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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恨天看著他兜兜轉轉，又坐回那個穿旗袍的姑娘身邊。穿旗袍的姑娘餵給他一塊薄荷糖，他便張嘴吃了下去。

觀眾席上，那些他的粉絲坐的地方，聽清了「風荷」那兩個字，已經亂了！

白翡麗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那你求啊。」

「唔，這個……求婚……可以的嗎？」

他問：「你今天來就來了，為什麼還要承認自己是風荷？」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忽的低頭吻了下來。

終於是要下台了，白翡麗鬆了一口氣，然而又聽見余飛說道：

余飛站在最後面。

「我從小到大，長得都像個女孩子。我身邊人一直都想把我變得起碼看起來更男人一點。我問他們，我像女孩子，有什麼不對嗎？女孩子，不美嗎？他們告訴我，你會受到歧視。後來我去做舞台劇，需要和許多人打交道。我漸漸覺得他們說得很對，就把自己變成了關山千重。

關九於是不由分說，不給白翡麗機會拒絕，整個兒抱了上去，叫嚷道：「艾瑪嚇死我們了，生怕你出點什麼岔子，不但洗不白弱水還把關山千重給黑進去了。好怕好怕！我的小心臟！」

這樣的聲音，她過去從未聽過，而今後，將永伴她身側。

又打開那個小盒子，裏面是一對銀戒指，非常小巧纖細，兩股銀絲絞纏在一起，但是十分精緻。

觀眾席上發出了一片「哇」聲。

左手玫瑰，右手戒指。

她費勁地抵抗著他主動起來時渾身散發著的誘惑，躲開他試圖解開她內衣的手，攏著凌亂不堪的衣服坐了起來，「等一下……」

說罷，她斜斜向他瞟來一wｗw•ｈｅtｕbｏｏk.ｃｏｍ.ｃoｍ眼，正是真正天生驕傲的模樣！然後她便再也不看他，施施然地走下台去。

她推他：「別……」

沒想到他這麼不要臉……余飛心想，她預期的情節，是到這裏白翡麗就應該十分感動，然後順利結束。

白翡麗又拿分酒器給他杯中斟滿。

「過去的事，一筆勾銷的話，就喝了這杯。」

離恨天轉著酒杯，低著頭搖了搖頭，苦笑道：「真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人。」

白翡麗盯著她：「那你呢？」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要戰勝偏見，除了讓自己變得更好，沒有更好的辦法。

余飛跑去隨身帶的包包里摸出了一個小盒子，又從行李箱里拿了個長條形的大盒子出來，回到床上，跪坐在白翡麗身邊。

「好的關山千重，現在就是你現場拉票的時刻了。」主持人看了看手中的植入品牌手機上的信息，說：

余飛有些不好意思，說話都有些不自在。她說：

「比起崑曲專業的老師，我還是差遠了。」余飛誠懇地說，「但所謂『京昆不分家』，我學京劇之前，也學過崑曲，所以也會。崑曲和京劇，都是很美的藝術，希望能有更多的朋友了解它們、喜歡上它們。」

她真的說了。

眾人聊得熱鬧時，白翡麗拿了分酒器和酒杯，走到離恨天身邊空座坐下，給他的杯子和自己的都斟滿，道：

飯局中，離恨天也不說話，一個人喝悶酒，任其他人熱鬧。

他把余飛按倒在床上親吻，右手探進她的衣裳，從後背沿著脊柱一路重重地撫摸下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激起她渾身的戰慄。他的聲音又低又寵，讓余飛整個人都溺了進去：

她想了一下，說：「來參加這個節目，我跟南老先生說過的。南老先生有認識的朋友在節目組，所以我才有開口的機會，順便宣傳一下崑曲和京劇。」

余飛撇撇嘴，說：「你是怕我承認了，影響到你的女友粉嗎？我其實不是想宣示主權，我說的每一句話都仔細想過，因為知道你不想做偶像明星，而是去做舞台劇的幕後，才會說的。我說風荷，是想讓你知道，我現在覺得這個名字很好。」

「謝謝大家。我是這世界上唯一的花，很高興，我們每一個人都是。」

晚上回到賓館已是一點多。鎖了門進了房間，余飛還在脫鞋子便被白翡麗抱在了懷裡。

他說：

白翡麗也同樣一口凈。

離恨天定定地看了他半天，似乎不太相信這種話，能從他嘴裏說出來。良久，他一仰頭，把杯中酒飲得一乾二淨，橫過來給白翡麗看杯底。

他的口中清清涼涼，還有白酒纏綿的余香。余飛被他吻得心蕩神搖，待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抱到了床上，扣子都解了個乾淨。

她又局促地攏了攏自己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衣服，覺得這氣氛和環境和她預期的有著太大的不同。

「還有什麼程序？」他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她。

白翡麗道：「我七歲的時候我媽就走了。」

離恨天「唔」了一聲，怔住，道：「那我自罰三杯。」他真就自己喝了三杯。白翡麗也沒攔著他，又陪他喝了一杯。喝完，他站起來，拍拍離恨天的背，走開去。

白翡https://www.hetubook.com.com麗微紅著臉，但並沒有把他們的怪叫聲放在眼裡，貼在余飛耳邊輕聲說：「晚上再來感謝你。」

他仍貼著她呢喃：「我們都三天沒見了。」

「我願意。」

他右手按著左胸心髒的位置，再次深深地向所有人深深鞠下躬去。

白翡麗：「……」

余飛心想好吧，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怕再丟臉。

「傻瓜飛，我的傻瓜飛，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啊——」

晚上自然又是一次聚餐。鳩白、妖刀、Ashura三家一塊兒吃，中途竟然又遇到了離恨天，長檠這人生性豁達，是個不怕找事的性子，根本不管白翡麗、關九和離恨天之間之前有什麼過節，不由分說把離恨天也拉進了這個飯局。

於是她端端正正地跪坐起來，拿著玫瑰和戒指，鄭重道：「白翡麗，願意和我結婚嗎？一輩子只能愛我一個。」

「那時候，我不敢告訴別人我就是弱水，弱水其實是個男的——我很長時間，都在刻意逃避這個事實。」

主持人對余飛說：「你是個京劇女老生，唱的都是《空城計》《失街亭》《斬馬謖》這種，為什麼連崑曲的花旦念白，也念得這麼好？」

「好的，謝謝余飛！」

余飛說：「我也只愛你一個。」

主持人戲謔地問白翡麗：「關山千重，你為什麼不敢看她？」

離恨天又把目光移到酒杯上，笑了笑道：「那你有姐姐妹妹不？親的那種。」

他斟酒時，離恨天藉著酒勁注視著他。白翡麗不看也知道他在看他，道：「我老婆在對面盯著我，你給我點面子。」

余飛：「……」

「我很長時間都是在二次和圖書元的圈內活動，直到後來我喜歡上一個圈外的姑娘。這個姑娘讓我去面對一個現實：二次元舞台劇，放在三次元的世界里，到底還有沒有價值？

一群人說了會話，白翡麗又去答謝妖刀的顧流眄、Ashura的長檠和莫曉調，還有關九魚等幾個人。

他伸左手輕輕一挑，修長的中指便穿過了那枚戒指。他拿起另外一枚來，給余飛戴上。

我是余飛，也是風荷。

「大家可能比較關注弱水的問題，還有你為什麼選擇《世界上唯一的花》這首歌。」

余飛笑得燦燦然的：「你抱呀，趁他還沒換衣服，換了衣服，就是我的了。」

白翡麗低垂著眉眼，終於不再克制地笑了起來。

「我知道網上有很多對我的罵聲，我也很感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我今天可能不會站在這裏，和自己，和弱水，握手言和。」

被他這樣親密地抱在懷裡，問出來的話卻意外嚴肅，余飛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責備她還是怎樣。

離恨天笑笑，又自斟自酌，飲下一杯酒。然後他站起身來，終於是精神抖擻的樣子，走到了長檠他們那群人中去。

「我是余飛，也是風荷。」

主持人看著余飛，笑著對觀眾說：「剛才大家可能就看到她唱歌了，但大家可能沒想到，那兩句讓我和大家一起被驚艷到的崑曲念白，也是她現場念的。」

她看到屏幕上的白翡麗抬起了頭。他的聲音，一如她最初聽到的那樣，清透低沉，像秋色叢林中敲響的石磐。

余飛登時臉上緋紅，忙像燙手的山芋一樣把他推開。

白翡麗便低頭過來親親她臉頰，低聲在她耳邊說：

白翡麗回到後台，ｈｔｔｐs://ｍ.heｔuboｏｋ•cｏm•com鳩白工作室的團隊一擁而上，圍住了他。關九剛要伸出手去擁抱他，突然想起余飛還站在後面，便回頭道：「喂，風荷，可以嗎？」

她咬咬牙，打開長盒子，裏面是一支新鮮的、花頭很大的紅玫瑰。她拿在左手裡。

白翡麗白皙的臉色泛出紅暈，索性連主持人都不看了，目光落向一邊。

路過余飛時，他伸手抱了一下她的腰，與她貼得極近，周圍的人都陰陽怪氣地叫了起來。

她如今的身上，已經有了一種沉下來的氣質。

他不依不饒：「我是問你為什麼要承認自己是風荷。」

她真敢說。

「我很感謝那個姑娘，是她讓我有勇氣帶著自己的舞台劇，走進三次元。我要感謝我的團隊，鳩白工作室，還有所有支持我的人。

余飛向觀眾席鞠了一躬，道：「謝謝節目組，也謝謝大家。」

白翡麗拿起了話筒，沉吟著。

「我很小的時候，天然是個左撇子。教我的家庭老師，一直都在努力把我矯正到右手。我問她，用左手有什麼錯誤呢？她告訴我說，比如吃飯時，大家都用右手，你用左手，就會影響到其他人，這是很不禮貌的。」他舉了一下右手拿著的話筒，「所以我現在用著右手。」

「困惑了很久，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所謂左與右，男與女，二次元與三次元，橫亘其中的不是牆，而是彼此之間的偏見。

白翡麗笑著拍了拍她的背，「我本來就不黑。」

「我當時怎麼撿了你這麼一傻瓜呢——」

現場，一千多雙眼睛專註地看著他。後台，電視屏幕前，鳩白工作室的團隊，還有其他人，也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屏幕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