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趁無人注意時，我收了一塊饅頭大的石塊進入自己體內的小世界，那花精靈戌妹兒一見此石，馬上一把抱住，神思悠悠期期不語，她的眼角，多了一份濕氣。

不得不說，王喜娃確實遇到「貴人」了。

老薩滿口中的祈禱之詞和腳下的步伐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何苦來哉，我只是路過而已！」

老薩滿強自鎮定心神，神色一變，狠狠道：「因為這裏不歡迎你，來自西邊的少年，你的出現，將給這片大地帶來腥風血雨，賀蘭神山的祖石和神魂，都不喜歡你，聽老朽一言，趕緊離開這裏。」

王喜娃還未跨進自家大門，一隻到他腰部的大黑獵犬，從裏面沖了出來，圍著他熱情地打轉兒，當獵犬的目光注意到我這個陌生人時，低頭呼牙，眼中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

「……」

「為什麼？」

一個是蘊含著獨特靈氣可以制簡單符基的泥土，一個是蘊含獨特玄意可以用之溝通虛冥的石頭，都是天地造化的奇特產物。

「嘰嘰喳喳！」

聞聲，我搖頭輕笑。

他有著一雙充滿野性，卻依舊清澈的雙眼，完全不像是一個老人應該有的雙眸，跳了這麼久，他渾身也不見一絲汗水。

「你……」

「為什麼？」

卻說老薩滿，看都不看地上的王大柱一眼，顫抖著目光和嘴唇、手指，繞過王大柱顫顫巍巍走到我面前，眼中目光竟然有著一縷說不出的寒意和恐懼。

「回來啦！」

不過，從一些雜書中，我看到過一些關m•ｈｅtuｂｏｏｋ•cｏm•com於崇拜自然現象和草原生靈的薩滿的相關信息，卻從未見有記載崇拜石頭的民族和薩滿。

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村民而已，根本值得我動手，也無需動手，用神識暗暗震懾住這些人後，我腳下一動，直接朝那老薩滿走去。

我敏銳的感知察覺到，他老薩滿的眼中目光陡然一縮，一凝，情緒劇烈波動開始起伏，與之精神相連的那塊岩石「啪」的一下破裂開來。

眼看著家門口就在眼前，王大柱臉上的笑容和熱情更甚，他一把將王喜娃也從駱駝上放了下來，讓小傢伙先進家裡告之。

王大柱拴好了駱駝三步並兩步，走到老薩滿的面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口中感激地道：「謝謝大師，我們家喜娃終於遇到了他的恩人，謝謝您老人家……」一邊說著，王大柱的腦袋，一邊砰砰磕在地上，足見赤誠的感激之心和對老者的尊敬之意。

「……」

看到自家的喜娃精神頭大漲的樣子，她臉上擔憂一掃而空，替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喜悅，這讓我不由想起了遠方的父母……

「……」

院子屋檐下，一位頭裹綠頭巾腰扎圍裙雙手是面的中年婦女盯著老巫師，她忐忑期待的目光不時朝大門口移動，看樣子，是王大柱的媳婦王喜娃的娘。

薩滿這個行當，本就是巫的分支，尤其是北方大草原游牧民族中，傳承更多。

悶頭研究體內小世界的變化，外界的一聲暴喝聲，卻突然打斷了我的心思。

「偉和*圖*書大的祖石神啊！」

「大柱子，快去看看賀蘭大叔……」

口中念念有詞，赤著雙腳，老者在王大柱家的院子中踩著奇妙的步伐，圍繞著一個實木八仙桌轉圈。

「路過也……」

走到他面前，我只說了這三個字。

大薩滿？

一頓之後，喜娃的娘尖叫一聲，看我的目光，也多了一份警惕和排斥之意：「恩人，偉大的祖石神指引我們家喜娃與你結緣，這份禮物，還請你收下，這個……」

小傢伙的病因就在肝部，肝氣鬱結影響脾胃消化系統，所以氣血兩虧，看上去弱不禁風，我的長生氣是東方甲乙青龍氣，肝中先天之精，用在他的身上最是對症下藥不過了。

「大黑，回去，這是客人！」

更加有趣的是，那射日神弓，似乎也對這塊石頭有所感應，表情流光溢彩突兀一閃，散發出一股同樣蒼茫久遠的氣息與之呼應。

他原本衰敗虛弱的氣血，被我悄無聲息地打入一道長生氣后，臉上血色可見，腳下步子也輕鬆凝實了很多。

聽王大柱這麼一說，我眉角一挑，暗道原來如此。

老薩滿見了魔鬼一般，以不亞於一個活蹦亂跳少年的步子，衝出王家大院，朝東而去。

「……」

在他家長寬五米的院落中，只見一個花白頭髮凌亂遮眼的老者，乾巴巴赤|裸的上身披著一個破麻袋，皮膚上密密麻麻紋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花紋，他下身，卻穿著一個大紅色的……燈籠褲？

「就是他！」

「惡魔！你是惡魔！」

「是的httｐs://wｗｗ•hetｕｂoｏk.coｍ•ｃom！」

這賀蘭山內，遠古的壁畫，神奇的石頭，都勾起了我心中濃烈的好奇之心，怎可以如此離開？

「如果你不離開，別說是老朽，賀蘭山所有的薩滿，所有的漢子都是你的敵人！這是偉大的賀蘭山魂和祖石神的旨意，歸去吧，少年人！」

「快滾！」

他的樣子，不僅僅讓我莫名其妙，就連王大柱一家也驚愕不知所措。

虛空中淡淡的血氣隨著老巫師的步伐、身法和舞動，連接了他和石桌上的岩石，在我的神識感知中，冥冥之中有一股十分晦澀的玄意，在岩石內部涌動，被激發。

難道這些石頭蘊含激發射日神弓的能量？

「嗚嗚哇哇，偉大的祖石，萬物之母祖石，生命之源祖石啊……」

「哪來的外鄉人，賀蘭山小崗村不歡迎你！」

在王大柱兩口子熱情的邀請下，我跨入他家不知用了多少年的破舊大門，與院子里跳大神的薩滿目光相遇。

桌子邊緣，還放著一份紅紙黃線包裹起來的糖果禮包。

他高腳一下一下起落，雙手誇張性大幅度地舞動，時而做出牛、羊、狼、熊……等等各種生靈的樣子，舉動間渾身瀰漫著一股說不出的神韻、味道，其精神注意力，卻一直集中院子中心的桌面上。

「你這死婆娘，怎麼待客的？」

這讓我不由想起了三江源地區的紅泥。

其中一個咋咋呼呼的年輕人正要開口，卻被我猛然掃過的目光，給懾住心神，話只吐出一半。

那塊岩石周圍漸漸變濃的氣息和_圖_書和我進入賀蘭山脈后見到過的所有石頭一樣，都帶有久遠蒼茫的氣息，無數歲月的洗禮彷彿讓它們都擁有了一種別樣的功能。

「賀蘭大師！」

而王大柱口中的那個賀蘭老薩滿，他崇拜的似乎就是那個石頭，而不是石頭上的羊頭，我估計後者充其量也只是貢品、祭品。

山腰間王大柱家上空和周圍，此時，飛鳥也格外的多，結伴成群，黑壓壓地落在他家的屋頂上。

「……」

目光越過這些村民，直視那遠處樹下的老薩滿，我知道這些人都是他鼓動而來的，只是不明其中原因。

八仙桌上，擺放著一個臉盆大的灰色石頭，石頭上面是一個鮮血淋淋的山羊頭，血跡流淌，將一半岩石染了紅色。

王大柱吼了一聲，他媳婦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

「王大哥，你家裡還來客人了？」從他家中傳出的聲音，即便是一個普通人也從遠處能聽到，何況是我這個修道者？

賀蘭薩滿的語氣陰森森，威脅多過於警告。

……

似乎感知到了我神識非凡異於常人，那樹下的老薩滿眼中懼意大增，想離開卻被我神識鎖住不敢撤身的樣子。

從遇到王大柱父子開始，所見所聞，都出乎我的預料，包括這個老薩滿的樣子，他聽到我的回答，滿臉丘壑似的皺紋，一下子充了血般舒展大半。

先不說王大柱家有幾面房幾頭牛羊。

再看路上、路邊一塊塊石頭時，心中也多了一份留意。

「沒看到賀蘭大師不待見他嗎，死人啊你，讓你去找大師問問怎麼回事，和圖書你還站著做什麼……」身後，隱隱傳來王大柱兩口子的對話。

「如果我不離開呢？」

「……」

這個發現，讓我心中頓時一喜。

「離開這裏！」

話聲一落，她沉重的步伐走到院子中心的八仙桌旁，捧起那份糖果禮包，走到我面前，言語中、表情中的送客之意，十分明顯。

「汪汪！汪汪！」

「恩人快進……」

這十多個煞氣騰騰的年輕漢子，一陣風似的堵住我前面的路，七嘴八舌，凌空揮舞著手中的棗木棍和鋼獵叉，朝我發出威脅和驅趕之意，他們個個身上或多或少，都帶有一些煞氣。

淡淡留下一句話，我也無繼續做客的打算，在王大柱尷尬注視，王喜娃欲言的目送下，走出他家。

此時，我渾身的氣息收斂得乾乾淨淨，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即便如此，這獵犬似乎還是感覺到了什麼，不敢衝上來。

抬頭一看，前面直通小村的碎石大路上，一群光著膀子拎著棍子的年輕人、漢子，風風火火朝我堵了上來，他們身後，之前在王大柱家跳大神的薩滿，站在一棵大樹下冷眼旁觀。

「喜娃，快去告訴你娘，你的恩人來做客了！」

心神一動，先天神識悄悄蔓延開來，數百米外王大柱家中院落內的情景，自然而然出現在我的心鏡畫面中。

「糖果給喜娃吧！」

「你從西邊來？」

伸手撓了撓亂蓬蓬的頭髮，王大柱砸吧一下嘴巴，解釋道：「不是客人，是我們小崗村的賀蘭大薩滿，也是他指點我們家喜娃今日出門朝西就會遇到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