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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嫡女之定乾坤

作者:千山茶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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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邀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邀

「是個好人。」常在青坐在桌前,打開一小盒胭脂,在唇間抿了抿,胭脂的顏色極淡,這樣淺淺的一層,便好似從唇中透出來的淡淡粉色,越發顯得風姿綽約。
「看來已經想好怎麼做了。」謝景行挑眉:「真厲害。」
她死的太早了,因此也並不知道前生到了最後,謝景行又是個什麼樣的場景?想來他也不是戰死的,而是金蟬脫殼,回大涼去當他的睿王殿下了。
沈妙猝然抬眸,這麼一抬眼,便和謝景行的目光對上。那青年的容色一如既往的攝人心魄,桃花眼中卻目光隱藏著最銳利的刀鋒,他說:「明安公主也是一樣,你未去過秦國,卻對她積怨頗深。」
「可是姑娘為什麼不用自己的名義呢?」驚蟄在一邊擦桌子,聞言有些好奇。沈妙偷了羅雪雁的印章下了帖子讓人送到了沈府,簡直讓屋裡的一眾丫鬟都驚掉下巴。若是冒充羅雪雁做別的事情便罷了,冒充羅雪雁去邀請一個並不見得有多親密的小姐……。總覺得有些小材大用的感覺。
常在青瞧著那帖子,陳若秋繼續道:「其實不瞞你說,我也是有些私心的。我想著若是你與大嫂交好了,日後同大哥大嫂之間解釋誤會也輕鬆得多。這些……還得仰仗你才是。」說著便嘆息一聲。
不過眨眼間,謝景行就瞧向她,道:「你打算怎麼對付常在青?要是求求本王,本王可以幫你。」
陳若秋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你這是做什麼害羞?要知道都是一家人,你便當做是串門子就行了。況且以大嫂的性子,你這般推拉忸怩,反倒讓她覺得不爽快,心中不喜,何必惹人誤會?」
莫非謝景行是發現了什麼端倪?可這根本不可能,她又仔仔細細的想著前生與謝景行的交集,根本就沒什麼交集,連句話都不曾說過。沈妙想了又想,忽而發覺在此事上浪費的時間實在是太多了,想著謝景行莫名其妙就擾亂了她的生活,心中倒是生出一股怒氣來。
她點了點沈玥的額頭,恨鐵不成鋼道:「總之,你日後多跟她學著點,比你瞧衣服的花樣子有用多了。」
正想著,便聽得外頭有小廝來通報,說是常家小姐到了。
沈妙定定的看著他:「睿王打算什麼時候回大涼?」
和本王一樣,天生就該做人上人。
常在青笑笑:「三夫人又打趣我。」
沈妙微微一笑,有所求的人,自然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自己的野心。從前看不清,是因為身在局裡,並且對沈家的所有事情都不甚在意,今非昔比,她倒要看看,常在青的道行又有多麼高深?
陳若秋聞言十分欣慰:「我就知道你是個通情達理的。」她說話的時候,順手就褪下手中一個鐲子,硬是給常在青戴在了手上,常在青要推辭,被陳若秋按住手,陳若秋說:「這鐲子並不值當許多銀子,只是勝在做工小巧,我曉得你是個不貪錢財的,給貴重的便也不會收。這鐲子你收著,今日指不定大哥也在府上呢,打扮的得體些去見大哥大嫂總不會錯,總不能讓人小瞧了常家吧?不為你自己想想,也要為常家想想。」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沈妙沒好氣道:「睿王殿下還有閑心操心別人的家務事?」
她常常笑,含著端莊的、溫和的、彷彿並不在意什麼的微笑,面對謝景行的時候,大多又都是含沙射影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皮笑肉不笑的冷笑。如今的這個笑容,似乎是在夜裡開放的玉蘭花,含著淡淡的清香,全然無害的撒著嬌香撲過來。
「鐵衣。」謝景行道。
「殿下天潢貴胄,臣女卑如塵埃,不敢相提並論。」
卻說另一頭的睿王府中,謝景行回到屋中,就寢的屋子幾乎趕得上精緻的寢殿了。他將手中的大氅隨手扔掉,拿絹布擦拭手,從角落裡猛地撲出一團白色的東西,對著那玄色大氅又撲又咬,甩著腦袋撒著歡兒。
「這帖子的日子就是今日呢。」陳若秋順著常在青手上的帖子一瞧,驚道:「青姑娘現在不過去瞧瞧么?」
「我與她無甚交情,無緣無故的,請她來做什麼。」
「不懂睿王說的是什麼意思。」沈妙口是心非。
常在青的腦子有一瞬間眩暈。
沈妙依舊不言,分明是親近的有些曖昧的姿勢,她的眸光卻漸漸冷冽起來。
她見過許多人,也見過許多自言氣度風采絕佳的女子,包括被陳若秋不動聲色捧著的沈玥。可是只有這沈妙,能給她一種驚嘆的感覺。那一日在羅雪雁身邊還好,今日她一人獨自出現,便直接搶了所有風頭,讓人竟有迫然壓力。
定京城迎來了這個冬日的第一場小雪。
……。
常在青但笑不語。她二人都是文弱清雅,似是出自書香世家的大家閨秀,一舉一動賞心悅目,好似一雙姊妹似的。陳若秋拉了常在青的手:「青姑娘就算是再如何喜歡這雪,也莫要在這院子里呆久了,省的進了寒氣。屋裡有暖爐,還是去屋裡坐坐吧。」
「她不是你的對手。」謝景行自然的伸手揉了一把沈妙的頭,被沈妙甩開,頗可惜的看著自己的手指。
「是啊,」常在青對鏡自照,卻不知是在對自己還是對別人說:「我也放心了。」
沈妙面無表情的道:「我只求睿王不要插手此事。」
沈妙是不是沈妙姑且不知,謝景行總歸已經不是謝景行了。臨安侯府的謝小候爺如今成了睿王,這是一個人嗎?或許別人還覺得奇怪,畢竟謝景行從前和大涼也扯不上什麼干係。
「青姑娘的性子討喜,任誰都會喜歡。」陳若秋道:「我與你一見如故,便知道你是個聰慧又風雅的人。你與我說的這般投緣,卻不知前幾日與我大嫂說的如何?」頓了頓,陳若秋又感嘆:「我大嫂出自將門,便是不懂這些茶道什麼的,不過卻是個心性率直的好人,不曉得有沒有嚇著你?」
直到屋中再也沒有那人的身影,燭火似乎都漸漸的冷卻下來,沈妙還坐在桌前,謝景行臨走的那一句話讓她的心緒久久難以平靜。
「三夫人千萬別這麼說。」常在青忙道:「沈家收留在青,在青心中感激。況且前些日子去見過沈大夫人,是個心胸開闊的人,想來不過是一時誤會。我去便是了,若有機會,定會幫著解釋。三夫人不必提我也會這麼做的。」
沈妙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她道:「一個投奔的親戚,有什麼可忌憚的。」
陳若秋率先端起茶來抿了一口,笑著看向常在青:「我原先想著,咱們沈家到了這裏,還少個姐妹與我分享這茶道精妙,可是一直找不見,如今你來了,我歡喜的很。」
方走到門口,卻聽到謝景行道:「等等。」
「說什麼呢,都是一家人hetubook.com.com。」陳若秋站起身來,瞧了瞧外面:「青姑娘先整理整理,我便不打擾了。趁著雪還未下大出門去,晚上方能回來的早。」她又細細叮囑了伺候常在青的兩個丫鬟一些事情,這才施施然出了門。
沈妙垂眸,只聽謝景行又道:「秦國公主不會善罷甘休。」
陳若秋搖頭:「可學的多著呢,你若有她的三分本事,我也就放心了。」
謝景行玩味的笑容微微一滯。
少女一身翠紋織錦羽緞斗篷,手裡攏著個暖爐,進了屋大約是覺得暖和了,將斗篷脫下,露出裏面的黛紫素絨繡花長襖裙,是極艷麗繁複的圖案,偏偏用了這樣沉重的紫色,難得的是,她卻沒有穿的半分老氣,反而貴氣逼人。那黛紫色襯得少女膚白如玉,嬌小精緻間卻彷彿行走在九重宮闕,一步步含笑,富貴生蓮。
鐵衣回過頭,謝景行猶豫了一下,皺眉道:「算了,清洗乾淨收起來吧。」
羅雪雁是什麼人,雖然待人熱情,卻絕非是見過一次就給人下帖子的性子。這般迫不及待的相邀,陳若秋與羅雪雁做了這麼多年的妯娌,還是頭一次看到。陳若秋知道常在青這人令人心中舒服又生不起敵意,不過這樣就能讓羅雪雁親近,也實在是太出乎她的乎意料了。
不知道為什麼,燈火之下,他唇邊噙著的笑容分明還是風流俊雅,卻顯得有些寂寥。
「那位沈大夫人……。」趙嬤嬤有些猶豫。
有一瞬間,沈妙的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層細細的疙瘩。彷彿有細細的凜冽的風從頭頂灌了下去,讓人一剎那變得冰涼。她見過許多人,依仗著前生做皇后的經歷,那些人在她面前不過是一張又一張的臉譜,白臉紅臉應有盡有,卻只有面前這個看起來玩世不恭的紫袍青年,是個活生生的人。
沈妙微微一怔,又抬眼看向謝景行。謝景行在明齊如同無人之境,熟悉的不得了。他自然是熟悉的,自小便生活在定京城,定京的每一處大約都瞭然于胸,加上背後有灃仙當鋪這麼一個買賣消息的驛站,謝景行的耳目,或許連傅修宜都要遜色多籌。
謝景行微笑:「沒有人告訴你,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嗎。」
沈妙不怒反笑:「睿王健忘,不是還有蘇明楓和榮信公主?」
可是那笑容只是短短一瞬,極快的,她便冷了臉色,道:「天下間,不是人人都如睿王殿下一般。」
沈宅和沈府不一樣,沈府因為是老將軍自來的府邸,風水頗有講究,加之沈老夫人的習性,到底有些華麗花哨。而沈宅或許是因為沈信和羅雪雁都是練武之人,院子寬敞,正堂擺設也是方方正正,一看便是正氣凜然。擺放的飾品雖然都簡樸,可不知為何,竟然會有一種端莊威嚴的感覺,第一次來的時候常在青未曾仔細打量,此刻看來,卻覺得不知為何身上都起了一層細汗,彷彿到了這個地方,整個人都會不由自主的變得正襟危坐了起來。
「五小姐?」常在青目光掠向沈妙身後。
「什麼德行?」他面露嫌棄。
白色幼虎打了個噴嚏,爪子摟住謝景行的衣領,被謝景行面無表情的扔到了床邊的窩裡。
不論如何,卻不能讓傅修宜和皇甫灝攪在一起,如何破壞兩國心照不宣的結盟,自然要花費力氣。沈妙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謝景行身上,在這場逐鹿天下的棋和-圖-書局中,大涼又扮演著怎樣的一步棋?她不知道。
但是,這對陳若秋總歸是一件好事。
「綉坊里新出的衣裳花樣,」沈玥道:「想讓您給看看,哪個好看?」
謝景行注意到她的目光,笑了,道:「你又懷疑什麼了?」
「三夫人厚愛。」常在青也笑。
「睿王為何抓著我不放?」沈妙看著他:「不管我有沒有秘密,那都和睿王你沒有關係。」
「這麼快?」驚蟄有些驚訝。
陳若秋目光閃了閃,笑道:「青姑娘才來定京不久,竟已經有了交好的朋友么?這樣下了帖子邀約,不知是哪戶人家?」
外頭,陳若秋回到秋水苑中,將暖爐揣在手裡,一轉頭卻是迎上了沈玥。
「好人啊,老奴這下可以放心了。」趙嬤嬤鬆了口氣。
雪粒窸窸窣窣的鋪了一地,雪白雪白的煞是可愛。進了冬,街道上的女子們便開始換上了綉著各種花樣的襖裙,攏著各種絨絨的披風斗篷,倒是極為風雅。這樣的雪天,手持一把油紙傘,踽踽獨行,若是面如芙蓉,更覺風雅。
「不對。」謝景行摸著下巴掃了她一眼,忽而俯身,仔細的盯著沈妙的眼睛,他這麼欺身而近倒是一點兒也不覺得不妥,沉吟一下,道:「柳州來的女人,你從未去過柳州,為什麼好似很了解她?」
那站在院子邊的人轉過頭來,簡單的雪青碧霞勾絲長衣裙亦是穿的清雅動人。常在青笑道:「柳州很少下雪,一個冬日也難得下上幾回,定京這雪下得真可愛,才想好好看看。」
望著如花一樣的女兒,陳若秋心中一陣頭疼,她道:「這些花樣子有什麼用,你已經生的極漂亮了。有功夫捯飭這些,倒不如學學西院的那人。」
正說著,卻瞧見外頭有丫鬟拿著一封帖子進來,瞧見陳若秋也在,先是沖陳若秋行了一禮,隨即將那帖子遞到了常在青手中,道:「姑娘,這是門房送來的帖子。」
「西院?」沈玥疑惑:「娘說的是那常在青?她有什麼可學的?」
他低低的開口,嗓音優雅低醇,撩人卻又讓人心悸。他說:「你是沈妙嗎?」
常在青打開帖子瞧了瞧,笑道:「三夫人想岔了,我在定京城認識的人便只有沈府的人,何曾有朋友。這帖子是沈大夫人下的。」
「大嫂?」陳若秋一愣,看向常在青的目光多了幾分驚訝:「看來大嫂很喜歡你,原先大嫂住在府上的時候,倒極少見她給人下帖子的。」說罷又很為常在青高興似的:「看來你們果真是一見如故的投緣,我這心裏都有些妒忌了。」
他想知道什麼,自然就能知道什麼。
謝景行彎腰撿起地上的玄色大氅,那大氅上頭沾了池水,濕漉漉,又被隨手扔在一團卷的皺巴巴的,他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卻是漫不經心道:「沈妙,你和我是同一種人。」
「我就知道。」陳若秋點頭:「你這般明理懂事,大嫂又爽朗直率,自然是能交好的……。青姑娘可曾見過大哥?」
「找我做什麼?」陳若秋撫著沈玥的頭,沈玥的年紀越發大了,雖然出落得花容月貌,可是眼界這樣高,一直放著也是問題,總不能放著放著就是老姑娘了。陳若秋知道自己女兒心中戀慕的是定王,可是如今她哪裡有法子讓沈玥嫁給傅修宜?做個妾室的話,沈玥必然是不甘心的。沈萬因為沈玥的親事和陳若秋已hetubook•com.com經生氣了幾回了,陳若秋心疼女兒,沈萬找到的那些高門子弟,陳若秋都想法子推拒了。
……
驚蟄和穀雨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接這話。對呀,沈妙和常在青之間又沒有什麼交情,犯得著偷了羅雪雁的印章給常在青下帖子么?當日常在青來拜訪的時候,也並未見沈妙有多高興啊。
「青姑娘也不進屋去坐著,這樣在外頭,仔細著涼,定京可不比柳州溫暖,冬日里的風冷得很。」有人笑著說話,一襲鵝黃軟雲大袖衣,淡紅如意百鳥裙,裊裊婷婷,梳著朝越髻,若是遠遠看去,還以為是哪家的二八少女。這人正是陳若秋。
「捨不得了?」謝景行含笑掃了她一眼,看向窗外:「放心,暫時還不會離開。」他道:「皇甫灝和定王之間的把戲,本王也很想看到最後。」
「不必提醒我也知道。」沈妙狠狠瞪了他一眼:「還得多謝睿王今日的『出手相助』。」
「你想說什麼?」沈妙看他。
謝景行冷眼看著那毛團玩了一會兒大氅,才將它從地上提起來。
「拿出去扔了。」謝景行開始寬衣。
「見。」陳若秋一走,常在青的笑容就淡了下來,雖然還是溫聲雅意的,卻彷彿換了個人般,並未有方才那般真誠。
沈妙不想說話,明安公主本就沒什麼腦子,她一點兒也不擔心,最重要的還是秦國的皇甫灝。其實這一次皇甫灝和明安公主來秦國,便是為了和明齊的結盟一事。明齊是上趕著想與秦國交好,因著有個大涼在虎視眈眈。
這一番話說的發自肺腑,字字句句都是為常在青考慮。常在青也沒再推辭,只是道:「三夫人對在青的好,在青都記在心裏了。」
「妄自菲薄。」紫袍青年唇角一勾,道:「你和本王一樣,天生就該做人上人。」
沈妙垂眸,羅雪雁今日不在,便早些下了帖子為好,這位常家小姐,她總歸是要單獨會一會的。羅潭一大早就被支開了,整個府里只有沈妙這個能做主的人。
鐵衣一愣,隨即欣喜地點了點頭,托著那大氅飛快出了門。面上儘是欣慰,好啊,主子終於懂得不可驕奢淫逸了,這樣最好,方能撐起整個大涼的未來。
常在青也不推辭,二人便攜手進了屋。進了屋后,婢子給兩人送上煮好的熱茶。
第一次,常在青心裏竟然有些沒底。來來往往的婢子們好似在看她,又好似沒有看她。她終於坐不住了,想要起身告辭,卻聽得有人自身後笑道:「青姨久等了,實在對不住,方才在屋裡打濕了衣裳,重新梳洗耽誤了片刻。」
沈府里的西院,有人就站在院子跟前看著外頭的飛雪。
謝景行指了指地上的大氅。鐵衣抽了抽嘴角,那是黑獅毛做的大氅啊,千金難尋,大涼的寶庫里唯一一件黑獅毛的氅衣,就被人這麼糟蹋?鐵衣想為永樂帝掬一把同情淚。
「家務事?」謝景行挑眉,似乎覺得這個詞頗為不錯,道:「你似乎很忌憚姓常的女人。」
「不用找了,」沈妙微微一笑:「是我給你下的帖子,青姨。」
「你一點也不肯吃虧。」謝景行站直身子,眼底深意斂去,似笑非笑道:「應當還是沈妙。」他似乎是自言自語的感嘆,又像是在對沈妙說話,道:「這麼多秘密,打聽起來真費力。」
常在青被小廝迎到了沈宅的正堂里等著。婢子端來熱茶,她不動聲和_圖_書色的打量著沈宅。
婢子們都自顧自的打掃,並未有人與她說話,常在青一向禮儀良好,斷沒有催的道理。直到等了茶都涼了,外頭都沒有人來的動靜。常在青便拉住一個婢子,問道為何羅雪雁還未出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陳若秋笑的更深了些:「改日拜訪也好,畢竟都是一家人,如今又都在定京住著,離得近,做什麼事都方便得很。」
因為探不清楚面具下究竟是一張怎樣的面孔。
鐵衣木獃獃的撿起那件氅衣,道了一聲是。誰都知道睿王最是好潔,尋常人不能觸碰,這大氅被人蹂躪成了這副模樣,想來謝景行也是不會要的了。而睿王穿過的東西也沒人敢偷偷的留下來,鐵衣彷彿看到銀子在嘩啦啦的流走。
沈妙對於謝景行的印象,前生只是英年早逝的俊美少年,今生得知他的深不可測,如今卻越發的覺得可怕。她所做的事情的確引人懷疑,可是謝景竟然懷疑她是不是沈妙。
常在青一愣,連忙站起身來,卻見幾個婢子跟著,沈妙從門外走了進來。
那婢子也是笑盈盈的,態度恭順有禮,說去問問,一轉頭卻沒了蹤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接連好幾次都是這樣,常在青也有些坐不住了。第一次見羅雪雁的時候,她也將對方的脾性摸得差不離,是個爽朗的性子,待人接物十分熱情,何以這一次卻會故意給人難堪?
這話便是有些試探的意思在裏面了。常在青輕輕摩挲著茶蓋,低眉順眼的答:「大夫人人很好,也與我說了許多不曾聽過的趣事兒。並未因為在青的身份而有所避諱,在青心中感激。」
「你自小生活在定京,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小春城,小春城的兩年沒有踏足他地,不可能去柳州,也不可能見過秦國公主。」他的聲音從夜色里飄來,帶著初冬淡淡涼意,幾乎浸到人心裏去。
以明安公主那種善妒的性子,又顯得對謝景行頗為痴迷,見著謝景行偏幫沈妙,勢必是要將一腔怒火都發泄在沈妙身上的。
沈宅里,穀雨一邊給沈妙梳頭一邊道:「姑娘,就這麼用夫人的名義給那個常家小姐下帖子,若是被夫人知道了,會不會出事呀?」
常在青搖了搖頭:「那日天色太晚,沈將軍還未回府,我便先回來了,想著改日再去拜訪也不遲。」
「用我娘的名義和用我的名義有什麼關係?」沈妙淡淡道:「總歸都是一家人。」
陳若秋走後,趙嬤嬤將常在青的帖子收起來,道:「小姐真的要去沈宅見那位沈大夫人?」
她不是沈妙,她是沈皇后。謝景行敢想,並且想的有些接近於真相。那種幾乎能被人窺探出秘密的不適讓沈妙有一瞬間的慌亂。可是她什麼也沒做,只是盯著謝景行的臉,終於輕輕笑了起來。
「不巧,你的秘密我有興趣。」謝景行悠然道:「況且我想了想,明齊中,信得過的人,似乎只有你了。」
「眼下……。怕是有些太早了吧。」常在青有些遲疑。
陳若秋笑了:「賞雪論酒是一樁雅事,青姑娘果真風雅。」她道:「日後若是青姑娘一直留在定京,看上幾回便覺得無甚稀罕的了。年年都下,冷的慌。」
從外頭掠進一個黑色身影:「主子有何吩咐?」
沈妙心中一動,謝景行道:「你不也想看么?」
「娘,」沈玥道:「您這幾日怎麼老往那個常在青院子里跑?找了您好幾次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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