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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一番

作者:海底漫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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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隱退

第二百一十二章 隱退

「是,師父!」美千子乖巧應了一聲,把目光投向了頒獎典禮,但她可沒覺得狗血。她還想留在千原凜人身邊,不希望歸隱后就疏遠了這在黑暗時刻拯救過她的師父,而現在終於放了心,小小的心中滿滿都是安全感。
美千子從小包包里掏出了一份薄薄的劇本,低頭道:「那我更該給您了,您知道的,不確定一下我不安心!師父,這是您布置的入門課業,這次我好好完成了……抱歉拖了這麼久!」
黑木不希望如此,但把曲子彈到最後時,時間似乎要開始恢複流動,吉野點兒也安然閉上了雙眼,沒想到黑木愣了不到一秒鐘,猛然又開始按曲譜倒著彈奏《為倒立少女而彈的奏鳴曲》。
津村晴喜摸了摸頭上的汗,乾笑道:「看看再說吧……」
千原凜人挑了挑眉,他僅給美千子布置過一次作業,就是在收徒的第一天,讓她把《為倒立少女而彈的奏鳴曲》補完,當時根本沒當真,就是找個借口可以讓這倒霉孩子可以每天混著玩一兩小時,而美千子確實寫過兩次,不過都是應付了事,最後結局都是女主角吉野點兒摔到了地上,腦漿迸裂,死得很慘。
繁星賞依舊在柯樂多大劇院召開,走過了紅地毯后就到了交際時間,千原凜人坐在圓桌旁沒怎麼動彈,但過來拜會他的人卻一波接一波。
美千子接過了劇本,仰著小臉很期待的問他:「那過了今天,我還是師父的弟子?我通過入門考核了?」
津村晴喜在旁也贊同道:「沒錯,美千子醬的獎肯定沒問題,這一季『最佳女|優賞』一定是你的。」
美千子認真把所有人感謝了一圈,就是沒提千原凜人的名字,她不想把隱退這件事在公眾面前和千原凜人扯上關係——這是她自己的決定,千原凜人只是幫助她實現了願望。
哪怕和他混個臉熟,說不定哪天也有點用的!
千原凜人隨口道:「我說過是在開玩笑了,不用在意什麼課業……好好的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她有些吃力的單手舉了舉「盤子」,又說道:「看,媽媽,我終於拿到了,感謝您這些年的辛苦付出,這其實應該屬於你。」
「師父,請用茶。」
「謝謝和_圖_書師父!」美千子把劇本好好收進了小包包里,甜甜笑著說:「只要您不嫌棄我,我一輩子都是您的弟子!」
他其實頗有些傳奇色彩,不少圈內人想和他深入交往一下,可惜他平日里都深居簡出,過著苦行僧一樣的生活,根本不在名利場里晃悠,除了關東聯合電視台的人,想見他沒有那麼容易,那現在得到了機會,自然人人都想過去攀談幾句。
她只有十二歲,但她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千原凜人也沒不耐煩,微微的笑,風度極佳,擺足了國民教師的款兒,從頭到尾應對自如。只要別涉及到他的利益,他這個人一般都很好說話,結果身邊人來人往,名片收了大堆,一直到頒獎典禮才消停下來。
這信心不是白來的,《無家可歸的小孩》是本季收視一番,第一季最終集拿下了37.02%的收視率,而美千子的表演更是無可挑剔,把「相澤玲」這個角色演繹的十分精彩,騙到的眼淚要論噸算,現在完全是「國民女兒」的樣兒。
男主持人則抹了抹眼睛里不存在的淚水,沉聲道:「看到美千子醬就想起了相澤玲,太讓人心疼了。」
千原凜人笑著揉了一把她的小腦袋,笑道:「行了,咱們師徒就別弄得這麼狗血了,又不是在拍電視劇,安下心來準備領獎。」
或者說她想試試別的生活,再決定自己想要什麼!
美千子仰起小臉甜甜一笑:「不緊張,當拍攝就好了。」頓了頓,她又期待地問道:「真能拿到獎嗎,師父?」
台下掌聲響起,略有些零亂,主要是美千子的發言有點超常規,一般情況下首先感謝的不該是自己媽媽,而是製作人、導演、編劇等人,但美千子沒理會,又把盤子摟到了胸前,繼續說道:「這個獎盃我會帶回去給您,然後……我就要隱退了!」
她只是單純來宣布她要告別表演了,只有在這裏說出來,才沒有短時間反悔的可能,她媽媽不接受也得接受!
她拿著話筒,抱著「盤子」,環視了台下一圈,目光落到了千原凜人臉上,而千原凜人笑著沖她輕輕點頭。
千原凜人愣了愣,啞然失笑:「不要亂想,你演不演戲和是不是我hetubook•com.com弟子沒關係。」
隨後,「助演男優賞」被《金裝律師》中的男二意外拿下,算是給千原凜人的團隊帶來了個開門紅,緊接著就到了重頭戲之一「主演女|優賞」——四家電視台五部劇中的女主角獲得了題名,但隨著陣陣由慢到快的鼓點聲,最終答案揭曉,美千子憑藉出色的演技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表演獎項。
津村晴喜自己在那裡糾結,而美千子看了看台上,主持人正和「助演女|優賞」的頒獎嘉賓開玩笑,不由又望著攝像機輕握了握小拳頭。
這會兒頒獎典禮已經進行完了「助演女|優賞」、「主演男優賞」,前一個和千原凜人的團隊沒關係,本季他們沒有出色女配角,后一個《相棒》中的男主角獲得了題名,但沒爭贏,花落東京放送TEB的一部大製作新劇中——夏季檔千原凜人名下有五部劇,拿到了本季繁星賞的多項題名,不少還是內訌,但用屁股想想繁星賞也不可能把獎項全給一家電視台,所以除了《無家可歸的小女孩》,其餘的八成都是陪跑。
台下的掌聲停了,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你事業剛起步吧?你才十二歲吧?這就隱退了?
南部良子肯定要爆炸,他不會讓倒霉徒弟獨自面對。
場中一靜,瞬間掌聲又更熱烈了,還有笑聲傳了出來。女主持人很配合,已經開始作勢要去搶男主持人的錢包,而美千子反客為主捉弄了一下男主持人後,很快就從頒獎嘉賓手裡領到了「盤子」,到了感言時間——她有兩分鐘時間來說任何她想說的話。
她也露出了發自內心深處的純粹笑容,迎向了自己最喜歡的師父!
頒獎典禮主持人也很喜愛她的樣子,女主持人還伸手去抱她,感慨道:「美千子醬真的好精緻啊,真想搶回家!」
美千子俏皮的眨眨眼:「因為我還小,要學習啊!」
在一片寂靜聲中,她又再次低頭說道:「很抱歉在這裏宣布這件事,但這對我很重要,而且能得到這個獎真的真的很開心,希望大家能相信這一點!感謝村上小姐和津村導演,沒有他們我實現不了夢想,也感謝全劇組所有的工作人員,感謝大和*圖*書家支持我拿到了這個獎……」
美千子很機靈,馬上轉頭可愛笑道:「那希望津村導演也可以拿獎!」
時間真的倒流了,倒流了十幾年,不過他猶豫了很久,還是選擇了鋼琴演奏事業,希望能再見到吉野點兒,可惜沒有。
美千子則甜甜一笑,把小手往他面前一伸:「同情我,就給我錢!」
他現在也算是圈子裡的實權人物了,控制著關東聯合電視台製作局接近三分之一的預算,在晚間時段和四大民放打得不可開交,雖然現在勝負未分,但能成為四大民放的挑戰者,這本身已經證明了實力。
「當然,你通過了!如果你願意,可以一輩子叫我師父。」
劇本就到這裏了,寫很爛,有些地方前言不搭后語,轉折十分生硬,真拍出來估計能把觀眾看懵逼了,但千原凜人感覺卻不錯,合上劇本還給她,笑道:「滿分,以後繼續加油!」
這話絕對政治正確,任誰也不敢在公眾面前說學習不重要,男主持人一時竟然無言以對。女主持人趕緊跟上,假裝輕鬆地問道:「美千子醬要變得更好再歸來?」
美千子穿著小洋裝,托起一杯茶遞給千原凜人,讓他潤潤嗓子,而千原凜人接過喝了一口,笑問道:「第一次參加頒獎典禮,緊張嗎?」
他是《無家可歸的小孩》的導演,希望是有的,但這是他第一次獨立完成拍攝,以前都是干執行導演或是副導演的活兒,其實算是導演新人,那從資歷上來看,哪怕《無家可歸的小孩》收視成績橫掃了本季,他拿獎的機率也不是太高——按繁星賞默認的規矩,最佳腳本、最佳導演和最佳作品不會同時給一部劇,他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希望不大。
劇本很粗糙,台詞根本沒精鍊過,讀起來片段化嚴重,很脫離日常生活,但這次女主角吉野點兒終於有了一個好結局——
說完她就邁著輕快的步伐下了台,完全不管兩位主持人怎麼把這場圓下來。繁星賞沒損失,她在這裏宣布隱退很有話題度,給主持人添點小麻煩不算什麼,更稱不上播放事故,而且這也是經過千原凜人同意的。
她回給千原凜人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才挪開視線,深深衝著台下www.hetubook.com.com鞠躬后說道:「能獲得這個獎,我真的超級開心。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希望我有一天能站在這種舞台上,拿到一個獎!她曾經給我形容過一次又一次拿獎時的情景,和今天很像……」
最後她感謝完了,感覺渾身輕鬆,露出了超級可愛的笑容,而台下終於消化完她要隱退的消息了,竊竊私語聲響成一片。男主持人也反應過來了,趕緊圓場,攔住要往台下溜的她,急急問道:「美千子醬,為什麼要隱退呢?」
他一時沒搞明白美千子這是唱得哪一出,接過了薄薄的劇本,隨手翻開細看,而美千子受過訓練,可以讀劇本,但寫嘛……說真的,千原凜人這當師父的不稱職,當了快兩年師父了,根本沒教過,美千子還是不會寫,硬要說水平,大概就是國中作文水平,或者能高一點,但也高不到哪裡去。
「你的獎肯定沒問題。」千原凜人信心很足,笑道:「放寬心,只要等著就好。」
奇迹發生了,鍾錶上的秒針、分針、時針開始逆向轉動,時間竟然開始了倒流,很快吉野點兒從窗前消失,但黑木沒停,一直倒著彈,倒著彈,發揮著全部潛力,力求不出任何錯誤,就那麼一直彈,一直彈,彈到了意識模糊消失……
吉野點兒有超凡的演奏天賦,卻忍受不了這天賦強加給她的一切,厭倦了日復一日被身邊人強逼著練琴,終於在赴德進修選拔賽上半途離席,跳樓自殺了。
兩個人在時間靜止中開始了心靈對話,黑木問點兒為什麼要自殺,點兒如實相告,曆數了自己經歷過的一切,沒有一分努力是為了自己,一切痛苦都來自身邊的人,感覺很累很疲憊,想尋求一份屬於自己的安寧,而黑木慢慢理解了她,並且開始同情她,但一切都晚了,根本不可逆轉——黑木總會有彈奏失誤的時候,那時時間恢複流動,吉野點兒一定會摔到死。
不過他還是很想拿,這可是他作為導演的處|子季,能拿可以吹一輩子的。
只要《新電影人》雜誌沒瘋,還要為這個新興獎項的前途和公信力考慮,就不會和那麼多觀眾作對——繁星賞應該也是有野心的,肯定琢磨著取代學院賞。
美千子轉動腦袋輕和_圖_書輕蹭了蹭千原凜人的掌心,低聲道:「謝謝師父!」頓了頓,她又輕聲說道:「我一直叫您師父,但其實我不該算師父的弟子,師父給我布置了課業,我卻一直都沒好好完成……」
精力藥劑是傻鳥系統難得出產的好東西,之前他一共得到過35支,但上一季工作強度太高,消耗頗多,十二周的時間下來,手裡只剩16支了,而新一季工作強度更大,他希望能補補貨,畢竟這玩意兒越多越好——他恨不能一天來一支,可惜沒那麼多,只能摳摳索索著用,很蛋疼。
美千子沒多提成為她媽媽實現夢想的傀儡有多痛苦,也沒提表演吞掉了她全部童年生活,她不是來尋求同情的,更不是來指責她媽媽的,那些都過去了,指責她媽媽利用她也不能改變什麼,她更需要的是新生活。
等他再醒來時,愕然發現自己回到了童年時期,剛剛的一切像是一場夢。
千原凜人不是多稀罕「繁星賞」給的那些「盤子」,他榮譽櫥中有好幾個,這玩意兒對他的吸引力正在大大降低,只是想補充一些精力藥劑。
當然,也和《相棒》等劇收視率沒爆紅有關係,這些劇普遍都是22%——24%的收視率,算是成績還可以,但拿獎缺點啥的地步。
發自真心的笑容!
從此時此刻起,她自由了,終於可以為自己而活了!
等時間慢慢過了十幾年,他都以為再也不能和吉野點兒相見時,卻在一次演奏間隙,猛然發現吉野點兒就在聽眾席上,迎著他的目光,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燦爛笑容。
男主角黑木也正因為天賦不佳,準備放棄鋼琴演奏事業,在拼盡全力彈琴《為倒立少女而彈的奏鳴曲》,準備一直彈到失誤為止,讓手指被砸斷,而在鋼琴聲中,時間靜止了,讓吉野點兒倒立著懸挂在他的窗前。
在一片掌聲中,千原凜人同樣鼓著掌,而美千子站起來,深深向他鞠躬,然後才向著頒獎禮台走去。
千原凜人看了看她,把手放在她小腦袋上揉了揉,微笑道:「過會兒我會送你回家,沒關係的。」
美千子望了望台下的千原凜人,衝著鏡頭一比剪刀手:「也許哦!」
美千子仰起臉兒,認真道:「因為我還想當師父的弟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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