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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止謙虛：「一年，才一年，我這種天才頂多翻翻書，那什麼，叫《社會心理學》。告訴你，這書特棒，改天給你買一本。」他扯一陣閑話，才回歸正題，對莫北正經講，「我說莫北，你又不是第一次談戀愛，至於這麼緊張嗎？」

莫北真的要揍他。

莫向晚便把莫非送到崔媽媽家裡，崔媽媽小聲問：「你真的和403小莫談了？」

「可不是，苦命留學生買一條鰣魚容易嘛！就被我糟蹋了，從此以後再不會做這麼煞風景的事。」

莫北仰躺在床上，他對他的朋友誠實說道：「她給我的感覺和田西不一樣。」

他們回到新村裡頭，卻發生了意外狀況，樓道外的消防栓不知怎地爆裂了，把主通道淹成了汪洋。

所以，莫北對莫向晚的任何眼色都不放在心上，他照樣嬉皮笑臉：「狗尾巴花現在開不了。」

莫北彈他一記額，兒子越來越聰明，他挺自豪。

莫北笑而不答。

但莫北一手拎好了食物，已經一腳踏了過去，朝她伸出手，說：「來，交給我吧！」

莫北贊他：「你在華師大學了多久心理學？」

崔媽媽不知內情，卻得意自己一猜就中，喜滋滋講：「這就叫千里姻緣一線牽。」

莫向晚只得把手伸出來和_圖_書，交到他的手上。

莫北嗤笑：「你以為門第是什麼？」

這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她轉頭瞪他一眼。

她如此不願來琢磨他的心，他會有挫敗感。

這幾天他想來想去想不通她怎麼就突然態度又冷了，接連多日提早出門，雖然還是放著莫非由他接送。

莫向晚就含著微微冷笑說：「我只喜歡狗尾巴花。」

莫向晚說：「你挺好吃的。」

莫向晚咕嘴不講話。這樣子又是像莫非的，帶著小惱怒的可愛。他會想親上去。

莫北點頭：「這是我的幸運。」

他這一副樣子，又在得寸進尺。

「實在暴殄天物。」

錢全部由莫向晚付，莫北知道他一談付錢，她必定不樂意。何苦討她的嫌？他只幫她拎東西。

莫北從後視鏡里看到她又微微凝住的面。

莫北說起他在國外念書時貪嘴，從唐人街的水產市場買魚，結果買到水產販子意外進來的鰣魚。他食指大動到了家颳了魚鱗去了內臟就倒料酒蒸了。吃了感覺卻不好，不明白這種魚怎麼就被張愛玲當成了人生第三恨來遺憾。回國后問了朋友才知道鰣魚不用去鱗，而且要用花雕豬油蒸出來的。

莫向晚說：「崔阿姨，你誤會了。」

他想，當真不和圖書可再做暴殄天物煞風景的事了。

莫非的這個口味習慣莫北早就知道，怕是遺傳了他奶奶的。他知道自己母親去少年宮看莫非時帶去的零食不是薯片就是蝦條魷魚絲。

若是要回家，只有這樣一條路，莫非還在那邊等著她。她必須要走，什麼都需面對。

他和她都知道，莫非是挑食的，有魚蝦的時候，絕少碰肉食。但莫向晚一貫嚴格控制開火仗的費用，莫非也不將挑食的習慣表現得這麼明顯了。

的確，莫非融合了他和她的外貌脾性，這個憑空出來的小人，就這樣拉牢了他和她。

他說：「非非也愛吃，而且不挑食。」

關止簡直驚奇了，講：「明明是個微縮版的小莫北嘛！你根本不用去驗DNA。」

「你是為美色迷惑？」

莫北存心要讓他人誤會，她一說完，就被他牽住了手，他還同崔媽媽打招呼：「非非又要麻煩你了。」

莫北本來想建議一家人出去吃，但聽到她提議了，忽而很想嘗試她的手藝。他說：「我送你去銅川路？」

有一首歌叫做女人的心思很難猜，莫北一樣沒有猜明白。

在父母都首肯之後，更讓他會產生一種奇異的心思，是一種男人的躁動，此類躁動煩亂他的心頭，讓他更想和_圖_書接近她。

莫向晚沒有拒絕，莫非更是自覺地講：「媽媽，那麼我就去大媽媽家裡找晴晴姐姐背英文好來。」

莫北樂於答允，他答：「我不拘口味的，你吃什麼我吃什麼。」

莫北說：「嫌棄也是應該的。」

莫向晚本能就要否認，偏莫北已經走出來鎖好了門，還叫她一聲：「莫非媽媽，你好了沒有？」

莫北的車根本開不進去，汪洋另一頭車棚的麻哥正在汪洋里擺石塊，他看見莫北，就叫：「把車停隔壁小區的停車場吧！今天這裡是不能停了。」

這是莫向晚不太曉得的，她就自己做了主張，問：「要麼我買條鯰魚做水煮魚？」

「這就是母性的力量，讓你爸媽都不看她的門第了。」

這樣的她，他又靠不近了。

一家人口味一致是一件好事。

莫非叫關止「叔叔」，還說：「我不要像爸爸媽媽一樣戴眼鏡，我以後要當飛行員。」

「嗯，我爸媽也被她感慨，連接近孫子都不敢做的太明顯。」

莫北講：「手起刀落，切成了三段。」

這個回答等同她的隨便，但他隨和，看來是真的想要隨便。但莫非從遊戲里回神，幫著莫北說：「媽媽，爸爸喜歡吃辣的。」

兩個人到了水產市場，同水產販子講好了www.hetubook.com.com價錢，買了鯰魚。因為莫非愛吃蝦蟹，少吃豬牛羊肉，莫向晚便又買了些基圍蝦和梭子蟹。

回程中兩人只稍許談了談做菜的心得，兩個人都是會廚藝的人，在這方面很能交流得起來。

他把這種感覺描述給關止，關止說了很欠揍的話：「你是太久不開葷。」

莫向晚看一看自己腳上的鞋子，今天好死不死穿的是尖頭高跟鞋，踩石塊要等同踩高蹺了。

麻哥在那邊抱歉地說：「你們小心點啊！莫先生，你扶一下非非媽媽吧！」

莫北說：「血緣是個神奇的東西。」

莫北承認：「她是挺美的。」

「對我們大多數人來說，門第就是他媽的金科玉律，朱門對朱門，竹門對竹門，萬年不變。你爸媽是看破紅塵的人，多少人能這麼看得開？」

莫北開開心心問她：「莫非媽媽，你喜歡玫瑰花還是百合花？」

莫向晚跺跺腳，深悔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

莫向晚聽了覺著好笑，問：「鰣魚要用大鍋蒸，你太無畏了，怎麼就能在學生宿舍的小作坊里蒸了鰣魚？」

莫向晚先是遲疑，但他目光堅定，伸出的手不遲疑，這般執著。

關止理解：「你媽找了不少她的資料，這麼多年一個人帶著孩子潔身自好，這種強悍就不是菟絲花和圖書一樣的田西好比的。」

於是只好再驅車倒出來，在隔壁的停車場停好，再度走到這裏來，汪洋里的石塊全部擺好了。但這是突發|情況，石塊也是臨時從小區裝修房子的人家裡弄來了，大大小小，並不規整。

他把莫非送回了對門，關止暗中覷了一眼莫向晚。他說：「比田西漂亮。」

莫向晚聽后不答，管自生出些微的悵然。

關止又說：「男人的慾望我理解。你不愛這個女人，慾望不是負擔，找個異性開個房解決一下就OK了。一旦你愛了這個女人，慾望就是負擔。你是不是特別想她又特別怕她？」

崔媽媽眉開眼笑：「不麻煩的。」

莫北又想握她的手，只是她的手緊緊交握成拳，又是一個保護狀態。

關止前幾天按捺不住好奇，親自來了一趟他的403，正好看到莫非在做作業。

他想，他是夠幸運的，還能遇見這麼個人，然後有了機會重新開始愛。

可她還記得許淮敏講的話，他是個有故事的人，故事讓她不愉快，她甚至是故事里的受害者。

上了莫北的車以後，她賭氣不跟他說話。

但他不想去猜明白，他們之間這段距離，不應該反覆去猜，只需要靠近。他只想對她好。

關止笑他：「你這個當爹的被嫌棄了。」

可惜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