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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九說道：「我是更高級的人類。」

當祖師握著萬物一劍的時候，這個宇宙里有誰是他的對手？

避而不談不代表不知道，童顏的沉默很快影響了其餘人。

你對我不好，我心情就糟糕。

井九說道：「他現在還留在朝天大陸，也是因為怕你。但我希望他能夠到這片廣闊天地來看看，所以我答應了他一件事。」

她這時候流露出來的神態卻比任何人都要高傲。

看著很美好的畫面，但她小臉有些蒼白，不知道是斷臂的痛楚，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那是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解決的問題。

趙臘月看了海邊一眼，說道：「他是自己來的，又怎麼會離開？」

沈青山說道：「從水母到人類也是一種延續，難道你就是水母？」

作為當今朝天大陸的最強者，他是眾人最後的希望。

「我不知道你要的東西是什麼，想來你自己也不知道，但我覺得就是這個。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完美的工藝，簡直是藝術……」

井九說道：「二者並不相同，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卓如歲的視線隨著她望向那邊，好奇問道：「他們在聊什麼呢？」

兩人對視一眼，彷彿看到了鏡子。

阿大明白了，輕身而起化作了天邊的一朵白雲。

因果是萬物之間的聯繫。

沙灘上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重壓抑，甚至有些絕望。

沈雲埋激動說道：「我說的是裏面那個寶石的切割藝術，不是外面這個徒有其表的小球，這個小球上附著的陣法確實也很精妙，但一眼便能看出是朝天大陸的手藝，應該是老頭子自己做的，而且層次與那個黑寶石比起來差太遠了。」

祖師到底能不能打死在場的這些人呢？

那麼他就是人類本身，乃至祖星上的一切生https://m.hetubook.com.com命。

生命就像這樣脆弱，才會不斷進化，以求在深淵般的無盡虛空里能夠存在更久。

作為媒介的那個東西越重要，二人間的因果便越強大，難以拆散。

祖師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倒也不難推斷，只是不想做事罷了。」

「人類文明童年時期的一本童話書，裏面的小青蛙很蠢。」卓如歲說道。

不然看到那個金絲鏤空小球里的黑色寶石的第一眼，便會確定沒有錯。

沈青山與那位少女之間的因果自然無比強大。

「你知道他的來歷，與人類沒有什麼關係，最多就是受了些影響。」井九不等他說話，繼續說道：「這不重要，你可知道為何我飛升之前便開始提前警惕你嗎？」

井九說道：「這是一種延續。」

寒蟬看都不敢看下面的沈青山一眼，緊緊把那個金絲鏤空小球抱在了懷裡。

她拎起裙子蹲了下來，用剩下的那隻手開始揀貝殼。

井九卻回應的很快。

只有井九隱約猜到那個危險真正源自何處，但也不知道是座黑色方尖碑。

沈雲埋神情認真地看了半天。

所有人都不懂為何祖師會答應井九的條件。

海浪溫柔來回，帶走浮沙，露出了一些貝殼與石頭。

井九說道：「不錯，就算你不殺我，我也要殺你。」

「我也看過那本書！」沈雲埋惱火說道。

話題至此，不管是不是詭辯，總之不好接了。

沈雲埋的臉上被落了些沙，連連啐了幾口。

井九沒有說話。

如果不是談真人隱忍兩年，一舉破月，他們根本都到不了祖星。

卓如歲扶著柳十歲走了過來，現在阿大躲在哪裡？

那些露珠很快便被熾烈的陽光晒乾。

童顏沉默不語。他從小在雲ｈｔtps://ｍ•hetｕbooｋ.com•ｃｏｍ夢山長大，很了解談真人。真人沒有留下，表明非常不看好接下來的局面。為什麼不看好，理由也非常清楚。

柳十歲問道：「什麼？」

沈雲埋不喜歡另一個自己，而且對他在祖星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居然還看了童話書非常有意見，望向沈青山說道：「你也是的，怎麼就答應他了呢？」

人類的本質就是重複。

「我是人類文明的一屬，人類文明源自祖星，那祖星從古至今的所有生命就是我。」

沈雲埋幾乎同時嚷道：「你謙虛個什麼勁兒呢！」

沈青山把那個金絲鏤空小球放到了機械手上。

也是大家都刻意避而不談的問題。

井九嗯了一聲，表示催促。

柳十歲渾身破爛，鬢角被自己的魔火灼了一塊，看著就像剛從燃燒破廟裡逃出來的乞丐。他誠實說道：「如果我真的拚命……大概也就是把命拼掉而已。」

沈青山收回視線，看著他蒼白的臉說道：「你沒有資格代表人類，因為你不是人。」

沈青山說道：「修道者以此自況，不過虛榮心作祟。」

沙灘上只有她一個普通人。

童顏望向彭郎說道：「那除非你再有領悟，或者還有一線希望。」

按照井九與青山祖師達成的協議，必須等著阿大去了陣眼，確定雪姬與屍狗不會有事，才會解除對花溪的威脅。阿大起雲的速度再快，想要繞到太陽那邊，解決那個複雜的問題也需要些時間，這些傢伙閑的無聊，只好聊天。

那是月亮落下來的石頭，在大氣層里燃燒解體，稜角有些尖，就像小刀一樣。

更令他們擔心的是祖師的那句話——我會把他們都打死。

下一刻，那朵白雲破開大氣層，向著太陽那邊飛去。

海風輕拂水面，和-圖-書帶來濕意，讓那些破裂地椰殼表面生出一些露珠。

沈雲埋在控制室里俯視著沈青山，沉默片刻后忽然說道：「你是我爸爸嗎？」

眾人只知道雪姬這時候遇著了極大的危險。

因果就是這麼簡單。

就算雪姬沒有受傷，都不見得能夠擊敗他。

沈青山看著她認真而耐心地解釋道：「就算他們被那隻白貓帶回來，也無法改變當前的局面，我會把這些人都打死，你再等會兒。」

聽到祖師與花溪的對話，眾人才知道原來屍狗去了陣眼那邊，想來正在試著解救雪姬，不由多了些擔心。

祖師會答應井九的條件，自然是因為花溪。

沈青山說道：「如果你覺得自己是人工智慧，憑什麼說自己還是人類？」

童顏來到祖星后一直沉默不語，直到這時候才說出第一句話。

微風輕拂沙灘。

一直藏在貓耳里的寒蟬小心翼翼爬了出來。

趙臘月只知道那個危險應該就是神明控制雪姬的方法。

井九看了阿大一眼。

宇宙里大概也只有他敢在青山祖師與井九對峙的時候忽然參合進來。

誰都沒有想到，花溪居然也有很大意見。

沈青山說道：「所以？」

伴著沉重的腳步聲，機器人走了過來。

這句玩笑話倒真是無趣至極。井九沒有笑，說道：「我自幼與萬物一是玩伴，一道修道，他說過你是什麼樣的人，而我不喜歡那樣的人。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帶著他一道飛升的方法，他卻忽然跑了。後來我才明白……原來他是怕飛升后遇到你。」

花溪撇了撇嘴，不再理他，自己去了海邊。

沈雲埋忽然想到還有一位極重要的人物，生出了些希望，對童顏問道：「談真人呢？」

「要不然取消交易？」卓如歲看了眼花溪，對趙臘月低聲說道：「用這ｈｔｔｐs://wwｗ.ｈetubｏｏｋ.ｃｏｍ•coｍ個小姑娘威脅祖師放我們離開祖星怎麼樣？」

存在，就是生命的最高原則。

「什麼亂七八糟的，聽著居然還有些意思。」

沈雲埋看著輪椅里虛弱的他，臉上滿是佩服的神情，說道：「那等會兒雪姬過來殺了我家老頭子，你不就贏了？這就是躺贏？」

——井九隨時會被承天劍控制。

「陛下已經廢了，那條狗也廢了。」

用成人的話來說，你送我百蝶巾，我就送你貓頭鷹。

「你怎麼看？」

她忽然看到了一塊微黑的小石塊，眼睛微亮。

你愛我，我也總會去愛個誰。

按道理來說，她這時候不被沈青山感動得熱淚盈眶，至少也要說聲謝謝，然而她卻是面無表情看著他，沉聲說道：「你怎麼變成了如此愚蠢的一個人？」

井九說道：「很簡單，她會把那個東西給你，你就會為了她捨棄那個東西。」

沈青山說道：「就算追求終極進化的目標，那個人也應該是平詠佳而不是你。」

是啊，這場交易達成了，但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

海邊的椰林被風拂動，太陽熾烈的光線吞噬了殘缺的月亮，沙灘如金，兩個輪椅被陽光拉出斜斜的影子，也是聊天的好風景。

卓如歲惱火說道：「現在可不是謙虛的時候！」

井九無力地靠在輪椅里，說道：「我就是人類。」

就連親自出手的柳十歲都不懂，心想公子果然永遠不會犯錯。

彭郎謙虛說道：「我在太陽系劍陣里感知多日，祖師劍道境界深不可測，我就算再修兩百年，也及不上他老人家的一根手指。」

這兩句對話在霧外星系的時候已經發生過一次。

卓如歲扶著柳十歲走過來，剛好聽到這句話，下意識里說道：「小青蛙找爸爸？」

井九喊道：「阿大。」

「你是怎麼想的？ｈtｔｐs://ｍ•heｔｕbｏｏｋ.ｃoｍ•ｃｏm」沈青山看著井九問道。

沈青山看著遠方的太陽說道：「一切都是為了人類。」

沈青山說道：「原來如此。」

那個金絲鏤空小球可以決定雪姬的生死，當然是宇宙里最重要的東西。

談真人去了哪裡？他這時候要是參戰，能不能扭轉局面？

機器人伸出僅存的那隻機械手，穩定地伸到沈青山與井九之間。

卓如歲糾正道：「是我們贏了。」

機械手緩慢而無比穩定地上升，來到控制室外。

「所有的感情、情緒其實都是熱力學問題，比如孤立系統里的總量不變。」井九說道：「只要雪姬活著，我就保證她不會死，也是同樣的道理。」

吹不散大家心裏的不解。

彭郎與趙臘月望向柳十歲，只有他與祖師正面較量過。

「人工智慧是人類文明為了適應這個宇宙、能夠存在更久而自然產生的進化。」

童顏神情微異，心想你就這麼信任他？

阿大頸間系著的清心鈴輕輕擺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無數道如清風般的氣息落在了金絲鏤空小球上，以最溫柔的方式將其裹了起來，然後拉至它的頭頂。

井九覺得自己是人類進化到今天最完美的產物。

沈青山說道：「難道還能是因為畫像里的我太過嚴肅無趣？」

椰林里的一座沙堆忽然散開，阿大帶著一身凄苦與碎沙飛了過來。

這兩句話互為因果。

用稚童的話來說，就是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

——不管是水母還是游魚、蟑螂還是老鼠、雄獅還是老虎，橡樹或是花朵，或者會滅絕在漫長的時間里，只要他還活著，或者別的任何源自這顆星球的生命還活著，那麼這條生命線便沒有斷，還能繼續沿著時間的線條繼續向前。

從卓如歲想到花溪，沈雲埋的意見更大了，微酸說道：「到底誰才是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