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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鶯想了想，推開書房的門，對客廳里看電視的母親說：「媽，我作業做完了，出去逛逛。」

94年華夏到南洋的航班不多。

好在現在還沒正式撕破臉，應該還有拖延的時間。我要儘快壯大自己，以便有資格聯絡其他想要對付他的勢力。」

女服務員當然要討好老闆的女兒，所以她隨手就給對方發了些八卦的聊天簡訊。

就在顧鯤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陳麗給他提供了一個思路：「老闆，你沒親歷回蘭方出貨時的氛圍，可能不理解。我估摸著，也許是因為你發了大財的消息，讓陳明誠誤會你販油的利潤率了，他可能是覺得你得到了其他超便宜、甚至是黑吃黑貨源的油。」

加上島嶼眾多、有線電話線路架設困難，所以手機網路建設一直是比較前衛的，94年民眾已經能發簡訊了。

「有可能是上次那個客人又來了？」她略一失神，下意識摸了摸偷偷夾在文具盒夾層里的那張照片。

「我吃夠了，你們慢慢吃，差不多了就去換龍五來吃。今晚就在附近找個賓館住吧。」顧鯤吃完抹抹嘴，起身去結賬。

「這麼熱天還穿西裝，真是裝。樣子倒是挺帥的，那麼有男人味。」女服務員領著顧鯤去包廂，一路上內心吐槽，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那跟你爸一塊兒回來。」

「那辛苦你了。」顧盼很有禮貌，道謝之後，才跟陳麗上岸。

顧鯤身上，需要保密的來錢要素太多了！堆疊到了一起，放大了所有人的誤會。

很快其他菜就先上來了，顧www.hetubook.com.com盼招呼大家別拘束，先吃就行。

三個小時后，入夜時分。

「兩個鐘頭能做出來么？」

賣完魚之後，三人商量了一下，龍五建議：「顧小姐，你和阿麗去那家跟船長約好的酒店接頭吧，我在這兒看著船。」

兩小時后，一輛的士停在酒店門口，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看起來跟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年輕人，正是剛剛從機場趕來的顧鯤。

那是她除夕前兩天，店裡好多女服務員都放假回去過年了、店裡人手不夠去幫忙時，用傻瓜照相機偷偷|拍的。

「我記得航班是晚上7點半到的，哥從機場過來還要一個小時呢，不如我們點些上得慢的好菜吧。」顧盼從陳麗手中接過菜單，善意地說。

這些魚都是他們從粵州回航時就順便撈的，直到此時此刻，才有機會出手。

陳麗跟顧盼很快找到惜春園，要了一間最小的包廂。

幾秒種后，距離惜春園不遠的一幢南國風情的小洋樓里，正在做作業的林鶯，就收到了一條簡訊。

陳麗提起陳明誠這個名字的時候，顧鯤就大致知道發生什麼了。

而他發跡太快了，一方面是他捕捉上等好魚的效率太逆天，二來他找客戶、談價錢的本事太強大，還勾結上了徐鋒，讓他靠海鮮業都能每個月賺好幾十萬。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陳麗連忙謙虛。

同一時刻，惜春園的小包廂里，陳麗已經把她和龍五回蘭方出貨、遇到汪菡刁難、陳明誠暗查種種細節，全部跟老闆陳www.hetubook.com.com述了一遍。

說不定顧鯤明明是1塊2一升拿到的油，而陳明誠還以為他是有每升幾毛錢的超級黑道貨源。

問題就出在，顧鯤要對商機信息徹底保密。

因為要談機密的事情，他們刻意讓服務員不要在包廂里伺候，所以吃完了只能自己去前台結賬。

顧鯤整理了一下思路，果斷地繼續吩咐：「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後悔也沒用。為了不讓人嫉妒而慢慢來、放棄轉瞬即逝的商機，那也不是我的風格。陳明誠這傢伙遲早要搞定的，既然他要找我麻煩，那我們就好好應對。

「我們都聽您的，老闆，您讓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顧鯤覺得略微有些耳熟，心不在焉地抬眼一看，發現是個穿著日系校服的姑娘，那種輕薄的水手襯衫和水手短裙。

陳麗有些不好意思：「就我們幾個人吃，別破費，又不請客。」

馬來亞屬於南洋富裕國家，人均收入僅次於李家坡和汶萊，約合月薪1500人民幣，是泰國的兩倍、印尼的五倍。

顧鯤一琢磨，終於明白過來。

她從粵州坐飛機回來的時候，哥哥就關照過她，說如果龍五和陳麗此次航程任務完成得不錯，要給點物質獎勵、好說好話籠絡一下。

「有，不過這個按說是要預訂的，否則太久了，你們等得了么？」

「我和我哥也要吃的，不破費。」顧盼笑著安撫道。

「還是我太激進，稍微貪了一點。沒考慮到各種嫉妒和刺探因素堆疊的效果。」顧鯤很爽快地承認了自己決策上的https://m.hetubook.com.com小錯誤。

照片上的男生，真實年齡應該不大，但是看起來很成熟很有滄桑感，有一種危險的魅力，那些愛幻想外面世界的小姑娘，有致命的吸引，所以她就趁著對方吃飯，忍不住偷|拍了。後來也偶爾跟店裡其他女僱員炫耀過，不過也只是為了八卦而已。

千萬別覺得94年在馬來發簡訊是很奇怪的事情——諾基亞92年底就開發出GSM的手機簡訊技術了。

不逼一逼怎麼知道自己的潛力。

顧鯤笑笑：「不用這樣，我這人從來不受女人的恩惠。」

「大黑天的逛什麼逛，都快八點了。」

但是，他印象里如今這種小規模的生意，應該還不至於引起陳明誠的忌憚才對。

規規矩矩辦了入港報備手續，然後才順便把船上的幾噸魚賣了。

林鶯耍了點小手段，成功走脫。

「我就附近走走，去店裡看看，爸不是還在店裡么。」

他們在大馬都沒有手機，所以接頭還挺不容易，只能是蹲點。所以當初分手前，顧鯤就交代了到時候在惜春園見面。

正宗佛跳牆如果從發乾鮑魚開始算起，那起碼一兩天的時間。但是大型的酒店往往也會備一些提前發好煨燉著的食材，那樣兩三個鐘頭也能做出來。

他這身衣服，是在粵州時候的行頭，趕飛機也懶得換。幸好古晉的計程車有空調，惜春園冷氣也開得比較足，才沒讓顧鯤滿頭大汗失了形象。

顧鯤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自斟自飲喝了幾杯酒。

看來，讓龍五回程的時候無腦拉油，這一步還是稍和圖書微莽撞了一點。

但是在正常人看來，是無法理解這樣一條船，靠合法海鮮業就能用這麼快的速度賺錢的。

如果他不隱瞞這條商路，而是大大方方說出來，販油只有一桶20塊的利潤，也說明油是從華夏那兒利用匯率時間差買的，那陳明誠說不定就不會管他了。

「那就來一壇佛跳牆。」顧盼吩咐著，又點了其他五六個菜，都是特色的胡建菜。

顧盼原先雖然對人情世故不太瞭然，但跟著哥哥出了一趟國，見識了一些世面后，自然也會成熟一些。一個高一的小姑娘，能做到這樣就很不錯了。

不過好在古晉的魚價本來就比蘭方還高一成多，所以倒也談不上耽誤事兒。一共回本了六七千令，算是把這一路回航的用船成本填平，還略微小賺了一千多。

「兩個鐘頭有兩個鐘頭的做法……」

關上包廂門之後，她回味了一下，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勁。

她看了一圈菜單，然後吩咐女服務員：「佛跳牆有么？」

這頓飯因為上了佛跳牆，總金額達到了四位數，顧鯤直接從陳麗剛剛交給他的八萬二令吉賣油款里，抽出十幾張一百令吉買單。

林鶯有些氣餒，不過還是調整了一下情緒，湊過去低聲耳語：「那次你走之後幾天，有些人來店裡找過你，好像還有海軍的，這你也不感興趣？」

哪怕是為了幾年後攫取蘭方淺海油田，顧鯤本來也是要幹掉陳明誠的，現在無非是不給你足夠的練級刷裝備時間，要倉促越級殺怪罷了。

「這人好像有點像大小姐上次偷|拍的那張照片上的人……hｅｔubｏｏk•cｏm.cｏｍ不會就是那個那客人又來了吧？」

一船三人安然抵達砂勞越河南岸的古晉漁港碼頭。

「今天龍五辦得很不錯，確實應該把盼盼接出來，蘭方太小，治安也不好，誰知道有沒有麻煩呢。明天我就在古晉也買個房子，然後想辦法塞錢托關係也好，把盼盼辦個來這邊高中念書的手續。陳麗，回頭我會額外給你和龍五犒賞的。」

……

他對陳明誠這人還是挺了解的——後世21世紀初的時候，蘭方也發現了淺海油田，蘭方王室本來是想引入北方華夏國的華海油來競標開發，讓蘭方人保住更多的利益。就是這個陳明誠，多次跳出來從中作梗，幫殼牌系爭取利益、排除競爭，總之就是英系殖民資本的一條狗。

「哦，你是老闆娘的女兒對吧，想起來了，難得，你今天又來店裡幫忙了？」顧鯤終於認出了對方。

林鶯理了一下自己的鬢髮：「是啊，真巧，既然這麼有緣，我給你抹個零吧，就收你一千令。」

聽陳麗的轉述，至少半個月的緩衝期還是有的，操作得好的話，再多拖一輪，那就是4月份了。

顧鯤第一反應居然有些不可思議：「殼牌總代理陳明誠，居然為了一千桶油的單子就查我？不能吧，蘭方本來就允許油品貿易自由，沒有監管，順路販油的遠不止我一個，他怎麼會這麼敏感？以陳明誠的調性，最多是抓大放小，控制貨源才對。」

「哇，帥哥，一個月沒見，出手這麼闊了，整個人樣子都變了。」收錢的女服務員調侃了一句。

顧鯤：「這不可能，你別瞎說，我就是個賣魚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