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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海

作者:奪鹿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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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萬曆牌 第八十九章 飲酒

第六卷 萬曆牌

第八十九章 飲酒

「在閣下見我的那天,府里宴會,有一道菜綠的清涼可口,白的味道怪異,有黑色湯汁,當時不覺得好吃,但現在天熱了很想吃。」
他們一直住在北洋衙門東邊隔一條街的小院,說起來有些失禮,陳沐也派人服侍,畢竟這北洋軍府都是大頭兵,誰能服侍誰呀,難不成還能把客人當成下將,派去個副官?
朝廷暗潮湧動,風向未定,這種時候都寧可討好人,也不會有誰不開眼地去得罪人。
跟同僚都是如此,更別說招待肖恩的時候了,他更不重視。
自從這個紅毛大鬍子被巡行渤海的船隊押到岸上,知道他從兩三萬裡外的愛爾蘭來,只為了一個或許存在或許不存在、或許能抵達或許不能抵達的可能便漂洋過海,陳沐就很欽佩這個人。
即使是一貫對外國人帶有深重偏間與對抗思維的陳沐,也開始欣賞這個愛爾蘭伯爵了,其實不是從現在才欣賞的。
早上晨鐘一響,募兵開始https://m•hetubook•com•com跑操拉練,肖恩幾個在小院里洗漱后便以他們的傳統搏鬥、射箭,等鼓響三通,就跟著去食堂吃飯——起初是不太習慣的,但陳沐都在食堂吃,他們也沒辦法,而且架不住食堂做飯好吃,還不要錢。
戚氏軍法嚴明,尊卑有序也是軍法的一種,長官禮為兩揖一跪,不向外人行禮,哪怕是像陳沐這別軍主官,尋常時期也沒這待遇,只不過如今非常之時,人們做事都更加謹慎。
因此從頭至尾,除了給原本作為北洋官吏住所的小院添了幾套被褥,陳沐沒給過任何用度上的支持,幾個月下來就連北洋一期募兵都熟悉了這幾個紅毛。
北洋軍府只要不犯錯,平日里沒人跪拜,這年月除了吃官司、上大朝、行郊祭,平日里見了皇帝行跪拜大禮的都不多,這西洋紅毛跟著倒學起跪拜了。
正午照例去食堂吃飯,吃飽了午休一和-圖-書會,下午則是在小院里學習禮儀,一天天就這麼過去,肖恩沒提過要走的事,陳沐也沒提過。
從愛爾蘭漂洋過海而來的肖恩伯爵看上去是不打算自己回去了,非但不著急回去,還頗有自覺地請求陳沐給他派個扈從教授明朝官員禮儀,這幾個月他的生活在陳沐看來尤其單調,但他自己似乎樂在其中。
等募兵用過飯菜開始日常訓練,他們則去北洋學堂的通譯科上課,漢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一起學了,至於能學多少,陳沐不管、學堂的教員也不管,反正只要他們能聽懂漢語就夠了。
肖恩謹小慎微的態度讓陳沐出言寬慰道:「你是想問艦隊什麼時候起航么,可以起航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嗯,有事。」
陳沐才是這的主人,肖恩自然答應地爽快,緊跟著就聽陳沐對跟隨的親兵吩咐道:「去跟食堂說一下,晚上給我拍個蒜泥黃瓜,再讓宣府來的廚子弄個老醋花生,花生hetubook.com.com別忘了油過一遍!」
陳沐皺起眉來,沒明白肖恩的意思,他抬手指向被稱作『愛夷小院』的方向道:「你們院里不是有酒么,陳某隻規定你們白天不準飲酒,沒說不讓你們飲酒,別出院子鬧事就行,怎麼了?」
肖恩表情嚴肅,對陳沐問道:「我知道這樣有些失禮,但還是希望閣下能允許食堂在今天傍晚專門為我做一道。」
北洋軍府衙門口,訓話新兵剛回還頂盔摜甲的陳沐在衙門前院拴馬樁翻身下馬,拭過額頭細汗,便看見院牆旁樹蔭里幾個紅毛大漢圍坐石凳,捧著糕點吃得正香。
「你見到的都是約束軍隊的方法,我北洋軍講究官兵一體,軍禮不同,這隻有抱拳禮。」頓了頓,親兵將馬拴好,陳沐才對肖恩笑道:「不過學學沒壞處,等艦隊起航,你也會見到朝中大官,不得罪人總不壞——在這等我,是有什麼事?」
對比這個時代一切達官貴人,尤其在陳沐當上總兵官以和圖書後,吃穿用度都奔著簡單走,即使宴會也是如此,通常會給人留下非常失禮的印象。
一口本地話把陳沐說蒙了,頓了頓才有點僵硬地拱手回禮,笑道:「這言語學得好,不過再了不必給我行大禮,拱拱手就算問好了,不用跟前些天那些客人學。」
「不是,閣下,我想喝酒。」
肖恩根本不覺得行大禮有什麼不對,道:「在我的家鄉,進英格蘭王宮要親國王的手,在羅馬要爬下親教宗的腳趾,各國有各國的規矩,大多數時候這些禮節在別的地方會受到嘲笑,但在當地是再正常不過了。」
清明初過,天氣逐日熱起。
要不是那天就這一個菜,單憑肖恩的描述,陳沐是絕對想不到的。
肖恩話說完,身後幾個紅鬍子也都抬起頭來,一個個糙到沒邊兒的大漢眼睛都在發亮。
「嘖嘖,黑色湯汁,就沖你這品味,陳某就覺得比英格蘭王室強到天上去了,介不介意晚上算我一個。」陳沐拍手對肖恩道:「我想m.hetubook.com.com聽聽英格蘭的事,等我手上事忙完,晚上給我講講?」
眼看陳沐下馬,肖恩帶著幾個扈從端端正正給他磕了一個,這才起身拱手,笑道:「您吶,吃了么?」
聽紅毛大鬍子這描述,陳沐想了半天沒想到那天到底讓肖恩吃了什麼。
「不是這樣么,可我聽說前幾天來的可是是北方的大將,掌管五千多的軍團,他見到閣下也要跪拜。閣下請放心,我不會認為這有損榮譽。」
陳沐皺著眉頭用力思索,也就想起好像那天每人面前一共兩小盤菜一碗湯,燒鵝是食堂的老廣廚子做來下飯的,還有一道湯,剩下的那個菜……想起來的陳沐一拍腦門對肖恩豎起大拇指,爽快應下道:「行家啊!飲酒就要配這個,沒問題!我派人跟食堂說一聲,晚上專門給你做一份。」
肖恩說的北方軍團長其實是薊鎮的一個指揮使,替戚帥過來走動,帶了些長城以北的特產,行軍禮的時候被肖恩看見,哪知道他這外邦人學起來倒是順溜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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