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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如歲惱火說道：「我以前是給掌門面子。」

卓如歲耷拉著的眼皮頓時挑了起來，說道：「好。」

「這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破海巔峰吧？」

童顏沒有理他，收回筷子擱到瓷制的箸枕上，端起一杯清茶慢慢飲著。

趙臘月向後斜飛，撞破那些冰渣，落向了冰川的下方。

聽著這話，那些年輕弟子們有些不相信，心想難道這是真的？

因為她需要戰鬥，因為井九曾經來過，因為連三月曾經想做的那件事，但其實這些都不重要，真正的原因很簡單。

那些聽說過卓如歲過往事迹的清容峰女弟子們，更是一臉仰慕。

她只是想著來人間一趟，總要去看看那座山。

顧清不在，神末峰無人操持，那些猴子也不會做火鍋，所以元曲帶著卓如歲離開青山，去了雲集鎮。景園很長時間沒有住人，顧家也換了家主，但該有的侍奉依然如故，當他們落在那條花溪畔時，火鍋剛剛沸騰，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這裏已經是雪原深處，離那座孤高冰峰不遠，那人不想在這裏停留太長時間，更不想驚動雪國女王，故而一擊便走。

一聲悶響。

卓如歲就很煩這種人，覺得這是對火鍋極不尊敬，以前不敢說井九，難道還不敢說童顏？

迸的一聲沉重悶響。hetubook.com.com

元曲說道：「所有檔案我都做了備份，你要不要自己去查查？」

好吧，你在朝歌城睡覺。

他飲了一口茶的時間里，卓如歲已經吃了那塊毛肚，喝了一碗酒，然後看了他一眼，繼續攻擊道：「你現在境界不成啊……加把勁好嗎？我以前還是很看好你的。」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柳詞死了，元騎鯨在朝歌城的緣故。

整座青山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各峰的弟子都來到了天光峰，一方面是恭賀，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好奇。

在那個人看來，趙臘月受了他真性一劍的偷襲，身受重傷，必死無疑。

聽著這些對話，那些不認識元曲的年輕弟子們很是詫異，心想這人是誰，居然與卓師叔說話都這般不客氣。

然後她伸手握住了弗思劍，衣衫無風而動，如煙一般輕掠而前，殺向最近的那隻雪魅。

各峰弟子們議論紛紛。

趙臘月劍心微轉，確定自己傷勢太重，無法踏著弗思劍離開，艱難地從地上站起身來，右手重重落在胸口，無形劍意順著手指進入身軀里，以極快的速度在經脈里穿行，將何渭殘留的陰森劍意暫時鎮壓下來。

就這樣短短的一句話，卓如歲便已經調好了蘸料，夾起一塊毛肚溺死了在紅湯里。

ｍ•heｔuｂｏｏｋ.cｏm•ｃｏm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聲音響了起來：「他比掌門真人慢了一年，當然不算。」

趙臘月躺在坑底，身上到處都是鮮血，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心想這就要死了嗎？

根據廣元真人對他那日劍跡的觀察，他的境界甚至不止於此，已經抵達巔峰。

卓如歲用筷子夾起一半豬腦花扔進紅湯里，耷拉著眼皮說道：「還能怎麼辦……那就弄一下唄。」

為何這時候你不能出現呢？

前任掌門真人的關門弟子卓如歲，在又一次漫長閉關之後，終於成功地晉入了破海上境。

說話的人是元曲，他說的掌門真人自然說的不是柳詞，而是景陽真人。

那個人究竟是誰？

墨池長老與過南山等人第一時間走出了洞府，帶著驚喜望了過去。

遮住陽光的那道陰影消失了，那個偷襲的高手通過虛境離開了雪原。

元曲看著他微笑說道：「不好意思，你比我師父慢了三年。」

她的視線越過這些雪魅，投向北方。

元曲微嘲說道：「有本事你當著她面再說一遍。」

神末峰這三個字在現在的青山裡有著極特殊的意味，雖然那位傳說中的掌門真人一直在朝歌城沉睡不醒。

南忘這些年好像是真的在閉關，已經很久沒有提出讓青山大hetubook.com.com陣開口放風雪進來的要求。

有人低聲說道：「這位是神末峰的元曲師叔。」

在極遠處有座孤絕的冰峰隱隱可見。

天空里有道飛劍正在飛舞，閃著……無趣的灰色，與灰暗的天空彷彿要融為一體。

就算她是天生道種，身懷異寶，僥倖不死，在這麼多雪魅圍攻下也沒有幸理。

別人在雪原里遇著危險的時候，都能遇著你。

元曲說道：「師父出去了。」

冰川下方的雪崖被撞出了一個大坑。

「不喜歡吃火鍋那你在裏面划水做什麼？還有，吃飯要等人齊了！當初你在中州派的時候，白真人就沒有教你規矩？」

那道飛劍氣息澄靜至極，境界極高，速度卻極慢。看著這幕畫面，別的天光峰弟子有些茫然，過南山則是笑了起來，笑容里有著懷念與淡淡傷感，輕聲說道：「這傢伙果然最像師父啊。」

缺少了四季變化的青山確實有些乏味，所以當人們聽到天光峰頂的那聲巨響時，都紛紛馭劍而起，前去查看。

洞府的石門已經被轟爛，滿地的野草都伏在了地面，廬下那把椅子被風吹倒在地，看著極為不敬。

童顏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可以聊解修道生涯之無趣，也可以為明年青山大會同門相聚之時增些談資和圖書。

鮮血不停地淌落，遮住了她的眼睛，在她的視線里，天地都是艷紅一片。

「卓師叔修道不到二百年，居然便修至破海巔峰，真不愧是天生道種！」

弟子們轉身望去，發現並不認識說話的那個人，不知道是哪座峰的同門。

趙臘月就躺在蛛網中央，鮮血漸漸溢出，畫面看著美而慘烈。

卓如歲頓時愣住了，半晌后忽然大怒說道：「她人呢？」

童顏坐在桌邊，右手捏著長筷子的最高處，在白湯里慢慢划拉著，慢條斯理的樣子，看著著實有些令人心煩。

在她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那些雪魅正從冰川上向著地面跳來，正在天空里飄著，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那你來幹嘛？」卓如歲連續聽到兩個不怎麼好的消息，頓時覺得人生還是那樣的無趣，重新變回從前那種懨懨的樣子，沒精打采說道：「見不得我開心，故意來鬧我？」

她沒有看到百年之前的朝歌城一役，不然就會知道，不管她自己願不願意，在某些時刻她與連三月真的很像。

深冬時節，青山依舊草長鶯飛。

冰川上響著沉重的腳步聲，那些雪魅看似緩慢、實則奇快無比地向她這邊靠攏。

趙臘月已經有了答案。

她抬起袖子，擦掉臉上的血，心想如果你在的話，我不會遇到這樣的事吧？

童顏依hetubook.com.com然不理他，直到他又吃了兩盤肉，才緩聲說道：「明年春天方景天要做掌門，你願意嗎？」

卓如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當年我出關就勝了她，看來她沒有自信，這是在避我啊！」

可惜了。

元曲說道：「請你吃火鍋。」

那些年輕弟子們的不忿與惱怒在聽到這句話后頓時消失無蹤。

何渭的境界與她差不多，修行生涯卻要漫長很多，在劍道經驗各方面都要比她強，更何況今天是趁著她與雪魅苦戰之際偷襲，她自然防不住。

咔嚓咔嚓無數聲裂響，無數冰渣衝天而起，像風沙一般遮蔽住視線。

卓如歲聽到正事，手裡的筷子終於靜止在空中，說道：「我自然不願意，顧清呢？」

卓如歲有些惱火說道：「這麼認真做什麼？再說比師叔祖只慢一年，我還是很了不起啊。」

崑崙派掌門何渭。

她為什麼來雪原？

在廬下與廣元真人說話的卓如歲看到了元曲，也聽到了他的話，直接走了過來，帶著些不確定問道：「你沒算錯？」

數百名各峰弟子站在峰頂，看著正在與廣元真人交談的卓如歲，眼裡滿是羡慕與嚮往的神情。

如果青山掌門落在方景天手裡，將來不管是他還是顧清想要繼承掌門之位都會變得極其困難。

淡藍色的冰川上出現無數道裂痕，就像蛛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