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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作者:千山茶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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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揭開

第135章 揭開

沖虛道長一個激靈,看向姜梨,手中的捆妖繩怎麼也不敢使出來。心中叫苦不迭,這姜家是怎麼回事,本來只是做一場戲而已,怎麼麗嬪卻沒事先告訴他,這府里還真的有鬼?
季淑然心中卻是「咯噔」一下,忍不住道:「怎麼把胡姨娘叫出來了?胡姨娘莫不是在這時候犯癔症了吧,快把她帶回房去,別讓她衝撞了道長驅邪。」
她形容瘋癲如厲鬼,分明這院子里,大約有莫須有的鬼魂,而姜梨流血,形容最是可怖。可人們站在院子里,只覺得最可怕的人並非是姜梨,也並非是藏在暗處的鬼魂,而是季淑然。
他笑的嘲諷,不知道是在嘲諷別人,還是自己,那笑聲回蕩在院子里,格外蒼涼心酸。
季淑然魂飛魄散。
姜元柏突然笑起來。
姜老夫人搖頭:「二丫頭的確太縱著丫鬟了,主子跟前也敢放肆。」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季淑然突然冷笑一聲,眼神里像是滋長出瘋狂的情緒,她對著姜梨—或者說是死去的柳文才,道:「柳文才,不是我背叛了你,你是背叛了我!當年說好你要娶我,你背過身卻娶了別人!是你先不仁,休怪我不義!」
姜元柏的神色太過鄭重,讓季淑然也忍不住後退一步。
女童的聲音在叫爹。
她的眼睛里,慢慢的流出眼淚,然而神情卻越發兇狠,帶著尖刻的恨意:「柳文才,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稱為如今的樣子!我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既然已經走了,為何還要出現?你既然已經死了,就不該回來!」
看起來,他對姜幼瑤寵愛有加,但事實上,在這之前,他對姜月兒也一點也不差。姜月兒滿足了他成為一個父親的幻想,加上小時候的姜月兒確實伶俐可愛。
姜元柏愣愣的看著姜梨,腦海里浮現起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姜老夫人也不著痕迹的看了季淑然一眼,也不知怎的,先前姜梨沒回府之前,這個大房夫人平日里倒也是鮮少出錯,看著也賢良淑德。但自從姜梨回來后,她就越發沉不住氣,連她都看不下去了。
「天啊。」胡姨娘捂住嘴,淚如雨下,「這些……這些是月兒的東西……」
這麼一想,她便去看沖虛道長,誰知道一看沖虛道長,只見他並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反而像是愣住了似的,直勾勾的盯著姜梨,甚至後退了一步。
她的五官越發清秀,但因著鮮血,就越發的猙獰,陰慘慘看著季淑然,突然怪笑起來。笑罷,她又低下頭去。
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機靈的聲音早就從他腦海里淡去,只留下了一團模糊的影子。從刻意的不去記起到時間長久以後的淡忘,姜元柏自己都記不清了。
他說:「我竟然……被你欺瞞至此,季淑然!」
「不是的,」季淑然掙扎了兩下,道:「不是……」
那女童的聲音仍舊叫著「爹」,時遠時近,像是從姜梨嘴裏叫出來,又不像是。
罷了,她勉強笑道:「這怎麼可能……」
「就是!一定是這道士在其中動了手腳!」桐兒心中一動,「你到底是怎麼害的我們姑娘如此模樣的!」
那女童的聲音突然變了,變成一個妙齡女子的聲音,比起姜月兒的稚嫩來,要顯得年長許多,她道:「夫人好狠的心。當年讓大小姐陪三小姐玩兒,不過因為三小姐哭了一聲,便遷怒與大小姐,狠踢了大小姐一腳。大小姐頭磕在hetubook.com.com門檻上沒了,卻還要人裝成不慎跌落假山……司棋想要趕回同老爺稟告,卻被你們殺人滅口!」
「月兒,誰害的你?」姜元柏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沖虛道長,你還愣著做什麼?」季淑然語無倫次的道:「快驅邪,把她弄走啊!」不知不覺從,從早知道這是一場戲,不過是裝作看戲的季淑然,也竟然真的害怕起來。
能喚她小字的,除了父母親人以外,只有她的夫君。而這個聲音不是姜元柏的,事實上,這個聲音很像一個人。
姜老夫人卻是神情巨變。對於她來說,讓姜家繁榮,子嗣成長是她的責任。因此當年姜梨將季淑然推倒小產,害季淑然失去兒子,才讓姜老夫人格外震怒。在姜家,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季淑然的有些行為,不代表她能容忍有些人在府邸之中殘害姜家子嗣!
是了,他就覺得這聲音十分熟悉,是他的長女,那個早早就去了的姜月兒!
「爹!」
「月如」是季淑然的小字。
「父親?」姜老夫人捂著胸口,像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一直呆愣著的姜幼瑤手一松,愣愣的看著季淑然,目光滿是懷疑。
「母親害我。」女童的聲音仍舊稚嫩,卻帶了幾分憤恨,她道:「母親害月兒,害死月兒,還裝作月兒摔死。」她道:「母親害我!」
清風和明月眼皮子狠狠一跳,自家姑娘這會兒剛剛出事,季淑然就迫不及待的要發作姑娘的身邊人了?這也太過分了!
姜元柏一怔,在聽到這一聲爹的叫喊聲時,他的心裏,浮起了一絲奇異的熟悉感。這熟悉感令他沒有再面對姜梨的時候露出忌憚的神情,反而朝姜梨走了兩步。
一石激起千層浪!
月兒?月兒是誰?
「這可說不準。」盧氏聽見了季淑然倒霉,也顧不上害怕了,當然要落井下石,她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更何況是已經死了的人。這世上,人心比鬼可怕多了,那表面上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誰知道包含了什麼歹毒心腸?」
姜元柏後退兩步,小廝扶著他才讓他站穩,他面沉如水,一時間,竟不知作何表情。只覺得院子里的每一個人都在嘲笑自己的無知和愚蠢!
季淑然摟緊了姜幼瑤,姜幼瑤已經嚇得鑽到了她的懷裡。方才還有些害怕,這會兒季淑然卻不害怕了,一想到接下來姜梨就要被當著邪物,人人棄之如敝履,她高興都還來不及。又在心中感嘆著,沖虛道長這唬人的本事果然還是有一些,難怪敢進宮當著皇上的面也不怯場。自家大姐有這麼一號能人,也真是難得。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朝姜梨看來。
見姜元柏走過來,沒有抬頭的姜梨的嘴裏,女童的聲音突然收住,她道:「爹,月兒好疼啊,月兒被人害死了,月兒好疼……」
「說好的非君不嫁,你卻嫁給了姜元柏……還為他生兒育女,月如,你背叛了我!」
季淑然見此情景,越發后怕,她跪下身去,攥著姜元柏的衣角,道:「老爺,這邪祟果然厲害,善與蠱惑人心,您沒看見,沖虛道長都已經制服不了她了嗎?老爺……老爺,您不能相信他說的話,道長,你還在幹什麼!」
姜元柏冷冷的看向季淑然,季淑然已然獃獃的看著姜梨。如果說之前姜月兒和司棋的聲音還讓季淑然懷疑,這個陌生的男子www.hetubook.com.com聲音出來的時候,季淑然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氣。
季淑然先是心頭一緊,似乎又想明白了什麼,今日一出,天要亡她,她無路可走,乾脆報復似的道:「是啊,我要嫁一個比你更好的人,可我父親只想讓我嫁給一個紈絝子弟。葉珍珍剛生了姜梨身子不好,我就買通了姜府的侍女,在葉珍珍的葯里少放幾味葯,葉珍珍很快就死了。我成了姜夫人。柳文才,我到底比你厲害多了!」
沖虛道長忍不住又後退兩步,方才做法時候的得意早就一掃而光,他未曾遇到過這種境況,此刻心裏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驚慌,還得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女童的啼哭聲乍然間響起在院子里,眾人都嚇了一跳。有的膽子小一點的丫鬟直接哭出聲來。
這聲音,分明是個男子!
姜元柏卻是看向了姜丙吉。
她笑不出來了,她看見沖虛道長已經躲的姜梨遠遠地,眉目間的驚慌不似作偽。
季淑然對姜老夫人道:「娘,梨兒性子軟和,縱的芳菲苑的丫鬟們都不知天高地厚了起來。沖虛道長可是皇上都認定的道長,別說是丫鬟,便是咱們做主子的,也不敢妄加斷議,這兩個丫鬟說的話要是傳了出去,沒的說我們姜家不將皇家威嚴看在眼裡……」
姜梨低著頭,那女童的哭聲像是從她嘴裏傳來,又像是近在人的耳邊。但有一點毋庸置疑,姜梨的聲音,決計不是這樣,無論是幼時的姜梨,還是現在的姜梨,這都不是姜梨的聲音,分明是另一個人。
「月如,表哥當年來燕京城找你,說好了雙宿雙飛,您嘴上答應了,轉身就讓人把我害死在客棧。一日夫妻百日恩,月如,你好狠的心哪!」
「那可是你的親骨肉,月如!」
季淑然往後退了一步,她搖頭:「沒有,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其實過了這麼多年,誰會記得一個丫鬟和一個死去的小姐究竟是什麼聲音?能認出來的更是寥寥無幾。但胡姨娘和抱琴都是最接近姜月兒和司棋的人,因此她們說是,就沒有人懷疑不是。
沒有人會相信,胡姨娘是假的。
「月如是誰?」姜景睿問。
「不是的,」季淑然心頭一痛,「老爺,丙吉是你的親生骨肉,你不要聽他妖言惑眾。」
「她沒有犯病……」姜元柏打斷她的話:「這就是月兒的聲音。」
姜梨卻是垂著頭,就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氣,但又偏偏保持著直立的身子。
季淑然強忍住心中的不安,道:「老爺,我看胡姨娘準是犯病了……」
季淑然怔住,她沒想到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胡姨娘會突然衝出來。對於胡姨娘,剛進姜府那幾年,她還橫看豎看都覺得是根刺,想把胡姨娘打發出去。後來姜月兒死了,胡姨娘犯了癔症,老夫人護著,季淑然也就隨她去了,反正翻不出什麼波浪,老爺也不可能再寵愛胡姨娘。
誰知道姜月兒四歲的時候,從假山上摔下來,他失去了這個女兒。
季淑然道:「胡姨娘準是想到月兒了,老爺,還是把胡姨娘送回房去吧。」
姜元柏的嘴唇在哆嗦,他說:「你說什麼?」
這下可怎麼辦?
季淑然不說。
盧氏早就嚇得躲到了自家兒子身後,聞言也沒有耽誤心中思量。姜梨分明就是被那死去的姜大小姐鬼上身和*圖*書了,要說姜梨也真是倒霉,這種撞鬼的事也能遇到。不過……害死?什麼害死?姜大小姐當年不是自己不慎從假山上摔了下來么?
那些時日,因為葉珍珍去世,季淑然進門,又剛得了姜幼瑤不久,接二連三發生了這麼多事,他有些分心,不如從前一般照顧周全。但沒想到,姜月兒就這麼死了。
他大發雷霆,把當時所有照顧姜月兒的人都狠狠懲罰了。很長一段時間,府里都不許提起「大小姐」三個字。
還沒來得及反應,女童的聲音更大的爆發出來,幾乎顯得刺耳了。
緊接著,季淑然又看見,姜梨抬起頭。
這個名字太陌生,聽到的人都是不解。
季淑然說不出話來了。
當年姜梨背著殺母弒弟的名聲,被送往青城山,怎麼,居然是季淑然一早就設計好的。季淑然害怕被人發現她腹中的孽種,為了剷除證據,便做局如此?這樣一來,姜梨當年根本就沒有做錯,卻被白白送到了青城山,不聞不問呆了八年!
已經死去的柳文才。
可是胡姨娘根本沒給季淑然叫人的機會,已經轉頭看向姜元柏,眼淚滾滾而下:「老爺,你不記得了嗎?這是月兒的聲音,月兒的聲音啊!您的長女月兒啊!」
這誓言可謂是毒辣,倘若沒有今日這一出,季淑然未必不敢下。可關於兒女的誓言,本就不敢隨意,更何況眼睜睜的看見了世上是有鬼神的,她如何敢拿姜幼瑤和姜丙吉冒這個險?
「司棋……」站在胡姨娘身邊的一個丫鬟突然愣愣的道:「這是司棋的聲音……」
「呵呵呵呵,」那奇怪的男人聲音也響了起來,他道:「月如,你可還記得,我們的骨肉,是被你親手殺死的。你懷疑姜梨撞見了你與我幽會,激怒姜梨,自己從階梯上滾了下來。你把姜梨送走了,也除去私通子,你高枕無憂,一石二鳥,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月如……月如,我死的這些年,你有沒有想我?」他的語氣溫柔的讓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像是從深遠的地獄里傳來。
就在這時,只見姜梨又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兩步。她往前走的時候,姜府的下人們全都側身避的遠遠的,畢竟姜梨形狀如厲鬼,眼下又被鬼上身,實在可怕極了。姜梨往前走,她走路的姿勢十分怪異,從她的腳底生出一些黑色的煙霧來,這便令她看起來也像沒有踩到實處似的。
盧氏道:「道長,求您趕快讓她……快別哭了!」她的嗓子都帶著顫音,她是真的怕。
季淑然突然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
就這麼個早就被她拋之腦後的人,今日卻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還口口聲聲提到她那短命的女兒。雖然不知道這是發的哪門子瘋,但季淑然以為,不能讓胡姨娘這般鬧下去。況且這分明是沖虛道長做的局,不知道這個瘋女人在激動什麼。
季淑然瞧見姜元柏和姜老夫人冷漠的眼神,一顆心不斷往下沉。她心中害怕極了,卻不知是害怕前來索命的厲鬼,還是害怕接下來如何面對姜老夫人和姜元柏的處置。
姜元柏轉頭看向季淑然。
姜梨到底沒把完整的計劃告訴她們,白雪她們雖然按照姜梨所說的準備好,卻不知到底如何發展。這會兒看姜梨如此,一下子慌了神。白雪道:「我們姑娘不是鬼,絕對不是!全天下找不出第二個比姑娘心腸更好的人了,怎麼會是邪物?」
和*圖*書看姜梨,她吹著腦袋,跌跌撞撞的走動起來。不知道要走到哪裡,腳步踉踉蹌蹌,姜家的人都不敢近前,唯有芳菲苑的幾個丫鬟。清風明月嚇得手足無措,桐兒卻是追上去,和白雪急喚道:「姑娘!」
「不是,老夫人!」桐兒哭著跪倒在姜老夫人面前,「奴婢怎麼樣都沒關係,可是姑娘真是被冤枉的。您一定要相信她呀!」
人群里的胡姨娘,卻是忽然驚叫一聲,她站在角落,這一呼,惹得幾人朝她看來,再看的時候,卻見胡姨娘跌跌撞撞的朝姜梨跑去,跑到姜梨面前的時候,又像是不敢近前,卻是又哭又笑,道:「月兒,我的月兒……」
季淑然眉頭一皺,雖然說要做的真實些,但一個高人,這時候不應當顯得正氣凜然挺身而出,方有風範么?沖虛道長這一下可做的不好。
葉珍珍和胡姨娘交好,並不覺得有什麼。姜梨小時候驕縱,姜幼瑤天真,但論起機靈嘴甜,卻是這個庶長女。所以雖然是姨娘所生,姜元柏也沒有虧待她。小小年紀甚至教姜月兒認字,要把她教成一個女狀元。
季淑然像是被姜幼瑤的目光刺痛了,道:「幼瑤!」就要去拉姜幼瑤的手,姜幼瑤避開了,躲閃著她的目光。
「嗚嗚——嗚嗚」,和著天上的黑雲,和著燃著香燭的道台,格外詭異。
她害怕自己是私通子,如果那樣,她就不是姜家的嫡出小姐了。
院子里的人看季淑然的神情,已然是瞭然。
然而姜梨挖掘出來的撥浪鼓、布老虎一類,卻都是姜月兒曾經玩過的東西,甚至還有一件襁褓。胡姨娘跪倒在地,泣不成聲,只道:「月兒,月兒……」聲聲凄厲。
姜月兒的東西,當初早在姜月兒出事後隨著下葬的棺材一起深埋于地了。當時害怕姜元柏觸景生情,府里並沒有留姜月兒的東西。是以這麼多年,她才像是個陌生人一般,沒有在姜家留下一點痕迹。
那女童的聲音卻愈發清晰起來,開始只是含糊的哭聲,漸漸的,哭聲里似乎帶了些話語。再然後,像是剝落的塵埃,露出裡頭的磚牆,那聲音漸漸迴響起來。
最毒婦人心,至少在季淑然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印證。
胡姨娘說的沒錯,那是姜月兒的聲音。
「不是,」季淑然搖頭,眼淚一下子落下來,她拉著姜元柏的衣角,「老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做過這種事……」
「我想得到的,都會得到。但你柳文才算個什麼東西?你欺騙我,拋棄我,柳家落敗后,你以為我還能看得上你嗎?你來找我,卑躬屈膝的討好,我很爽快,但是,我已經不再愛你了。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只是提醒我不堪的過去,所以你必須得死,因為我討厭你!」
「行了,教導丫鬟的事不急於一時。」姜老夫人道:「先等二丫頭的事弄好才說。」
姜元柏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看是否是從姜梨嘴裏說出來的話,但他往前走了兩步后,又頓住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心中到底是忌憚。
「月如,你敢以你的一雙兒女名義起誓,沒有做這些事,否則你的一雙兒女,三日內暴斃身亡,死後下地獄永不超生!」
沖虛道長硬著頭皮拿著桃木劍,那小道童早就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連個人影都沒有。他本就是假的高人,如何會斬妖除魔。今日本來是作假,誰知道真的招來邪祟,這才讓沖虛道長叫苦m.hetubook.com.com不迭。他拿著桃木劍,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近前,只道:「這邪物,實在太厲害了,貧道……貧道未必能收服得了。」
至親至疏。
「我是柳文才,你的表哥,你的情郎,你親手殺死的人,你孩子的父親呀!」那聲音桀桀笑著道。
「你胡說!」姜幼瑤早已嚇得驚慌失措,卻忍不住回道:「這分明是邪祟迷惑人心的手段!道長,還不快將這邪祟剷除!」
「哦?」柳文才道:「那你就殺了葉珍珍?」
怎麼……這不是……一齣戲么?
他其實有三個女兒,當年葉珍珍嫁到姜家三年無子,胡姨娘卻先懷了身子,葉珍珍心腸軟,讓胡姨娘生了下來,姜元柏那時候初為人父,對姜月兒,其實是很喜愛的。
姜梨走到了花園裡的槐樹下,蹲下來開始挖掘。埋著的東西很淺,很快就被她挖了出來。
一個人要有多狠毒,才會做到如此境地。看起來溫婉和善,手上卻沾了這麼多條人命。偏偏害了這麼多人,還能若無其事,還能睡得安心。仔細算來,葉珍珍還在的時候,季淑然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少女,那時候,就能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猶豫的害去一個和自己無冤無仇的女人。
「月如,你好狠的心哪!」
她只有拚命搖著頭,道:「不是的,這是邪祟的胡話,怎麼能相信?老爺,平白無故的,妾身為何要害大姑娘?」
盧氏瞪大眼睛,她雖然喜歡看季淑然的熱鬧,曉得季淑然不是什麼善茬,但也沒料到季淑然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給姜元柏戴了綠帽。
這動靜讓沖虛道長也嚇了一跳,他的這齣戲里,可沒有這麼一出。按道理,糯米里混了葯,能讓人暫且的失去理智,姜梨只要保持著這幅面目,足夠嚇人,她所做的一切難以理解的事,就都能解釋為「撞鬼」了。
這詭異而可怕的一瞬間,唯有這女人沒有害怕的情緒,只有悲傷,於是黑沉沉的院子里,也染上一絲凄厲的色彩。她的哭聲極大,聞著落淚。
「真是實在太沒規矩了。」季淑然失望的道:「嬤嬤,把這兩個丫鬟帶下去吧,梨兒不忍心教導她們,我這個做母親的,也只好代勞了。」
這一招,沖虛道長用過無數次,也得手了無數次,沒有一次失敗的。對於接下來應當怎麼做,他也早就爛熟於心。而今日姜梨接下來的動靜,卻不在他的計劃里。
最後三個字,他是咬著牙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力氣,彷彿恨不得喝季淑然的血吃她的肉。
這麼多年,胡姨娘鮮少出院子,若非逢年過節,季淑然都想不起府上還有這麼個人。
姜元柏一怔,靈台猛地清明。
但沒想到,會在此刻再次聽到小姑娘的聲音。
這一句話,卻是讓季淑然呆住了,也讓院子里的所有人呆住了。
「可她在這裏妖言惑眾!」季淑然忍不住尖叫!她的掌心裏滿是濕漉漉的汗水,她害怕了,當年的事絕不可能有人知道,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知道了,才用這種辦法害她!
「夫人,」胡姨娘轉過頭,慘然笑道:「妾身沒有瘋,妾身自己女兒的聲音,如何聽不出來,老爺,」她痴痴的喊,「你聽,大小姐在叫爹呢。」她說最後一句話的聲音,語氣溫柔,唇角含笑,卻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
姜幼瑤也哭道:「爹,您寧願相信一個邪祟的鬼話,也不肯相信娘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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