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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輝是如日中天的娛樂公司「新貴娛樂」旗下的藝人，電影學院科班出身，現在還沒畢業，但他從大三時就開始從事演藝活動，因外形帥氣、形象陽光，很快成為新貴娛樂的力捧對象。他的經紀人向上面告了狀，由公司層級向凌熙所在的「揚天傳媒」施壓，讓他要不然老實交出他的歌，要不然就滾齣劇組。

「……啊？」

當分針緩慢的又走了幾個格子后，安瑞楓終於開口了：「你看這樣行不行。」

因為有吳友鵬在身邊，凌熙依舊開了外放功能。

「恩，是挺出色的。」凌熙坦然的接下了這個稱讚：「我也給導演和編劇都送過去了，他們都挺滿意的。現在那首歌在編曲師那邊在做編曲……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DEMO泄露了，剛剛有個《劍絕天下》的演員的經紀人給我打來了電話，希望我能讓出這首歌的演唱權。」

對方一聽有戲，聲音都急切起來：「剛才就說了，價錢好商量。」

彩鈴響了一會兒，電話接通了。凌熙剛才被迫重新聽了一遍自己的歌聲，現在正是害臊的時候，電話接通了五秒，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吳友鵬見他一臉萎靡，心疼極了，趕快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事根本不是你的錯，是他們臭不要臉！仗著自己有個好東家就四處嚷嚷，就算你不罵他們，我也得罵，真當自己是個腕兒了？」

吳友鵬勸他：「試試唄，夢想一定要有的，萬一見鬼了呢？」

想著到時候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凌熙苦中作樂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又板起了臉，他一邊埋頭收拾著屋裡凌亂的劇本和散落一地的曲譜詞譜，一邊默默嘆氣。

安瑞楓的笑聲從電話里流淌出來：「怕是不小吧？ｈｔtｐs://ｗｗｗ.ｈeｔuｂｏoｋ.ｃom.ｃom……不過這事不怪你，鮑輝前不久不聽公司的勸，炒了原本的經紀人，非要讓他的一個親戚當他的經紀人，那人一點專業素養都沒有，在公司大呼小叫的，得罪了不少人，若不是鮑輝還有繼續再往上竄一竄的潛力，公司也不會忍他。」他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了前因後果，撫平了凌熙心裏最後一絲彆扭。

在說完最後一句后，安瑞楓長時間的沒有任何迴音，凌熙一度以為對方已經睡著了，然而聽筒里傳來的富有節奏感的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證明著安瑞楓正在思考。

「我不要錢。」凌熙道：「都是圈裡人，你們肯定聽說過有些人為了求得好歌，自願被潛規則的事情吧？——你讓炮灰脫|光了讓我艹一次，把我伺候好了，我把這首歌送給他都沒問題！」

「凌熙？不好意思我剛才在洗澡，沒有聽到。」電話里傳來了浴室推拉門的聲音。

不等那人再罵什麼，凌熙直接掛了電話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吳友鵬忽然道：「對了，你剛才說要艹鮑輝的話，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我可是你的經紀人，合約上說了一切事宜都要第一時間向我彙報，你如果真的喜歡男人，絕對不能在合約未解除之前出櫃！」

「不好意思啊，我大舌頭。」凌熙無甚誠意的道歉：「把歌給炮灰唱，可以。但是你們總要表示表示吧？」

但若重來一次，凌熙還是會這麼罵他們的。

人爭一口氣，凌熙不願交歌，他面前剩下的唯一一條路就是滾齣劇組。

「你說說，都是一個經紀公司出來的，怎麼人品就差那麼多呢。」凌熙憤憤道：「那個炮灰，要是有安瑞楓十分之一會做人就好wｗw•hｅtuｂｏｏｋ.cｏm•cｏｍ了！」

凌熙接電話時用的是外放功能，不僅他能聽到對方的話，站在他旁邊的吳友鵬也能聽到。

如此厚顏無恥的話一出口，吳友鵬原本想「有話好好說」的想法完全破滅，他氣得呼哧呼哧的大喘粗氣，直接伸手去搶凌熙的手機，想要按下掛機鍵。他帶的孩子他心疼，人家仗著公司夠大、名聲夠響就敢欺負自己的犢子——做夢都別想！

電話那頭的經紀人開了個一點都沒有意思的玩笑：「電視劇的結尾曲，基本上都是由男女主角來演唱的……總不能讓一個只出場了幾集的狗來唱吧？」

DEMO還沒出來，他這個原作者還沒進棚，結果編曲莫名泄露，男主角的經紀人找上門來想要截胡？若這是一首普通的歌就罷了，這首歌對凌熙意義重大，既是他這段時間的心情寫照，更是他認定的成功基石，他怎麼甘願拱手相讓？

凌熙：「……吳哥，我認識你這麼多年，真沒想到你肚子里居然有這麼多惡毒的話。」

於是兩個人在同一時間聽到聽筒里傳來了凌熙《zero》的彩鈴音樂……

兩人說笑了一陣，剛剛的那口惡氣已經完全消失殆盡。在這期間，吳友鵬的手機都快被他的上級打爆了，他好不容易搭上的編劇也頻繁給他發消息，吳友鵬不用看都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

凌熙：=口=

「沒事、沒事。啊不對，有事！」凌熙撓撓頭，不知道從何說起，吳友鵬拚命給他使眼色，他才支支吾吾的開了口。「是這樣的……我在前幾天寫完了《劍絕天下》的片尾曲，詞曲都寫完了，我感覺還不錯。」

「恭喜，想必一定是一首非常出色的歌曲。」

「現在的問題是，他讓你們公司上層和-圖-書直接向我們公司施壓，你也知道，你們公司的經紀人都比我們全公司的人都多，他直接玩這麼一手，真的很傻B……我是說，缺德。」凌熙說到這裏又噎住了。

吳友鵬站在他身旁，拚命的做著「見鬼」、「見鬼」的口型。

凌熙想，他即使滾也要滾的悲壯些——他準備在劇組開拍當天去那裡搗亂，在被工作人員轟走之前，一邊外放《怒放的生命》一邊轉身決絕離開。

「哦。那我一會兒再給你打電話……」凌熙對此不抱任何希望，經紀公司又不是安瑞楓開的，還能因為他與他的這點私交，就把鮑輝像蒼蠅一樣摁死了？

「如果你能接受的話，我希望你把這首歌變成咱們倆的合唱，或者再進一步，你直接把它讓給我。」

凌熙真的要愧疚死了……因為自己的原因，給朋友添了這麼大一個麻煩，他著實過意不去。

凌熙拿著手機躲開了，被人如此侮辱，凌熙臉上一片平靜，反而順著對方的話繼續問：「要把歌給你們炮灰唱，沒問題。」

鮑輝和他的經紀人只看到凌熙默默無聞的星途、在節目里被惡整也只能賠笑的慫樣，覺得他就像他演的那隻狗一樣給塊肉就能牽著他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他們卻忘了，狗可是會咬人的。

吳友鵬點點頭：「是啊，安瑞楓這人確實值得深交，你看他第一次見你就對你多加照顧，之前那個惡作劇節目本來不是他的錯，他下節目后又是道歉、又是請你吃飯，節目播出那天還特地發來簡訊祝賀你。我在圈裡這麼多年，長得好的人見過很多，會做人的也見過很多，但是像他這樣長得好看還會做人的明星，真的非常少見。」

「恩！」凌熙拚命點頭：「你說你說！」

安瑞楓溫柔哄勸和*圖*書的聲音從聽筒里流瀉出來：「價錢好商量。」

「別掛，就這樣挺好。」安瑞楓說。

安瑞楓幾乎是一點就透：「我猜是鮑輝？」

凌熙一股邪火蹭的一下就從尾巴尖直衝頭頂。去他媽的好商量！他是創作型歌手，寫過的歌曲數量是他錄製在專輯里的數倍，其中一部分被他賣給了別人，甚至在他曝光最低、混得最慘的那兩年，為了錢曾給別的「創作型歌手」當過槍手……但那些情況和現在不！一！樣！

即使沒了這個好工作、以後再也不能在圈子裡更上一步，他也不後悔。大不了渾渾噩噩的混個兩年就回家賣奶茶，反正他的啟動資金都存好了……

十二線小藝人和他的經紀人關上屋門，好好的把鮑輝臭罵一頓，從直白的國罵到機智的惡損，兩人挖空了肚裏所有存貨……罵到後來，十二線小藝人再也想不出什麼新詞了，經紀人還在中氣十足的嚷嚷：「那臭傻逼瞎嘚瑟什麼，那張臭嘴，中午吃的屎湯拌飯吧？」

凌熙白眼一翻：「就算讓我去喜歡朱琳琳我都不會去艹炮灰的好嘛！」

凌熙怒極反笑：「更適合？哪方面更適合？」他為自己寫的歌，怎麼就最適合別人了？

凌熙出了這一口惡氣，身體都輕快不少。他抬頭看向頭頂的天花板，使勁眨了眨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低下頭。他深深看了眼散落在沙發上的台本，臉上帶著愧色呢喃：「吳哥，我都和主演撕成這樣了，這個工作我怕是保不住了。」

「我們真的非常欣賞你，我想你一定很珍惜這首歌，所以把這首歌交給更適合它的人吧？」

「是鮑輝！」

吳友鵬入這行的時間比凌熙早，聽過的齷齪事數不勝數，他沉吟了一下，剛要開口，就被對方經紀人接下來的話給https://www.hetubook.com.com堵住了嘴巴。

吳友鵬：「恩，你該慶幸我在你面前一直是很矜持的。」

經過吳友鵬多番勸說，凌熙最終拿起了電話給安瑞楓撥了過去。他們交換了電話號碼這麼久，除了偶爾發發簡訊外，從沒有打過電話，算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呢。

凌熙：「……」

吳友鵬幫他走關係、搭臉面，好不容易幫他爭取來給熱門電視劇唱結尾曲還能出演角色的好工作，卻因為他一時的怒火，給毀了乾淨。

「我明白了。」聽聲音，安瑞楓坐進了沙發里：「你讓我想想。」

凌熙一咬牙，豁出老臉：「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問問你，你有沒有什麼辦法？」他又趕忙補了一句：「當然，我也就是這麼一問，不是非要你幫我！我就是隨便問問……」

對方是小有名氣的新晉男星，而自己只是出道多年的十二線小歌手，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即使自己占理，但娛樂圈裡哪會因為你占理就偏向你？

他突然停住，又急忙開口：「凌熙，咱們怎麼忘了，你可以讓安瑞楓幫忙溝通啊！之前《劍絕天下》的男主角不是找的他嗎，是他沒檔期才推薦鮑輝的……要不你讓安瑞楓幫你說說好話？」

凌熙點點頭，很快意識到安瑞楓是看不見的，忙說：「恩……是他。」接著他小小聲的補充了一句：「我和他的經紀人……發生了一點點小口角。」

「怎麼可能，」凌熙搖頭：「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自己沒有檔期，他們公司肯定拚命想借這個機會推新人。你當他推薦鮑輝就真的和他關係好？說不定他連鮑輝是誰都不知道……再者說，我和他才認識多久，我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大能量，能說動新貴娛樂的大牌偶像替我求情。」

吳友鵬篤定的說：「我現在覺得，見鬼的可能性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