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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人不好處理。」

在皇宮裡生活的人們，最不想被當作有心人，更不想事後被說成想要窺探聖意。

井九起身說道：「現在。」

沒有過多長時間，殿門開啟，井九走了出來。

他知道當時井九就在場，又見井九想要知道童顏的事情，不禁有些猜測，井九是不是吃了什麼暗虧。

「如果他今夜沒有離開舊梅園，那他殺我，就是青山內部的事情。」

鹿國公也知道這件事情，有些疑惑，心想難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井九直接把這個名字告訴他，這代表著絕對的信任。

井九沒有說天近人具體做了什麼。

中州派與皇族的關係向來親近，他理著太常寺，自然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曉的秘辛。

天近人出現前，所有修道者都想得到這兩家的簽語或者琴鑒。

這畫面自然落在了很多人的眼裡，但不管是侍衛還是剛好路過的太監都極有默契地轉過身去，假裝沒有看到。

鹿國公不知道他與陛下說了些什和*圖*書麼，也沒有問，帶著他向皇宮外走去。

或者是不敢？

那些神識片段潛入他的身體里，更可能是想要偷窺。

任他如何低調，這些年的風風雨雨下來，無論是朝堂之上還是宮裡的那些人，早就已經看懂了。

大陸修道宗派眾多，很多前輩高人都擅長推演計算，但最出名的還是水月庵和果成寺。

鹿國公說道：「來的那位很神秘，到現在我還不知道是誰。」

修道者不會得風寒，就算茶再冷，也無法被激的咳嗽起來。

井九問道：「水月庵來的是誰？」

很多年前，鹿國公從父親手裡繼承這個秘密后，便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他沒有睡，直至天光降臨，終於看完了所有的棋書，同時等到了那個消息。

鹿國公又說了些與童顏相關的事情。

聽到這句話，鹿國公明白自己應該立刻派人去盯著舊梅園。

鹿國公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說道：「與對禪子的邀請是前後發出。」

有雲和*圖*書從南方來，遮住星光，皇宮裡一片黑暗，顯得大殿里的燈光格外溫暖。

鹿國公有些猶豫，低聲說道：「不敢猜度。」

方景天是青山宗的昔來峰主，破海上境的大人物。

鹿國公很吃驚，卻沒有說什麼，問道：「何時？」

偶爾會有咳聲響起，應該是井九。

井九忽然說道：「我要進宮。」

父親說的是對的。

更不要說，對方會來朝歌城，本就是神皇陛下親自發出的邀請。

鹿國公站在殿前的石階上，兩眼微眯，如鷹隼般盯著四周的動靜，視線最終卻被自己斜長的影子吸引住了。

「您到底怎麼了？」

人族皇朝共有二十七位國公，他最低調卻極有實力，問題在於就算是他也沒辦法處理天近人。

他隨意揀起一本看看，便知道這種水平的棋書絕對不是前院的「兄長」能夠找來的，應該是鹿國公的手筆。

井九靜靜聽著，大概知道了那個小孩子為何總是一副冷清孤傲、眼高於頂的討厭模和_圖_書樣。

他很震驚，而且不解，為何天近人這位大師會對井九做這樣的事情。

聽到這個，井九有些意外，問道：「為何？」

夜色已深，臨時起意要進皇宮，換作別的人肯定無法做到，哪怕是朝廷里最當紅的大人也不行。

井九說道：「我在舊梅園見了天近人一面。」

直到現在他也沒想明白，不過他對自己說——這樣也很好，免得自己去想太多別的問題。

神皇陛下的意志與木牌所有者的意志果然統一。

鹿國公臉上的擔憂神色更濃。

「他想殺我。」

他看著自己的影子，默默想著，唇角漸漸露出一絲微笑。

要知道井九的表面身份只是一名普通的青山宗弟子，這是為何？

「庵主正在閉關，所以沒有來。」

鹿國公神情大變，臉上的皺紋開出一朵極大的花，自然不是因為開心，而是嚴肅。

井九說道：「不用查，是方景天。」

皇帝親自請了果成寺禪子與天近人，還想請水月庵的庵主，如ｍ•ｈetｕｂｏｏｋ•com.cｏｍ此重視究竟是想算什麼？

那麼在他看來，天近人就是想要殺自己。

當今神皇乃是極英明的君王，他想要知道自己的壽元，自然是想要安排好後事，自己以及整個人族的。

皇宮角門悄無聲息開啟，鹿國公帶著一個戴笠帽的年輕人走了進去。

鹿國公不敢接話。

他沒有想到陛下居然真的同意見井九，而且是在大殿里。

但鹿國公可以，因為太常寺的事務需要與宮裡經常打交道，更重要的是，從先皇開始，鹿國公深受兩代神皇的信任。

鹿國公有些擔心說道：「青山內部的事情，我這邊可能不好查。」

哪怕是大陸最有權勢的人類，境界也深不可測，只要無法飛升，那麼在生命的最後階段總要面臨這些問題。

偶爾有爽朗的笑聲響起，應該是陛下。

這種事情不需要井九再做安排。

井九明白了，說道：「皇帝想算什麼？」

很多年前，他對父親說過的那番話——國公府數百年最擔心的事情，那片陰影——現和*圖*書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他泡好清茶，取出竹椅，舒服地躺下，開始讀書。

回到府里，看著如小山般的棋書，井九笑了笑。

鹿國公沒有隱藏自己的難處。

這自然是要鹿國公安排的意思。

鹿國公再次震驚，心情有些沉重。

大殿很安靜，沒有談話聲傳出。

但這種手段已經威脅到了他的存在，如果成功后，他的生死便會被天近人掌握。

他確信鹿家不會背叛自己。

整個朝歌城都已經知道了舊梅園外發生的事情。

對方是算數大師，受萬民景仰，白鹿書院更是聲名遠播，而且他還是西海劍神的摯友半師。

井九沉默了會兒，說道：「想確定自己到底還能活多少年嗎？」

他伸手拿起茶杯喝了口，咳了兩聲。

這種信任同時也代表著自信。

可這是為什麼呢？

當死亡即將來臨的時候，有的皇帝會不停煉丹服藥以求長生，有的皇帝乾脆破罐子破摔，來他好大的一場狂歡。

微雨又至，輕敲窗戶，加上那些枯燥的棋書，最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