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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遙指的地方，在上午日光和虛空黃沙的籠罩下，若隱若現，那片區域方圓幾里，似乎沒有任何的生靈氣息，植物的氣息也沒有一絲。

小鎮叫「考肖圖鎮」，也不知是藏語還是蒙語，這裡是海西藏族蒙族自治州柴達木盆地範圍，地名不是藏語，就是蒙語，漢語的地名反而很少。

且說嘴唇發乾灰頭土臉的拉毛，一進門就找洗臉盆，聞言，卻神色一愕，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的同伴笑了笑，然後和老闆交涉。

小茶帶著微笑，一一婉言謝絕，她似乎真打算步行到德令哈。

「我不是劍仙！」

「等一下！」

拉毛西治的幾位同事，明顯只聽清楚了大概，神色間充滿了迷惑，目光都看向拉毛。

念頭一轉，我如實說道：「那不是驢！是用法術變化出來的！」

「嗨，老鄉，你們走得真快！」

他走上前報上身份，隨即問道：「麻煩出示一下你們的身份證！」

剛進小鎮，身後，那科學考察隊的吉普車，終於修好趕了上來。

女人的心思……還真難猜。

「老牛，讓他們進來吧！」

要知道我可是能感應到大多數正常人的大多數心思，這會兒卻感知不到小茶內心的所想。轉眼一想，如果她的心思被我全都猜到，反而失去了意義，一切將沒得沒趣。

原來，她是這個打算。

不僅僅這位店主，飯店裡面的客人，看到我們一行人走進來后，眼神兒也一下子變得有些古怪，我還清晰地聽到有幾個人的嘀咕聲：「又是一些外地人！」

遠處暴雨停了，天色放晴，這邊風又起，狂風唰唰在周圍的砂岩上削下一層層薄薄的黃沙，漫天飛揚，混合在上午的日光中，將天地渲染成淡金色。

他們一行人，似乎很饑渴，看到我和小茶準備進入街道旁的一家飯莊，也停車，帶著一堆亂七八糟的行李走進飯店。

我能想象得到這是為什麼，就好像有人在大路上遇到的一個問路的人，對方卻沒有呼吸沒有溫度，這和見了和*圖*書鬼沒什麼大的區別。

此時，前面那老人的驢車，和後面的科學考察隊伍，早已不見，荒灘沙丘之間隱約的大路上，前後可見的只有我和小茶。

「嘻嘻！」

下一瞬，她開口說：「藍阿姨的姐姐，曾經找過我！」

輕輕搖了搖腦袋，小茶微微抽了一下小鼻子，接著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伸手又挽起我的胳膊，很用力地挽著，很用力地說：「走吧！」

「沒什麼！」

「……」

於是我倆手牽著手，慢悠悠地走著，身後數米外，狂風很快將留下的腳印，抹去……

意思很明了，就是這裏沒飯吃了，可裏面幾個桌子上，胡吃海喝扎堆的不少，後堂的廚房內，也忙忙碌碌，前面大廳明明有空位，這位店主卻如此這般，有客人上門，卻阻擋在外，他的雙眼，使勁盯著拉毛等人手中的器材，眼神兒十分古怪。

「吧嗒噠噠……」

念轉，神移，我抬頭看了看天，感受了一下與德令哈之間的距離，還有餘叔的氣息，對小茶說：「還想試試飛的感覺不？」

話語中，帶著濃濃的本地方言。

「……」

「什麼？」

接下來，就如當初離開三廟村去學校的路上一樣介紹海東地區有趣地方般，小茶熟練地將德令哈周圍的景點、奇事和傳說……等等，一一道來。

「老闆，你怎麼就不待客了？」

「……」

「哦，這位是紫金天文台的袁思思同志。」拉毛如實將他們一行人的身份告訴公安同志，隨後，帶著不解的神色問道：「同志，鎮上發生啥事兒了？」

「神山下面還有一口神泉，當地人稱呼為『生命之泉』，那兒的泉水，可好喝了……」

那位老學者皺著眉頭，卻似乎不想多出麻煩事，轉頭走出飯店。

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前方，地勢漸變，成了丘陵，綠色也漸漸多了起來。大路兩邊，不時可見一些加油站、百貨店、煙酒店和農戶人家。

她手指著遠處一個小小的旋風，說：「每到春夏時ｈｔｔps://ｍ•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om節，從雪山和沙漠上吹來的風在裏面奔騰咆哮，形成很多地龍捲旋風，傳說，有些黑乎乎的旋風裡還隱藏著妖怪呢，它們從風裡倏地伸出幾隻毛茸茸的長爪，將戈壁荒灘上最肥的野羊抓走吃掉。」

聽到我的話，小茶卻說：「不，我們走著去吧！還是喜歡和你一起走路的感覺！」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見到我爸，也好解釋。」

送死？不知死活？什麼意思？似乎，個中另有明堂。

「……」

可她知道我也是修士后，不再多說別的，心思也內斂沉靜下來，一下子變得很靜，很深，讓我琢磨不透。

她重點給我說了那些科學考察隊伍的目的地，白公山，也就是暴雨來臨時那驚雷閃電轟擊的山峰，那個上古時期法寶的遺骸白公山的旁邊，有兩個湖，和一個小山峰。

聞言，在坐的眾人，或多或少，都面呈驚色。

我的目光，也微微一凝。

這樣就好！

「也是哦！」

「走吧，去別家吃！」

小茶大大的雙眼中迷離之光閃爍，問我：「你在家裡突然沉睡三個月，身上時而冒出霞光瑞氣，無法讓人靠近，今天你還帶我飛翔……小龍，你也是劍仙嗎？」

也不知道她從哪裡聽說的這些，我笑道：「說不定真有呢！」

「我是公安局的！」

看著眼前這位除了父母之外，最親近的人，我開口將自己的身份道出：「卻也和他們差不多，都是修士，算是一個修道者吧！」

過了一會兒，大道上行人車馬漸漸多了起來，路兩邊扎堆的荊棘後面，也不時冒出幾隻山羊、野羊、羚羊的身影。

「有『貝殼梁』，它是青藏高原曾經為大海的證據。」

就這麼一會兒時間，小茶和那位叫袁思思的女士，已經說上話，嘀嘀咕咕嘮嗑，因為有路上的相遇之緣，我們大伙兒全都坐到了一個大圓桌旁。

聽到我的回答，小茶猛地停止腳步，微啟紅唇，側過身子怔怔地看著我。這一瞬ｈtｔps://ｍ•hｅｔuｂｏｏｋ.ｃoｍ•cｏm間，她的身軀和眼中的神色都猛地同時停頓了般，顯示有些突兀。

「我和爸爸曾經來過這裏，德令哈周圍好玩的可多了，有『都蘭狩獵場』，可以打獵……」

「啊哈，幾位客人，實在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

「咦……」

聽到我的回答，小茶嘴唇微動，卻沒有開口說話，她的眼角，卻迅速紅了……

不時，有拖拉機、桑塔納等帶著一屁股的黃沙從我們身邊經過，無一例外，上面的人都對我和小茶投以十分好奇的目光，並熱情邀約搭車，足見本地人的熱情豪爽。

就在這時，飯店角落一個身穿黑色夾克的中年人，卻站了起來，朝門口走來，他相貌普通，身材中等，一雙眼睛，卻十分犀利。

小茶說：「前方是一個小鎮！我們在那邊吃午飯，然後找車去德令哈！」

據傳說，昔日西王母東巡時在東勝神州傲來花果山頂的一仙石上坐了一會兒，她的一滴月紅掉于石上，日久生靈，生出一石卵，石卵又生成一石猴，以後成為齊天大聖。

目光緊緊盯著我，她的睫毛、鼻翼，微微顫抖，本來挽著我胳膊的手收回，兀自輕輕捏成拳頭，腳下雪白的運動鞋輕捻著小石頭，彷徨、忐忑、期待、激動、驚慌……

隱隱間，我似乎明白了小茶的些許心思。在有些方面，她的心思似乎比我還成熟。

誰曾想，一進飯店，一個光頭大胖子，顛搭著肚腩，迎上前對我們一行人說：「對不起，幾位客人，小店人手不夠，不再接待，你們看，這個……」

「不知道呢！」

「小龍，你知道德令哈是啥意思不？」漸漸放鬆了心身的小茶，忽然換了話題，問我。

「導師……」

「嗡嗡嗡……」

西王母的瑤池遺骸？

「你看那風！」

「呼呼呼……」

「你說那些妖怪，是不是真的呢？」

小茶道出這個疑問的同時，她內心波動反應在周身氣場中的心思，在我的感知中十分清晰，似乎，她害怕我的回答是肯hｔtｐs://m•hｅｔｕｂoｏk•ｃom•ｃｏｍ定的，又期望這個答案是肯定的，那是一種十分矛盾的情緒反應。

「……」

那中年公安，卻沒有回答拉毛的問題，回聲對店主說道了一聲后，走出飯店。我察覺到，他的身上，帶著兩把刀，一把手槍。

大聖鬧天宮時，因不知自己是西王母的兒子，偷吃了王母仙桃，後來保唐僧西天取經，獲得正果，又得知自己是王母娘娘的兒子，便到這裏盡孝，守護母親的瑤池宮。

對剛才之事迷惑不解的拉毛，拉住給大家倒茶水的店員問，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少年店員一聽他是本地口音，看了一眼其餘人後，神秘兮兮地說：「你們難道在進鎮的時候沒聽說嗎？鎮上接連一周發生大案子，死人了！而且，死的全是外地人。」

「怎麼了？」

大肚腩店主得到公安同志的話后，立刻換了一副熱情的嘴臉，招呼我們進店，並督促一旁的店員準備熱水，給大家洗手。

「公安同志，我們是中國地質科學研究院的，這是我的工作證。」

「還有一座神山，叫『扎群山』，據說是西王母和九天玄女煉功、演繹兵法的所在。」

「嗯？」

小茶告訴我，當地流傳一個神話，傳說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這裡是汪洋大海，崑崙仙島，是西王母的瑤池，而那白公山，就是瑤池宮殿的遺骸。

數十里的荒灘、野嶺、沙丘，如此複雜的路，要是如常人般步行到德令哈，只怕要太陽落山。

包括白公山的外星人基地。

小茶宛如小時候一樣，挽著我，跳舞般走路，她另一隻手抬起，指著旁邊荒蕪的沙地，說：「德令哈，是蒙古語，是『廣闊的金色世界』的意思，只因為這座城市周圍方圓幾百里，都是荒灘和沙漠，屬於典型的風沙雕刻出來的雅丹地貌。」

「……」

風雖大，卻吹不到我和小茶的身上，我無時不刻地以神識隔絕狂風亂沙，將它們拒當在三米之外。對這一點，小茶似乎也有所察覺，從小到大，她本就是一位十分聰慧的女孩，觀察力也很和圖書好。

孫悟空是西王母的兒子？

「夥計，鎮上是不是有啥事兒發生？」

不是因為店員的話，這信息通過神識感知，早已掌握，我內心有些驚訝的是，就在剛才我擴大神識搜集信息的瞬間，竟然感應到了一絲阿婆的氣息……

「她說自己是劍仙門派的傳人，想收我為徒，小龍，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有神仙鬼怪嗎？」

她還告訴了我一個十分荒誕的傳說，白公山旁的湖邊還有一個小小的石頭山，叫猴山，形似一隻全神貫注守護湖水和白公山的衛士。

訕訕一笑，拉毛從衣服兜里拿出一個小小的證件，遞上去。至於我和小茶，想拿出身份證，也做不到，還沒辦呢，不過，這公安同志的目光大多集中在那位女士所帶的器材上，並不怎麼在意我和小茶。

這兩個傳說，一個比一個離奇，可那白公山的異常，卻又顯示它的不同尋常。

小茶自己說出的時候，都是笑嘻嘻的，我聞之，也覺得荒誕之極。

「你看他們的家什，十有八九不是好人，又是一撥送死的人啊，不知死活！」

小鎮的建築，十分具有藏蒙兩族的特點，其繁華程度，和我記憶中六年前的歸德縣差不多，大街上行人車馬來往，人們的衣著，也大多是民族服飾。

開車的拉毛見到我和小茶，將車停下，和我倆打招呼，在這樣的小鎮，轎車似乎隨時可停，也不見交警來管。

這半年多，她的先天性心臟病突然好轉，加上龍耆公寓里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物，還有我傳授她的煉心訣，三廟村的神奇，藍青虹等人的身份，我身上的一切異象等等，估計小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今日，只是確定了心中所想而已。

她接著遙指遠處十幾裡外一片枯寂的荒灘，說：「聽說那妖怪是一個通身雪白的怪物，它坐在風圈的中心，旋風就在怪物周圍嗚嗚地怪叫，飛沙走石，所過之處，沙丘變荒灘廢墟，荒灘變沙丘，那片區域聽說是旋風出沒最多的，當地人叫那兒為『魔鬼城』。」

「那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