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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宅院上空的夜色里忽然撕開了一道縫，把他吞了進去！

越千門接過還天珠，面無表情問道：「都在裏面？」

好在現在皇城大陣就在顧清的控制下，沒有人能在皇宮裡窺視，他也不擔心這件事情會敗露。

胡太后的眼睛里漸漸有了些顏色，說道：「可是我會嫉妒，我會吃醋，我會發瘋……那樣會出事。」

中州派的天地遁法天下無雙，只要讓他離開這座宅院，便能藉著夜色逃走，即便是那道笛聲的主人也不見得能再找到他。

玄陰老祖沉著臉沒有理它，把還天珠交給了陰三。

顧清與她在一起已有六十年。

「我以前覺得自己應該向師父學，大道之上獨行便是，直到後來遇著你才知道我的道與他不同，我需要同行者。」

陰鳳認真解釋道：「我們不吃人。」

顧清摸了摸她的臉，帶著歉意與憐惜，但更多的是堅定。

那位獨臂者者便是在百年前朝歌城一役里斷臂的中州派長老越千門。

不愧是煉虛境的大強者，受到如此殘酷的傷害，他竟還沒有死去。

陰鳳看著這幕畫面，嘲笑說道：「www.hetubook.com.com也不知道你這一下嘗了多少人的口水。」

越千門微微一笑。

只聽得一陣沉悶的聲音在他的腹部不停響起，就像是無數顆丹藥同時在鼎里炸開。

玄陰老祖忍不住說道：「我總覺得和我相比，你們青山宗才是邪道。」

看完今夜顧清與胡太后的對話，陰三感慨說道：「真情實意，著實感人。」

那天夜裡，走到累了，酒意散了，兩人進了殿，上了榻。

玄陰老祖從夜空里落到地上，緊緊地閉著嘴。

但終究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

如果確實如真人推算的那樣，那麼青山很容易被搞臭，與朝廷之間的關係會破裂。

她看著他靜靜說道：「再這樣下去，我會吃了你噢。」

顧清走上前去，牽起她手，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我也不能沒有你，一想到便會難過。」

他鬆開手，坐到十幾丈外的椅子上，喝了一杯冷茶。

「我當時不願意，但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接受。」顧清沉默了會兒，說道：「那麼你曾經說過的話現在都不算了嗎？」

宅院的陣法無聲開ｈttｐs://ｗｗｗ.heｔuｂooｋ.ｃoｍ.ｃom啟，把他帶到了最深處的花廳里。

她說有些累，要他給自己捏捏肩，他說好。

老太監說道：「如果半年裡發生過什麼事，都在裏面。」

想著這些事情，越千門忽然聽到了夜空里傳來一道極微渺的笛聲。

他偶爾給她捏捏肩，她偶爾摸摸他的頭。

「一百年了。」胡太后盯著他的眼睛，面無表情說道：「就算我是妖族，又能有幾個一百年？你就能完全當作不存在？」

顧清說道：「六十年前我便與你說過，如果你願意與我同修大道，不管是監國還是青山掌門我都可以不要，我帶著你去蓬萊，如果那還不行，那我們就去異大陸……但你當時說你放不下皇上，要我再等些年，於是我等了你三十年，最後一次問你，你還是放不下。」

胡太后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我也承諾過，只要你想，隨時可以離開。」

她忽然說道：「你想好了嗎？」

他想到了一百年前皇城裡的那道笛聲，神情驟變，毫不猶豫施出全部的道元，從原地消失。

她有些窘迫地看著他，臉有些微hetubook.com.com紅。

看著隨夜風飄落的那根頭髮，他的眼裡流露出心痛的神情，嘆了幾口氣，把還天珠從嘴裏吐了出來。

這顆還天珠對中州派來說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裏面的東西。

酒入枯腸倍思親。

確實什麼都沒有發生。

當然，在此之前中州派會試著看看能不能利用這顆還天珠讓顧清做些事情。

胡太后聲音微顫說道：「你沒有錯，我放不下堯兒，而你也總要有你的日子，我只是……只是有些難過。」

玄陰老祖這才發現那個老太監還活著，直接一掌拍成肉末，嫌棄說道：「這等人的肉不好吃。」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座宮殿里被人放了一件法寶。

那是她的尾巴，毛茸茸的尾巴。

所以顧清與她向來很謹慎。

沒有過多少天，他們的手又牽到了一起。

殿里很安靜，只有他們的呼吸聲。

他沉默不語。

那件法寶的品階非常高，卻沒有任何殺傷力，也沒有任何氣息外溢，當年能在雲台上藏那麼多年，自然也能藏在皇宮裡。

顧清沒有說話。

陰鳳說道：「算是沒給青山丟人。」

太后是不能改嫁的。

陰三用衣袖www.hetubook.com.com隔著接住還天珠，有些嫌棄地吹了口氣。

大概又過了十年，母親去世，顧清回了趟家。

他越喝越精神，淚水卻是越來越多。

一位鬢角斑白的獨臂老者，坐在椅上靜靜地看著他。

胡太后聲音微顫說道：「好吧，我會慢慢習慣的。」

在它看來，不管顧清最後能不能成為青山掌門，身份已經在這裏，即便和女人亂來也要找個配得上他的，太后這個身份不錯。

這粒明珠便是中州派的至寶——還天珠。

但終究意難平。

沒過多久，他藉著夜色來到一座極偏靜的宅院里。

他忽然覺得這樣挺好。

「好玩嗎？」

於是他決定喝些酒。

她在旁邊靜靜地陪著他。

隨著這口氣，還天珠投射出無數道光線，在牆上投射出畫面，同時還有聲音響起。

當天深夜，一名老太監佝僂著腰來到了浣衣局，通過後門去了那片宅坊。

顧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會的。」顧清平靜說道：「直到我死的那天。」

那名老太監不敢有任何猶豫，一掌拍向自己的腹部，嘔出了一粒渾圓的明珠。

那是陰鳳的雙翼。

胡太後面無表情說道：「我只是有和*圖*書些嫉妒她。」

顧清說道：「與她無關。」

但那片夜色不是真的夜色，而是兩道黑色的幕布。

他看著胡太后的眼睛，說道：「既然我們註定無法走到最後，那便……無法走到最後。」

越千門被陰鳳從夜空里逼出身形，還未來得及做任何反應，便被隨笛聲而至的那柄無形小劍貫穿了頭顱。

忽然，他覺得有東西在臉上拂過，擦掉了那些淚水，就像春風一樣溫柔，舒服，彷彿能拂平所有的痛苦。

她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強自平靜著，於是笨拙著，聲音微顫說道：「我借你玩啊，不要難過了好不好？」

「但你也答應過照顧我一輩子。」胡太后深深地吸了口氣。

回到朝歌城，這座宮殿就像家一樣，讓他放鬆下來。

那是越千門臨死前的自爆，即便是玄陰老祖也覺得有些難過，臉色蒼白，雙眼血紅，強行調集魔息才鎮壓住。

從始至終，她的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但誰都能看出她的難過，因為她的眼神非常淡，淡的沒有什麼顏色。

不管對方是監國還是未來的青山掌門。

陰三微笑向著院外的夜色走去，說道：「像顧清這樣有趣的人，可要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