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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臘月注意到他這句話里的一般兩個字。

趙臘月說道：「道理我懂，凡人壽元有限，貪圖享樂也能理解，只是為何有很多修道中人也耽於此道？更有那些邪派強者，境界之高堪比我派游野境的師叔，卻依然對此事念念不忘，甚至四處採花。」

她看了眼井九，發現他是真的神情如常，不禁有些佩服，心想不愧是師叔祖最信任的傳人，道行確實極深。

濁水寬逾千丈，對岸有座大城，即便隔著這麼遠，也能看到裏面那些高聳入雲的建築。

「心靜何須有風。」

井九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眼神里滿是欣慰。

「這個猜測倒有幾分意思。」

在她身周，倒卧著四具無頭屍體，鮮血涌了一地，頭顱滾到很遠的地方，臉上依然帶著淫|褻與暴戾的神情，似乎在臨死前的那一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感受到任何危險。

一名瘦弱的小姑娘躺在牆角，臉色蒼白，眼神渙散，衣ｈttps://ｗｗw•hetｕbｏoｋ.cｏm•ｃoｍ衫凌亂，因為乾枯而脫皮的雙唇不停翕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仔細望去，原來那是一條極寬的大河，映著紅暖的光線。

井九與趙臘月已經離開，他們不知道那個瘦弱的小姑娘是從青樓逃出來的，也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是否最後還是無法逃離凄慘的下場，那間青樓在商州城頗有背景，誰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會是如何。

井九與趙臘月朝著那邊走去，行過一片山崖，循著滔滔水聲，便來到了濁水南岸。

井九對那些具體畫面不感興趣。

趙臘月看著那邊，捏了一個劍訣。

趙臘月難得流露出小女兒家的模樣，盯著他說道：「我要飛。」

「有風。」

井九說道：「青山不修此道，但像昔來峰與上德峰之間，也有很多道侶。」

緊接著，他們聽到棍棒落在人身上的聲音，女子凄慘的哭聲還有不絕於耳的辱罵聲。

井九看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說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如果無法落到地面，飛得再高又有何意義？」

井九與趙臘月行走在商州城外的夜色里，看似不快，但隨意便到了百余丈之外。

這就是朝天大陸南方最大的河流——濁水。

趙臘月說道：「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如果這都做不到，那我還修什麼道？」

就這個時候，她看到了井九溫暖的笑容，覺得平靜了些。

想著她在神末峰上曾經說過她很兇，他笑了起來。

河水流淌，紅緞子彷彿在不停地動，如真的一般。

井九看了一下距離，說道：「我夠不著。」

陰三死在她的面前，那是孟師殺的。

「我不這樣想。」

夜風微動，把她的短髮吹的更加凌亂，卻無法降低她臉上的溫度。

剛才看到的畫面，讓她的劍心微有不寧。

但就像井九說的那樣，惡事無數、惡人無數，殺之不凈，就算你是真正的神仙也管不過來。

小https://m.hetubook.com.com姑娘頗有自己當年一劍殺之的風範。

就在他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

趙臘月自然知道，甚至知道顧寒的想法，只不過她從來沒有想過此事。

井九說道：「自然之事，自然有自然之趣，若真無趣，人族如何繁衍？」

井九與趙臘月更是感受到了很多陣法的氣息。

因為果成寺的僧人過的太苦，不管是現在還是從前，甚至包括那些已經離開的，比如刀聖。

商州城醒了過來。

太上無情，是每個修道者回到人間都必須學會的一件事情。

弗思劍破空而去，在商州城的夜空上抹出一道不吉的紅色。

「我想吹吹風。」

他們默默地走了一個時辰，直到第一縷晨光在地平線那邊出現，趙臘月才開始說話。

現在看來，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她的右手有些微微顫抖。

井九說道：「走吧。」

井九說道：「隨你。」

趙臘月說道：「所以眼不見為凈？」和*圖*書

當初在雲集鎮外看完陰三屍體，他勸她放棄查飛升這件事情時，趙臘月說過這句話。

如果從行善的角度上來說，他們這樣做並不妥當，至少不完善。

果成寺僧人蹈紅塵，則選擇的是另外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當年他選擇她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

那些書里有畫。

趙臘月看了井九一眼，問道：「怎麼辦？」

朝陽初升，前方的大地上忽然出現一條紅緞子。

下一刻，弗思劍破空而回。

井九說道：「看心情。」

趙臘月看了會兒，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不理解，這種事情有什麼意思。」

「陰陽道亦是道，邪道手段自然不提，據我所知，東易道的僧人所言雙修其實頗有講究，或能窺大道一角。」

那便是朝南城，人族皇朝在南方最重要的重鎮。

在趙臘月看來這真的有些古怪，忍不住說道：「你有病啊？」

井九說道：「我隨便說的。」

他看過書。

井九沒有想到，趙臘月出劍如此乾脆利落。

趙臘www.hetubook.com.com月說道：「如果見著了呢？」

井九又說道：「慘事無數，惡人無數，殺之不凈。」

井九說道：「修道者一般不會幹涉世間之事。」

遠處巷裡傳來數聲重物墜地的聲音，然後便是一聲慘叫。

趙臘月點了點頭，看似平靜，暗自里鬆了口氣。

趙臘月說道：「你來？」

今天，是她第一次殺人。

井九說道：「對。」

左易死在她面前，那是井九殺的。

道理都懂，但接受需要些時間。

「你知道嗎？青山裡有人懷疑你是果成寺的和尚。」

在青山外圍巡察的時候，趙臘月曾經殺過一些妖怪。

對此，井九很尊敬，但不會接受。

趙臘月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但你也說過修道的目的不是爭強好勝，不是追求意義，就是飛的更高。」

遠處的棍棒聲已經停了，只有女子的哭聲與辱罵聲還在持續。

井九沒有說什麼，把笠帽遞給她，同時戴好自己的。

有燈光照亮那條小巷，腳步聲響起，還夾雜著兵士的呵斥聲。

「我想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