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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招了藍寧到跟前來，贊了她幾句：「菜做的很好吃，確實是個能幹的丫頭。你和關止要好好互相扶持，他有荒唐的地方，你要勸著。」

當然，一切潛藏好的有價物品也被一掃而空。

但關止不會答的就一定不會答，她也不得法，只好作罷。

藍寧心中卻是一定，原來發生了突髮狀況，自己期望身邊有親人陪伴的念頭這麼強烈。這算不算心理上頭並未斷奶？

藍寧抬起眼皮子瞅了關山一眼，老人家態度端嚴，但不刻板，關止不一定聽的進去。

最後還是關止掏掏耳朵，扯了藍寧過來，說：「咱們回家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藍寧一害羞，就沒好意思多話，又被王鳳抓了機會數落幾句。

老人身後的其他人各自為陣地相互交流。關慶國同關冕父子講著話，大嬸二嬸逗著嘟嘟，王鳳扯了關止說話。唯獨老人沒有人在跟前說話。

萬麗銀問：「被偷了多少？」

藍寧其時確有幾分手忙腳亂，要把所有雜亂無章的東西歸位，光是滿地的衣服就讓她頭大。小偷為了將抽屜櫥櫃中潛藏的有價物品翻找出來，幾乎是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因此她同關止兩人所有的衣褲鞋帽，被褥床單全部被丟到地板上。

他的爺爺講：「關止，你一貫放縱也就放縱了，現在成家立業，也要把業立得正一點。耍嘴皮子討活口不是正經職業。」

關慶國便接了話茬說兒子：「皮包公司罷了，什麼顧問不顧問說的好聽。他就聽不得家裡人勸，到現在都沒個正經文憑。」

二嬸開口講：「有些大公司都要關止去呢，hｔtps://ｍ•hetｕbｏｏｋ.ｃoｍ•cｏｍ是不是，關冕？」

大嬸對王鳳笑道：「寧寧和關止倒是志同道合。」

藍森安慰：「人沒事就好，我們一聽小關說家裡被偷了，擔心得要死。」

藍寧開始撥小保姆張愛萍的手機，的確在關機狀態中。

民警也認為保安不盡職，嚴肅地教育了一通。

大嬸在旁講道：「私營企業不太穩定，寧寧考慮過換一個環境嗎？」

這也是至大的本事。

一講好，藍寧的臉就紅了個透。

「沒啊。」

藍寧瞠目，關止要得到什麼，簡直手到擒來，別人還覺得是欠了他人情。

關止拿起手機撥了110，藍寧已經把幾個房間看了一遍。家用電器一件沒少，但是她同關止的筆記本電腦並PSP、MP3及數碼相機都沒了，打開的抽屜里，存放的現金也沒了，首飾也沒了。她再翻，關止的名牌衣服也少了好多件。

難怪氣氛老壓抑。

藍寧撇嘴。

「你出門的時候是不是沒關燈？」

「九十年代流行點子公司，我爺爺就認為是瞎扯淡騙人錢的皮包公司。」

總的來講，這天關家的晚飯，藍寧吃得並不十分氣順。

他的臉皮厚如銅牆鐵壁，從來不|穿。

藍寧一瞬就惱怒了，比看見自家被竊還氣憤：「我每個月按時交物業管理費，你們就是這個工作態度？你們的物業管理制度上頭寫的清清楚楚，監視器要二十四小時開啟，監測小區安全，原來都是形同虛設？」

關慶國瞥眼自己的妻，冷笑一聲，並不答。二嬸打起圓場：「兒孫自有兒孫福，大家吃飯www.hetubook.com.com吃飯。」

她想她從來沒在乎過結婚戒指，但是突然發現結婚戒指被偷了，心情居然沮喪到了極點。在她獨自一個人坐在一片凌亂的家裡收拾殘局的時候，這種沮喪又被無限放大。

又是說了等於沒說。

關止臉上的抓痕猶在，自然讓當母親的心疼了。

關止糾正：「是歧視我們的職業。」

他們回到小區的時候，差不多快十點了，關止一拐彎，預備進地下車庫，被藍寧拽住了胳膊。

關止咬牙切齒：「靠，這小偷把我吃飯的家什都給撈走了。」又發現自己Comme des Garcons襯衫一件不剩，開始哭笑不得，「我明天穿什麼？」

藍寧問：「你當年幹嘛死活要退學？」

關止和關冕的父親都回來一起用了飯，席間一家人話不多，都是關山在詢問個人的情況，小輩們的回答都像在彙報工作。

一時間算給別人做了軟性廣告，新人對此款戒指在那段時間，趨之若鶩，又絲毫不損洋牌子高貴形象。對方公司的高層大樂，便送了這份結婚厚禮。

這一說王鳳便不樂意了：「你這倒關心起他了，當初孩子死活要退學的時候，怎麼不拿雞毛撣子打斷他的腿？」

關山對藍寧叮囑的話並不多，只略略問了她工作的情況，藍寧斟酌字句答了。

藍寧瞪他一眼：「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老人擺了擺手，讓她離去。

「你沒見閔行的大樓都倒了，我們這裏不過物業沒開監視器，小意思小意思。」

此時想戴也沒的戴了，這一重遺憾，是重而又重的。

藍寧把兩人的柜和*圖*書子又里裡外外看了一遍，確認只有關止的名牌襯衫西服被偷了。

萬麗銀指揮藍森幫女兒一同收拾，看藍寧還是悒鬱不樂，便說：「戒指沒了再買一對，你們當初也是人家送的。」

飯後關止必然又被王鳳扯到一邊講話。

這是一起手下很留情的入室偷竊，藍寧同關止相對看一眼，心裏都光亮。

但藍寧還是不開心地開口了：「你們家個個都歧視我們啊？」

關止開了音樂，放達明的《萬歲萬歲萬萬歲》，音樂很奔放，可以教人熱烈起來。

她走到王鳳同關止身邊，王鳳一貫沒好聲氣地說：「凡事都要有個克制，不能下手沒輕沒重。」

關止拍拍她：「他們擔心你，我讓他們一定打個車。」

但藍寧不這麼想。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

但在婚後，兩人大約都覺著手指上多戴一枚戒指，不方便之處多多，不約而同地便都沒戴。

關冕笑道：「他們這叫諮詢顧問。」

她想著便看住自己的丈夫，關止也正轉頭看到她，還有心情眨個眼睛算是拋媚眼調情。

民警認真做了現場記錄，在民警看來，破案並不困難，不過還須關止一同去派出所做一個筆錄。關止讓藍寧先回家睡覺，藍寧嘆氣：「家裡一塌糊塗，我怎麼睡的著？」

「沒事兒，剛才你媽給我電話，兩老要過來陪我們一晚。」

這同前幾次來用餐不太一樣，關止從來同關冕一樣能在一大群家人聚在一處的時候插科打諢，面面俱到。

藍寧暫且放著，不提。

當初關止向她求婚成功，問她要買什麼戒指，藍寧選的是某洋牌子旗下的三金戒指，用https://m.hetubook.com.com了黃金、白金、玫瑰金的指環相繞，但並不鑲鑽。款式複雜，但並不花哨，且絕對吸引。

藍寧笑道：「做長的工作，勝在手熟，習慣了什麼都好。」

就剛才民警在現場的時候，記錄下來的就有她同關止的結婚戒指，她結婚時候長輩們饋贈的首飾，她和關止各自存放在抽屜里的現金，還有兩人擱在冰箱上頭儲蓄罐里互相平攤的生活費。

藍寧轉身之時，看到關山眼望著窗外樹梢月景，頗有幾分凄涼之色，不是不隱隱惻然的。

兩人一起抬頭，看到自家的窗戶一片光亮。

「我是發覺發展的方向發生了根本性的錯誤，及時糾正。」

但她口上埋怨關止：「這麼晚了還要他們過來。」

關止拍拍藍寧的肩，要她順氣。

打開門以後，兩人面面相覷，心下一沉，簡潔得不能再簡潔的小屋慘遭洗劫，抽屜里的物品被胡亂扔在了地板上，衣服器具到處都是。

不過關冕能活躍氣氛，且，他同關慶國很是親近，兩人好幾個話題都說到一處去。反倒關止意外沉默。

藍寧扒著飯，心裏想，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幾乎全部都對關止的職業不認可，連帶也對自己的職業有微詞。這算做什麼道理？

果真關止就說：「我的爺爺，我又不是相聲演員，嘴皮子那麼值錢。」

藍寧悶悶答一句：「結婚戒指都沒了。」又低聲說，「蠻好戴在手上。」

萬麗銀和藍森抵達的時候，藍寧正在收拾關止的房間，頹喪地坐在地板上一件一件疊衣服。

兩人便分頭行動。

回家的路上，藍寧才恍覺自己是一直悶悶不樂的。

110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民警來了以後，把現場勘查了一遍，又從小區物業處調用監視錄像帶，結果物業處的保安攤手，門房的監視儀從來是擺設，竟然沒啟動拍過。

萬麗銀是例行給關止電話的時候，聽說女兒家遭竊，她是琢磨著兩個孩子一晚上會因這事情不能好好休息，疲於應付殘局，便拖著丈夫一同來了。

關止能夠堅持己見，確屬不容易。

他所說的荒唐無非就是席上爭論的，藍寧覺得自己既無立場也無必要由此對關止當一個勸夫的賢妻。所以，她只是唯唯點頭。

關止終於笑了一聲：「我還肯德基呢，哪裡像你講的這麼吃香。」

關止卻寫了一篇專欄，說：「愛情，不計付出、終身守護；友誼，一生分享、患難與共；忠誠，風雨兼程、執著追索。戒指的故事足夠驚艷全球，何況設計更加錦上添花。這就是產品的附加價值，有時候附加價值也許遠遠超過實際價值，也就值得我們超值付出成本。」

覺得不妥的倒是王鳳，說：「結婚戒指不鑲鑽，小丫頭真想的出來。」

王鳳聽得面孔微微的板牢。

一直以來，因為外公的關係，藍寧對丈夫的爺爺存了隔閡的心，不願意太親近，也不願意太了解，且就當一般長輩尊敬著。

實則這個問題，他們交往的時候，藍寧也問過，每回都被關止隨意糊弄過去。但她是不深究的，並不放在心頭。如今自己再問，發現是真的好奇了，還想一問到底。

不遠不近的態度，才是尊重，也策安全。但，並沒有必要親近。

關冕答他的媽媽：「關止是炸子雞，人人搶著要。」

關止立馬熄了火，同藍寧一起下車奔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