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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孫

作者:聞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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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明日就是殿試了,她定了心神,先回去休息。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顧方懷等人不說什麼,大家都是老臣,知道太子殿下是想提攜此人,何必出言惹太子不高興呢。偏偏考官里最年輕的一個學士不服氣,拱手說:「皇上,科舉乃是國之本。前十的文章可要頌揚千古的,若出個不能服眾的,怕天下的舉子有怨言。」
「金剛經。」趙玉嬋垂著頭,哽咽地背了一段,「善付囑諸菩薩。汝今諦聽。當為汝說。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唯然。世尊。願樂欲聞……」
問完趙長寧之後,竟然不再問別人了。趙長寧有點拿不準皇上這個意思,只見沒被問的四個人,包括蔣世祺臉色都不太好看。魏乾還算淡定,那位蘇仁兄卻非常的興奮。大家的目光又看在蘇仁和趙長寧身上,都知道這兩人勢必要穩住了。皇上的喜好最能說明問題。
這濃重的夕陽里,腳步聲漸近。一群人朝這邊走來,中間那人穿了玄色綉四爪金龍的長袍,俊逸的面容,左額側一道疤。他比常人更高大,連周圍的帶刀侍衛都比他矮了半個頭。
話音一落,趙長寧就愕然抬起頭。片刻后才真正反應過來,自己得了探花!她原以為自己不能入的,沒想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竟又入了皇上的眼!滿殿的目光都聚在三人身上,驚訝有之,畢竟皇上可是跳過了實際的第三和第四名,直接點了趙長寧為探花的!
這位據說是新科貢士『座師』的太子非常年輕。長相俊秀而溫潤,下巴微翹,手指修長,白而無暇,整個人有種如白玉溫潤的氣質,看得出是常年養尊處優的上位之人。他側身同副考官,禮部尚書顧方懷說話。
倒許多貢士沒想到太子竟有這樣的俊俏丰姿,有點緊張,好久不會下筆。
竇氏知道她們兄妹和好,可鬆了大口氣的。雖然她對家裡的庶女們也不錯,但跟外人再親,也沒有同自家的親姐妹親好。趙長寧會試中榜后,好處自然是自家姐妹的多。
皇上又笑:「你年不過十八,的確還須得磨礪。」又細看幾人,發現趙長寧竟然還是長得最好看的。
趙長寧知道兄妹沒有隔夜的仇,再怎麼她也要原諒玉嬋,若她當真有這份心,也不算不懂事了。就問她:「你念的是什麼經?」
當今聖上是個明君,他將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條,任用賢臣,所以才讓大明越發繁盛。皇上倒不顯老,須白而短,傳統的北方漢子長相。太子不隨他的長相,太子長得俊秀雅緻,可能是隨了孝懿皇后的長相。
茵姐兒膽子本來就小,又是庶出的,怎麼敢反駁趙玉嬋的話,小手緊緊拽著繩兒認錯。
這次出題卻不考治國,考得角度很清奇,題目如下:「夏汛至江淮南北,淮水發動,水泱泱而不息,城郭傾頹,萬頃良田毀於一旦。卿意欲何為?」
趙長寧站在隊伍中,只聽得風聲獵獵,她身上緋色朝服也被風吹動。此前雖然和-圖-書都有舉子的名頭,能與知縣平起平坐稱兄道弟,但畢竟不是正經的官兒。如今朝服在身,站在皇宮外,才個個顯得十足風光,意氣風發。這代表他們以後就可以做官了,不論是封疆大吏還是一方父母官,已經脫離了普通百姓的階層。
當然了,這是因為家裡的庶女都不識字。她說話語無倫次,有些狼狽。
眾人聽此,猜不透皇上究竟是什麼意思,反正名次他看到了,欽點誰是皇上說了算的。外面天也快亮了,皇上便直接說:「宣前十進見吧。」
皇上卻很感興趣:「朕讀蘇詞甚喜愛,卻對他的文章也喜歡,一篇《刑賞忠厚之至論》朕反覆讀來已經七八次了。你乃他之後,甚好!」
團團濃密的金光,跪著的纖瘦身影,周圍空落落的金黃。這樣的孤拔,自有種沉默而遺世的氣質。
她蘸墨開始寫草稿。「天下安定使為民興,陛下誠有堯舜禹之風。古有賈讓三策,沿襲承第,以改道分流為佳策。後有潘季馴之束水攻沙,寬河滯沙之高見。愚以王景之治論。商度地勢,鑿山阜,破砥績,直截溝澗,防遏衝要,疏決壅積,十里立一水門,令更相洄注,無復潰漏之患……」先詳細列舉治水的方法分為哪幾類,而江淮的地勢適合什麼治水的辦法,這是治水之策。
這兩個便悄悄把趙長寧這側的隔扇再開了些,金光更是濃郁,映著滿殿厚重華麗的金碧輝煌,那青色的衣衫更顯得孤拔、纖瘦。
兩個內侍連忙下跪行禮。
趙長寧開始磨墨,思索怎麼寫這篇策論。
長寧看茵姐兒一副鵪鶉的可憐樣,她家庶女是乖巧,但就是太乖巧了。「玉嬋,茵姐兒是你妹妹,比你小七歲,你同個孩子計較什麼。」
跟她相比,玉嬋可算是蜜罐里長大的。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趙老太爺一聽題目,心就涼了半截。趙長寧也不擅長水文。「那你們兩個呢?」
因為殿試考得不太理想,所以趙家這段時間格外的安靜。趙長寧就在屋子裡同茵姐兒說話,陪她玩手繩。
趙長寧硬著頭皮當什麼沒發生,太子殿下一時興起,卻非常有可能讓她成為眾矢之的。特別是現在這位置是按名次排的,她在第二名,太子肯定知道她是誰,否則不會有類似這般關照的舉動。
趙玉嬋就撲在她懷裡,粘著她哭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被貼身伺候她的嬤嬤勸得不哭了。
從資訊發達的社會裡過來,趙長寧在這些方面的知識儲備量很大,她一一例舉再詳細解釋。這時候日頭高陞,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司禮監的太監出列,念道:「宣魏乾……蔣世祺、趙長寧、譚文……十人進見面聖!」
內侍給每人發一碟饅頭,一碗煮牛肉的熱湯。
趙長寧直嘆氣,讓茵姐兒自己出去玩。把趙玉嬋叫到面前來:「家裡妹妹由得你欺負。等你出嫁了呢?姑子婆婆怎麼對你你可知道?咱們家裡最好的就是姨娘們和氣,庶出的姐兒也和善,你www•hetubook.com.com莫跟她們置氣。她們比你地位低,只能由你說。以後地位比你更高的來欺壓你呢?你該怎麼辦?」
今日專門為三個考生準備了晚飯,在正房吃。趙長寧回來的時候兩個弟弟在等她,桌上的菜已經有些涼了。趙長寧卻是餓了,添一碗飯,淋一勺雞湯,就一道蒜汁香油茄子吃得津津有味。趙老太爺急於知道他們考了什麼題目,考得怎麼養,但皇帝不急太監急,他們三個可不急。
趙玉嬋進來看到了,心裏不舒服。哥哥待她不如從前親密了,待庶女都比對她這個嫡親妹妹好。
果然,片刻后皇上開口:「朕特宣壬寅科一甲進士三人,魏乾賜狀元,蘇仁賜榜眼——」說到這裏輕輕一頓,「趙長寧,賜探花。」
顧方懷呈給皇上卷子和名次,皇上看了又叫宦官遞給太子看。他拿著名次問:「別的倒是罷了,這趙長寧會試得了第二,怎麼殿試的名次卻只有第五名?」
殿試是三天之後便出成績,這天凌晨時分,便由顧方懷捧了選出來的十五份卷子,以及這十五人會試的卷子,同他們先虛擬的排名一起,從文華殿跟著掌燈的太監,一路送到了太和殿。
太子並未在殿內停留多久,仍舊是禮部和翰林院的考官監考。滴漏聲聲,趙長寧已經寫完了自己的草稿,精簡修改,調整語序。然後才敢再提筆,以標準工整的館閣小楷寫在答紙上。
因為她不擅長水文治理,而且京城這地,沙塵暴倒是可能,發洪水是絕對看不到的。
趙長寧拱手謝過古先生。古先生說得委婉,但她大概聽出進一甲是不太可能的。都到了殿試這一關了,其實她的得失心不重。不過是想著一甲三人騎馬遊街的風光罷了,這可是天下讀書人最榮耀的時候,人生極喜,她還沒有體驗過呢。何況她會試考了第二,若不是一甲,總覺得心裏還是空蕩蕩的。
趙長寧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答得怎麼樣,水文她真的寫得一般,後面半截她倒是覺得還不錯,可若是遇上不賞識的主考官,落到下面的名次也有可能。
朱明熾嗯了聲,似乎沉思了片刻,沒再多問就離開了。隨行的立刻跟了上去。
皇上一看文章,果真是如此。後面那段寫得的確非常好。
但去外頭聽別人說哥哥如何厲害,她又不由得為自己的哥哥而驕傲。都是茵姐兒搶了她的哥哥!她走近兩步說:「茵姐兒,你叫誰哥哥呢!你該叫長兄,哥哥是你能叫的么?」
立刻有位翰林院學士站出來,拱手道:「稟皇上,前十的卷子寫治水都頗有一套,趙長寧的卷子,治水部分寫得中規中矩,但勝在後面不錯。微臣幾個商議之後,是因覺得後半截大妙,才定了第五的名次。」
殿試只有一天,也是入夜就不可再答題。可能是治水的確可寫的不多,大家都交得早,趙長寧盤坐在蒲團上,早已腿腳僵硬了。但如何敢起身活動,穩筆繼續往下寫,夕陽的金色光自外面投入hetubook.com.com,靜靜地照著她的後背和修長的脖頸,淡青的衣衫垂落在地板上。大殿一切的巒影都被拉得很長,赤金仙鶴,鎏金香爐,朱紅的八根大廊柱。讓這一切的場景猶如夢中。
可以看得出,皇上的確還挺喜歡他的。
幾個百無聊賴的內侍是守在門口,此時貢士們多半已經走了,便敢得了空低語:「這科進士,長得俊的不少,瞧那第二個趙長寧尤為好看,怕不少大臣要榜下捉婿了……」
此時趙長寧終於抄完了,輕輕舒了口氣。自己審讀了一下全文,雖然治水那塊答得是老生常談,但後面那段她寫得也暢快,只是不知道考官覺得如何。她隨後交了卷出皇極殿,等所有的考生都出來,由鴻臚寺官員帶他們自偏門出去。
長寧其實她覺得自己會試得了第二,多半還是加試題的功勞。天下舉子能者輩出,前五十名拉出來,哪個都能寫一手才華橫溢的好文章。就算題再偏,能寫出新意的人估計也不會少。
趙長淮正看著趙長寧吃飯,趙長寧添第三碗了,他有這麼餓嗎?他放碗說:「一般,只能是答得平穩。淮揚是淮水、黃河交界處,水患治理本就困難。中規中矩大概不出錯就行。」
她略抬頭看看周圍,有人愁眉苦臉,有人卻恍然大悟欣喜若狂。
其實皇帝這個評價已經非常高了,對於皇上來說,他並不需要一個文采激昂的人天天給他寫奏摺誇他人帥治國好。他需要有真才實幹的人幫他辦事情。
皇極殿內一片寂靜,眾人紛紛行禮跪下,只見一穿明黃色袞冕服,頭戴嵌綠寶石金冠的年輕男子,由眾人簇擁著緩步走了進來。他走過眾考生坐在了副考的椅子上,微微抬手:「諸位平身答題吧,本宮替父皇逡巡,不必多禮。」
三人心下激動,立刻跪下謝恩:「臣等得旨,謝聖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長寧只看了一瞬就低下頭,繼續寫自己的題。
被點中的人心裏猛地一跳,知道這是自己進前十了。竟然真的進了前十!趙長寧也覺得差不多了,她心裏倒還鎮定,略整衣袍,跟在蔣世祺後進了太和殿內。隨著司禮監的唱禮行三叩九拜的大禮。
茵姐兒細胳膊細腿地盤在他身邊,小聲問他:「哥哥,這個怎麼翻?」
誰料這位太子叮囑完考官,還真帶著眾考官在大殿里巡視起來。當他走到趙長寧面前的時候,頓住了腳步。趙長寧知道他自看自己寫字,幸好她現在是寫的草稿,飛龍走鳳不在話下。
不過古先生也勸長寧放寬心:「能不能進前十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掉不進同進士去。以後館選進了翰林院,可是前途無量的。」
就這個不經意的舉動,所有人都看向趙長寧,目光火辣。
光這一段長寧就寫了千余字,接下來開始重點寫災后治理。受通訊交通等客觀條件限制,古人並不重視災后治理工作,死人發瘟疫是常有的事,以平糧策來解決糧食不足的問題,還要趁火打劫的商家哄抬糧價。至於和-圖-書瘟疫預防,條件不夠,只能從根本來解決問題。凡洪水中死去的人畜,都要集中焚毀,災民也要集中管理,不可吃生食生水……
眾位貢士吃完正要答題,門口卻喧嘩了起來,有內侍進來說:「諸位起,太子殿下替陛下巡查,恭迎寶駕。」
題目一目了然,是問大家江淮發洪災漲水了怎麼辦。這題倒不是無中生有的,趙長寧記得兩年前江淮地就動了洪水,由於當地的官員治理不當,死了很多人。皇帝還因此齋戒了三天。但是發洪水這樣的事是不能避免的,即使是在生產力科技高度發達的現代,也不過是降低發洪災的損失,減少人員傷亡和疫情預防而已。
皇上聽了就笑笑:「服眾?我倒覺得他未必不可。這後半截堪稱精髓,比那些老生常談的治水論強得多。難道你們還有哪個不服這文的?」皇上一掃八位大臣,自然沒有人敢說不服。皇上又道,「此人鄉試還是北直隸的末尾,會試卻得了第二,一段佳話。」
「也不知怎的還沒寫完,再半個時辰太陽就要落山了。」另一個有點擔憂地道,「要不咱把大門再打開些,叫光好照著他寫。」
內侍立刻回道:「稟二殿下,今日是殿試呢,如今快散場了,裡頭的都是新科貢士。」
趙老太爺有點患得患失,本來以為家裡能出個進士及第出身的,誰知道陛下偏偏考了水文,當真是命!他嘆道:「罷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們三人能同時考進殿試,已經很為家裡長臉了。這一月若不是我們擋著,來家裡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特別是長寧……如今大街小巷都在議論你,咱們家門口每天都有人來坐坐,說要沾沾你的才氣。」
朱明熙會試的時候他點了趙長寧為第二,他知道這人是趙家的人,殿試的時候看了一眼,心裏已經比較維護他了。就道:「父皇,雖是如此說來,但孩兒覺得此人年輕有為,不過虛歲十八而已,名次再靠前是可以的。」
她現在還沒入仕途,就要被劃分入太子黨一派了嗎?趙長寧無奈苦笑。
於是三人就一齊看向趙長寧,等他說,她會試可考了第二的。
「這是在殿選么?」朱明熾問道。
皇上先問魏乾鄉試的名次,知道不是解元之後,有些可惜,大為讚揚他的才華。第二的仁兄竟又是個黑馬,會試第十三名,是四川嘉州人,說自己的先祖是前朝的文豪東坡居士。趙長寧聽他扯了一通,其實已經跟文豪家表出十萬八千里了,能強行掛上名也不容易。
到時候,上從翰林院禮部下到各地府州縣學,都要輪番被罵一遍。
朱明熾微微頷首,原本是準備過去了。目光一掃,卻看到殿中青色身影。
聽聞這位二殿下朱明熾曾在戰場領千軍萬馬,殺敵數萬,如煉獄修羅。不過如今他從戰場歸來,皇帝收回他的兵權,待他好像同別的皇子沒有區別了。如今一看是個俊逸的年輕人,龍子皇孫自然有氣勢,但也沒有傳說中的可怕。
這夜是殿試前夜,趙長寧又被祖父www.hetubook.com.com叫過去,讓她默了文章給古先生看。古先生看了也說不準好還是不好:「老夫這不敢講,翰林院閱卷有自己的條條框框,長寧這卷難說能不能進前十。」皇上一般只看前十的文章,後面的就不重要了,不進前十,就進不了一甲了。
大家一大早就穿好了朝服等在太和殿的外面了,就等著皇上來人宣進去。
原來是真的背了的。趙長寧輕輕一拍她肩側:「罷了!你也莫委屈。就是因茵姐兒可憐,我才多疼她一些。只要你明事理,不要為難庶出的姐兒們,哥哥也不會再怪你的。」
玉嬋不甘地說:「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才是親的,她不過是母親的陪嫁丫頭所生,憑什麼跟我論姐妹?」
太和殿內已經燭火通明。本朝皇上年過五旬,勤政為民,正在批閱奏摺。太子朱明熙站在下方,這次的貢士是他選出的,他也理應要聽。
這事長寧也知道,門房還給她擋過若干手帕和糕點,她偶爾出去買個刻本都有小姑娘尾隨。讓趙長寧很感嘆,果然學識是顏值的加分項,原來怎麼就沒有小姑娘尾隨過她呢!
別的人也問了,身份沒有文章的只問幾句,唯有跟先祖是文豪那位聊得久一些。問過五六個人之後,皇上才來問趙長寧:「……朕聽聞,你鄉試的時候不過末尾,我看你的文章,文采雖只是一般。但治國方略,甚至邢獄律法,你都了如指掌。」
她再仔細審題,又覺得『城郭傾頹,萬頃良田毀於一旦。』分明是在描寫災后的民生問題。這題不單單是說治水,恐怕民生問題,災后重建也是要寫的。再聯繫幾年前江淮洪水之後,一大片官員倒台的事,趙長寧還真有所想。
趙長松其實不怎麼吃得下,放了碗就說:「祖父,殿試考了水文,我這科應該不能進前二甲了。」他也不擅長水文類,只能硬著頭皮乾巴巴地扯治水的古文往上寫。
不想太子竟一手背在身後,俯下身替她撿了掉在地上的筆套,修長的手把筆套放在她的案上。然後依舊背手,帶著眾人往下面走。
趙長寧自然要謙虛一下:「承蒙陛下誇獎,學生讀聖賢書與太祖皇帝有感,了如指掌不敢當。」
趙玉嬋站在她面前,被她訓斥得眼淚汪汪,竟然莫名其妙地委屈起來,「但你同她親,卻不同我親。上次對牌的事,我都知道錯了的。我每天都在為你給菩薩念經,希望你考得好。茵姐兒再好也不會給你念經的……」
她搖頭說:「看運氣吧,水文我的確也不擅長。」
而那可謂是位高權重的老尚書畢恭畢敬地站著,拱手回答他的問題。
在殿試這一級的考試里,所考的策論一般都是治國策。對自己很滿意的皇帝一般會問:朕覺得朕的天下治理得很好很太平,大家都來說說哪裡好並且誇誇我吧,給朕委婉地提建議也可以,但要注意尺度。對治國有點抱負的皇帝一般就問:比之堯舜禹朕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大家想想招怎麼辦吧,初步制定幾個五年計劃之類,爭取解決全民溫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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