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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朝天

作者: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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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大風歌 第十一章 滑板少女與少年

第十卷 大風歌

第十一章 滑板少女與少年

青兒沒有變成少女,依然保持著鳥的形態,張開翠綠雙翅,盡量擴大範圍以增加自己的說服力,「而且到處都是。」
聽到這句話,趙臘月神情微變,就連阿大的白毛都豎了起來。
「那是什麼?」趙臘月指著窗外某處問道。
是的,趙臘月的想法就是這樣直接而霸道——那個傢伙飛升后,她在果成寺靜修了三年時間,對佛法有所領悟,大概明白了太平真人當年對前代神皇的手段以及他為何會失敗。可惜的是青兒給出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在蝎尾星雲的邊緣處,有顆很不起眼的星球。
青兒知道自己錯了,不要說這是茶樓靠街的窗邊,就算還在神末峰這種最隱秘的話題也不能說,要知道直到現在元曲都還不知道這件事。她趕緊轉了話題,假意抱怨道:「這個世界真的又怪又不舒服,到處都是玻璃幕牆,我倒不會迷路,只是好幾次差點直接撞上去。」
與牆下的熱鬧比起來,他顯得那樣的孤獨而落寞,就像在另外一個世界里。
真有一個修仙的世界?冉寒冬還是覺得這一切太過不可思議,心想難道自己在遊戲里看到的那些風景也是真實的存在?這種疑惑直到她來到茶樓上,看到趙臘月的那張臉以及標誌性的凌亂短髮時,才完全消解。
「好不容易離開朝天大陸,又在那個地底給你們放了這麼多天哨,來了這個地方我憑什麼不能好好逛逛。」青兒嗔道。
趙臘月沒有在意她的自我介紹,微微點頭,再次望向窗外https://m.hetubook•com•com
少年穿著件很尋常的藍色連帽衫,手腕上系著一根青色的繩子,那就是他身上唯一的飾物。
是的,她很緊張,直到這時候才稍微放鬆一些,不是因為那場對話,而是另外一件事。
冉寒冬不覺得這是無禮,畢竟對方几百歲了,而且是個神仙。
是的,女性關注事物的角度總是這麼清奇。
在漫長的旅行里,那些飛升者始終沒有出現,這讓她有了一些不好的想象——難道那個傢伙真的死了?
「她……她太大了……」
所謂奪舍,就是要讓青兒入侵直至消滅那個少女的意識,取代她成為這個世界的中央電腦,控制這個世界。如果真的成功,那些像線一般的太空電梯、那些像寶石一樣閃光的空間站、那些懸浮列車、那些戰艦,窗外這個陌生的世界都將處於她們的控制之下。
一隻慵懶的長毛白貓在與窗邊的一隻青翠小鳥對話,喵喵,吱吱,畫面很是動人。更動人的是趙臘月,她靜靜坐在椅子上,眉眼如畫,自有貴氣,卻又恬淡至極,直到她開口說出下一句話:「我討厭那個死老太婆。」
青兒有些猶豫說道:「要不要喝點熱茶?」
「懸浮電子滑板。」冉寒冬笑著說道:「首都特區對飛行器管制的很嚴,對這種玩具卻不在乎,而且懸浮滑板出廠的時候都做了設置,不能超過五米。我小時候玩過幾天,很快便沒了興趣。」
「另外我還是喜歡器靈這個和-圖-書稱呼,比較有靈性,你們可別想我承認自己是什麼人工智慧,聽著怪怪的。」青兒攏起雙翅,走到茶台上叼了一塊小食吞了,有些含混不清說道:「另外那個死鬼的問題到底怎麼解決?」
遠方有一艘破舊的飛船正在緩緩降落,下方排隊領取食物的隊伍已經很長。
冉寒冬看著那邊點了點頭。
阿大喵了一聲,表示你直接萬里歸來便是,自己偏要到處飛著閑逛,那能怪誰。
鍾李子知道趙臘月去見了那位,正想問談的怎麼樣,卻先聽到了對方的發問。
趙臘月通過星門女祭司給的那份捲軸推算出了一些可能,今天通過與那位的對話更加明確了這種想法。
那位短髮少女很好看,用的是最新式、最高級也就是最昂貴的懸浮滑板,卻好像從來沒有玩過,應該是個新手。
阿大與青兒被她突然的粗口嚇了一跳,接著又被她接下來的舉動嚇的不輕。
這隻敢在古堡與外界之間自由飛行、比懸浮列車還要快的青鳥就是青兒。
趙臘月向窗外望去,發現一輛懸浮車停在了街邊,兩位少女走了出來。
青兒是青天鑒的器靈,平詠佳是萬物一的器靈,如果朝天大陸是那位神明的實驗室,雪姬就是朝天大陸的器靈,那麼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那位自稱「飛」的少女就是這個世界的器靈?
嗡的一聲輕鳴,伴著晨風,她踩著懸浮滑板便飛了起來。
青兒心想你繼承井九的作派,這幾百年喝茶極為挑剔,無論是遠在海外的顧清和*圖*書還是元曲都愁的不行,居然會覺得這茶不錯,不禁有些好奇,就在她準備也喝一口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什麼,直接清光一閃消失無蹤。
她不喜歡那個少女的理由有很多,比如那件碎花浴衣,比如像破帘子一樣的頭髮。因為井九的關係,她在對方的稱呼前面加個死字也很好理解,但老太婆這三個字自然是因為對方剛才喊了她幾聲孩子的緣故。
那個傢伙還活著。
冉寒冬整理了一下軍裝,確認沒有任何問題,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裏的緊張,往茶樓里走去,但沒兩步又停了下來,看著鍾李子小聲問道:「都是真的?」
因為重污染的緣故,這裏的天空很少會呈現出藍色,雲也往往是陰沉的,就像是礦石一樣。
鍾李子與冉寒冬順著她的手指望去,看到了街對面廣場上的那些少年少女,聽到了那些歡鬧的聲音。
然後他拿出一個口琴,開始吹奏。
青天鑒離開了朝天大陸,她當然同行。
滑板少年落到地上,發出一聲痛呼,同伴們趕緊上前查看傷勢,有些同伴則把注意力放到了破舊的滑板上,大聲喊著下一個應該是自己。
阿大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臉。
能夠馭劍飛行的少女,又怎麼可能不會玩滑板?
趙臘月明白她的意思,要對付整個文明的器靈,除非對方願意收斂到某個具體範圍內,然後在那一瞬間出手奪舍。只是對方在宇宙里存在了至少十幾萬年,怎麼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看著她的身體漸漸放鬆,青兒與m.hetubook.com.com阿大對視一眼,有些后怕。
街對面小廣場上的年輕人們迎來了一個新的玩伴。
生活的艱辛與封鎖帶來的苦悶,很難影響到年輕人,滿是裂縫的球場上不時傳來喝彩與叫罵的聲音。
但可以看得出來她的身體在微微用力,非常緊張。
她毀了那艘戰艦,殺了那麼多人,搶了雷神號機甲,在無數億道視線的注視下,向著主星而來,對很多人來說這是氣勢壯闊,實則另有原因。那位少女算到了一部分,比如她想要看看青山宗在這個世界的地位,想要促使對立面的矛盾激化,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想看看這個世界對自己的態度。那個傢伙的死活,會讓這種態度有明顯的不同。
這條街是首都特區的主街,井九曾經在這裏走過。
天空里忽然落下了雪花。
軍部大樓在長街的盡頭,像一艘戰艦停泊在那裡,在晨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球場上的街道上看不到車,一個破舊的滑板在雨水上碾過,剛飛到空中便因為轉向問題撞到了鐵絲網上,發出一聲脆響。
這個清麗好看、眉眼微稚、看著不過十五六歲的短髮少女……居然已經幾百歲了?
少年看著自天而降的雪,念了一首詩,有些散碎,隱約能聽到針和太陽之類的幾個詞。
是的,她很自信,對那個傢伙的信心更足,但是要知道窗外是一個全新的陌生的世界,她和那個傢伙都是異鄉人。
把人類文明的中央電腦、一個偉大的人工智慧生命理解為修行界的器靈,聽上去有些怪,也和-圖-書不是那樣難以接受。
晨光照在遠方的軍部大樓上,也照在趙臘月的臉上。
趙臘月深深呼吸了兩次,回復了正常,舉起杯中已經放涼的茶水喝掉,發現除了清淡別無可言,說道:「茶不錯,比那個老太婆喝的粘乎乎的東西強。」
「她……好像很開心的樣子。」鍾李子忽然說道。
阿大又喵了一聲,表示帶你出來就不錯了。
鍾李子嘆道:「路上說過多少次了,都是真的。」
當初在公寓里鍾李子問她難道不擔心嗎,她說不,但怎麼可能真的不擔心呢?
鍾李子與冉寒冬站在街對面,看著那個踩著滑板,在歡呼聲里高速來回的少女,很長時間都沒有回過神來。
就在幾個少年想要帶她一程、教教她的時候,少女卻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
問題是趙臘月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趙臘月坐在椅上,抱著雙膝,把頭埋下去,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說話,也沒有什麼動作。
在球場那邊的廢棄半牆上,坐著一個少年。
真好。
趙臘月說道:「我有點興趣。」
很多年前開始,她就沒有這般柔弱過。
直到這場對話后,她終於確定井九沒有死,那些隱藏在道心最深處的緊張與擔心才釋放出來,變成了抱膝而坐的柔弱少女。
萬物皆有靈是句著名的謊話,但天寶必然有真靈是朝天大陸證明了多次的事情。
她在光幕里見過趙臘月,但終究還是實際出現在眼前的真人帶來的衝擊力更強。
天空並不碧藍,隱約可以看到遠處的戰艦,雲卻還是那樣的白,她笑的那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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