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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距離上來說，其實劉備離得也不近，不過劉備為了體現尊重，基本每年都主動上表，詢問劉協是否需要自己入京，今年也是劉協特地叫他來一趟的……

之前士燮的姿態，也放得很低，甚至說什麼願意以「楚民」的身份入楚，不過……聽聽就好，也許就是謙虛一下呢？

也大概能夠猜出是什麼原因……

對這結果，其實真正的人精，之前就已經聽出了一些。

周圍的臣民，雖然不知道心中具體所想，但至少現在都跟著歡呼，讚頌士燮、讚頌楚國、讚頌楚王……

劉協心裏有些看他不順眼，不過也沒有表現出來，現在已經練就了一些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

「話說那麼大的石碑……怎麼運過去的？船運嗎？」

果然一頓亂吹之後，既吹了士燮、也吹了自己，接著劉協便在天命碑前，十分浮夸的演技了一會兒之後，正容道：「士刺史為漢室坐鎮天南，令南越之地，沒有重蹈秦末時的覆轍，並且對漢室忠心耿耿，不僅朕……十分感動！

只是無論鄭侯張燕、塞侯楊奉，還是齊侯劉備，都在疑惑——如此規模的朝貢隊伍，我之前怎麼完全沒發現是咋來長安的？

雖無煊赫之功，亦履守土安民之責，無愧於交州臣民，無愧於先帝……」

如此一來，「咸使知聞」的效果繼續，只是……轉到了士燮的投靠對象、楚王白圖這裏的「鏡頭」。

「有道理、有道理……」

「所以朕決定……冊封交州士燮，為南越王，為漢室永鎮天南！」劉協宣佈道。

尤其是最和_圖_書後……

只見劉協先是將士燮功績，聲情並茂的描述了一遍，尤其是自己的天命石碑，還有什麼漢高祖、光武帝入夢……接才宣布起封王的事情。

「士老過謙，士氏為交州漢夷安寧，做出過不可磨滅的貢獻，對漢民有護生平亂之功、對百族之民有教化之德，時逢亂世，交州有士老，實乃幸事！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從白圖的安排來看，顯然是早就得知此事，而從士燮、士壹……士氏四兄弟中，最重要的兩位的封賞，就能夠推測出士氏的「投楚」形勢。

也正是這時開始，咸使知聞發動——冊封一州之王，這力度自然足以引動「咸使知聞」，而且是全天下範圍的。

朕這邊都一個勁兒的誇了，按流程他不是應該恭謙一些，之後再接受才對！

直到前幾天，士刺史的石碑送到，朕這才明白，兩位老祖宗的意思！」

至於其他士氏之人，也只是封了幾個關內侯——也就是沒有封地的名譽爵位。

還悄悄的將「永鎮天南」，改成了「永鎮南境」，隱隱有些挑唆的味道。

而在金陵，場面卻有些尷尬……

龍編縣是交趾郡的治所所在，「合浦」縣倒是同名的「合浦」郡的治所所在——只是「三千戶」的話，怎麼看都是縣侯。

而且劉協特地提到「穩固南方」，這「南方」究竟是指交州，還是……從淮南開始就算南方？

因此，龍顏大悅！

劉協已經要扶著身邊的天命碑才能站穩，恍惚之間，彷彿聽到有人在議論……

金wｗｗ.hetｕbook.coｍ.coｍ陵、乃至於楚國各地的民眾，此時也都紛紛指手畫腳的議論起來——正常漢天子出現在咸使知聞時，應該行跪禮，不過在楚國早就已經被人無視。

剛剛白圖也在罕見的祭天，結果被咸使知聞打斷，白圖神色古怪的看著頭頂的咸使知聞，倒也很放鬆，並沒有此時劉協預料中的困擾、頭疼。

而且……楚王都沒讓大家跪，憑什麼要跪漢天子？

經過複雜的儀式，先祭拜太一，最後才是劉協上前，先祈禱漢室國運昌隆，接著……冊封士燮！

「起於揚州，盛于荊楚，猶天之日，煌煌其上……」

楚國的封爵，是各大諸侯中最謹慎的，一般也都認為最「保值」，不過……漢室剛剛可是要封王啊！

所有城姬所在的城池、城市，全都在空中看到了這一幕。

「還是高祖和光武明事理啊！」

劉協一開始還挺高興，不過……越聽越不對味！

士燮這應該是準備好要接受冊封，所以才會準備的如此隆重！

至於雍侯馬騰、翟侯韓遂，以及「風頭無兩」的蜀侯劉璋，都是遣使來長安。

甚至心裏還想著，等朕平定楚逆之後……咳咳，好吧，那時估計士燮也早就涼了！

交州士燮又來歲貢了！

這老烏龜，怎麼如此不知道謙虛？

因為城市化的原因，看到這一幕的楚人，絕對是最多的……

「笨！肯定是送給楚王，楚王不接受，才轉送給漢天子的呀！」

今，封士燮為龍編侯，食邑六千戶，世襲罔替，封士壹為合浦侯，食邑三千戶，世和圖書襲罔替……」

之後便到了奇聞樂見的祭天環節——剛才只是象徵性的通知大家，現在才是正式的。

尤其是之前蜀侯在「幕後黑手」的指使下，「意圖滅楚」之後，楚民對漢室的尊崇早就折扣到了白菜價。

這都已經是給他封王的時候，沒必要再論證自己在交州的法理性了吧？

「咳咳，沒有證據，不要亂說！」

是時候向漢室百姓，展現真正的天意了。

同樣在長安朝會上的劉備，心中隱隱有了些不好的猜測，抬頭凝視士燮的眼神有些不對，然而卻改變不了什麼。

雖然有「天意PTSD」，但是劉協覺得——只有「天意」，才能打敗「天意」。

想不知道都困難。

您老不僅拒絕漢天子，毅然決然的加入楚國，而且還只是接受縣侯的冊封？

相比之下，士燮這邊顯然是準備過的。

原本種輯傳達的消息，就是告知士燮，劉協會在歲旦朝會上，冊封他為南越王……

怎麼還繼續數他自己的功勞？說好的士氏是「詩書傳家」呢？

畢竟士燮年紀也挺大，萬一驚喜過度、語無倫次什麼的，難免有些跌份兒。

「五嶺通路」的事情，是楚國今年的宣傳重點，各種蕩氣迴腸的歌曲，以及展現修路工匠精神風貌的戲劇，經常能夠看到……除非極力封殺才能制止！

而且這次歲貢，規模相當之大，其中甚至包含「天之南」出現的、暗指劉協乃是天命之主的祥瑞石碑……

「燮本凡庶，自當順天應人，南越王之封號，實不敢受，只願舉交州之眾，為楚國一民，入楚和圖書國之盛世，方才不負此生、不負交州子民！」士燮鄭重其事的宣佈道。

白圖前面就顯得很「走流程」，先是朝堂互吹，接著是很有楚學精神的承諾，不過……總的來說，白圖的話，也更加「直白」，這也符合楚國現在文風轉變。

興順六年，正月初一，長安漢室朝廷的大朝會上，劉協感情飽滿的向朝中臣民，以及其他漢室諸侯，傳遞了一個好消息……

劉協宣布過之後，「咸使知聞」中的圖像一變，到了受封者的「鏡頭」。

然而白圖這時的封賞，卻是實打實的反應了這次交州投楚的「內幕」。

「對了，天子之前還說，是高祖和光武告訴他，那石碑是天下聖人的象徵，所以……」

「咦？那為什麼士燮還給漢天子送天命碑？」

士燮方一出現，劉協便鬆了口氣……

士氏如今深明大義，將交州的發展、交州民眾的福祉，寄託給我大楚，本王也在此承諾，絕不負所托，為交州楚民的幸福安定，奮鬥終身！

劉協的腦子，嗡的一聲就炸開，一開始的「揚州」兩個字還沒有消化，就有聽到了「荊楚」這關鍵詞，只覺得耳朵里、眼睛前，全都蒙上了一層霧，明明周圍安靜的落針可聞，卻只覺得眼前發花、耳中亂鳴，根本無法感知外界，甚至……天旋地轉、幾欲跌倒。

之前劉協雖然任性的非要在今天宣布，但其實心裏也有些忐忑——倒是不怕士燮不接受，而是……擔心種輯是去的時候就出了問題，到時就只能看士燮的臨場發揮。

看來種輯已經抵達交州，只是返程時和-圖-書耽擱了——顯然士燮已經知道冊封的事情，此時同樣盛裝在高台上！

種輯應該就是去忙此事，所以才大半年不見人……

而且上個月，朕還夢見了高祖和光武先祖，兩位老祖宗拉著朕的手，帶朕在一片金光之中，看到了這塊石碑……並且告訴朕，送來石碑的人，將是漢室的大忠臣、也是為漢室……穩固南方之人。

就在劉協忍著聽這老頭一番吹噓，終於應該到「謝朕隆恩」的時候，只聽士燮音調一變道：「然……燮已年邁，兄弟子孫，無成器者！每念交州臣民，燮心中輾轉忐忑，唯恐辜負。

只見士燮一板一眼面向北方還禮，之後抑揚頓挫地說道：「老朽之人，多謝陛下抬愛……臣本名儒，兄弟四人，經營交州，嶺海歸心，然中原喪亂，燮於此時，以甲兵之力，避豺狼之輩，西連益州，北臨大楚。

幸而天降聖人……」

「天命石碑？什麼玩意兒？不會是造假的吧？」

「居然封士燮為王？不會士燮也要和漢室的諸侯一樣，開始禁止正規戲劇團吧？我還想帶人去發展呢……」

對於士燮的反應，楚民議論紛紛。

兩人居然才封縣侯……

故而劉備等人雖然對劉協之前的保密，心中有些不爽，但也沒人提出反對——大家此時都心裏默認，劉協肯定是已經和士燮交流好的！

不過想想種輯最近大半年，都「不知所蹤」，大家決定先把疑惑埋在心底。

此時劉協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

劉協還不等高興——心裏想誇誇士燮，這老頭總算不是只顧著自誇，也知道替朕吹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