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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入春還沒多久，員外郎趙士楨便拿出摺扇騷包起來，不過好在他腦殼沒壞，只是拿在手上倒沒有真去扇風。

「不用慌，眼下軍府吏員少，你不會清閑的。海圖要是有意外啊，那也沒事，咱手裡還有另一條路。」陳沐想到麻貴的消息便險些笑出聲，道：「麻貴和麻錦沒死，朝廷誥命都發出去好幾個月，他倆才派人跟北方望峽州的留守兵馬聯繫上，不過聽消息，冰河解凍後派人去對岸找又找不著了，留了勒石是往南走了。」

趙士楨目瞪口呆，他小聲問道：「陳帥要在天津待多久？咱不是到這運籌輜重調撥兵馬，待兵船一來便啟程去亞墨利加？」

「除此之外，我心裏也有規劃要在北直隸做出來，北洋軍府、衙門的攤子要支起來，軍府下諸多職能尚未理清，天津海防也要建設，何況我還想練一支騎兵——且等著吧，等隨西班牙人向東航去的那支船隊回來，有了明確海圖，我們才能走。」

「你不ｈｅｔubｏoｋ•ｃoｍ•ｃoｍ用急，過去和工部吏員溝通的事就交給你這禮部員外了，北洋軍府衙門，要你來監造，先把倉庫建出來，別的事暫時不用你操心。」

天津是個好地方，這個名字來源於明成祖靖難率軍渡過這裏，回來時定名天津，意為天子經過的渡口，百姓多為成祖靖難自南直隨軍移民而來，故津門言語與南直隸近似，天津衛指揮為倪氏第八世指揮使倪家蔭、天津左衛趙氏第九世指揮使趙克忠、天津右衛梅氏第八世指揮使梅時，三衛長官的世襲自永樂朝便沒斷過。

「那是電線，閣老發了徭役，要沿運河周邊百姓搭設電線杆，電線杆是我設計的，為今後急遞鋪傳送電報準備的。」陳沐說的輕鬆，他把自己腦海里大多電學發展趨勢都編撰成書，別管自己會的還是不會的，都交給這個時代的人去製作、發展，反正他也沒指望這玩意幫他掙錢，他攤開手笑道：「現在我也不知道和圖書進展到什麼地步。」

「這是去往京城海運漕運銀糧要地，自海口入衛河是海運、那邊守著大運河是漕運，自古機要。由上至下，錦衣衛南鎮撫司衙門、天津兵備道衙門、鹽運都司衙門、巡鹽部院、戶部天津分司衙門，還有掌管軍務軍紀的清軍衙門、海運的總兵和漕運的總兵。」

「明年這個時候，要是去馬德里的船隊沒有回來，我們就從北方航線過去，現在朝廷已經知道北方什麼時候封凍、什麼時候解凍了，而且麻貴還探出一條黑水靺鞨群島，直通北亞墨利加，咱要乾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凍後派人去尋找麻貴的下落，給他運送輜重……這個冬天他們肯定不好過。」

趙士楨嘆了口氣，道：「學生還覺得在天津城挺好，去那荒郊野地再立城磐，又要費上三四萬兩銀去。」

自北京啟程時天色還尚早，轉眼天色便已暗下，陳沐離京便將蟒袍收了起來，換上平常所著將帥胸甲，靠在船舷指著岸邊對和-圖-書趙士楨問著。

趙士楨抿抿嘴，臉上有點失望道：「那少說要一年半載呀，那要是海圖有意外呢，咱就不去亞墨利加了？」

趙士楨對電報沒太多期待，他更感興趣的是他們去天津做什麼，有這麼一隻無聊的陳沐打擾，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繼續安心繪畫運河景，乾脆在船板上伸個懶腰，對陳沐問道：「帥爺，為何我等要去大沽，而非天津衛？天津三衛不是已受北洋軍府節制了么？」

陳沐望向夜色下的大運河，黝黑映著巡船燈籠光亮，「等安頓好，先把李旦招回來問問情況，打了快兩年還沒完……欲往大東洋，先安小東洋，當今之世你爭我奪，大明不能給任何人讓路！」

陳沐笑著搖頭，沒看出來小員外對渡海東洋有這麼大興奮勁：「去不了，航線未探，哪能直接發大軍過去，現在我們手上只有西班牙人給你的航線，那航線是真是假還未去試，發大軍過去若是迷航，擔罪責是小，大軍盡沒，你也回www.hetubook.com.com不來。」

比方說陳沐這艘船，就是一艘在天津衛造的軍字型大小官用巡船。

萬曆三年，四月十二。

聽到陳沐問話，船艙里伏案作畫的趙士楨探頭探腦地鑽出來，對陳沐笑著搖頭道：「不知道。」

身為北洋重臣的陳沐率眾離京，乘巡船一路啟程去往天津。

船不算大，除了他們與船夫外便是漕運衙門派遣的一哨護持官兵，分乘其後兩艘巡船，既執行其在運河上的職責，也要將陳沐安全送抵天津衛。

「學生能做什麼，我不怕事多！」趙士楨兩眼發光地陳沐問道：「只要大帥不讓我寫文書，什麼事都能做好！」

陳沐看了一眼趙士楨，道：「天津衛事務繁忙，在那邊練兵不好。」

「常吉，你知不知道沿岸官道那些每隔一段便有役夫舉火施工，那是做什麼的？」

「二十萬兩！」

「這條線一樣會修到天津，或許等我們從亞墨利加歸來，就能用上電報了。」

「不過我聽說，雖然合適的電機還沒做好和-圖-書，張閣老就已經讓戚帥做了一套密文，用於今後電報。」

巡船是運河上巡漕御使及官軍所乘船隻，其實陳沐搭乘操船即可，不過正趕上春來漕運繁忙，陳沐一行雖行李不多，卻有數匹戰馬，便乾脆乘官船緩航。

「三四萬兩哪兒夠！」陳沐笑了，環顧左右，這才對趙士楨輕聲道：「離京前我已派從騎傳信南洋，將需要貨物隨京運送來，但不知能否趕上京運，若趕不上，便要多侯上一二月，加派戰船，金銀貨物，值二十萬兩吧。」

漕運船艦在正統時為一萬一千七百艘，過去都是西南采木運送至山東臨清、淮安清江修造，後來因地制宜，由參与漕運的衛所、提舉司、民間自造，為明確責任，各有字型大小，衛所造為軍字型大小、提舉司為運字型大小、民間則為民字型大小。

「在諸般事由上，他們許多衙門的職務本身就有重合，現在又與新設北洋衙門職務交叉，不如跳出來，有事直接給城裡下令，就不要去給繁華的天津城搗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