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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隱

作者:血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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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三章 窮村子

第四集

第三章 窮村子

這條河溝並不太寬,不過馬是絕對跳不過去的,就算能跳過去,也站不住腳,對面就是圍牆,唯一可以出入土堡的就只有一座弔橋。
尼斯恨不得找東西捂住耳朵,從出發到現在,這個傢伙話就沒有停過。
既然拿了他的錢,自然要聽他的安排,之後兩天,尼斯就帶著那兩個男性隨從和這三個農夫,在已經收割完畢的農田裡,圈了一塊地方練習射箭。
整個土堡就只有一棟比較大一些的房子,那是類似鎮公所的地方,只有在召集大家開會時,才會派上用場,這個最好最大的房子也只不過是夯土為牆、架木為梁,頂上鋪著一些茅草。
他對這家人已經有些厭煩了,反正只是給一個希望,那麼說什麼都沒關係,再說,這也不算是謊言,以帕爾姆的財力,想要買一片土地建莊園,絕對沒有問題。
尼斯指揮著兩個男的隨從開始布置起房間來,這裏肯定要分隔開來,至少要用布隔出幾個空間。隔出一個客廳是必須的,他和伊斯特還要有各自的卧室,那四個隨從也要有睡的地方,同樣也要隔開,男的一間,女的一間。
「那麼,扈從做到最後,能夠擔任什麼職務?」
女孩的哥哥反倒不怎麼在乎危險,他在乎的是機會。
雖然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在各種人混雜的地方不敢囂張,但是現在這個地方除了尼斯之外,就只有一群農夫,帕爾姆不認為有必要太在意。
帕爾姆停頓了一下,他說話很少吞吞吐吐,現在這樣,絕對很反常:「這件事我們未必搞得定。」
雖然心中竊喜,尼斯卻偏偏裝出一副失望的樣子:「看來先要建一座教堂。」
身為一個見習騎士,他看過的東西比尼斯多。伊斯特掃了山谷一眼,用眼睛大致丈量了一下這片土地,然後說道:「這裏的土地實在太少了,只靠土地上的出產,根本不足以支撐一個領主的需要。」
伊斯特打聽得很仔細。
農田間倒也可以看到一些農夫在收割,他們懶洋洋地揮舞著細長的木棍,把地里那些說不出名字的作物掃倒,然後用掃帚把那些穗子連同莖桿和泥土都聚攏在一起。
他嘆了口氣,愁眉苦臉地說道:「看來又得花錢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那麼大方,賒出去那麼多帳。」
尼斯手一揮,一片蒸騰的金色霧氣瞬間籠罩在這些人的身上,這僅僅只是一個小把戲,效果也只是讓人靜心寧神,但是看上去卻很令人震撼。果然那十幾個人原本因為尼斯的年齡而存有的一絲輕視,瞬間蕩然無存,隨之而來的是敬畏和期盼。
尼斯說出自己想法,他總覺得這裏的情況有些不太一般:「只帶兩個人進山我怕不夠。」
地板是絕對沒有的,腳下就是泥地,至於傢具就更用不著指望了,這裏只有幾排用石塊固定的木板,是開會時大家坐的地方。
「我打算進山看看。」
尼斯當頭一盆冷水澆上去:「只有貴族子弟、騎士或者像我這樣的神職人員,能夠稱作為上等人,很多有點錢或者有點身份的人,比如商人、底層官吏,未必有資格稱作上等人。」
「我知道,你只是想玩玩。」
尼斯並不打算解釋得太過清楚,反正只要讓這三個人明白,扈從是很有前途的工作就可以了。
伊斯特走了,甚至沒有在這裏過夜,當天就離開了。只留下尼斯和那四個混血兒隨從。
尼斯朝著土堡裏面喊道。
女孩的哥哥還算務實,他知道自己沒希望成為騎士,所以退而求其次。
那幫村民居然硬是抬著馬車,通過了外面那片農田。
「正好有一張床空著,那原本是為伊斯特準備的,現在給你睡。我讓莉莉絲幫你收拾一下……」
平時他們閑聊的時候,經常說到有貴族因為看中了某家的女人,就採取各式各樣的手段,迫害那家人,綁架、誣陷,甚至殺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尼斯對這幾個人的要求原本就不高,他不指望這些人成為百步穿楊的神箭手,只要二十公尺之內能夠命中目標,他就已經很滿意了。
後面一個人急道:「像你這樣說話,牧師老爺能夠聽清楚那才叫見鬼了呢!當初就不該讓你去,只會誤事。」
「如果,你們對這不滿意的話,帕爾姆將來會繼承一座莊園,他肯定需要一個信得過的管家。」
在這樣的破地方,尼斯和伊斯特都不敢走得太快,他們騎著馬緩緩而行,在他們的身後跟著一輛馬車,兩男兩女四個混血兒坐在車上,負責駕車的那個混血兒更是不敢讓速度太快,這裏的道路有的地方非常窄,還有一些地方兩邊是斜坡,他很擔心馬車會翻覆。
尼斯問道。他絕對不介意在這件事上推一把,如果路克他們能夠成為這裏的領主,對他也一樣有利。
「這裏的人連鐮刀都用不起。」
擁有主動權,他們就可以慢慢把那些反對者逼走,把這片土地漸漸變成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們的領地。
不只是這幾個混血兒,伊斯特也為自己答應一起前來而感到後悔,他可沒什麼顧忌,當著尼斯的面直接抱怨。
「你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們進山。」
女孩的哥哥頓時興奮起來。
「帕爾姆是一個騎士,他還沒有扈從……」
「你有什麼打算?」
尼斯突然想起對方的身份,這三個人十之八九連扈從是什麼都不知道,他不得不先解釋了一遍。
聽到這話,那些人頓時將目光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目光中的怒火簡直可以把那個人點燃。
尼斯分開人群走了進去,他問的是帕爾姆。
帕爾姆是在犯罪,而此刻他正在協助別人犯罪。按照教會的定罪規則,他做的這件事比梅特洛幫人拉皮條要邪惡多了。
三個人顫顫巍巍地進了那棟大房子,裏面就只有尼斯一個人。
女孩的哥哥倒也沒顯得太過憤怒,他和他的父親有著同樣的打算。
「這就是伊斯特所說的那個豬圈?看上去還可以嘛!」
一把拉住帕爾姆,把這個傢伙拖進大屋子裡,尼斯怒氣沖沖,但是仍低聲地問道:「你到底有什麼打算?你總不可能真的看中那個女的,想要娶她為妻吧?」
「我只是問問她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尼斯不知道自己能夠在這裏住多久,說實話,他現在已經有點能理解為什麼沒人願意接下層服事?沒有利益是一個原因,恐怕更重要的原因是沒人願意住在豬圈裡,這裏甚至連豬圈都不如,至少他家的豬圈每天都要打掃一遍,比這裏還乾淨。
立刻有幾個農夫去召集人了。
在他們行動起來,找人打通關節,想辦法成為這裏的管理者之前,他必須知道問題的答案,如果真的是災難之地,他肯定會有多遠躲多遠。
伊斯特說道。要不是這裏太過偏僻,想出去很難,他甚至會建議尼斯去雇一些傭兵。
看到這三個人仍舊猶豫,尼斯又說道:「如果你們還不滿意,認為那太遙遠,他在阿薩克斯港還有一處產業,可以安排你們在那裡做事。」
來這裏已經好幾天了,尼斯認得這裏所有的人,他知道那個少女叫蒂娜,是村裡最漂亮的女孩,有一大群小夥子在追求她。
尼斯沒急著進去,他朝著那十幾個人喊道:「我想知道鼠災的情況,你們報上去的時候,可沒說情況這麼糟糕啊!」
看出那些人一臉難色,他連忙口風一轉:「看看四周吧!你們難道沒有發現自己被上帝遺棄了嗎?」
只見土堡的門口已經站著十幾個人,他們全都脫了帽、半彎著腰,恭候在那裡。
「要跟著上戰場?」
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
尼斯正忙著呢,卻聽到門外傳來爭吵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沉重的撞擊聲,隱約還有帕爾姆的喝罵聲。他連忙跑了出去,對於帕爾姆這個非常會惹禍的傢伙,他感到十分頭痛。
尼斯不想撒謊。
窮,實在太窮了,不只是沒有鐮刀和其他鐵制農具,他甚至懷疑,這裏連牛馬之類的牲畜都沒有,誰如果想撈點好處的話,看到這幅景象,肯定會感到絕望。
「你們這裏誰管事?」
當然,他想要有所收穫的話,有一個前提,首先得想辦法把鼠患解決,要不然一切都是空想,恐怕連教堂都建不起來。
從山崗上一眼就可以看到那個村莊,村莊建造在一座土堡上,就是那種簡單地用土堆起來的堡壘,上面建造著一排排茅屋,所有的茅屋大小都差不多,只有中間那間茅屋大一些。
尼斯終於意識到,玩這一套必須看人,對著一群農夫玩心機,相當於是對牛彈琴。
一個花白頭髮的農夫說道。
不只是大掃除,他還召集那些村民修了一條溝渠,引來一股活水,總算讓土堡周圍的那一圈護城河看上去有點像樣了。
尼斯卻不敢這麼大意,他看了看身後,幸好那三個農夫離得挺遠,沒聽到帕爾姆剛才說的那些話。
「這種玩笑最好少開。」
此刻他們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沒跟梅特洛老爺一起做事?就算忙一些、累一些,也比現在安全得多。
「上戰場很危險的,萬一……」
他怕的就是帕爾姆抱著玩玩的念頭,想要強行佔有那個女孩,這樣的話,還沒等路克他們打通關節,就會成了村民們的仇敵,只要是來真的,就好辦了。
前方是一片山谷。
尼斯問道。
「是的,扈從是一個危險的職業。」
女孩的母親還是有些顧慮。
「你把它改短了?」
在意外的同時,他又感覺到一絲安慰。
夫妻倆東張西望。
「來這裏之前,我們已經找人問過了,這裏恐怕不是普通的鼠患那麼簡單,路克讓我們先進山林裏面看看,要是有什麼發現的話,就立刻送信過去……」
尼斯突然想到,這家人似乎有些貪得無厭,如果答應得太爽快,他們或許會生出其他的心思。https://m.hetubook.com.com
除了鼠患,另外一個讓他不太滿意的地方是,這裏的交通太不方便,從地圖上看,只有身後的那條路通往這裏。
帕爾姆根本沒在意,反倒覺得尼斯太虛偽了。
不過,對於一個需要收割虔誠和信仰的牧師來說,這絕對是一片沃土。
帕爾姆毫不在意地說道。他在修道院裏面只能夾著尾巴,到了外面就不打算那麼拘束了。
這條道路崎嶇而又破敗,到處坑坑窪窪的,很多地方甚至還橫著倒塌的樹木和從山上滾落的石塊,更有一些路段整片坍塌,即使是從修道院到隱修院的那條小路,也比眼前的這條道路要好得多。
伊斯特微笑著,他的笑容並沒有讓人感到親切,反倒帶著一絲邪惡的味道。
這天下午,他仍舊領著五個人在那裡練習,突然看到又有一輛馬車翻過山崗,朝著這邊過來。等到馬車靠近,他看清駕馭馬車的是帕爾姆。
尼斯也有些說不出話來,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教會對這裏一點都不在乎了。
「全都過來,穿上護甲試試。」
現在是深秋季節,在其他地方早已經是一片繁忙的收割景象,但是這裏卻顯得冷冷清清。這裏也有種東西,只不過兩個人都不太清楚種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那玩意兒的穗子很小,還有很長的芒刺,種得也很稀疏,而且東一塊、西一塊,像是瘌痢頭一樣。
尼斯轉頭吩咐莉莉絲。
夫妻兩個加上兒子,在哪裡眉來眼去。他們真的動心了。
「不需要你們出錢,你們只需要出點力就可以了。」
帕爾姆也沒有拒絕,他是獨自一個人趕著車前來,不像尼斯和伊斯特來的時候還跟著四個隨從,這一路趕來,他確實有些累了。
尼斯為這三個人畫了一個大餅。
伊斯特輕輕拍了一下腦袋:「還可以請菲利普王子幫忙……這件事讓梅特洛去辦。」
旁邊圍著一群年輕人,他們一個個看上去都是義憤填膺的模樣,但是剛剛領教過帕爾姆的厲害,沒有一個人敢輕舉妄動。
轉念之間,他突然想起來好像有一個人閑著。
聽著伊斯特的嘀咕,尼斯眼睛只能往上翻,他們總共就賒了一筆帳,那就是阿卜杜勒手裡的砂糖,不過阿卜杜勒是合伙人,這生意裏面也有他們的份,那些砂糖可以說是賒帳,也可以說是本錢。
「那兩個女的呢?沒有讓你干壞了吧?」
那個人一陣慌亂,一個踉蹌來到尼斯的馬前,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去……鎮上的時候,絕對……說得……很嚴重,肯定是……負責記錄的人……沒有在意。」
尼斯說道。
「昨天我讓他們做了一次大掃除,把垃圾全都清除了,所以現在看上去好了一些。」
尼斯走過去一看,裏面果然放著一堆鎖鏈甲,還都是新的,正是隱修院的人打造的那批。
說到這裏的時候,尼斯在心底暗自畫了個十字,教會只承認一夫一妻的婚姻,將包養情人當作極為嚴重的一種罪惡。
也正因為這個緣故,所以當他聽到新來的貴族老爺欺負他的女兒的時候,他並沒有像那些年輕人一樣憤怒,而是害怕中帶著一絲期待。
「這裏以前肯定有過領主。」
伊斯特飛身跳下馬,走到一棵倒下的樹旁,蹲了下來,觀察著樹木斷裂的地方,那裡全都是啃咬的痕迹。
出了這樣的事,女孩的父母早已經被人叫來,此刻就在外面。
帕爾姆看了看四周,像是在找莎爾拉和莉莉絲。尼斯翻了翻白眼,就連故鄉小鎮上那個神父都知道要裝出一副虔誠正直的模樣,他至少不會比那個神父差。
尼斯多少有些明白,為什麼梅特洛和帕爾姆都不怎麼喜歡這個傢伙了。
帕爾姆瞧了一眼遠處的那座土堡。
雖然話說得很重,不過對於這家人來說,已經是一個難以拒絕的的誘餌了,而且這個誘餌和前兩個許諾不同,是看得見、摸得著,當場就能兌現的。
「扈從不是隨從,和我帶來的那四個人不一樣,扈從在戰場上是騎士的副手,平時要接受和騎士一樣嚴格的訓練,事實上,很多騎士原本都是另外一個騎士的扈從。」
「你們借來的?」
果然,那一家人頓時臉色變得黯然。
土堡裏面的人早就注意到尼斯和伊斯特,所以話音剛落,就響起一陣「吱吱咯咯」的響聲。
「應該算不上。」
他兩腿一夾,韁繩一抖,那匹馬飛快地朝著前面跑去,往前跑了大概有五、六里,翻過一座山崗,他就看到了樹林的邊緣。
等到他一圈轉下來,回到那棟大房子時,那四個混血兒隨從已經到了。
他還在忙著,就看到伊斯特悠悠哉哉地走了進來。
「那麼,我也有機會成為一個騎士?」
女孩的母親眼神有些閃爍,身為一個女人,首先想到的總是最壞的情況。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帕爾姆居然否定了他的猜測。
尼斯有些意外地看著帕爾姆:https://m.hetubook.com.com「你居然是認真的。」
「問過幾個,有人願意有個領主,這裏的老鼠愈來愈多,也愈來愈猖撅,已經有老鼠襲擊人的情況發生了,他們很害怕,希望得到保護。除此之外,這裏的人已經窮怕了,也希望村子能夠繁榮起來,不過也有一些人更渴望自由。」
這座土堡是一個兩公尺多高的土台,邊緣還有一圈一公尺高的圍牆,圍牆上還豎著木籬笆,顯然不是用來阻擋人,而是為了抵禦野獸的侵襲。
來這裏之前,他們就預計到這裏可能缺乏食物,有錢也未必買得到吃的東西,所以才弄來了那輛馬車,馬車載著麵粉、臘肉和一些乾菜,足夠六個人吃兩個月。
「我是教會派到這裏來的牧師。」
伊斯特沉思起來,鼠患確實是一個大麻煩,他這麼急著回修道院,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想要打聽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尼斯同樣是實話實說,他知道如果撒謊的話,對面這三個人反而不會相信。農夫也是有智慧的,他們能夠判斷得出真假。
住在這裏的人似乎也很閉塞,因為山谷里同樣沒有什麼像樣的路,僅有幾條容人通行的通道,但也只能算是大一些的田壟。他們帶來的那輛馬車想要過去,還真是一件麻煩事。
尼斯對他們互相責怪沒什麼興趣,他隨口問道:「這裡有教堂嗎?」
靶子的距離是一百五十公尺,第一天能夠釘在靶子上的箭矢簡直是寥寥可數,別說那三個農夫,就連尼斯帶來的隨從居然也不知道怎麼用十字弓上的標尺,他不得不一點一點從頭教起。
正在抱怨的伊斯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隨即他的神情也變得和尼斯一樣凝重。
尼斯知道,路克他們現在已經是見習騎士,下一步就該琢磨怎麼成為騎士,除了需要找一個大貴族投靠,他們還得為自己謀劃一塊領地:「你問過這裏居民的意思嗎?」
所以他語調一轉說道:「只是做事。你們什麼都不懂,不識字,也不懂得記帳,更不知道怎麼做生意,就算讓你們做管事,你們也不知道怎麼做,想要往上升的話,先干兩年再說。」
這些農夫以前總是認為,有錢的商人和鎮長這類官吏的身份和騎士是同樣的,甚至更高一些,因為那些人看上去更加傲慢,也更加威風。
帕爾姆掃了站在一邊的莉莉絲一眼,又加了一句:「那個叫蒂娜的女孩,我是不會和別人共享的。」
帕爾姆有些大剌剌的,根本就沒有在意旁邊有其他人。
一個領主,哪怕是最小的領主,每年都需要為領地支付一筆可觀的年金。除此之外,打仗的時候還要服軍役,要自備武器、護甲、馬匹和路上的吃喝用度,再加上一大堆隨從和士兵的開銷,每一次戰爭的花費都很大。
大一些的山谷就成了阿德蒙特那樣的鎮,小一些的山谷難以利用,才有了隱修院,而眼前這片山谷介於兩者之間,所以這裏只有一個村莊。
「當然不是。」
這個地方離阿德蒙特只有七十五公里,兩邊的地形差不多,都是群山起伏,連綿不斷,所以群山之中的山谷就成了人們聚居的所在。
「你口吃嗎?」
那個女孩的哥哥顯然對此並不在意,他才不在乎上等人的真正定義,對於他來說,那些有錢的老爺和官老爺相對於他們這些人,絕對屬於上等人的範疇,他能夠進入那個圈子已經很滿意了。
尼斯開始發號施令,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掌握了主動權。
在他想來,這裏也沒什麼事可做。
伊斯特很輕鬆地說道:「莎爾拉和莉莉絲可以幫你做很多事,晚上還可以陪你睡覺,另外兩個可以讓他們干重活。」
「有人反對的話,想要成為領主恐怕就有些不切實際,我打算把目標訂在成為這裏的管理者上。之後,我們再花點錢把周圍的山全都買下來,這種沒有出產而且災害嚴重的山嶺,根本用不著花多少錢。」
這個傢伙很神秘地走到尼斯身邊,非常低聲地說道:「我剛才問了一些人,這裏以前確實有一個領主,那個領主一開始倒也有幾分雄心,但是最後卻連城堡都沒有建好,就覺得承受不起這裏的負擔,後來一直沒有管過這裏,這座土堡還是村民們自己建造的。二十年前,村裡的人推選了幾個代表去埃爾納申訴,上一代的哈斯公爵、也就是前任神聖帝國皇帝,也對於這裏一直都沒有繳納年金感到不滿,所以順理成章地剝奪了那個領主的頭銜,這片土地原本應該變成哈斯家族直轄,但是沒人願意到這裏來管理這片土地,久而久之,這裏就成了自由領。」
山谷間的土地養活了這裏的人,不過只靠土地的出產是不夠的。做飯用的柴禾、搭房子用的柱子和梁木,還有農夫們手裡拿著的那些木棍,全都來自於四周山裡的樹木。
尼斯給這些人一顆定心丸。
現在莉莉絲出來和_圖_書讓那女孩的父母親進去,夫妻倆腿都軟了,幸好被叫進去的還有他們的兒子,總算讓他們多了一絲勇氣。
他當然不會說治安官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很容易得罪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像阿薩克斯港的那個治安官,被一個像帕爾姆這樣的上等人隨手殺掉。
弔橋落了下來。
另外幾個農夫也一個勁兒地怪罪那個曾經去阿德蒙特報告鼠災的人。
好在十字弓是一種不需要什麼技巧的武器,教會他們怎麼用標尺,然後又練了一天,這五個人已經能夠把大部分箭矢射在靶子上。
趁著那三個農夫的注意力全都在鎖鏈甲上,尼斯把帕爾姆拉到一旁,輕聲問道:「他們倆已經打定主意了?他們不在乎這裏的鼠患?」
尼斯其實已經後悔了,但是他不可能打退堂鼓,他是主事者。
即使想要做點好事,也必須仔細策劃一番,必須做到讓他能夠從中有所收穫。
突然,尼斯勒馬停了下來。
「你去把蒂娜的父母叫到這裏來……對了,她好像還有一個哥哥,也一起叫到這裏來。」
那位父親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不過他的眼神中充滿希冀。
瞪了帕爾姆一眼,尼斯感到頭痛起來,他知道有這個傢伙在,肯定會捅出漏子,沒想到,一來就給他搞了這麼個難題。
尼斯解釋道。
像他這樣生活在底層的人,無時無刻都琢磨著如何出人頭地,身邊只要有一點資源,就會做白日夢,他生了一個這麼漂亮女兒,自然也想過女兒能夠被有錢人看上。
尼斯頓時明白了,他知道帕爾姆還有一點沒有說,這肯定和伊斯特有關,那個傢伙是個賭徒,哪怕一路上充滿了危險,他也會選擇搏一下。一個樂觀派和一個賭徒的組合,結果就是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幹。
「這裏應該就是卡奧尼。」
只見前面就像是經歷過一場颶風般,到處都是橫倒的樹木,滿地是枯黃的落葉和灌木。
尼斯等於是否定了那位父親的奢望,不過他馬上注意到,對面那對夫妻全都是一臉迷惘,顯然這番「高深莫測」的話白說了。
「他是個騎士,不同等級之間的婚姻是不被允許的。」
尼斯不認為是買的,路克他們全都有全套的護甲,而為了幾個農夫專門花錢,又有些不值得。
如果這裏成為一塊私有領地的話,身為領主的路克,有權力指定牧師管理此地的教務,這樣的話,他就擁有一個教區,對於聖力的提升非常有好處。
尼斯停了一下,他等待那對夫妻的心平靜下來,等了大概半分鐘后才繼續說道:「他很喜歡你們的女兒,希望能夠和她在一起。」
「頂多就是做一個治安官什麼的,或者到一個偏遠小鎮做鎮長,這倒不是很難,只要上了戰場,並且運氣夠好,有機會獲取一份軍功,很容易就能得到這樣的封賞。」
「有、有、有。」
尼斯朝著那三個農夫努了努嘴。
不過伊斯特卻異常心動,因為這個地方非常符合他的要求。只是剛才看到那如同災難過後的場面,讓他有些猶豫不決,他不在乎領地有多麼貧瘠,但是一塊災難之地就另當別論了。
經歷過港口的那場紛爭,尼斯對這一點非常在意,他不想因為這個緣故而惹上麻煩。
伊斯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伊斯特也從後面趕過來,他也看到那座荒廢的城堡。
贏了還好,輸了的話,所有的錢都泡湯了。沒有其他財路的話,這樣一片貧瘠的領地,絕對會讓擁有它的領主破產。
有一個明白人,這讓尼斯又高興又發愁,和明白人說話要容易許多,但是想要說服一個明白人,難度也增加了不少。
「這是被老鼠咬的。」
「這是你要的東西。」
就在尼斯猶豫應該怎麼開口的時候,卻聽到女孩的哥哥在一旁說道:「我明白,你們是嫌我們的身份太低了,配不上你們。」
「願主賜福於你們。」
他本來還想說他可以支付工錢,不過轉念一想,有時候做好人反而會得不償失,他父親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凝重。
「也不能這麼說,我看到這個女孩有一見鍾情的感覺,我不可能娶她,卻也不是玩玩,別把我看得和伊斯特那樣。」
箭靶是用收割下來的麥穗做的,捆紮成一人高的方塊,那五個「士兵」輪流用十字弓射遠處的靶子。
「帕爾姆騎士不在這裏,他拜託我向你們說一件事。」
這裏的人似乎沒有處理垃圾的概念,房前屋后全都能夠看到臭烘烘的一堆東西,蒼蠅、蟑鄉在上面隨意爬著。
剛才那個被眾人抱怨的農夫連連點頭,顯然他就是這裏原來的主事之人。
兩個人騎著馬朝那座土堡而去,到了土堡前,他們才發現土堡四周居然有一條護城河。
帕爾姆拍了拍馬車。
「先替我們騰一個住的地方出來。」
「我這邊怎麼辦?」
那四個混血兒隨從也一臉驚恐地看著前方。
十幾個人一起搖頭,m•hetubook.com.com他們連飯都吃不飽,哪裡還會有間工夫建造教堂?
「那也已經是上等人了。」
「很難,除非你的實力強到讓人驚嘆……鑒於你已經錯過修鍊武技的黃金年齡,你在這方面的成就不會太高。」
「你們打算怎麼收買我們?」
在西側的一片懸崖頂部似乎還有一座城堡,那是一座石砌的城堡,不過它已經荒廢很久,只剩下一個隱約可見的輪廓。
被帕爾姆放倒在地上的,是一個年輕的村民,他異常憤怒地嚷嚷著:「你們這幫老爺就只知道欺負人。」
「我把四個隨從全都留給你。」
「我們還有幾個隨從和一輛馬車,他們恐怕無法過來,你們去接一下吧。」
「你猜錯了,這都是買的。路克知道這裡有塊空地,就像是吃了春|葯似的,他甚至為將來做了計劃,他打算在成為這裏的管理者之後,就立刻招募士兵,這些就是為了招募來的士兵準備的。」
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什麼路克會找上這樣一個像伙,兩個人都是嘮叨嘴,只不過路克愛講話,有事沒事就喜歡拉著人聊天,而這個傢伙平時倒是沉默寡言,但是心裏稍有不順,那張嘴就開始嘮叨個不停。
「帕爾姆老爺想要娶我們的女兒?」
「太可怕了,這哪裡是鼠患?簡直是怪物的巢穴。」
伊斯特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不行,我得立刻回去,把這裏的事告訴路克,讓他向家裡寫信,請家裡的人四處活動一下……對了!」
不過,尼斯這些話也不是白說,他讓對面那三個人更加明白騎士的高貴。
帕爾姆毫不在意地說道。
尼斯並沒有急著住進去,他在土堡裏面轉了一圈。
這幾天來,尼斯讓村民們修整出一條從山谷口到土堡的路,所以帕爾姆並沒有停下,而是駕著馬車徑直來到他們面前。
尼斯再一次命令道。
把帕爾姆領進土堡,尼斯讓人把馬車趕進那棟大房子。帕爾姆帶來的東西除了鎖鏈甲和武器,還有一些火腿和香腸,這些在修道院根本不值錢,但是在這裏絕對是好東西,沒人看著的話,肯定會被村民拿光。
卡奧尼是自由領,住在這裏的人,很多都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才跑到這片貧瘠的土地討生活。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因為受了貴族的欺壓,不得不逃離故土,所以「貴族」這個詞在此地,等同於猛獸甚至惡魔。
按照伊斯特的建議,尼斯花錢雇了三個當地的農夫。正如那個傢伙所說,這裏的人工便宜到極點,雇一個月才一個銀幣,這三個農夫還像是佔了很大便宜似的,樂到不行。
被盯著的是一個滿臉風霜、皮膚黝黑的農夫,他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的樣子,但是頭髮卻都還黑著。
尼斯很清楚這些傢伙的為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怎麼挑這樣一個地方?窮一些也就算了,居然還鬧鼠患。老鼠這東西很討厭的,不但見什麼東西就弄壞什麼,還會招致疾病,有些病連教會都沒辦法對付……」
尼斯有些意外。
「你又不是不知道,路克是樂觀派,他一向都認為車到山前必有路。」
莎爾拉渾身發抖,她旁邊的莉莉絲更是閉上眼,怎麼也不敢睜開。
尼斯只感到一陣心驚肉跳,他早就覺得那如同颶風過境的景象實在不太正常,一般的老鼠怎麼會對樹林造成這樣的破壞?
尼斯突然住嘴,他看到帕爾姆從車上拎下一根短槍,頂端正是仿製的朗基努斯槍槍頭。
尼斯開始信口開河起來。
一到外面,果然看到帕爾姆正被一群村民圍著,地上還躺著一個村民,而帕爾姆的手則緊緊地摟著一個少女。那個少女有十五、六歲,瓜子臉,眼睛很大,褐色的捲髮,長得確實挺漂亮,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皮膚有些粗糙。
這是除了修路之外,他做過的第二件事。
帕爾姆說道。
這些農夫都沒什麼見識,他們也很害怕。
剛才在山崗上沒有發現,是因為這條河實在太髒了,和旁邊泥土的顏色差不多,即便站在近前,不仔細看的話,也會以為那是一片平地。
「你可以花錢雇傭那些農夫,這裏的人力一定非常便宜。我們不是帶了幾把十字弓和短弓來嗎?你讓他們先練著。」
一旦山嶺成了有主的財產,這裏的人就不能隨意取用,到時候就得看他們的眼色,而他們卻用不著靠這片土地的出產維持生計,他們手裡有錢,可以到外面去買糧食。
尼斯朝著正在練習怎麼用十字弓的那五個人高聲喊道,五個人立刻放下手裡的武器跑了過來。
這三個人發亮的眼神讓尼斯明白,他的說服已經成功了,想要收買別人,用錢是最下乘的,比較上乘的做法是給予他們希望。
「我會讓帕爾姆過來,他的實力比我強,我還會讓他順便帶幾件鎖鏈甲過來,有了這些東西,你們就用不著擔心了,別說是老鼠,就算是狼,也不可能咬穿鎖鏈甲。」
「怎麼?你看上這裏了?」
「可是我們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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