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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本無邪

作者:蓬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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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看起來那在他看來,根本就不叫事兒。
這些都罷了。真正讓他感到彆扭的,是自己到了後來的投入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設想。
魏劭看著她的目光立刻變得凌厲了,一頓:「是你去告訴祖母的?」
這樣最好了。
想起昨夜自己對她做的那些事……想起她被自己欺凌的背冒香汗、嬌喘吁吁……想起她抱怨他為什麼不肯快點釋放,因為她早就已經手痛胳膊酸時的那種帶了點哭音的語調……
已經沒了。
所以他更不想這麼快和她碰面。
魏劭步上了台階,來到門檻前,停了一停,抬手慢慢地推開了虛掩著的那扇門,然後邁步走了進去。
男女事,陰陽人倫也,況乎夫妻。
「睡了吧。」他終於說道,自己重新躺了下去。
就好像……她根本已經忘了昨晚在床上是如何服侍過自己的。
在這世上,如果一定要他說出他無法狠下心對待的女人,不會超過三個。
「是祖母傳我過去問話。」
「沒。」小喬急忙搖頭,「我只說你用冰塊泡澡,口渴讓我給你倒水喝,還有一點後頭的事……祖母聽了就沒問了,然後我就回來了。」
今晚她一個大活人站在他跟前,他連眼角風都沒掃她一眼,徑直就往浴房方向快步走去——腳步快的連她像平常那樣迎上去說句譬如「夫君回來了」之類的場面話的機會都沒有。
小喬抬眼瞥了他一下。
之所以頭疼,是因為對著自己的母親,即便她做出了像昨晚那樣的事,他也依然無法下的去狠心用他習慣的那種殺伐決斷去對待。
小喬聲音輕了下來:「婆母……今日被祖母罰在祖宗祠裏面壁……也不曉得何時才能回……」
魏劭立刻就將腦海里的舊日那張臉驅了出去。
「多謝夫君。」小喬輕輕地道。
魏劭最後終於進了魏府。
很快,他也沒多餘時間或者精力再想家中后宅事了。
但她居然沒有……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還是那麼https://m.hetubook.com.com「賢淑」。
上谷的這個教訓讓魏劭再次警覺了起來。
他很是措手不及。更拿不準往後自己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她——一個他原本他娶過來純粹只是為了當擺設的喬家女。
小喬道:「夫君,有件事,我困擾了一個白天。我想著應當讓你知曉的,又怕你知道了會惱我。」
她其實也沒那麼聽話。有時候早上醒來,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成了面朝里背對他的姿勢。
從之前探子陸續回報的消息看,單于伊邪莫因為身體漸衰,繼承人的爭鬥就成了目下匈奴王庭最大的矛盾。屠耆太子左賢王烏維是伊邪莫的兒子,單於之位的繼承者,但這個太子並不十分得匈奴人的心,反而是他的叔父日逐王烏珠屈更得人心。王庭里,貴人議會、左右谷蠡王、左右大都尉,左右大戶當這些出於單于子弟或匈奴名門的重要人物里,漸漸有不少人或明或暗地開始支持日逐王,這引起了左賢王的警惕和不滿,與自己叔父之間的爭鬥也日益激烈。
「真沒亂說什麼……是祖母自己猜到的……」小喬含含糊糊地道,藉機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說了就說了吧。我說有怪你了嗎?」
看到他這樣子,不知為什麼,小喬非但絲毫沒覺得怕,反而有種想笑的感覺。
魏劭已經進來了,身影在屏風旁晃了一下,接著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小喬急忙往被角下縮了縮腦袋,躲開他的嘴。
但他開門進來時發出的動靜,雖然不大,但還是打斷了她原本漸漸平靜下來的思緒。
除了最後那一處,他礙於最開始許諾過不奪,她渾身上下什麼樣子,他都已經一清二楚了。
小喬仰面睡著,兩手規規矩矩地交放在腹上,閉著眼睛,腦海里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時,感覺到躺在自己身側的魏劭翻了個身。
他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選擇在徐夫和_圖_書人大壽的時間突襲上谷,烏維是想用這種手段在族人中樹立威信、向烏珠屈挑釁,同時,也是在向自己復讎,為多年之前曾敗於自己手下的那場王庭保衛戰。
房裡昏暗了下去。月光被窗紙篩過,在牆前的地上,投下了一團如水的淺白影子。
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下去沒要了他的。
將近亥時。除了守夜的下人和在夜風中飄搖著的一盞盞照明的燈籠,整個魏府已經和夜色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
魏劭瞪著她,唇角彷彿有點抽筋:「你說我中了媚葯?」
他的聲音在昏暗裡忽然傳來。是一種小喬有點難以明辨的古怪語氣。
……
或者說,昨晚的經歷,於她根本毫無放在心上?
這於他很是少見。
「你到底是怎麼跟祖母說我泡澡后的事?」他慢吞吞地問。
不對,應該說比平常還要冷漠。平時他進來,至少會看她一眼。
他的前胸幾乎已經壓到了她的後背和肩膀。小喬那隻耳朵被他熱熱的鼻息一吹,寒毛就豎了起來,又麻又癢。
魏劭早上一出門,立刻忙碌起來。從東到西,柳城、白檀、白登、馬邑、桑乾等十余個用於駐防匈奴的重要邊城軍報都陸續送到了都衙。他與部曲將臣議加強戒備、安排防守、調遣兵將,案牘事畢,又出城巡營,結束這一天的事,歸城已經入夜。
魏劭微微扭過臉,注視著她站在床前低頭解了衣帶,脫去外頭衣裳的朦朧背影。
這本也無妨。她是自己的妻,他有紓解的需要,她又正好在邊上。他在極其興奮的關口能中途停下那樣待她,其實連他自己到了此刻還沒明白,當時腦袋裡到底想的是什麼,更不用說接下來的那一次次重複的過程了。
這也是最標準的睡姿了。
他的腳步原本就不快,此刻更慢了下來。但最後,終於還是走到了房廊台階下,一個靠在廊柱上等著關門昏昏欲睡的僕婦聽到腳步聲,轉臉見他回了,精神一振,急忙和圖書撐開眼皮子站直身體正要呼他,被魏劭動作阻止了。
魏劭沉默了下去。慢慢地躺了回去。
魏劭確實為了上谷之事。
春娘再三教導她,男君在床上可以背對她而眠,她卻不能背對男君。
夜雖然深了。小喬此刻卻再也沒法像從前那樣,等著等著,最後就沒心沒肺地自己瞌睡了過去。
祖父父親做了一輩子的事,不能斷在自己手裡,哪怕為此要推遲,乃至無限期打斷自己問鼎中原的目標,他也別無選擇。
為了給自己找點事做,最後她又開始抄帛書。一抄就是大半個時辰。原本虛浮的心情終於慢慢地沉靜了下去。
他想道。
今晚他看她的第一眼。
「說我還沒和你同房,你只拿手服侍了我的事?」他的語氣有點奇怪。
祖母當然是一個。
她不大想面朝他,所以一般剛上床時,通常都是仰面的。
其實他本可以早些結事,繼而早些回去的。
他的母親朱氏是一個。
他的神色很僵,像是被人扇了一個耳光。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小喬呼出一口氣,轉身讓門外已經聞聲過來的僕婦進來伺候沐浴。
鑒於前次自己不慎笑了一下的後果,這次自然不敢再亂笑的。勉強忍住了,又用很誠懇的口吻道:「夫君,昨夜你在東屋那邊弄出的動靜,確實是大了,即便不問我,祖母自己遲早也會知曉的。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我知你不願讓祖母知道,我也與你同樣想法。只是今日之事實在非我所料。祖母特意問我了,我也實在無可奈何。夫君若實在怪我多嘴,責罰就是,我甘願受之,絕無二話……」
「未曾。」
白天忙碌時,他也沒空想昨晚的事。此刻要回去了,他慢慢開始不自在了。有些不知該如何再去和她面對面。
邊城數年沒有遭過此次像上谷那樣的來自匈奴的大陣仗襲擊了。
身後靜默了一陣。
小喬望著他背影,今天困擾了她一天的關於和他在床上親密接觸和*圖*書后該如何面對他的煩惱,立刻被解決了。
小喬沒想到他忽然又問自己這個,頓時囧了。
數年前,單于相繼吃了幾次大敗仗。最後那一次,他率自己的騎兵逐匈奴深入千里,四角王庭之一的西王庭破,一度被迫遷移。匈奴人從此沒再像從前那樣頻頻南下侵犯,幽州邊境也得以寧靜。
他便面無表情地從她邊上走了過去,來到床邊,翻身上床,道:「不必了。睡吧。」
小喬便把白天的經過說了一遍。
小喬嗯了一聲,走過去吹了燈。
這時已經很遲了。
不止入夜,是晚了。
昨晚和她發生的事,太過突然了。
魏劭走進西屋,穿過跨院,遠遠看到對面甬道盡頭中間那間屋子的門窗里溢著昏黃的燈光。
她一看,立刻就鬆了口氣。
魏劭已經知道,襲擊上谷的那批匈奴騎兵出自左賢王烏維。
……
還有……
魏劭人還騎在馬上,下腹突然就漲熱了起來,就跟昨晚吃了他母親喂他的王母仙藥差不多的感覺了。
「夫君方才回來,可去過西屋婆母那裡?」
魏劭換了衣裳從浴房裡出來,終於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小喬。
小喬將脫下的外衣放在置衣架上,擱他衣物之旁,然後爬上了床,躺了下去。
魏劭再次看她,見她還那樣站在床前地上,眼睛垂著。
魏劭打斷了她,神色慢慢有點緩和下來,呼出了一口氣。
小喬咬了咬唇:「因為昨夜之事……」
「……當時祖母問我可知東屋昨夜那邊出了何事,說聽聞你大發雷霆把門都給踹斷,又問這邊取冰塊的事。祖母問,我不敢不答。東屋那邊的事我不知曉,自然不會亂答,只說了這邊取冰塊之事……」
隨他同行的李典、張儉等人都以為君侯是為前些天的上谷之事而如此親力親為。這事原本完全可以由他們代勞的。
……
也是因為那次失利,烏維威信大受打擊,日逐王勢力才開始慢慢崛起的。
其實她倒希望自己能睡過去,然後就hetubook.com.com不用再去對著魏劭那張臉了。
小喬哦了聲,到門口吩咐僕婦們各自散了去歇息,最後關了門,回到了內室。
家中后宅的事,讓魏劭感到有點頭疼。
才一個白天過去,她就好像全忘光了?
小喬鬆了口氣。
統一北方固然重要,但戍邊保境,抵禦匈奴,才是魏家四世三公、百姓所歸的立足之本。
一陣沉默。
他原本以為經過昨晚的親近后,她會朝自己貼過來,或者在他面前露出嬌羞模樣。
忽然,小喬聽到不知道哪個床角發出輕微的咯吱一聲,魏劭朝自己靠了過來。跟著她耳邊一熱,他俯下了臉,嘴唇貼靠到自己的耳邊。
魏劭心裏忽然就不痛快了。一種被人徹底忽略掉的不痛快。
最近幾年,因為邊境無事,他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統一北方的戰事上。
但他卻親自巡遍了城外所有寨營,直到從最後一個最遠的,規模也很小的寨營轅門了出來,這才照月踏馬而歸。
「行了!」
「何事?」
「沒有沒有!怎麼會說那個!你放心!」
「白天祖母叫你過去問話,我聽你意思,你提到了我泡澡后的事。你是怎麼跟她說的?」
他發現她和平常一模一樣,就那麼望著自己,見自己出來了,臉上露出一看就是堆出來的微笑,迎了上來問自己:「夫君可要進些宵夜?」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
魏劭彷彿一怔,慢慢地坐了起來,雙眼望著小喬:「怎麼回事?」
她寫完了正在寫的那個字,將筆擱回在筆架上,然後站起來,轉過了身。
魏劭仰面躺在床上,雙手交叉枕於後腦勺,閉目片刻,覺察到她並沒跟著自己熄燈上床,慢慢睜開眼睛,見她站在床尾自己的腳邊,眼睛正望著自己,便微微皺了皺眉,道:「怎麼了?還不睡?」
但也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其實也是因為家裡頭的那個她。
魏劭沒出聲,皺了皺眉。
他朝向了自己,並且彷彿靠過來了一些。小喬神經頓時有點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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