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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怕人笑話，他都想給方不為送禮了，哪裡還有反過來的道理。

「扯蛋！」趙世銳一聲嗤笑，「金山又不是何世榮，又和你沒仇，避這個嫌做什麼？再說了，這事基本上已定了下來，不說鄧有儀，只論張少帥和你們馬處長的交情，你特務處稽查股不但不能查，還得保駕護航……」

方不為沒說話。

方不為覺的嘴唇有些發乾。

趙金山有恃無恐，自然把張少帥也被蒙在了鼓裡。

方不為暗暗的慶幸。

方不為剛剛起身，聽到外面傳來了高跟鞋落地的聲音。

趙金長暗鬆了一大口氣。

方不為越是謹慎，趙金山越不懷疑。

方不為也穿著一套合體的西裝。

而且還有滿鐵公司在背後支持。

方不為回了特務處，便讓高思中叫來了何友國。

他自然知道。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還望何股長行個方便！」方不為笑呵呵地說道。

這丫頭今天瘋了吧？

自南昌機場失火案之後，鄧有儀絞緊腦汁，百般奉承，一直沒有恢復之前的威信。也正因為如此，他對委員長怨恨至極。

「方長官也不用多慮，我是真想和你親近親近……我的為人，你也應該聽過一二，就喜歡交朋友……朋友多了路才好走！」

四年之後，板垣征四郎和東條英機上台，正式抗戰開始，土肥圓賢二擔任特高課課長之後，才使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特務組織脫穎而出。

客氣的還在後面呢。

「這可使不得……」何友國嚇了站了起來。

雖然安知容跟在他後面，但方不為還是聞到安知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馬春風一直記著恩情，所以在西安事變之後，才主動到委員長那裡，求下了看管張少帥的任務，並派第一親信高思中負責。

但沒想到僅僅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趙金山便改變策略，打起了鄧有儀的主意。

一個優秀的特務，哪裡是那麼好拉籠的？

「東北軍的軍費，有很大一部分來源和_圖_書於此。想和他們做生意，只能先收了他們的煙土，少帥著重要求的就是這一點……

「這才是聰明人啊！」趙金山讚歎了一句。

當安知容拐過拐角，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高思中的眼睛猛的亮了。

看方不為沉吟不語，趙世銳只以為他是在舉棋不定，又勸道：「路全鋪好了，又不用你出力，有什麼可猶豫的？」

委員長的禁煙令可不是開玩笑的。

李鳳年之前走私的煙土，就來自於東北軍。

「還有，你那邊也要加快進度了！」趙金山又交待道，「方不為戒心太重，不太好打交道，我這邊收集的情報太少……」

這樣一來，方不為對趙金山的身份就有了進一步的推斷。

「去哪？」高思中下意識的問道。

到那個時候，怕是鄧有儀早叛變了，自己也收不到任何消息。

前一任副書記是林雙龍。

但自從前兩天見過趙金山以後，他就通知過安知容了，不用每天再來了。

他肯定與張少帥有過來往，也肯定在九一八之前，在東北和華北做過生意。

鄧有儀因為機場失火案，惡了委員長，被撤了一切要職，只留了一個復興社的副書記。

趙金山定下的份子，方不為一分為四。

「方長官，要我敬禮么？」

「還是算了吧！」

安知容笑吟吟的問道。

日本人也肯定是發現了鄧有儀對委員長心生怨恨這一點，想要與鄧有儀接觸。

白白送上門的錢也不要？

高思中猛的反應過來。

不對！

隸屬於日本駐上海領事館警察署的特高課，不過是配合關東軍特務機關搜集情報的一個分支而已。

抄了何公館的時候，方不為可是立過旗的。這麼快改變立場，難免會讓趙金山起疑。

方不為又加了一句。

青幫和復興社能把生意做這麼大，是因為有聖旨在手。

何友國眼睛猛的一亮。

方不為微微的垂下了眼皮，心中冷笑不已。

「哪裡哪裡，方股長太和_圖_書客氣了！」何友國笑著回道。

「這是定例……只要這生意能做下去，每個月都會有這麼多！」方不為又解釋了一句。

……

「她每天上下班，都會來這裏報道一次，你忘了？」高思中幸災樂禍的問道。

「長久才好！方不為這樣安排，才說明他沒起疑！這也給我們提前製造了便利條件……」趙金山冷笑道，「等計劃成功后，才有更好的借口，讓『方不為』給各位長官送禮……」

方不為記的很清楚。

「三年後呢？」方不為直截了當的問道。

方不為暗嘆了一聲。

「那就先謝過方兄弟了！」趙金山眉開眼笑地說道。

方不為暗暗的定了定神，面色不虞地說道：「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對這東西一點好感都欠奉……」

紅唇細眉，髮髻側挽，身上穿著月白色的旗袍，腳上蹬著一雙高跟鞋。

但方不為是外勤，天天都這樣穿，所以高思中才覺的不奇怪。

自己留了四成，剩下的則是馬春風，高思中，何友國三人平分。

現在整個特務處都知道，高思中受李無病牽連，扯進了誣陷案和內奸案，若不是方不為求情，別說科長了，不坐牢就算不錯了。

方不為瞪了她一眼。

這兩年的張少帥，在國人心目當中的印像實在稱不上好，特別是一些堅定的抗日份子眼裡，就和賣國賊無疑。

「這點錢，拿去請兄弟們喝杯茶！」

「我和處長出去一趟，你要不要跟著去！」臨出門的時候，方不為給高思中交待道。

他只以為趙金山栽了這麼大一個根頭，短時間內根本起不了多大的破壞作用。

高思中也只憑著這一件功勞，熬成了國黨少將。

方不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是張少帥牽的線，能有什麼問題？」趙世銳回道。

沒有趙金山，也會有其他的間諜負責此事。

高思中眨巴了眨巴眼睛，目不斜視的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

「m.hｅtuｂｏｏk.cｏm•com不能光讓馬跑，不讓馬吃草！」方不為不在意地回道。

「處長要我來叫你！」安知容又說道。

當天夜裡，這條情報就到了趙金山的案頭。

高思中推辭不要，方不為佯裝發怒才讓他收下。

「香奈爾？」方不為下意識的問到。

「應該是李鳳年乾的！」趙世銳又解釋了一句。

趙金山是真正的算無遺漏啊。

「有了這麼大的生意，何苦要再把煙土生意攬下來？這純粹是吃力不討好！」方不為回道。

「看來他是想把這個當長久生意來做！」穿著女裝的小田說道。

照顧了上司，又籠絡了手下。

上海的楊虎，杜月生等人，和張少帥都有交情，馬春風就更不用說了。

一聽谷振龍，高思中就頭皮發麻。

張少帥上了日本人的當，染上了嗎啡，今年年初才剛剛戒掉，全國人民都知道。

關東軍特務機關！

便裝？

攆走了何友國，高思中不解地問道：「只有下級給上級孝敬的道理，哪有上級給下級送錢的？」

特么的，裝的真像！

自己收的難道還少了？方不為嘀咕了一句。

這個時候，關東軍特務機關由關東軍副參謀長，偽滿洲國軍政部最高顧問板垣征四郎負責，土肥圓賢二還只是他的副手之一，正在擔任奉天特務機關長。

趙金山見縫插針，利用販運煙土的機會，竟然連鄧有儀的關係也搭上了？

再不答應，就是不識抬舉了。

「那我走了！」方不為順手拿起了衣架上的大衣。

「好，我回去就安排！」小田回道。

怪不得貨場的那些特工那般精銳。

也怪不得趙金山這麼有錢。

「沒大沒小！」高思中嘀咕了一句。

本部內勤人員，任何時候都要著軍裝，齊振江和苗人鳳都不例外，安知容膽子怎麼這麼大了？

這個人要是叛變了，比現在的馬春風投了敵還嚴重。

但鄧有儀職務再低，也是復興社的四大台柱之一，更擔任委員長的侍從秘書www.hetubook.com.com足有七年之久。在特務處建立之前，他統領著國黨唯一對外的軍事情報機構：南昌行營調查科，也有七年之久，國黨內部的什麼機密他不知道？

但方不為想不通，張少帥又是怎麼和趙金山扯上關係的？

方不為向趙金山抱了抱拳：「金山兄日後有用的著在下的地方，只管言語一聲！」

「少帥抽不抽無所謂，東北軍也得吃飯啊！」趙世銳撇著嘴說道。

所以張少帥戒毒的事情才傳遍了全國。

張少帥去年跑去上海戒毒，在杜月生那裡住了還沒一個月，就收到了王亞樵的炸彈和一封恐嚇信，讓他滾出上海。無奈之下，他只好借口赴洋考察，離開了上海。

意思是方方面面全搞定了，叫你來，只是想分你一杯羹，白送你一筆錢而已。

張少帥？

方不為暗自冷笑著。

「你竟然有這等關係？」方不為驚訝的問道。

見了絕色不動心？

「那你待著！」方不為朝高思中說了一句，率先出了門。

西安事變之時，他是堅定的主戰派，主張武力營救，並與賀衷寒合謀，極力煽動復興社骨幹，擁護何英青取代委員長，任海陸空三軍總司令，對東北軍宣戰。

這一看，就看了二十五年。

幸虧留下了趙金山。

是安知容！

「三年前，我就和東北軍有生意來往……」

安知容緊緊的跟在方不為的身後，就錯著半步。

這等於是張少帥的生意，只要搞定了復興社，便不會再有人為難。

收了錢，自然要拿出態度來。

也就是在本部，要是在外面，安知容絕對敢挽著方不為的胳膊。

鄙人已和鄧書記商議好了，除了南京周邊的散貨之外，剩下的全以平價賣給復興社，我這裏只賺點運費……」趙金山回道。

「咻咻咻……」方不為使勁的抽了兩下鼻子。

安知容甜甜的朝高思中笑了一下，「再見，高科長！」

方不為將幾根金條拍在了桌子上，推到了何友國面前。

趙金山敢這和圖書麼說，就不怕別人查，方不為也斷定他不敢在自己面前說假話。

今天沒安排她過來啊？

「那就多謝科長，多謝方股長了！」何友國半推半就的把黃金攏在了袖子里。

「金山本來就經營著貨運生意，吃下四海公司，也不會招人詬病，再加上一個張少帥做保，經營東北和華北的貨運生意自然無虞……」趙世銳幫腔道。

「張少帥不是也對這個東西深惡痛絕么？」方不為狐疑的問道。

手下這幫人是什麼德性，高思中比方不為更清楚。

安知容這是來找方不為的？

「我看你就是錢多的燒手了！」高思中冷哼道。

方不為暗嘆了一口氣。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哪那麼多廢話！」高思中不滿的斥道。

各地方軍閥雖然也暗中種植甚至販運大煙，但若是不向復興社上稅，只要出了自個的地盤，煙土就會被收繳。

方不為心裏連連冷笑，臉上卻不露聲色。

趙金山覺的方不為真是太難對付了。

真實用意何在，路人皆知。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所以見了方不為，何友國一點都沒有平級的模樣，就像面對馬春風時的樣子。

趙金山的臉色紅了一下：「日本人逼迫過甚，我不得不逃出北京城，收了東北和華北的生意……」

「憲兵司令部！」方不為回道，「谷司令相召！」

高思中從頭瞅到腳，又從腳瞅到尾。

能從方不為嘴裏說出一聲「金山兄」，真是太難了。

特務處成立不久，馬春風還沒嶄露頭角的時候，張少帥就比較看好他。不但經常在委員長面前抬舉他，更把洪公祠那麼大一幢園林送給了馬春風。

方不為愣了一下。

只要有錢，拿金條開路，再有關東軍特務機關和滿鐵公司暗中相助，造出第二個趙金山來，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明眼人也能看的出來，高思中這個副科長，其實就是在替方不為佔位。

有日本人暗中支持，自然一路綠燈。

而且似曾相識。

真不是一般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