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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微張，臉頰看上去明明還挺有肉的，下巴倒是尖尖。

上面歷史記錄有他剛剛發過去的照片，女孩子眼睛大大的，眼珠黑白分明，直愣愣看著鏡頭。

老爺爺笑得眼睛彎彎的：「小姑娘在這上班？」

尤其是在她前一秒還津津有味的分析了一波他的情感，說他慫，讓他想暴揍她一頓的情況下。

直到人進去，又給他指了電梯的位置才走了。

宋執有點詫異的看著她，一直以來她都是輕聲細語小心翼翼的，還真沒這樣叫過他。

喬欣蔫巴巴地乖乖去卸了妝，換好衣服準備走呢，結果門口剛巧遇到一個捂得嚴嚴實實的老爺爺。

宋執撓了撓眉心，有點頭疼：「我沒不要你。」

喬欣呆住了，含著眼淚啊了一聲。

宋執磨了下牙，深深吸了口氣，平緩了一下幾欲爆發的脾氣，把旁邊的椅子拉到自己面前，平靜開口：「坐。」

老爺爺圍巾裹了好幾條，臉全都擋住了，只露出一雙眼睛，放著光看著他。

小姑娘拔了一聲，又熄火了，眼睛也又變成了兔子，水龍頭閥門擰開眼淚啪塔啪塔掉，無措又委屈的看著他：「您不能這樣，您之前都答應我了……您，您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

宋執挫敗的擺擺手：「你還是啊吧，我不罵你了。」

「……」

讓他跟一手捧著的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宋執瞥了他一眼：「您已經知道的事情就不用問我了吧。」

宋爺爺就看著那團小背影走到對面公交車站，等了一會兒，上公交車。

喬欣皮膚合，隔天臉上就沒了印子，人到影棚的時候，宋執已經在裏面坐著了。

那一瞬間，宋hetｕbｏｏｋ•ｃom.ｃom執精明的大腦好像有一秒鐘的死機。

宋爺爺把喬欣的那張照片彩印下來了，放大高清裝了個小相框，每天放在桌邊唉聲嘆氣，十分想看一眼真人。

宋執：「……」

宋執沒說話。

這個缺心眼兒的。

喬欣還沉浸在自己昨天無意間竟然搭話了大老闆的爺爺這件事情里，就聽見大老闆繼續說：「他說覺得你和我還挺配的。」

「……」

喬欣恍然大悟：「啊！」

「眼球的含水量有99%，」小姑娘抽抽鼻子，聲音哭的黏黏糊糊地，睫毛膏都掛了水，眼線稍微暈開了點，「我錯了宋總，您別不要我。」

宋爺爺覺得這樣下去不行，當即衣服套好，拽了兩條圍巾出來，叫了司機，也沒告訴宋執，偷偷摸摸摸到公司里去了。

喬欣忍無可忍，弱弱抗議：「宋總您怎麼能限制我交朋友的權利和自由為什麼連說話都不行……」

宋老闆：？？？

她推開旁邊門，也不急，耐心的等了一會兒。

宋老爺子在明確的了解了自家孫子不打算把女朋友帶回來以後，開始有點著急了。

宋執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合格的商人，他絕對理智，能夠明辨任何情況下如何使利益達到最大化。

宋執哼笑了聲，直截了當開口：「你明天不用來了，回去讀書，明年去高考。」

他怎麼說啊，又不是真的是他女朋友了，宋老闆我今天心情好，決定不僅正常給你發錢，還出資讓你回去高考讀大學？

「……」

男人大大咧咧拉了把椅子過來就坐在正中間，手裡還捏著個咖啡杯，喬欣遠遠地恭恭敬敬朝他欠了欠身。

宋執不緊不慢把手裡的咖啡和*圖*書杯放到桌上，抬手，朝她招了招，示意她過來。

喬欣以為他是腿腳不方便上來，連忙快走了兩步上去攙扶了下：「我扶您上去呀？」

喬欣幾乎條件反射一樣，往後縮了縮。

「我送你去。」

男人靠得太近，鼻尖似乎都全是他的氣息，幽深的眼盯著她看。

宋執額角突突突地跳，心裏那點兒冒了尖兒的不耐煩被無奈壓下去了，他皺著眉看著她：「你別哭了……」

「我讓你回去把學上完，什麼時候說不要你了？」宋執終於沒忍住，不耐煩地敲著桌面，「學校我已經聯繫好了，你和你弟弟的學費我可以先借你，回去把高三讀完，工作日上課，休息日過來兼職，賺的錢還我。」

宋執頭疼：「爺爺，她不會接受的。」

她眼一抬，剛要說話，被涼涼瞥了一眼，又垂下腦袋：「哦……」

他話都沒說完，她又開始哭了。

對於向歌，宋執如果說之前沒有一點好感，那是不可能的。

喬欣縮了縮肩膀，不說話了。

喬欣腦袋搖成撥浪鼓：「沒有沒有，我不太好吃的。」

宋執在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

「……」

「？」

宋執感覺自己脾氣都被磨得丁丁點兒不剩，緩聲解釋：「就是戴了好多條紅色圍巾的那個。」

這樣好像也挺好看的。

喬欣獃滯的看著他，彷彿有砰的一聲，臉頰連帶著腦子都燙得炸掉了。

喬欣停不住，強咽下了聲音，人卻還在一抽一抽地抹眼淚。

但是男人又不是全都精蟲上腦。

宋執忍住想抬手掐掐她臉蛋的慾望，身子坐直了，緩慢的前傾過去，看她。

兩個人站在鐵門口，你揉揉我我抱抱你和_圖_書，黏糊的不得了。

宋執頓了頓，清了清嗓子，別開眼：「去上課就好好上課，不許分心，不許跟別的男生說話。」

啊完，她又想起來自己剛因為這個「啊」被批過，連忙改口：「是……嗎？」

喬欣戰戰兢兢的坐下了。

半晌，突然說：「我也覺得。」

宋執側著身看著她，有點好奇：「你這眼眶裡是不是全是水？」

手裡拄著根拐杖，站在台階下面，也不動。

宋爺爺嘿了聲：「你小子是個小混蛋啊，那不也是人家姑娘沒辦法了才這樣的。」

宋執危險眯眼：「你敢說不要試試？」

宋執一臉「你活膩了是不是」的表情。

宋執：「聽說你昨天碰見我爺爺了。」

「……」

「你怎麼什麼都啊，就會說這一個字兒？」

小姑娘仰頭看著他，好像在聽天書，一臉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哦。」

「……」

喬欣臉上兩道淺淺的紅沒消，撲了粉倒也看不太出來，結果宋老闆影棚轉了一圈，覺得影響照片質量，非常不耐煩的讓她卸妝滾了，順便還放了她兩天假。

宋爺爺翻了個白眼：「你想法子啊，腦袋是幹什麼吃的？」

兩個人的距離一點一點越拉越近，他甚至能看清她睫毛上掛著的淚珠。

喬欣猛地抬起頭來，呆了三秒，反應過來以後整個人都變得驚慌失措，結結巴巴地：「宋，宋總！」

小姑娘個子不高，墊著腳給陸家那小子纏圍巾，還一蹦一跳的給他戴帽子。

宋執垂眼看著她：「明天給我去學校。」

宋執手裡捏著鋼筆轉了一圈，不知道怎麼解釋。

宋執皺著眉捂住眼，擺擺手：「知道了，您回吧，奶奶在家等著您呢。」

喬和*圖*書欣一臉茫然：「啊？」

宋執本來就是為了讓他不要再糾結磨嘰這個事兒，才隨口一說順便拍了個照加強真實性，也沒有把人帶回去讓她扮演一下自己女朋友的意思。

他坐在車裡呆了一會兒，看著那個披著他大衣外套的背影進了一個老老舊舊的樓棟，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掏出手機。

點頭。

喬欣想往後縮，心跳都漏了兩拍，從脖頸開始，直到耳尖兒，全紅了。

喬欣點點頭，嗯了一聲，垂眼攙著他上了台階，停在旋轉的玻璃門前，又頓了頓，軟軟開口：「爺爺，這門走著不方便，咱們從推門進吧。」

直到他車子停在喬欣家樓下了，看著小姑娘滿臉誠惶誠恐受寵若驚的表情給他鞠躬道謝，然後像逃避洪水猛獸一樣飛奔上樓，他竟然笑了。

「TAT聽見了……」

喬欣小心翼翼地：「您是要做慈善嗎？企業形象需要？」

小姑娘小手捂住不斷持續升溫開始發燙的臉頰，愣愣抬眼：「啊？」

這女人身上有太多吸引異性的特質了，就算拋開她的外表暫且不談，只性格，就會讓人有種莫名想要靠近的慾望。

「後天跟我回家吃個飯。」

當然這個判斷明辨，不包括一時興起的送喬欣回家。

她下意識搖頭，一副反應過來又沒反應過來的樣子：「您發燒了嗎？」

他在當天就已經把這姑娘家庭條件背景翻了幾番兒了，高中輟學打工，心裏本來還有點小不滿意的，結果第二天，隔壁陸家小孫媳婦兒又來了。

宋老闆不滿意的嘶了一聲：「聽見沒？」

除了有點傻。

男人眉一挑，身子向後靠進椅子里，朝她做了個口型：過來。

「宋總！」他和圖書沒說完，小姑娘聲音拔高了點兒，打斷他。

喬欣不信他，可憐巴巴抿唇：「您剛剛說的，讓我不用來了。」

宋老爺子笑了兩聲，把腦袋上糊著的幾個圍巾都抽了：「小姑娘讀書的時候成績也挺好的，年紀又小，你回頭問問她，願不願意回去繼續讀書了還，要不然就這麼樣，有點可惜了。」

宋執想不到什麼理由，也懶得想，乾脆直說：「學校我已經幫你聯繫好——」

小姑娘哭喪著臉，垂頭喪氣地，慢吞吞地，小烏龜爬一般挪了過來，站到他面前，低垂著腦袋：「宋總……」

宋執一頓，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是我媳婦。」

宋執抬眼：「怎麼樣也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我管什麼閑事啊。」

這麼一想，他家阿執的小女朋友長得也乖巧，家庭嘛，又不是孩子能選擇的，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

「你小子眼光還不錯啊，我看那姑娘長得比照片好看，和你還挺配的。」宋爺爺大咧咧的坐進沙發里，「多大了啊。」

「聽見沒啊。」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

宋爺爺看著心裏酸的呀，這小陸性格脾氣不知道比他家阿執爛到哪裡去了，怎麼就找了個這麼討人喜歡的媳婦兒回來呢？

至少宋執在權衡了兩方利弊以後，迅速做出判斷劃分明確界限。

「哦！」

「我也覺得還挺配的，」宋執唇角彎了一瞬，直起身來，「那就試試吧，做我女朋友。」

始於好感，也終於好感。

「我是能吃了你？」

他上樓進了宋執辦公室，一看見他，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推門就說：「我剛看見你那小媳婦兒了。」

只記得，她笑的時候，好像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