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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鳴說：「那傻姑娘以為和老外上床躭能幫她爸買下什麼牌子唄！她老說她爸是企業家，倍兒成功，我們老笑話她如果她是千金小姐何必來混這行。不過你查過這行是知道的，這些雛兒有些家庭條件不差，下水的都是玩叛逆的。這老外還是她主動招惹上的，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人家和她爸的生意有點瓜葛，就托行內的熟人牽線認識，結果後來玩得過了頭，兩人鬧了起來，她還威脅人家。具體威脅什麼我不知道，反正老外找上我們老闆，他們一合計打算嚇唬嚇喊這姑娘。別看這些姑娘玩叛逆敢下水，真跟她們說把她們做的那些爛事往學校和家長面前曝光，個個都會害怕。這老外有拍照的嗜好，就拿艷照反威脅了這丫頭吧，讓我們老闆娘帶話，如果她胡說八和-圖-書道，就把照片貼到她爹的公司大樓去，讓她企業家老爹的臉都丟光。李曉大概是被嚇到了，才會自殺吧……」

方竹告訴何之軒：「李總病危了。」

何之軒敲門進來：「方竹，兇手自首了。」

方竹說：「我要去見他。」

或許阿鳴因為間接的愧疚，聲音越說越低，最後聲音都沒了。

「那麼是誰？」

方竹削好了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一口口餵給父親。方墨簫甘之如飴地受著，閉上眼睛，享受多年來的頭一回天倫之樂。過了半刻，他才說：「方竹，人不能任性一輩子。」

他們隔著絲絲雨滴，互相望著對方。何之軒的手撫到她的臉頰上，方竹才感到溫暖。

父親抖一抖報紙，沒有說話。隔了一會兒，忽然說：「姓何那小子跟hｅｔｕbook•com•cｏｍ我講，他現在經濟條件可以了，這架勢可不是逼著我把女兒嫁給他？真有他的，他到底比你強些，你偷雞摸狗地來瞧我一眼就涌，他一來魷大大方方站到我面前，還給我鞠躬，叫『伯父你好』，那個神氣勁兒，你怎麼就沒他半分自信？」

「我都給瞥察交代掉了。」方竹認真看著他。

方墨簫說：「他倆如今關係不錯。」

幾年的隔閡和誤會好像從來沒有在他們父女之間發生過。

她從床頭櫃的水果籃里找了一個蘋果，又找來水果刀，坐在父親身邊削起了蘋果。方墨簫由著她，自顧自看著報紙。

徐斯離開時問何之軒：「有沒有空抽一支煙？」

「你查李曉的事情査得太緊，還發過報道砸過他們公司的場子，他以為你要勒索他唄！ｈeｔｕｂook•cｏm•cｏm當時出了高價要廢你的手。」

方竹說：「我受之有愧，在晚曉最需要人格伴的時候，我沒有幫到她。」

何之軒把車直接開入車庫，在停車位挺好，轉過頭來的時候，望見方竹一臉的淚。

紀凱文說：「你這麼說，會愧煞我們，」她頓了頓，又說，「曉曉小時候最喜歡小何哥哥和小方姐姐，希望你們倆能在一起。有一次我問過她，為什麼總是要幻想你們倆能談朋友，她對我說，她覺得你們倆在一起，再帶著她，她感到很幸福。」紀凱文把電話掛斷。

方竹在拘留所再次見到失蹤已久的阿鳴，差點沒認出他。

一路無言，他們抵達目的地。

方竹問：「阿鳴，我沒得罪過你。」

阿鳴撓撓頭：「你每次給我的線人費還挺高，傷了你這事我也覺著不和_圖_書大道義，不過拿人錢財給人消災。方記者，你是不是和李曉認識，才對她的事情這麼熱心？」

阿鳴說：「方記者，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李曉？」

何之軒跟著徐斯一塊兒出了病房。

他把手伸過去，立刻就被方竹牢牢抓住，他探身過來，伏在他的肩頭，號啕大哭起來。

方墨簫說：「年輕人，受一點苦是應該的。」說著又嘆了一口氣，「不然你哪會自己削蘋果？」

何之軒站在車前等著她。

方竹說：「她是我妹妹。」

「就是她的老外恩客。」方竹大為震驚：「為什麼？」

方竹難過地站起來。

「和李曉有關嗎？」

何之軒把車子發動起來，過了好久，他才說：「我剛來上海的時候就到『孔雀』實習。李總那時候就想把『孔雀』重新做到解放前的規模，讓曉曉可ｍ•ｈetｕｂｏoｋ.ｃoｍ.ｃoｍ以為他驕傲。現在他做到了。不說了，我們回家。」

「呵？」方竹冷笑，問阿鳴，「李曉和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方竹曉得父親指的是什麼。

對方憔悴了許多，可見顛沛流離的逃亡日子並不好過。

她鑽進車裡時，紀凱文給她打了電話，「我姑父進了重症監護室，醫院已經發了病危通知書。他進去之前要我一定給你個電話，要我謝謝你對曉曉一直以來的照顧。」

她走出拘留所，天色暗下來，有雨絲飄落。

親戚們都體貼，寒暄幾句便告辭，都希望留他們父女二人多些時間私聊。

方竹想一想父親描述的這個情形，撲嘛笑出來。

阿鳴沖方竹流里流氣敬個禮：「方記者，對不住。」

「顯然的。」

方竹小心削著皮，把聲音壓得低低的，說：「爸爸，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