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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海

作者:奪鹿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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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立軍府 第九十章 醫服

第五卷 立軍府

第九十章 醫服

「軍醫的具體章程你看過了,回去看看有什麼不足,增添上去,再報給我,沒有問題就派人謄抄,隨後發行醫匠之間,設為軍中定例。」陳沐對程宏遠道:「別覺得這衣服太嚴實,捂嚴實了才能防蚊蟲叮咬,戰場上你們是旗軍救命恩人,必須要顯眼一些……有什麼覺得不適的地方?」
馬六甲新送來的藥草,程宏遠與他的徒弟們趕製,因為這種截瘧丸短,他得一直吃,有時為了吸收藥物還要飲上一點酒化開藥力,令他不勝厭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患上瘧疾,但葯還要吃。
「行,太行了。」陳沐倒是滿意得很,道:「所謂儀制,就是禮儀制度與具體規定,要讓人知曉制度,先要從儀態有所區分,之前的軍醫雖已有技藝,但看上去就與尋常百姓無異,如今這樣,精神利落,關鍵是乾淨,乾淨就能防病害於未然。」
「沒錯,就這樣!以後人們會說,大明軍醫的第一身醫務服是在仰光被做好的!」
和-圖-書「對!」陳沐接連點頭,高興地在帥帳中踱步幾圈,這才道:「就是這樣,平時不戴,洗凈收入腰囊妥善保管,待到用時再拿出來戴好——既然這身行頭沒有問題,我這就下令讓增造,旗軍隔離,如何?」
歐洲人送到美洲的天花、還有將來會在中原大地爆發的鼠疫,都比瘧疾更為可怕。
「武橋贏了,廷達率眾穿火海攻城關,奪下要塞!他們已拿下河口,行船河上威脅白古城,等我們的旗軍病愈,就可兩路齊進攻下白古了!」
「儘可能多救下旗軍,他們從軍數年,不是為死在瘧疾手裡的,我需要他們活著,他們的家眷也需要他們活著。」
就在陳沐起身走出帥帳叫起杜松等家丁準備再入隔離營時,他收到一封海上傳來戰報,這封戰報如烈酒化葯般化開陳沐眉間愁雲。
喝了葯,陳沐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才對程宏遠道:「這次隔離旗軍,治療瘧疾的方式,要流傳下去,不但流傳在www•hetubook•com.com軍中,還要寄回國中——這還是通過蚊蟲傳染的瘧疾,往後我們會遇見真正的瘟疫。」
兩袖幫手帶皆以赤染布,以墨書醫,胸口縫一方布,寫明所屬編製,標明身份。
扎寬布腰帶,攜腰包、背包,腰包附數個藥瓶囊與三柄小刀鞘,為三種制式軍用金創外傷用手術刀,背包則附透氣棉布所制簡易繃帶、凈手巾、手術圍裙及各類藥物與手術用具。
自瘧疾在軍中爆發以來,頭幾日隔離、防蚊蟲不及時,讓瘧疾在軍中肆意傳播,等到發現已經有近千人感染,高寒高熱,隨後患病營房隔離,短短十日之間,他麾下各類病亡旗軍已近三百。
沒有葯,除了那些沒有一丁點實際作用的保證,他什麼都做不了。
程宏遠穿著一身米色棉布縫製衣裳,盤領右衽,袖有束帶,衣擺腰下一尺、小腿亦裹行纏,戴頭巾、棉口罩、布手套。
酒混藥丸飲下,才聽程宏遠道:「藥草送來及時,大多旗軍www.hetubook.com.com保命無虞,三座隔離營房備足除蟲,陳帥說的傳染也被遏制,不過治愈至少還要七日,從昨日起旗軍用藥,整整晝夜都沒人自刎了。」
恐慌不單單在隔離營房傳播,更在三座營地那些健康的旗軍中流傳,各類謠言滿天飛,又說他們殺人太多糟了報應、也有說是厄運纏身、甚至說是莽應龍咒他們,因此出現了傳播謠言擾亂軍心被軍法殺掉的。
幾乎快要趕上他與莫敬典交兵數月陣亡旗軍總和。
但在這次小規模瘧疾爆發中,有很多值得以小見大的東西,比方說遏制恐懼傳播、隔離病患、掐斷疾病來源、對症藥物與糧食輸送及時,哪個步出現問題,這區區一次小範圍的瘧疾,都會演變成大範圍的瘧疾傳播。
「大帥所言消毒,老夫也考慮過,可否平時不戴,待到用時再戴,否則平時就髒了,到時再給旗軍手術只怕更糟,還不如不戴。」
陳沐正說著,程宏遠便遞上酒湯與藥丸。
老醫生換新裝渾身不m.hetubook.com.com自在,滿面苦大仇深對陳沐問道:「大帥,這行頭,可行?」
還有乾脆在隔離營里自殺的,到藥草送到前兩天,晚上人還好好的,到早上旗軍去送飯,不是這個營房有人上弔了、就是那個營房有人偷偷抹了脖子,最多一天單單因為這個便死了二十三人。
沒得病的都怕成這樣,更別說已經得病的,有人從隔離營中逃跑、有人卷了戰利趁夜離營,被巡營哨兵抓到都是個死。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必須要去隔離營房,五次三番地去,那是藥草送到之前,他唯一能保住更多部下性命的方法。
如果他們在這種時候退軍,更是很有可能將瘧疾帶回南洋、帶回廣州,接著使病患進一步擴大。
先是藥物未送至,有人發燒把腦子燒壞,傻掉瘋掉;隨後是有人發病時抽筋,狂怒叫喊中抽筋抽死。
但這也足夠讓陳沐心裏鬆了口氣,有希望就好。
瘧疾真正殺死的旗軍,其實只有三十多個,更多的是恐懼與絕望,那些處在絕望中暴怒https://www.hetubook.com.com甚至神志不清的旗軍甚至會對率領他們作戰的大都督刀劍相向,要不是杜松率親兵護持得當,好幾次陳沐弄不好都要死在自己的兵手裡。
那兩天輜重里的藥物不看管用不管用,但凡醫方里對症,陳沐就往自己肚子里灌,旗軍的情緒一樣影響到他,他也怕自己患上這樣的病。
「大帥該吃藥了。」
直到藥草送到,第一批藥丸送入隔離營,有人因治療好轉,這才徹底穩定住患病旗軍的情緒,並不是說藥物能絕對治療好每個旗軍,但至少他們能看到一點希望,程宏遠給陳沐交了實底,即使有足夠的藥物,也還有至少一成旗軍救不回來。
程宏遠看陳沐這副自得神色,也不願與他計較許多,只是抬起自己帶著白手套的兩隻手,道:「別的都無妨,只這手套,行外科時開刀切患,只怕影響活動。」
灌完上吐下瀉著就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往隔離營地里鑽,挨個給患病旗軍鼓勁,告訴他們自己一定會救活每個人,讓他們千萬不要觸犯軍法、千萬不要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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