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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孫

作者:聞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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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趙長寧垂眼看了看下方曲曲折折的迴廊,上前一步道:「關娘子,無事,我願意去。」
魏頤縱然不舍,卻不敢違抗三皇子的意思,帶著趙長寧走到朱明熾身邊。
朱明睿就笑道:「這不開化的蠻子,眼光倒是不錯!」側頭對朱明熾說:「二哥,你看呢?」
這動靜自然大了,那邊說話的朱明睿和朱明熾也注意到了,朝這邊看過來。趙長寧再次把紀賢罵得狗血噴頭,如果朱明熾認出來,她的仕途豈不是完了。
「難得二哥竟然喜歡。」朱明睿眼睛一亮,就笑了笑。
這弄玉齋究竟什麼來歷?二皇子和三皇子為什麼在這裏私下見面,趙長寧心裏瞬間就轉過了念頭。
朱明熾說:「此事沈練早有應對,不用擔心他。」
這時候門外有動靜,趙長寧立刻後退。隨後房門被打開了,朱明熾走了進來,燭火微微晃動,他的手自后輕輕合上了房門。
他淡淡說:「你在這裏做什麼?這地方你不該來。」
長寧心裏是把紀賢罵了個通透,抱著個琵琶被帶了下去。迴廊曲曲折折,九轉十轉的,兩側都是廊房。朱娘子帶著三個琵琶女走在前面,長寧走在中間,那兩個隨從跟在她後面。她將手攏在袖子下,手指放在琵琶的弦上,食指往上勾,拇指順勢往下按,她的手勁是可以的。琴弦錚地就崩斷了。因為袖子擋著,並沒有傳出什麼聲音。
琴音古意盎然,彈得不好卻也有幾分意境。朱明熾本來是隨意聽的,漸漸地,朱明熾卻收起了笑容,目光帶著深意,變得有些古怪。
「娘子,不好意思……」長寧突然停下腳步。眾人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她說,「才看到這把琵琶的弦竟然斷了,恐怕要回去換一把。」
「慢著。」其中一個隨從卻道,「我隨姑娘一起回去拿。」
「趙長寧,你竟然給我彈鳳求凰。」
要求什麼不好……非得是彈琵琶!趙長寧抬頭一看屋內,這屋子應該是女子專門取悅男子之地,旁邊竟然還有筆墨紙硯,她道:「不如我給大人做詩一首?」她所擅長的可不正是做詩和八股文。
趙長寧收了最後一個音,站起身道:「大人見諒,獻醜了。」
關娘子愣了愣,就沒有阻止。
這就沒辦法了。趙長寧看了看琵琶,看到旁邊還有一架琴放著:「大人,我突然想到一首曲子獻給大人,不如彈琴吧。」
「前面的姑娘,站住。」背後卻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長寧被這樣危險和陌生的氣息籠罩著,氣息都是熱的,手腳也被他強行壓著。這樣熟悉侵犯的感覺,跟那個夢是如此的相似!讓她開始恐懼,那種夢的情緒似乎滲入每一根神經。趙長寧忍不住開始反抗,一腳就踢朱明熾!
魏大人見她走到自己面前,輕笑道:「爺買了你如何?你們娘子開多少銀子,爺一個子兒都不會還。」
朱娘子聽她說話的聲音清亮明朗,竟沒有一絲女兒的柔氣,再看還是背手站在她面前,責怪這位關娘子不會調|教美人,好生一個如此獨特的美人,怎麼說話行事都……白白浪費那臉。
彈琵琶的姑娘唱起了秦淮小調,那聲音吳https://m.hetubook.com.com儂軟語,縴手撥彈,雖聽不懂她唱的是什麼,卻是再沒有更溫柔婉轉的。傍晚的日光斜斜照在她身上,撥彈唱完,贏得了滿堂喝彩。
魏大人回首看她,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你過來。」
只見雅間裡頭布置得得極為奢華,絨毯鋪地,檀色細葛布幔帳垂下,正對一張羅漢床,多寶閣上珍品琳琅滿目,其間還有整塊的羊脂玉雕成的觀音手,用檀木做底放在架上,光是這個東西都價值連城。裏面坐了一群人,方才看到的魏大人就在其中。有個面容姣好的姑娘在彈琵琶。
趙長寧驚魂甫定,出了口氣。見他已經坐下喝茶了,他的長袍上灑在燭光,隱隱有暗銀色紋路。雖做過大將,其實還很年輕,而且很英俊。
他似乎沒有聽曲,一邊喝茶一邊和對面的人說話。這人拿茶杯的姿勢很獨特,指夾茶杯杯沿,手骨長而骨節突出。長寧想起軍營里的人就是這麼喝酒的。隨後她發現他對面的也是熟人,竟然是三皇子朱明睿,上次獵場上見過一次。
他這二哥出身一般,沒有爭奪皇位的意思,在他跟太子之間是中立的。雖然現在他手上沒有兵權了,但畢竟是皇子,所以朱明睿一直很想把他拉入自己的陣營。但朱明熾此人對女人不是很上心。要說財帛之類的,他們這樣的層次,錢財已經沒有什麼用了。於是朱明睿立刻道:「魏頤,還不快把姑娘給你二爺送過來!」
「我的琵琶壞了,彈不了。」趙長寧淡淡說。
這人倒是警覺,果然是大將身邊的隨侍。
朱明熾搖頭道:「再說吧,父皇的心思誰也說不清楚。」
趙長寧心裏一緊,手不覺已經握成拳藏在手裡,只是面色仍然沒變。早聽說二皇子因是從戰場回來,還沒有正妃,對女色也一般,他總不會就這麼答應了吧?
「怕什麼?」朱明熾向她走近,此刻他其實是面無表情的。在長寧未反應過來的瞬間,他輕而易舉地扣住了趙長寧纖細的手腕,將她壓到了樑柱上,低頭就要去親她的側臉。
她才輕輕舒了口氣,打量這間廊房。這是三間房貫通了,用屏風隔斷出內室,屋內垂著幔帳,鎏金銅爐里飄出淡淡的熏香,還有梳妝台。應當是女子所住之地。
但她的坐姿是很好看的,裙擺散落在地上,盛開如蓮,燭火照著她的側臉。嘴唇微抿,鼻樑挺直,眼睛下宛如攏了一池的水波粼粼。看著就叫人覺得驚艷。
趙長寧眼睛微眯,心裏就有了主意,她知道怎麼從順天府拿到搜查令了。
這樣的樂妓班子,多半也是揚州瘦馬來的。若是有機會飛上枝頭,幾乎是沒有人會拒絕的。
她只淡淡一笑:「謝娘子,我醒得。」
「彈吧。」朱明熾靠在椅背上,坐姿大馬金刀,整好以暇地看著她。
當趙長寧把目光在其中一人身上掃過的時候,瞳孔微微一縮。
「三弟有什麼擔心的。」朱明熾就笑了,語氣似有感嘆「是我的總歸都是我的。不是我的,怕求也求不來。」
「爺救了你,你就這般踢我?」他說著遠離hetubook.com.com趙長寧幾步,走到了桌邊,「我不會強迫你的,嚇唬你罷了。」
「可由不得姑娘,大人的命令,我等也沒有辦法。」這人虛手做請。
當她想看看有沒有頭紗一類的東西時,卻在妝台的抽屜里摸到個類似賬本的東西。趙長寧眉尖一凝,把此物拿出來,翻開一看,這本冊子其實沒寫什麼重要的東西。記的都是誰送了什麼禮,這姑娘不是弄玉齋的頭牌,但賬冊上送的東西之奢侈,都讓人嘖嘖稱奇。這上面很多名字長寧都眼熟,不乏一些三四品的大官。這些人都可以做審查,查一個準一個,叫這幫人愛逛風月場所!
但她肯定,朱明熾這個人的確不簡單。貴為皇子,卻不知道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兩個隨從抱拳,就要上來帶人。
到時候亂彈一氣,人家不被她嘔死么?
「我告訴你此曲的名字,你以後不要隨便彈了。」朱明熾收了琴音,他看著趙長寧,「此曲出自玉台新詠,又名鳳求凰。」
趙長寧才知道,原來這首曲子其實非常的動聽,她不得其中韻味的百分之一。
趙長寧是肯定不會彈琵琶的,她受的是正統的世家公子教育。最多就是能撫琴,而且還不怎麼擅長。
「她不過在害羞罷了!」魏頤是不想放手。但發話的畢竟是三殿下,只能先把趙長寧放開。
前面有個廊房的窗扇開著,裏面沒有人。趙長寧立刻翻了進去,虧她還是比一般女子身手好些,然後就把隔扇關上了。靠著窗扇邊靜靜地等,果然不久就聽到這個人過去的聲音。
「二爺,有從西北來的信。」有個穿程子衣的人走過迴廊,在他面前恭敬地跪下來。
「你願意去就好,得罪了魏大人,你如何處得!」朱娘子想到人家畢竟是良家女子,低聲說,「你也別怕,咱們這兒是弄玉齋,也不是那些全然不正經的風月之地,你不過是去彈個琵琶。到時候真的不願意,他們都是你平日見都見不到的顯貴,什麼樣的沒有見過,也不會強人所難……」
朱明熾似乎想了一下,也沒想到什麼有趣的,就指了指壁上所掛的琵琶:「你既然是彈琵琶的,那就彈奏一曲吧。」
朱娘子看到趙長寧刷地白下來的臉色,欲言又止,她是有心放這位姑娘一馬,畢竟是良家的人。但這幾位爺要,那有什麼辦法,她連一個魏頤都得罪不起,難不成還敢得罪魏頤的主子嗎?
而且他這話什麼意思?
旁邊朱明睿在和朱明熾說話,似乎正是最近孫大人死一案。坐在旁邊的趙長寧卻隱隱聽得見,他們似乎沒把她放在眼裡,也就沒有迴避。朱明睿說:「我聽說這事下放到你們大理寺了,父皇再三告誡大理寺卿,要把貪污稅銀一事查清楚。二哥可要小心,太子那邊說不定拿此事借題發揮。」
章家嫡出小姐。她夢到過的貴妃章氏……這難不成是巧合?
她自然只是說:「我只是彈琵琶,方才是被人逼迫的。若大人願意放過我……我自然是感謝的。」
朱明熾看她望著琵琶無言的樣子,竟覺得有些好玩,嘴角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朱明熾https://m.hetubook•com.com身邊還有個座椅,趙長寧就坐下了。眼看外面日頭已經西斜,想著應該怎麼脫險比較好。
趙長寧終於忍不住了:「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他竟然會彈琴!
趙長寧緩緩地舒了口氣,先對朱明熾一屈身。她是世家公子的禮儀,姿態極美,行雲流水,又優雅利落:「此曲望大人笑納。」
趙長寧漠然地道:「但我不太喜歡,君子不強人所難,大人應該聽過吧。」
趙長寧只能在隨從的脅迫下,跟著朱明熾走出了屋子。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立刻有人躬身到前面為他掌燈。一團暖蓬蓬的光,還有人幾步上前要為朱明熾搭披風,被朱明熾阻止了:「不必,也不冷。」
「說來你我兄弟四人,五弟最小不論了。你從戰場回來,邊疆抗敵卻未得父皇器重,弟弟是為二哥覺得不值。」朱明睿嘆道,「太子殿下那邊的人也未把二哥放在眼裡,我卻是有心與二哥交好的。還記得我幼時,射箭還是二哥你教我的……咱們兄弟的情誼,比旁人還是厚些的。」
長寧轉身往回走,那隨從跟著她的身後。趙長寧越走越快,日光透過迴廊的隔扇折進來,轉過一個拐角后,濃密的陽光就照射進來,視線便被團團的光暈擋住了,趙長寧順勢抓住窗沿一躍,進了廊房。剛才她在上面,就看到這個廊房的窗扇是開著的,隨後又從這個廊房的窗扇翻了出來,很快就沿著河往前走。她怕走得慢了就被那隨侍抓住了,但這還不保險,他肯定會追上來的。
她在內室里走了一圈,看到衣櫃里疊放著衣物,便又生了個想法。從裡頭拿了月白底寬斕邊褙子,湖藍色長月華裙換上。頭髮沒有辦法,只能又在姑娘的妝台上抓了兩隻蓮花頭玉簪簪上。見還有胭脂水粉,長寧就大致給自己上了妝,鼻尖一股淡淡的花香。
琴是高雅之物,但凡世家公子總會兩首曲子。
「二哥不如在此住下吧。」朱明睿側頭對朱明熾說,「我叫朱娘子已經準備好了房間。這姑娘我買了送你。」
她慢慢走到這位魏大人面前,想起上次圍獵的時候,這位魏大人還跟著三皇子打了頭野豬,當時她可想不到有這樣的事。
趙長寧還真不記得了,但怕朱明熾再問,於是說:「只記得曲調甚好,卻不記得名字了。」
她把此物裝進袖中,怕有人回來撞見,才從廊房前面出來。
這人穿了件右衽長袍,依舊戴著麝皮護腕。額角有一道疤,五官俊秀而凌厲。朱明熾竟然在這裏!
然後他慢慢說。
朱明熾這時候放開了她,讓她進屋,他在外面跟這人說話。趙長寧貼在門后聽,卻似乎根本不是將西北的事:「……大人被抓……運河審查嚴格……問您是不是要停一段時間。」聽得不是很真切,尤其是涉及到具體人名和事件的時候,聲音會格外低下去。趙長寧隔得這麼近都分辨不出來。
這魏大人卻大笑,一把拉住她讓她跌到自己懷裡:「強人所難我的確不願意,所以希望姑娘能自願,那我就不是強人所難了。」
沒想到二殿下會彈琴,而且看樣子還非常精通。趙和圖書長寧聽完后還許久未回過神,剛才當真是獻醜了。她才道:「大人撫得一手好曲,不想大人是武將,竟也這般精通韻律。」
趙長寧的手縮緊,跟這個人相處,她總有點奇怪的感覺。這位很可能是日後的帝王,而且狠厲無比。所以跟他相處的時候,趙長寧會格外的小心,多少是不會得罪他的。
「對了,上次母親還告訴我,說父皇有意為你娶個正妃,章家的那個嫡小姐就不錯。是家裡最小的,章家的人都捧在手裡寵……要是嫁給你這個武蠻子,你可不待人家溫柔憐惜一些。她哥哥似乎還在你帳下做過副指揮使的。」
雖然朱明熾在場,趙長寧倒沒有慌張,要不是極熟悉她的人,現在是肯定認不出她的。但她心裏也沒底,要是朱明熾真的認出來了呢?這個人要是真的如她夢裡一般,應該是個心性應該是相當可怕的人,怕百轉千回別人也不知道的。
她心裏其實很緊張,怕被別人發現了,但面上卻是雲淡風輕的走在路上,慢慢往出口走去。
這些人杯箸換盞,相談甚歡,好一派奢靡景象。
此人武功極高,單手就按住了她,嘴唇就碰到了她的側臉。然後她的手就被禁錮住,要把她往軟和的床褥上按去。
「大人,人給您找來了。」隨從上前拱手對魏大人道。
這屋裡就點了一盞朦朧昏黃的燭火,夜幕低垂,大紅絲綢的被褥,這一切都顯得曖昧。而這個男人進來后后解開了麝皮的護腕。說道:「怎麼,你在偷聽嗎?」
趙長寧道:「魏大人不必,我家中有良田,倒還不至於要給別人做小。」
好了,銅鏡里看得是個美人,似乎比剛才好看。但卻陌生了很多。
「爺又長得不難看。」這魏大人就說,「爺一看你就喜歡了,忍不住要親近你,你為何不願意?」
「你的確獻醜了。」朱明熾說著站起來,然後親自走到了琴面前坐下。他手放在琴弦上止住了琴音,由於他長得很高大,琴跟他的大手並不匹配。同樣的曲子,但是他的琴聲卻是行雲流水,精湛至極,撥勾挑按,無比的悠揚。
這人果然不一般,才見過一次,光憑背影就能把她認出來。
朱明熾順著她的話說:「放過你不是不可以。」他將另一手護腕也解開了放在桌上,「不過我其實不是好人,不喜歡做無用的事。你能拿什麼來報答?」
長寧覺得這個樣子真是陌生。
還是,她夢裡的事情真的會發生。面前這個出身一般,不被重視的皇子,終究會登上帝位!
她堂堂探花郎出身,寒窗苦讀十年,如今還有大好前程。開玩笑呢?
誰知道朱明熾竟說了句:「不錯。」
他的手突然就搭在她的腰側,陌生的觸感讓她渾身發緊。等出了門口,趙長寧忍不住就想掙扎了,卻被此人強硬的手臂按住了。不愧是曾經令敵軍聞風喪膽的大將軍!她勁不算小,卻連動都動不了。
趙長寧垂眼細聽,要是平常的時候,哪有機會離這兩尊大佛這麼近,沒看其他武將都似有若無地看著他們倆。兩位畢竟從小就高人一等,在這等環境下自如得很。
趙長寧在旁邊聽到,眉心卻重重一抽。
和_圖_書我才不放!」魏頤笑道,將趙長寧按得更緊,「你別怕,跟我有什麼不好的?爺送你個三進的大宅子好不好?」
「姑娘可能跑。」那人笑著說,「姑娘切莫誤會,我們大人只是請姑娘彈曲子,彈了是要放姑娘走的,沒有他意。姑娘倒好,我帶著人在這周圍搜尋半個時辰了。」
朱娘子看著她,似乎猜到了什麼,但什麼也沒說。只是頓了頓道:「那你快去吧。」
朱明熾頓后道:「這就不必了。」他小的時候開蒙,就整天想著演武場,把教他讀四書的老師氣得不行,現在都不怎麼精通這些東西。他說,「爺不耐煩附庸風雅的事。」
趙長寧只得走在前面,這次幾人一步不離地跟著她,直到把她送進了雅間。
此話一出,卻好像是說了什麼咒語,朱明熾頓了頓,勾唇一笑,待趙長寧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鬆開了鉗制趙長寧的手。
朱明熾停頓片刻,趙長寧都不敢側頭看他的臉,以為他會拒絕。然後她竟然聽到朱明熾說:「那謝過三弟了。」
趙長寧沒有回話。她一直往後退,她感受到了危險。這是一種沒有過的感覺,讓人心驚肉跳,她甚至抓住了旁邊黃花梨木桌上的青瓷水壺。
方才他還顯得對她沒什麼興趣,到了私密之地卻這樣霸道,難不成男的都這樣!道貌岸然!
靠近朱明熾,趙長寧只見此人只是喝茶。她想往後退兩步,朱明睿指了指卻道:「你在旁邊坐下吧。」
長寧的琴還是七叔教的。只教了她這一首曲子,也只有這首她能記得全。她坐于正對五徽的位置,左手輕輕放於九徽開始彈。長寧彈得一般般,走錯了幾次徽位。只能是勉強流暢地彈完了。她心想二殿下竟然不喜歡附庸風雅,彈得不好他應該不知道吧。
「好你個魏頤,人家姑娘不願意,外面自然多得是,你何必強人所難!」那邊有個人就罵他,「你個不開化的蠻子,還不放開人家!」
「你知不知道這首曲子是什麼?」朱明熾問道。
趙長寧學著女子的樣子屈身:「但憑大人說。」
「我看人家快喘不過氣了,你放開吧。」三皇子朱明睿開口了,目光在趙長寧身上、臉上掃過,她坐在魏頤身上低著頭,未綰的發如流水一般沿肩側滑下。面如蓮花,又有種說不出的冷淡清貴,因為肩膀瘦削,又穿得素雅乾淨,竟有種伶仃荏苒之感。在這樣的地方,既格格不入,又顯得可憐。的確叫人眼前一亮。
「她當真不能去的!」關娘子焦急,這可姑娘是跟紀大人在一起,肯定是來歷不凡,誰知道跟紀大人是什麼關係。但隨從怎麼會聽她的話,冷冷地瞪她一眼:「你莫要多管閑事!」推開了關娘子,就要上前來拉人。
趙長寧站定,她不敢跑,跑了豈不是更可疑!她回過頭看到是兩個穿短袍長靴的人,其中一個便是方才的隨從。心裏一個咯噔,卻是淡笑道:「兩位可有事?」
喝茶的朱明熾就抬頭一看。趙長寧只覺得他的目光似乎有重量一樣,又好似冰冷的刀刃,把她的肩膀又壓低了些。
接著是朱明熾說:「陛下一向不防我……無妨……去問問竹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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