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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海

作者:奪鹿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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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新世界 第二百五十五章 山倒

第八卷 新世界

第二百五十五章 山倒

真正糟的是噩耗送抵營內時,那上百名為羅伯特伯爵選為極富榮耀的敢死騎士們和他站在一起,為進一步激發人們的鬥志,羅伯特沒有在軍情上令他們避嫌。
就算方陣也好、橫陣也罷,戰陣的存在目的就是讓人在失去理智時依然被本能驅使著與同袍靠在一起,自有天人感應讓他知道自己的主心骨在哪。
相當於性命攸關最需要大腦來指揮操作的時候,腦袋突然卡了一下。
這其實並不算最糟,無非是沒有火炮,敵人也沒有火炮,他們依然在兵力上對敵軍有絕對優勢。
單是收集右翼軍團的潰敗情況,羅伯特伯爵就已經在心底里認定,吞滅他這支軍團的部隊一定是應明親自統率的部隊。
本該在全軍中僅有寥寥幾人知道的消息,一下變成上百人都知道的情報,並在他們發誓保守秘密后的半個時辰里傳至全軍每個角落。
應明只會在遭遇戰中蠶食、蠶食、不斷蠶食,以情報優勢換取空間優勢,嚇得人不敢離開城堡,將大片和-圖-書野外拱手相讓,打到最後讓人甚至連一次正經的決戰都沒打過,麾下兵力就都不中用了。
他們湊在一起各式型號的炮管被飛射的炮彈砸斷撞彎斜插得到處都是,像一座座墳墓。
山丘上,留下一些騎兵牽著拖拽裝著火炮的馬車背影漸漸隱去,沒過多久,見他們不敢追擊,那些立在山坡下的馬隊也跟著走了上去,與天地融為一體,消失在視野里。
殺敵一千,少說得自損五百,誰知道艾蘭騎手用剛吃過飯的火來煮沸那些排泄物經歷了什麼,少說一半兒人都吐了。
最恐怖的是他們還吸收應長官口中的『金汁』做法,把泥封透氣的陶罐架在火上烤,然後再用亞麻布繩牽著丟出去。
因為在火炮被毀之後,他的後勤補給線旋即被切斷,中軍的楊策在發現他沒有炮兵之後依然死硬,大量小股明軍部隊又從右翼漫山遍野地摸了過來,短短一個時辰,令他麾下散於各處要地的士兵接連潰敗。
那邊https://m.hetubook.com.com遭遇戰中瀟洒地甩掉麻布裙,狂呼酣戰的高地闊劍戰士光著腚甩著鳥衝過來,當真是百夫難擋,這種不管不顧的人極難對付。
轉眼就是滅頂之災。
根據負責看護後勤的貴族說,他在士兵逃散后極力重整軍勢,只不過他還沒率軍殺回去,就已經聽見原野上巨大的爆炸聲與那些射向天空、大小各異的炮彈。
他以為到這個時候,左右兩翼的大軍陣潰敗意味著這場噩夢結束了,可實際上,這場噩夢才剛剛開始。
為安撫人心,羅伯特向士兵撒了謊,結果弄巧成拙,本該自清晨發起進攻的蘇格蘭貴族與其麾下連隊紛紛拒絕作戰,僅願意對站立不動的西班牙方陣保持合圍,堅持要等火炮來了再發動總攻。
兵敗如山倒。
蘇格蘭士兵擅長在戰鬥開始前背對敵人、撩開長裙發起嘲笑;也善於在軍陣面臨必敗窘境時脫掉裙子,依靠人類天生對不|穿褲子生物的畏懼來完成反衝。
終於,他們出和-圖-書現了內訌,三個向他發過誓的騎士殺死了想要率軍離開的指揮官,卻無力維持軍心,導致戰陣混亂內部廝殺,帶動更多部隊互相掣肘,引發大規模潰敗。
瓦罐子足夠噁心,給蘇格蘭潰兵留下難以磨滅的記憶,但羅伯特知道那不是兵敗的原因所在,就算他讓部下撅著屁股一邊拉一邊打,這仗也贏不了。
騎兵,那支摧毀左翼軍團的明軍騎兵在清晨再次出現,使用相同的手段攻擊他的即將抵達前線的火炮。
結果一個賽著一個噁心。
等他們趕過去,只能看見盛酒的木桶被打穿炸裂,果蔬被丟進麵粉、麵包、鹹魚、馬草和燕麥燃起的熊熊大火中,不遠處是一個被大量火藥炸開的坑,炮彈以那裡為中心向四方炸散。
右翼部隊在一晝夜之間盡數在小股部隊遭遇戰中覆滅,明顯是遇到了指揮小股部隊極為出色的對手,像那樣的對手,據羅伯特所知整個英格蘭也只有應明一個。
目力極盡處的小山丘下,一隊留作殿軍的明軍騎兵騎在馬上,面m•hetubook•com.com向他們靜靜立著,人們穿著紅色棉甲或英格蘭制的板甲,皇明旗矛被半卷著扛在一名騎手的肩上,望著他們緩緩兜轉,虎視眈眈。
很多人根本不知道當時自己是在做什麼,能清醒認識到這一點的人是少之又少。
而此時在中軍與他對戰的楊策完全不同,儘管他還不知道楊策叫什麼名字,但楊策率領一支部隊在外牽制他大半南下力量,明顯就不是應明會做的事。
可應明是物理意義上在遭遇戰中給人扣屎盆子起家的,滿裝的陶罐在威懾力上遠比光腚甩鳥更加打擊士氣,來自愛爾蘭的紅毛蠻子人均一隻陶罐,砸到陣中就能污染三四個人,可怕到極點。
沒有火炮支援的消息傳開,比沒有火炮支援本身還讓人恐懼。
看護火炮的部隊並不知道左翼軍團已經崩潰的消息,完全不設防的他們在突然出現的騎兵衝擊下無力自保,丟下火炮、彈藥與部分輜重四散而逃。
噩夢,羅伯特伯爵深陷在噩夢之中,無法醒來。
一群蘇格蘭高地士兵突然扯下裙子發起https://m.hetubook.com•com衝鋒,就相當於倆人罵架突然一人掏槍了,立馬把不理智拉回理智。
他們不願進攻,西班牙軍團更不願發起進攻,蘇格蘭部隊隔著三四百步遠把方陣整整圍了一大圈,可就是不發起進攻;西班牙軍團更樂得如此,雙方部隊就這樣我不放銃、你不射箭,乾瞪眼近一個小時。
而這邊艾蘭騎兵抬手一個燒熱的瓦罐就丟了出去別說砸在身上,就算砸在跟前的地上,那氣味那光澤那形狀都能立馬把最糊塗的人拉回清醒。
這種打法他太熟悉了,在普利茅斯、在溫切斯特,他就敗在這樣的戰法之下。
並非一個小時后后他們有人發起進攻,而是一個小時后新的情報來了,右翼的連隊同樣在交戰中遭遇敵軍主力,雙方沒有會戰也談不上偷襲,兩邊都沒有太多組織就在周圍村莊與郊野展開遭遇戰。
不光噁心、惡臭,還傷人。
戰場上尋個死太容易了,畏懼、仇恨、憤怒、惱怒……種種負面情緒統統在接敵一瞬湧上腦袋,殺紅眼了腦海一片空白根本談不上理智,更顧不上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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