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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狼隊友也好，豬隊友也罷，任小粟都不在意，他要的隊友是真實的人，有人情味的人。

「有麵條嗎？」任小粟問道，「給我整一大碗麵條吧。」

「我見過一場交通意外，幾個行人在街上嬉戲打鬧，結果不小心摔倒后被汽車碰撞，那汽車司機根本沒有犯任何的錯誤，但秩序司以『出於人道主義』的理由，讓司機進行了賠償。」

任小粟嘆息，其實從各自的立場來看，彼此都沒有錯。

可江敘也漸漸意識到，一個冰冷、只有理性邏輯的世界，對人類文明會有怎樣的打擊。

「當然，」楊安京看著任小粟：「不然你以為我們是怎麼進入廢土時代的，人類好不容易喘息兩百多年，如今又有人拿出了這個東西，跟那場災變相比，中原的戰爭又算什麼？」

可到了那個時候，大部分人仍然會熱愛這個世界，熱愛自己的人生。

其實慶縝也殺伐果斷，但慶縝對羅嵐的真摯兄弟情義，讓任小粟覺得對方身和_圖_書上多了一些人情味，這就是任小粟眼裡，慶縝和王聖知的不同。

王聖知在短暫的愕然之後也反應過來，其實任小粟已經回答了他的問題。

王聖知自顧自地說道：「我見過一個女孩被人侵犯，結果就因為對方是王氏的人，秩序司便不敢懲處，最終還是我親自下令，才將那位王氏子弟判了終身監禁，直至今日依然有人來為他求情。」

生活在荒野上的人，對食物的審美也樸實許多。

所謂人情味，不是你戰鬥的時候身旁戰友是否強大而有力，而是當戰鬥結束后，大家可以一起攙扶著回家，並在回家的路上嬉笑怒罵。

任小粟也不是非要在這個時候氣人，而是他確確實實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又沒有什麼很宏大的企圖，只需要一群人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就好了。

可在王氏，任小粟並沒有看到這些，他回想起來只記得王氏的人工智慧，還有安京寺如何籌謀千里坑殺超凡者與地下世界和圖書的那些亡命之徒。

江敘一開始的觀點沒錯，流民在這個時代里能吃飽穿暖就不錯了，何必強求更多。

楊安京平靜說道：「只有整個壁壘聯盟重新歸於統一，才能徹底消除戰火，以往的戰爭，你經歷的還少嗎？」

三件事情了結，他自然會離開王氏。

不知為什麼，任小粟對於人情味格外的看重。

任小粟沉默了，其實王聖知說的這些理由都不能說是錯誤的，甚至他還有些支持王聖知，因為就目前來看，絕對公正的人工智慧代替人類管理社會，似乎確實可以解決這樣的麻煩，起碼現在王氏子弟和壁壘官員都如履薄冰的生活著。

菜肴是精緻的，精緻到任小粟都不忍心去吃它們，不過任小粟覺得，食物的本質意義並不是好看，而是能填飽肚子。

這個時候任小粟才忽然意識到，原來楊安京與王聖知的合作基礎在這裏，因為楊安京很清楚，她只有與王聖知合作，才能最終完成自己的目標和圖書，並且一勞永逸，到時候連暴徒都不需要存在了，因為沒人能逃過人工智慧的眼睛去研究核武。

這才是楊安京的終極目標啊。

一個沒有人情味的世界。

其實這是一件小事啊，但任小粟總覺得可以透過這件小事去窺探整個人工智慧的邏輯，那是絕對的理性世界。

若不是王聖知手裡的權力足夠穩固，恐怕這些特權人士早就把王聖知桌子都給掀掉了。

「核就真的那麼可怕嗎？」任小粟問道。

他認真說道：「在我少年時期也有過與你一樣的想法，但我在財團里見過了太多不為人知的事情，才漸漸開始堅信，由人類管理人類，本身就是一個悲劇的開始，比如我自己身上的悲劇。」

餐廳里沉悶起來，不再有人說話，任小粟低頭吃著東西，擺明不想再爭辯什麼了。

是的，在東湖陷落與聖山之行后，王氏與安京寺確實讓任小粟刮目相看，他上一次見到這種運籌帷幄的人，還是慶縝。

此時雙方已經m•ｈｅｔｕboｏｋ.ｃom•ｃom有些爭鋒相對的意思了，楊安京認真說道：「我創建暴徒也從來不是為了維護和平，而是要消除這世上的所有核武器，待到人工智慧接管整個社會後，它會公正無私的監管所有可能產生核的途徑，到時候才能真的做到無核。」

「這個道理我懂，您說的也沒錯，」任小粟說道：「但現在聽起來，更像是野心家的借口。」

可是，任小粟忽然回憶起心理輔導這四個字，就像是一根刺似的扎在他心口上。

他很清楚，哪怕這世界物資富足，大部分人都能上得起學，但仍然會有乞丐、小偷、罪犯。

那麼任小粟真是在暗示什麼嗎？

不，他就是想吃麵條了。

王聖知說道：「我經營王氏十七載，日復一日的將軍隊牢牢掌握在手中，完成權力體系的肅清，就是為了等待今日，為了那個公正的世界，我可以搭上我現在擁有的一切。」

任小粟想了很久說道：「或許我說的你可能不愛聽，但我認為你還是操之和_圖_書過急了，也許我不懂如何管理一個壁壘、一個財團，但我認為你想要的那個世界，當有一天大家都吃飽穿暖接受教育后，就有可能實現。不對，可能它永遠也實現不了，但我仍然拒絕一個沒有人情味的世界。」

他經歷了那麼多事，唯獨對西北產生了認同感，也是因為那裡有他需要的人情味。

這時，任小粟看向楊安京：「早些年接觸暴徒的時候，我以為您是主張和平的，但現在中原戰火已起，始作俑者就是您手裡的安京寺吧，我相信火種和孔氏不會無緣無故開戰，聖山之行恐怕就埋下了伏筆。」

而人工智慧管理后，任小粟在街上看到的只是低著頭的行人，他甚至沒能在那些人身上看到溫度。

「我還見過……」王聖知嘆息道：「我見過太多了，所以想要改變。很多人以為我只是為了自己的這雙腿，我不曾辯解，就讓他們這樣認為吧。」

王聖知看著任小粟，他內心嘆息，這可能就是任小粟表達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