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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朝天

作者: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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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望遠行 第五十章 山神廟與紅燈籠

第五卷 望遠行

第五十章 山神廟與紅燈籠

沒過多長時間,數十裡外忽然生起一道黑煙。
鹿山是朝天大陸西南的一座名山,名氣主要來自於南蠻部落,據說南蠻祭祖的神廟就在這裏面。
但那些惡人哪裡知道,那個少女曾經是不老林里的真正惡人。
山神廟四周已經被人用幔布圍住,打結處有些潦草,明顯做的很是匆忙。
如果這時候她的手裡再拎一個酒壺,便是常見的星空下清容峰頂巨石美人醉飲畫面。
湖面生波,過了會兒才漸漸平靜。
井九沉默不語。
他本以為南趨會做別的選擇,沒想到對方竟是如此自信。
她身上的那些銀鈴忽然響了起來。
緊接著,宇宙鋒破空而起。
那少女身形嬌小,容峰嬌媚,穿著白色孝衣,更顯嬌俏,引發了很多惡人的興緻。
南箏沒想到在這片野山裡居然有一座廟。
山神廟很舊而且很小,把棺材抬進去后,便只剩下很狹窄的空間,勉強可以躺下。
紅暖的燈光照亮破廟。
益州就在離這條光斑帶不遠的地方。
南忘向湖畔望去。
圖上有一個明顯的光點就在鹿山附近,應該就是他們現在所在的山神廟。
把南趨送進朝天大陸深處的人是誰?肯定不是西海劍派,因為青山宗一直盯著那邊。
井九知道該自己了。
她在山神廟的石像下找到一些油,倒進廟外的燈籠里。
井九看著她雪白的肚子,心想不喝酒多好。
駕車的那位少女同樣養得極好。
廟外響起南蠻們的歡呼聲,www•hetubook.com•com緊接著響起粗獷而富有生命活力的樂聲與歌聲,然後是腳步踩踏地面的聲音。
當她轉身望向那口黑棺材時,心裏的詭異感覺更加強烈。
這片野山人煙稀少,更沒有什麼修行宗派,只有當年禪宗為了清理毒瘴而創建的寶通禪院,還留在這裏。
無數道極細的劍弦在湖面生出,結成一張網狀的事物。
說話的時候,她前仰後合,銀鈴微動,噘著小嘴,就像受了委屈的普通蠻部少女。
十余日後,她駕著車來到了一片莽莽野山裡,山道已經到了盡頭,崖外遠處隱見城廓,卻是數百裡外的事情。
他的視線落在地圖下方那片空白里,那裡便多了一個光點。
南忘想著先前施展通神術時感應到的那道陰暗氣息,神情微變。
那些黑乎乎的東西不是煤,是陰木。
神廟裡的地面已經被人挖開,露出了一些黑乎乎的東西。
那裡是南海,是蓬萊神島寶船被屠的位置。
時間緩慢流逝,南忘依然沉睡,銀鈴依然響著,直至夜色降臨。
南忘坐了一夜時間,消耗了太量心神,難免有些累,伸了個懶腰,說道:「到底在哪兒呢?」
井九的視線透過幔布,看到至少有數十名蠻人跪在地上,以額觸地,身體微微顫抖,不是恐懼而是激動。
她是這裏的主人,但多年未回,難免有些陌生,而且因為南趨的事情,心情有些沉重。
這時候的她似極了廟裡的那和*圖*書尊神像。
南忘凌空而起,赤足輕踩網面,嗖的一聲向著天空飛去。
這些綴在她身上的小銀鈴平時從來不會隨意響動,無論走路還是馭劍飛行的時候。
她說了一句有些含混難懂的話。
那條離開山神廟的暗線來到了這片扇形里,漸漸分離,變成十余個光斑,整齊地上下排列著。
井九感受到至少有數千道氣息,匯聚到了山神廟裡,越來越濃,快要變成歡樂的雨滴。
篝火點起,蠻人們不覺疲累,依然歌舞不歇,反而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熱烈。
無數道極其細密的光絲,從她的指尖噴涌而出,瞬間織成一張極大的圖案。
有幾名老者的打扮明顯不同,衣著更加華麗,身上掛著銀色的項圈,應該是巫師、長老之類的人物。
南箏是不老林的高手,自然不害怕野獸,卻害怕這種安靜。
樹林里有片空地,修著一座有些簡陋的廟,不知供著哪一座山神。
南忘伸手隔空取過案卷,展開掃了兩眼,對井九說道:「還是要去鹿山。」
還是她曾經很熟悉的、卻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的部落里的山神廟。
越靠近鹿山的地方,地圖便越是清楚,哪怕一條小溪,一個山洞都會被標識出來,而越往遠處去,圖案便越是模糊,至於遙遠的冰雪王國在這張地圖上則完全是空白一片。
南忘忽然睜開眼睛,眼神毫無情緒,隨意一指點向空中。
那麼西海也不算太遠。
南忘閉上眼睛,彷和圖書彿沉睡。
井九走進廟裡,看著那尊結著半蓮、以手撐頜、意態雍容的神像,覺得有些眼熟,問道:「這是你的祖上?」
看似簡單的一指,卻是清容峰無端劍法與南蠻通神術的結合,放眼朝天大陸,只有她一個人能夠施展出來。
應該是開始跳舞了。
一道極暗的線條從那個光點向著遠方伸去。
這張圖案明暗分明,漸成形狀,隱約能夠分辨出是天南大陸的地圖。
這裏離鹿山至少有數千里遠,為何會有部落里的廟?
棺材是老棺材,一看就知道養的極好。
大夫跪在地上,雙手高舉著一個案卷,不敢抬頭。
南忘心想霧島老祖的境界堪稱深不可測,如劍仙般數千里來去自如,什麼叫正常的速度?
南忘頓時忘了前面的事情,問道:「為什麼?」
也有些恐怖。
燈籠已經殘破卻還能點亮,而且居然是紅色的。
南忘說道:「是我。」
這是柳詞真人請水月庵用天人通算出的一條線索。
南忘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坐到地上,氣息卻更加慵懶。
遠處的山野里還有更多蠻人正在向這邊趕過來,同樣沒有人敢向幔布里看一眼,都是低著頭跪行,顯得極為虔誠。
從泥土的新鮮程度來看,應該是這裏的部落長老收到南忘的傳信,剛剛挖出來的。
她的左腳收回臀下,右腿向前伸出,赤足如白蓮,以手撐頜,若有所思。
沒有酒壺。
南趨當然不在鹿山,如果捲簾人都能找到他,青山和*圖*書何至於如臨大敵?
幔布外的南蠻們連連叩首,親吻地面,然後退到了更遠些的地方。
南忘注意到他的視線,說道:「你想……」
一輛載著棺材的馬車,前些天一直在官道上向北進發。
她揮動衣袖,手腕上的銀鐲撞擊,發出好聽的清脆聲音,山野間的花樹里飛出數百隻野蜂,循著聲音向遠處飛去。
那些光斑只是在地圖上看著小,實際上至少有數百里方圓,要查清楚那十幾個光斑很難。
黑棺材里沒有任何氣息,裏面的那位老祖彷彿真的死了。
南忘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看來非常習慣這種待遇。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光點出現,那是最近這些天青山宗認為值得懷疑的地方。這些光點的分佈看似沒有什麼規律,但如果隔得遠些再看,可以隱約看出就像一個扇子,從南海深處到岸邊小村莊是一條線,然後逐漸向北散開。
井九靜靜看著她。
而時間就是神話。
南箏不敢隨意殺人,但想擺脫這些人還是很容易。
銀鈴振動的越來越快,發出的清脆聲音越來越密集,穿過幔布,響徹山野。
夜色來臨,野山如墨,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連野獸的叫聲都沒有。
南蠻神廟地底會埋著很多千年古木,名為神木,這些神木忽然之間變成陰木,自然意味著很多事情。
看著有些喜慶。
這裏的山脈里連一絲靈氣都感應不到,真正荒蕪到了極點,她猜到應該是益州周邊的那片野山。
朝天大陸沒有人能做https://m•hetubook•com.com到真正的動靜如一。
既然南趨絕對不能動,便只能讓別人來送,而且為了不引起修行界注意,只能用最普通的方法運輸。
井九說道:「如果南趨泄露出來一絲氣息,便會被青山劍陣查知,所以他一定是找到了某個方法可以暫時屏蔽氣息,就像蕭皇帝那樣。但不管是何種方法,他都不能動,不然便一定會泄露氣息。」
井九怔了怔,然後釋然。
她不知道老祖來這裏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裏等多久,卻根本不敢離開。
小船無槳而動,破浪而前,激起無數水花,很快便來到湖畔不遠的地方。
井九不想死,也不想摸,指著圖上某個光斑說道:「在這裏。」
兩道劍光落在山谷里,南忘望向四周的山野,沉默不語。
井九指著海邊那個村莊說道:「按照正常的移動速度,他現在最可能到的地方就是這裏。」
只是簡單的一個轉身,她眼裡的醉意便盡數消失不見,身上散發出山野清新之氣,更重要的是氣度威嚴至極,變回了青山的清容峰主。
就算是他學會了幽冥仙劍,也只能做到無限近似。
修行者與凡人最大的差別就是壽命。
劍光破開密林,樹葉被切斷,簌簌落下,不停翻飛,就像是被殺死的鳥群。
第二個光點已經到了南方的岸邊,那是整個村莊居民離奇死亡的地方。
井九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只知道另外一個事實,說道:「他在棺材里。」
井九知道她是在通知那些部落里的長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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