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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日，她們總要做她回府路上的攔路石。只這一次，她們想要的，是她的命！

冬日深夜，墨色如傾，寺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嗚咽一般的凜凜風聲。

「姑娘，這麼晚了，是不是該歇著了？」白芷問。往些日子這個時候，蔣阮已經休息了，今日卻十分精神，完全沒有上塌的意思。

李密和另一名衙役小馬跟著王御史在另一輛馬車上，天色漸漸晚了，李密打聽到前方有家寺廟，眼見四處都是荒野，要找客棧有些難，問過蔣阮的意思便決定留宿。

兩日行程也過了大半，待今晚歇息過，明日晌午或許就能到京。

寺廟還算大，香火卻不太旺，可能是位置出於深山荒野內，上香的人寥寥無幾，連來往的和尚都沒有幾個。

露珠推門而入，笑眯眯道：「都辦好了，姑娘。」

連翹將油燈里長過的燈芯拿剪子剪了剪，燈光顯得更明亮了些，蔣阮放下手裡的m.hetubook.com.com書，揉了揉額角。

「不急，今夜還有一出好戲。」蔣阮微微一笑。想起之前馬車上問李密的話：「大人，這寺廟可是回京必經之路？」

蔣阮整了整裙子，準備推開門去隔壁房間看看，剛剛走到門前，門卻猛地一推，從外頭閃進一個人影。蔣阮一驚，忙後退幾步，對方似乎也沒想到屋裡竟然有人，動作微微一滯，短短片刻，蔣阮退得太快，不小心踩到自己過大的裙角，往後一仰，堪堪就要跌倒。

「是的，」李密回答：「且方圓幾十里，只有這一家寺廟。」

對方動作也快，見她要跌倒，下意識的伸手攬住她的腰，片刻間兩人身子貼的極近，蔣阮的臉觸碰到對方冰冷的黑麟滾紋衣料，她一愣，剎那間烏雲褪去，月光漫過花窗，蔣阮抬起頭，正對上一雙寒星般的雙眸。

燈火已然全熄，唯剩一抹殘月的蒼白月和圖書光映照雪地，頃刻，大朵烏雲漫過，將那微弱的月光遮擋的牢牢實實。天下地下只餘一片黑暗。

收回思緒，便聽得連翹好奇的問：「什麼好戲？」

黑暗中的少女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寒意，微微笑起來，輕聲道：「連翹，白芷。」

前世回府的時候，她也曾住過這麼一間寺廟，那記憶太過模糊，只記得那間寺廟裡的僧人和住持不知是故意為難還是怎的，吃的齋菜和睡得房間都是極其苛刻。當時她不明白為什麼，現在想來，應該是夏研母女的手筆。只是當時她們還需要她來做入宮的棋子，所以只是為難一下便放過。如今她搖身一變，如此大張旗鼓的以高義嫡女身份回蔣府，夏研與蔣素素二人心中，只怕不會太痛快。

「露珠。」蔣阮道。

露珠是從外頭買進的丫頭，是父母雙亡后被親戚賣進人販子手裡，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人，機靈的很，短暫的https://m.hetubook.com.com相處下來，白芷和連翹對她也已經是十分親近。

只是，如今她本是從地獄歸來的惡鬼，從來只有她來索命的份！

隨行的丫鬟除了白芷和連翹，露珠也一併帶上了。臨行前，露珠主動提出想要伺候蔣阮，原本蔣阮也打算讓小圓一邊跟著，這兩個丫頭伶俐聰明，難得膽大，只小圓是家生子，不願離開父母，婉言謝絕了蔣阮的好意。蔣阮沒有強求，留了一筆銀子給她，權當是還了她的相助之恩。

沉沉黑暗裡，院中陡然出現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身影在幾間房中確認一番，便朝其中一間房內魚貫而入。

莊子上到京里的路程快則兩日，多則三日。王御史提倡節儉，倒是沒有用錢萬里安排的軟轎，只吩咐了兩輛馬車，蔣阮的三口箱子兩口已經變賣了銀票，剩下一箱書籍搬上馬車，省了不少的地兒。

蔣阮站在房中，隔壁房中一切她已布置好，她根本就沒有hｅtｕboｏk•cｏm.ｃｏｍ睡那間房，躲到相鄰的這間屋子呆了這麼久，總算瓮中捉到了捉鱉。

白芷和連翹已經很久沒有入過寺廟了，當初趙眉還在的時候，倒是經常帶著蔣阮去普陀寺里祈福，趙眉去世后，蔣阮到了莊子上，生活日漸苛刻，既無時間也無金錢，香油錢也是錢，求助菩薩保佑，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因著有蔣阮等女眷，錢萬里為了討好王御史，特意安排李密和另一個衙役護送蔣阮回京。一路下來倒也相安無事。露珠活潑，講起跟著人販子走南闖北的日子見識過的稀奇事，或許是天生樂觀，所言無一不充滿意趣，看不出一點消沉，只其中的心酸恐怕只有自己知曉。白芷和連翹自然也明白，她二人一人溫和一人外向，三人嘰嘰喳喳好不熱鬧，蔣阮便靠著馬車廂，手持一本書籍，過的也算自有滋味。

露珠對寺廟卻不陌生，趁著白芷和連翹收拾屋子的時候，已經按蔣阮的吩咐將整個寺廟轉了一圈，還和*圖*書端了些齋菜回來。一邊招呼蔣阮趁熱吃，一邊將寺廟裡的布置替蔣阮細細道來。

隔壁房間傳來輕微的鈴鐺響聲，那是暗號，很好，她在房中放了大量的迷煙，露珠提前服了解藥，夏研派的人一旦進了屋子，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明日一早，她會將這幾人的屍體仍在寺廟的佛像前，李密本是衙役，必然要查清，至於住持怎麼解釋，就讓他們自己去自圓其說吧。

夜幕已至，王御史和李密三人因是男眷，被安排在寺廟另一邊居住，李密有些猶豫，但想著終歸是大家小姐的閨譽要緊，且寺廟雖說寬敞，真有什麼事也是來得及的。

院中一片悄無聲息，似乎有一兩聲鈴鐺的聲音輕輕響動。

兩個丫鬟俱是點頭，起身便推開門，朝門外走去。

寺廟香火不剩，收了夏研的銀子，替夏研做事，好意的剩「少量」的僧人在此，再「體貼」的考慮蔣阮閨譽將男女眷區分開來，一旦出了什麼事，她求救無門，只能自己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