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到底知女莫若母，母親憐愛地撫拍方竹的背，說：「日久才能見真心呢！」

母親聽到她的問題時，手裡正給即將從軍區回家過年的父親織毛線圍巾，用的是沉鬱的藍色的絨線。父親也喜歡藍色這樣的低調色調，母親給父親備置的衣褲鞋帽多為藍色。

方竹說：「她是我妹妹。」

這般傾注全力，方竹換來的是李曉的全心依賴，連宿舍內的其他女同學都笑言：「方竹你就像這孩子的媽。」

母親在燈下m.hetubook.com.com一邊織著圍巾一邊同方竹講：「我跟你爸爸是怎麼認識的呢？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和他第一次見的面。那時候我在文工團，學著演《紅燈記》，也不是什麼特別出色的京劇演員，更沒有什麼天分，演了兩年都演不了李鐵梅，只是個小角色。你爸爸是在我演《紅燈記》演了兩年，終於能演李鐵梅的時候，才托領導告訴我，想和我處朋友，還告訴我，看了我兩年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戲，覺得我終於有進步了。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誰、叫什麼、為什麼要和我處朋友。」母親說著說著，就撲哧笑出來。

同學們原本以為方竹照顧李曉，是因為李曉的母親是輔導員，但輔導員病入膏肓，方竹依舊對輔導員的女兒噓寒問暖，才讓同學們改變了看法，且對她改觀。

她帶著李曉做功課、吃晚飯，還帶她去公用浴室洗澡，每晚在九點準時把她送回家裡和_圖_書睡覺。李潤終究沒有讓紀如風登堂入室，還是請來保姆照看女兒晚間休息。

母親說：「你爸爸平時就是不大會啰唆的人，他沒跟我講為什麼，就是問我能不能處朋友，給他一句話，如果不能他就走了。他那副樣子看著特別倔強，這樣的人很難接受失敗，當時我是這麼想的，一下就心軟了，就答應了。」

李潤曾有一回在家裡碰到方竹，成年男子到底經驗老到，什麼都沒有多問，抽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方竹，被方竹和-圖-書推掉了。她說：「我把曉曉當朋友看，照顧她是朋友道義。」

方竹決意要忘記何之軒。

只有何之軒不。

因著父親在家的絕對威嚴，方竹自小到大連想象都沒有想象過父母當年的相識相愛和結合的故事。也許是自己嘗過了愛戀的滋味，所以才起了好奇。

方竹冷不防又想到何之軒，她整頓精神，決心還是一心一意聽聽父母的故事為好。

保姆見方竹這個家教這樣落力，偷偷問她：「你拿幾錢一個月？」

方竹頭一回有了想要和-圖-書問一問母親和父親當年的故事的想法。

李潤一愣，也沒再說什麼，訕訕地把錢收了回來。

方竹不能理解，尤其是對父親，她說：「爸爸太官腔了，還進步呢！太沒情趣了。媽媽，你可是文工團員啊，怎麼就看上了爸爸那樣沒有情趣的人呢？」

她不住對自己說，世界上不光只有追求愛情這一樁無聊事情可做，她更應該用心照顧李曉這個需要她的小學生。

連母親對她感情問題的詢問，她都開始迴避。

可見凡事堅持真心，總有人能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