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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孫

作者:聞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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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趙長松有些愕然,剛喊了聲父親。雖然的確……有他在裏面煽風點火!但他怎麼可能留下名帖這樣的證據!
趙長寧淡淡道:「只需順著他們往下查,就能揪出背後指使的人。但這事再查下去,對家族的聲譽無益,對其中牽涉的人名譽無益。不論怎麼說,本該是我掌管的東西被別人借用了,都是孫兒的錯處。」
眾人嘩然,他怎麼出來了?
趙長松立刻站了起來:「祖父,您這輕飄飄地幾句話,就把這事繞過去了?我們怎知你有沒有偏袒長兄。怕這僕人也要喊出來,叫大家問話吧!不問出個子丑寅卯,怕是不能服眾的!」
趙玉如想起弟弟說過會護著她,她沒有生兒子,說不定後半輩子都只能依靠弟弟,弟弟還說了要照顧她的。心裏生起一股錐心的疼,冷冰冰地看著趙玉嬋。
長寧嘴角微微一勾:「不敢當,三弟心計過人,我身為哥哥,自然要壓得住你才是。」
竇氏說什麼也不肯放手。只有她知道不行……這孩子的身體一向不算太好:「不能打……你們若打她,不如來打我吧!」
「不過該罰的確要罰,你自己也要把長房的事理清楚,莫要被別人抓著錯處,我現在能袒護你。等你入了官場再被人抓住著了錯處,可就沒有人能袒護你了。」趙老太爺這話說得很嚴厲,他費心培養來的嫡長孫,要求就得更加嚴格。
要他有個姐姐,溫柔如水的性子,他必定好生待她,不讓她受趙長寧這等被拖累的苦。
「行了,長松你坐下。」趙承廉突然沉聲道,「老太爺說得有道理,這事m.hetubook.com.com再論下去對誰都不好。不過是個膽大包天的下人,打死算了。」
這麼好的孩子,她生過最好的孩子。明明就再努力不過了,知道孝順知道維護姐姐,為什麼要受這樣的苦。
屋內幾個叔叔紛紛別過頭說話了,只有趙老太爺看著外面,趙長寧受罰的情景。這頓棍子有多厲害,沒有人比他清楚。但是這頓他該受,趙老太爺其實也恨長寧被人抓著把柄,給了別人害他的機會。還要打給那個真正使對牌的人看看,這究竟會落得一個什麼下場!
倘若這孩子有一天能中進士,他希望他在踏上仕途之後,能夠少走一些彎路。
趙老太爺自然相信此事不是趙長寧所為,但區區僕人怎麼可能狗膽包天,趙長寧那裡又怎麼會連僕人都防不住。
趙長寧請趙老太爺隨她去書房,她站在趙老太爺的面前說:「方才孫兒回房,已經將此事查清楚了,是孫兒看管不力,叫府中的下人鑽空偷用了對牌,釀成了今日的禍事。孫兒願意領罰,日後也必定嚴加看管房中下人。那下人孫兒也已經叫人扣住了,準備發賣出府去。」
趙長寧知道趙老太爺喜歡看到家庭和睦。他對趙家如今情況很無奈,人心向背就是禍根。「孫兒知道。」她輕輕答應下來。
幾個叔叔在內室喝茶。冰冷的黑夜裡,過年的大紅燈籠投下淡淡紅光,長寧看著便深吸了一口氣,她趴到了凳兒上去,月白的衣衫滑下來一些,體格威猛的小廝揮出的棍兒帶著凜冽威風朝他臀上喝去。「啪!」地一聲hetubook.com.com劇烈悶響,長寧的臉色立刻變了,疼得聲音都出不來。
趙承義這時候也帶著人聞訊而來,路上只聽了印子錢這事的前半截。看到竇氏和趙長寧這樣,又是氣又心疼。
為什麼就是她要受這個苦?
趙長寧靜靜地不說話。長松被人抓了物證,自然只能閉嘴了,兩人跪到外面去領罰,齊管事捧著家裡的立威棍來了,這棍是祖上傳下來的的,一頭嵌了銅箍子,另一頭略細扁,打人是非常疼的。
「深明大義,我倒沒看錯你!」趙老太爺突然說了一聲,便伸手扶他起來,「既然你能說出這等話來,那這事我不再深入追究了。」
這個不行,趙長寧不行的啊!她不是男孩……她承受不住這頓棍子的!
婆子便聽了趙承義的話,上前去拉竇氏,竇氏的母性發作了,掙扎著要去護長寧。哭得癱軟在地,髮髻都全散了,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
「你閉嘴!你長兄說不必追查,你為何還想窮追不捨!」趙承廉打斷了兒子的話,甚至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拱手,「家族為重,此事不能再查。請父親請家法來,教訓這孽子!」
長寧低垂眼睛,一言不發。方才她就暗中派人去訪了那幾人的家,雖然放印子錢的肯定不是趙長松,但讓玉婉背後攛掇趙玉嬋,還有這幾個人找上門,絕對跟他有脫不了的干係。趙長松敢動手,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乾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暗中讓人放了趙長松的名帖在那幾人家中。
趙長松一愣,隨即冷笑:「好哥哥!裝得一副被人迫害的樣子,m•hetubook•com.com內里竟有這份心計呢!」
她感覺到懷裡的孩子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了,她大哭著、委屈地喊著:「你們為什麼要打她,為什麼要打啊!」
趙老太爺肯定會想到這層,然後派人去查,他自然能看到這些名帖。
正房已經歸於平靜,趙老太爺威逼利誘,將那幾個來鬧事的給處理好了。否則此事傳出去,可能還會對趙家的聲譽有影響。眼看就是要會試的關頭,這時候不能出岔子。
趙老太爺帶著她走了出去,坐在首位慢慢對對眾人說:「方才已經查明,此事是長房一下人,冒了長寧的名所為。這下人我已經帶人去領,亂棍打死了得。至於長寧……」他頓了頓,「此事的確非他所為,但他看管不力,罰他十棍。」
「你不快起來!立威棍只有十棍,一般人還是受得住的,祖宗怎會把家裡的子弟打壞!」
兩個姐姐也跟著哭,她們也被人攔著。只見那棍子又揮下來了!
趙長寧聽得到周圍的動靜。其實她覺得自己還好的啊,她沒有大礙。但是家裡的女眷哭得好像她立刻就要斷氣了一樣,怎麼就哭成這樣了。九棒已過,趙長寧在心裏默數著。等過了那第十棒……等過了第十棒,然後就沒有了,就不會再疼了。
趙老太爺長長地嘆了口氣:「當真如此?」
「祖父心如明鏡,自然知道再問下去,不會只牽涉長房。首先這些人突然找上門就是蹊蹺,分明不是來拿銀子,而是來鬧事的。沒有有心人在後面指使說來您也不會信的。再者偏生還是在這個關節口,其心可誅。」
https://m.hetubook.com.com只是那第十棒遲遲沒有下來,似乎棒猛地揮到一半,卻突然被冒出來的人捏住,那人沉聲地說:「住手,不能再打了。」
二叔今日大義滅親了?
跟立威棍一比,抽鞭子簡直就不算什麼了!這才是真正嚴厲的家法!接下來又是一棍,她的手都在抖,甚至不能抬頭看周圍人的眼神。她知道自己這樣一定很狼狽很慘,但是這個時候她根本控制不住。痛吟出聲。就算如趙長松身子骨硬,也被打得直喊疼。但他只有五棍,比趙長寧還是輕一些的。很快就打完被人扶了起來。
「三弟真的想繼續的話,我是不怕的。畢竟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趙長寧直直地看向趙長松,「但是三弟確認,你想繼續查嗎?我先不論那三個人,誰在背後鋪路,誰暗中讓回事處對此大行方便,其實真的不難問的。」
趙長寧明白,這位二叔其實心裏門兒清。平日他們小打小鬧無所謂,但影響到趙家聲譽的事,關係到他的仕途,趙承廉是不會坐視不理的。就算是親兒子他也不會手軟。難怪他能做到少詹事的位置,比父親的優柔寡斷、舐犢情深是果決多了的。
「家法若不嚴格,也鎮不住家裡的人了。他們下手有分寸,不會把人打壞的。大嫂快請起來吧。」旁邊不知道誰在說。
「別打了,不打了!」竇氏的聲音幾乎都是尖利了,她不顧旁人的阻攔,撲上去就抱住了她,將她的孩兒好生摟緊,這是從她的肚子里出來的。明明她是要好生護著她長大嫁人的,但她這個為娘的啊,讓這個孩子平白地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
「二https://m.hetubook.com.com姐,你怎麼了,我是你妹妹啊!」趙玉嬋突然覺得似乎自己被所有人討厭了,不甘地重複,「我是你的妹妹呀!」
說罷就撩袍跪了下去。
趙承廉喝茶的動作一頓,而趙長松驚訝地看著趙老太爺。
「你住嘴!」趙老太爺原本陰沉的臉色更加難看,突然怒喝,一拍桌子指著他說,「上次你鬧出大事,你長兄可曾對你窮追不捨?你當真想要繼續查下去嗎?好,我問你,那幾個人口口聲聲說不認識你,家裡怎麼會有你的名帖?」
立威棍打過六棍,竇氏同三個女兒出現在了正房門口。這時候趙長寧的額頭已經全是汗,手腳都在發抖。
趙玉嬋張大嘴,半句話不能說。顧嬤嬤說的沒有錯……就是一棍她也不能承受的!「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趙玉嬋喃喃地說著,只見旁邊的二姐趙玉如回過頭看她。
她看竇氏,誰知竇氏也沒有看她,根本沒有理她。
都是她的錯,她沒有好好管教趙玉嬋,沒有聽長寧的話!那來打她,不要打她的孩子啊。
「既然有長松的牽涉在裡頭,請父親也罰他。」趙承廉站起來,拱手道,「這孩子教他母親寵壞,的確應該教訓。」
趙長淮站在一邊看著,這時候他竟然難得生出一絲同情來。趙長寧不過是被那蠢妹妹給拖累了,這就是他的弱點,弱點被人抓住了,只能認栽。幸虧他沒有同胞的兄弟姐妹,倘若真的有,他也不喜歡妹妹,倒是更喜歡姐姐一些。
竇氏一看她撲在春凳上,打得人都軟了,嚇得肝膽俱裂。
趙玉嬋從來沒有見到過溫馴的二姐漲紅了眼,一副立刻就要打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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