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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海

作者:奪鹿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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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六十一章 編書

第四卷

第六十一章 編書

趙士楨連稱不敢,乖乖侯在一旁目不斜視地等張居正寫完書信封口,這才幾拜幾揖,以晚輩禮儀退下。
「嗯。」張閣老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道:「海事朝廷已全權託付陳帥,只需盡心公幹,不要理會朝野的風言風語,他是國朝在外洋擎天架海的白玉柱,無需被他事左右。」
印度洋是一條分界線,東面沿海諸島精細程度不一,西面則相對粗劣,但有些遙遠的地方也很精細。
等他走出書房,外堂上隆俊雄與游七相談甚歡,禮物早已備好擱置一旁,既不新奇也不貴重,但都很珍貴,像是張居正親筆寫的匾額、精包的幾帖治疑難雜症的藥物等零碎物件。
張居正接過放大鏡頷首應出一聲,看向海圖。
京師,張居正府邸。
張居正一錘定音,趙士楨連忙擺手,他可不想讓張閣老誤會他的意思,道:「不缺不缺,呂宋不缺金銅,陳帥已調西南匠人徭役前往探礦,不久就會有福報傳來。」
張居正冷淡和*圖*書的表情讓趙士楨失望了,他只是淡然地點頭,接著十分精準地問道另一問題上:「葡夷之船可航七萬里、西夷之船可航八萬里,陳帥之船艦,亦可航七八萬里之遙?」
隆俊雄以前跟著陳沐沒少在京師登重臣之門,陳沐進書房內廳時向來是侯在外面與主家的親信管家打成一片。
張居正從看到這幅海圖的眉頭就皺著,掌有絕對權力的人容不得絲毫未知,未知意味著風險與威脅,而這整副海圖都寫滿了未知,即使是城府極深的他也在不經意間露出煩躁情緒,指著海圖上寫著里斯本的地方問道:「從廣東到這,有多遠?」
趙士楨恰到好處地奉上一副做工精緻的放大鏡,對張居正示意著如何使用,道:「閣老,陳帥說,此次南征海外山川表裡皆在此圖。」
「呂宋需要調什麼,陳帥寫信向戶部奏報即可,除了糧都能運。」
其實沒啥好琢磨的。
「呂宋更熱,海中蛆蟲更多,m.hetubook.com.com船在那更不耐用,繳獲的西夷巨舶船底包銅皮,生鏽后似乎可殺船蛆;亦或以石灰、硫磺拌以船料塗刷船底,亦能防害,這倒不是大事,只是耽誤航行罷了。」
趙士楨揣著張居正的書信有些心不在焉,他想不通張居正為何要當他面寫信;隆俊雄心裏也揣了個小秘密,游七告訴他今後張居正與陳沐的交流書信要打個暗號。
就這關係,說實話跟著陳沐打仗算是耽誤了,要是留在北京,輕輕鬆鬆跑出個三品官。哪怕不給自己跑官,當個捐客一年到頭少說掙他七八萬兩也不難。
太子學習之前,神中年這個老師肯定是要先學一下的,兩全其美!
屬於私人饋贈。
「葡夷在這,里斯本。」
「回閣老,是這樣的,我敵西夷,他們的船隊又呂宋起航皆向東走,穿日本、跨亞泥俺峽,抵北亞墨利加,向南繞南亞墨利加,至歐羅巴佛朗機與以西班尼亞。」
「關鍵還是沿途港口,沒有港和*圖*書口補給,我大明艦隊繞過馬六甲都很難,更遑論遠行萬里。」
張居正有點迷茫,脫口嘆出一聲,仔細看著海輿圖兩端隨後眉宇釋然問道:「你是說從大明一路東行,走一圈真的能再繞回大明?」
刻意交好再加上陳沐支持下的財大氣粗,東華門西華門外兩條街就沒有哪戶是他不熟的。
「嗯。」
趙士楨被問住了,短時間里在頭腦中想著實話與謊言的利弊,最終嘆息一聲對張居正拱手道:「閣老勿怪,陳帥船艦目下並不能航數萬里之遙,現在早年所造炮艦船底皆為蛆蟲所蛀,正輪換送往南洋港修補。」
見趙士楨出來,隆俊雄笑著向游七游老爺辭別。
趙士楨走後張居正重重舒了口氣,這小東西從南洋弄出一大堆他聽不懂弄不明白的東西,讓由神童成長為神中年的張老爺有點受不住。
寬大的桌案也擺不開整副陳氏海圖,四名僕人拉著圖卷畫軸,從日本到美洲的輪廓在帝國次輔的面前展現。
「陳帥和圖書在海外著實辛勞,仆已命人給陳帥備了些禮物,趙生回去時帶上,此外,仆還有一事需拜託陳帥,且待仆手書一封。」
趙士楨心底瞭然,在來之前陳沐就說張居正一定會問這個問題,他拱手恭敬地回答到:「從廣東至里斯本,東去海上八九萬里、西走則有七八萬里之遙。」
持海圖的僕役甚能察言觀色,隨張居正的眼神向下,四人不約而同將畫卷微微上抬至其胸口位置,令主人不必躬身既能看個清楚。
亞泥俺峽是後來的白令海峽,亞墨利加是美洲的音譯,同樣的還有以西班尼亞的西班牙,至於歐羅巴,是因為西人自稱歐羅巴的子孫。
這暗號他不能告訴任何人,只能在面見陳沐之後告知,他一樣想不通——為何不由張居正直接告訴趙士楨呢?
雖說朝廷缺銅缺鐵缺金缺銀,但這種缺是『相對』的缺,如果說別人要調撥金銀銅鐵,那肯定是缺乏,可要說陳沐需要金銀銅鐵,那就非但不缺而且還很富裕。
寫信和-圖-書也沒別的意思,就因為這,別管讓陳沐還是趙士楨講解,神中年都覺得有點不舒服,乾脆找了個借口……天下有變,太子不可不知海外諸事,陳帥編撰《都司手冊》《銃炮打放》《海戰新書》都很有效,乾脆再請他編一套外洋教材,今後教授太子。
「誒?」
張居正是看過海圖的,朝廷對大海的掌控力是在逐年減少,但上百年前明帝國的艦隊曾在海上橫行遠至非洲。作為殿閣大學士,文華殿中檔案可隨意翻閱,這幅海圖對張閣老而言並不出奇。
只是相對補全了他對西方未知地域輪廓。
趙士楨看著張居正,他很期待能從這樣位居高位的人臉上見到震驚,道:「這條航線是陳帥擊敗西夷巨舶時戰利書冊翻譯整理所得。」
張居正才不在乎船底腐蝕后如何修補,別管是銅、鐵還是金銀,陳沐有自己的辦法解決就行。
他沒有開信的權力,但揣著信好奇極了,按理說張居正若有什麼事應該早先就把信寫好,怎麼到這會兒才現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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