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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誇他，他對我這事兒挺仗義，幾乎把事情辦的算是兩全其美了。」

恰如晴空閃了霹靂，莫向晚一個激靈醒過來。

「不客氣的，沒有你們這班得力同事幫助於正，『奇麗』不會事事順利。鄭導很敬佩你，等一歇你也敬鄭導兩杯，大家以後是朋友。」

鄭導、蔡導這樣的名導演都對這位於太太禮貌有加，粗口收斂不少。

回到家裡已經近了十一點，莫向晚到底還是喝多了，走路有點沖，且還睡意朦朧，上到四樓，先停在樓梯口休息片刻，用手按一按太陽穴，往牆上靠一靠。

莫向晚也是承情的。

這樣喝了幾杯紅酒，莫向晚倒也無事，只是頻頻要去廁所。

莫向晚拉下面來：「這話是怎麼講的？現在哪一份工作真的可以朝九晚五？莫先生不要噎我了。」

莫向晚微微張口，在「嘟嘟」聲的催促下，她冒出一句：「你腦子有毛病啊！」

她一說話，他就聞到酒氣，不知怎地就會不大高興，問：「你又喝酒了？」

莫向晚拿著鑰匙找鎖孔，幾次都找不到，心下著急，跺一跺尖腳伶仃的細高跟，沒想到地上頭打滑，險些摔跤，可口中還犟嘴：「只是喝了一點點，你看我一點都不像喝多的樣子。」

下午莫向晚又收到禮物，饋贈人是齊思甜後援會的會長，她的鐵杆粉絲，不知道從哪裡得來消息，代替偶像謝伯樂來了。

「啊？」

許淮敏是祝賀家裡的舊識，自是曉得許多。但莫向晚不想從她這處了解更https://m.hetubook.com.com多，便說：「于太太蠻有風度的，鎮的住兩個大導演。」

于正挽著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鄭導經過上次事件，亦算良心發現，屢次講：「莫小姐，我幹掉，你隨意，隨意。」

她的大眼睛空洞了，恐懼了，甚至是駭怕了。

「工作是工作，你不要老把自己賠進去。」

別人笑她：「你這馬屁精。」

這晚必定是要晚歸的，她提前打電話給崔媽媽，央她接莫非回家，並照顧睡覺。崔媽媽滿口答應，她也安心，遂想一想，把三盒巧克力都全部重新紮好，準備揀一天送給崔媽媽。

莫向晚鬱鬱不樂地洗好手，同許淮敏出女廁時，正巧祝賀走過來，她走到莫向晚面前，滿面笑容：「Merry，辛苦你了。」

他不管，還要再進一步，說：「草草，我是白相不起的，要麼明朝我們去民政局把證辦了，當作你對我負責好不好？」

莫向晚從他手裡接過鑰匙：「你也挺忙的。」

「他們家犯過事兒，事兒一過，勢頭大不如前了，做人低調與人為善是正常的。」

蔡導說：「介紹人就是關老爺子的小孫子，跟我說起莫北，用了一個詞兒——『俠骨仁心』。」

「別人介紹的，說這人跟一般少爺不大一樣。」

莫北給她扭亮了燈，看她這副樣子，像極了當年嗑藥后的草草。可是又並不全像，因為此刻她是懊惱的、自責的、省思的。當年的草草，眼底全部是迷惘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有無望。

祝賀先就在席上敬了兩位大導演一杯，講：「我是行外人，從小看兩位前輩的電視劇長大的，見到偶像實在是開心，所以今朝一定催著于正帶我過來。來來，我一定要敬你們。」

老阿姨對她眉開眼笑：「莫經理，你沒看錯。恭喜啊！」

莫向晚亦無所卑亢。

莫向晚沒有聽完後面的話，她匆匆又回到席位上頭。祝賀又使一個顏色，她同許淮敏再次嚮導演那邊的人敬酒。

這份功勞莫向晚不去居，她說：「沒有這一次，Judy也會給你找其他的。這是苦差事，歷史劇行頭重，拍攝時間長，你是要吃苦的，酬勞又這麼少。」

「資本運作這回事情是說不準的，香港那邊的人是狠角色，哪裡肯輕易派錢？你先找內行諮詢諮詢。莫北專門接這種案子，你可以問他。」

于正問：「上一回你劇組出人命的事情他搞定了？」

莫北空出一隻手來，像是要拍撫她的臉，讓莫向晚本能就往後一退，但後面是牆。

于正安排了她晚上的任務，告訴她要請鄭導和蔡導一個飯局。地點讓她安排，莫向晚知道于正這一次要講一個排場和情調，好好聯絡感情，就把地方定在開在小洋房裡的「名軒」，定的是全蟹宴。

「于太太您客氣了。」

這話真把莫向晚給噎住了，被他手一搭，推進了門。她像只牽線木偶，獃獃脫掉高跟鞋，往沙發上一坐。也許酒精麻痹思維，讓她的腦神經瞬間產生和圖書空白。

莫北沒有送客人下樓，只是簡單道別幾句。

403的門開下來，莫北也在這個時段送客，還是前幾天看到過的兩個人，四個人打一個照面，搞得莫向晚不好意思。她側一個身，打一個招呼，讓客人先下去。

也有人買東西來孝敬莫向晚，是齊思甜。她從金茂君悅精餅屋裡提來提拉米蘇和用紙盒子裝的好好的栗子蛋糕，送給莫向晚時還再三聲明：「栗子蛋糕是用進口的罐裝栗子蓉，非非一定歡喜。」

從莫向晚這邊看過去，只是納悶這個男人精神頭怎麼這麼好，鏡片后的眼睛清亮，深幽幽的。她看不出來他的心思。

「你搞壞你的身體，倒霉的是非非。」

齊思甜頗感激地講：「謝謝Merry一直提點我。」

于正笑了一下：「他怎麼管的這麼寬？」

她預備一盒一盒帶回家，不能讓莫非一次性吃光光。

莫向晚同祝賀一般熟，祝賀對於正的下屬也從不假以辭色。這是一個從小嬌生慣養，一帆風順的千金大小姐，長得也是本城女性特有的那種嬌柔，嬌柔之中隱隱藏一股銳利的鋒華。

莫向晚只可說：「好的。」

莫向晚沒有管他，轉身預備拿鑰匙開門，手在包里摸了好幾下，一滑，鑰匙掉到地上。

她眼睛下青紫更甚，快要趕上她眼底的驚恐。她還裝腔作勢甜膩說道：「Mace，你不要白相不起好不好？」

莫向晚又感嘆一次粉絲對偶像之愛的無怨無悔，拆開禮盒，是三大盒瑞士手工巧克力，一看就是國外和_圖_書帶來的。粉絲和偶像一樣花心思，禮輕情意重。

莫北就在黑暗裡看她一眼，這棟樓里的過道路燈時有故障。她跺一下腳，亮一下，一會兒又暗了。他還是能看清楚她眼圈之下淡淡的青紫。

再從女廁出來，轉過一處亭台，聽見有人同於正講話。

這不是一個好時機，莫北那時刻認為自己又問錯了時機。

忽然她的跟前就有人說話，在問她：「莫非是不是我的孩子？」

于正尤其不會敢。

風波過後，暫且平靜。莫向晚回到公司正逢人事部管請假單的阿姨開始發工資單，她拉開細長條的白紙一看，抓住老阿姨問：「是不是打錯了？」

晚上的飯局于正攜伴列席，身邊挽的不是管弦，是正牌于太太祝賀。

莫北拿過她手裡的鑰匙，幫她開鎖。

莫北彎腰幫她揀起來，說：「早點休息吧！我看你在外面就要睡著了。」

她又是這樣，冒刺，冒到他還是會忍不住用手去接近。莫北審視地看她，看到她腦門都要冒出虛汗，那頭水壺的水已經煮沸，「嘟嘟」地叫。

管弦在祝賀面前，毫無勝算。

她是打工的，需要跟牢老闆，對老闆家屬一概需要照顧齊全。莫向晚不會不明白，重新回席，她就是代祝賀敬酒的，祝賀也就是要她代為敬酒。

許淮敏給她一個讚許眼色。

「您又要拍武俠片了？買了幾部梁羽生的版權了？」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齊思甜瞭然地眨眨眼睛，甜美得像只洋娃娃。

這句話聽在莫向晚耳朵里，她這些年頭一和-圖-書次，對於正的話，起了立即反感的反應。

許淮敏塗好洗手液狠狠搓手，頗為自得：「那自然，他們的電視劇想要一次性過審核，總歸得求牢祝家。這個圈子裡的人誰不是豺狼虎豹？但誰敢對於太太狠三狠四？」

那個人原來是蔡導，他說：「莫北從部隊裡頭爭取了撫恤金，本來是爭取不出這麼多的，他算出大力了，說是人家父母要養老，這些是應當的。我們這裏也出了一部分。不然怎麼辦？人性命的事情開不得玩笑，我停工三周，撒了多少錢我一想起就淚汪汪。這是血的教訓！」

數字猛然增長了十個百分點，這算意外之喜。連鄒南都為她高興，下午茶間隙，吃著莫向晚請客買來的奶茶和蛋糕，對其他部門助理講：「我們老大是拚命三郎，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莫北就先自說自話去了她家的廚房，水壺還空著，他決定先給她燒一壺茶。

靜謐的深夜，煤氣灶上的水壺裡的水就要煮沸。莫向晚的心也要煮沸，她眼珠子一轉，把手搭在莫北肩膀上，扯出笑容來，她說：「Mace，哥哥，你怎麼會以為我只有你一個客人呢？」

莫非揉揉眼睛，從他的房間里走出來，嚷一句：「水開了。」

同為陪客的許淮敏後來在女廁洗手時對莫向晚講：「于總的太座大人總來做揩屁股的活兒，于總還真真是缺不了她。」

莫向晚無力去管莫北，她只是覺得累，累的動也動不了。這樣的感覺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她閉一閉眼睛，稍微失神，就會真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