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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我對布列塔尼人的民族劣根性了解太透徹了。要說這世上最見不得後起之秀的國家發展起來的民族，布列塔尼人絕對排的上第一。

從每一個殖民地被趕走的時候，他們都巴不得看到這塊殖民地永久窮困落後下去，不管是印巴分治時挖坑埋雷害死幾千萬人，還是別的什麼，始終都是這個邏輯。

這就導致，在東南亞金融危機中，布列塔尼人其實比大洋國人更挺索羅斯，布列塔尼人壓根就希望看到『東南亞殖民地獨立后，只會越發展越落後』，來證明他們的優越，來證明他們所謂的『殖民給當地蠻族帶來了文明』。

現在這樣的話，好歹能讓華海油知道：我是看在跟中遠的交情份上，才跟你們華海油合作的，否則我完全可以去找殼牌！

現在，我們蘭方藉著跟索羅斯一戰的千載難逢契機，先假意請殼牌勘探造假、但殼牌因為跟索羅斯一條心，不願意接這個單子，你們華海油才接了，那麼殼牌也就沒有立場來阻撓了——他們充其量只是冷眼旁觀等著看笑話，等你們的『假新聞』報告出來之後，用專業知識和反動學術權威的地位，來壓制戳穿你們。

沒有顧鯤這樣的操作先去堵嘴、把國際關係層面的風險徹底預警性擺平的話，換個只有石油沒有腦子的統治者來魯莽操作，那他的國家早就變成第二個伊拉克或者蘇丹了。

顧鯤只能給他們掃盲：「何經理，看來你們對於海外和圖書的石油勘探市場格局，太不了解了。美孚和殼牌，在全球範圍內很多國家都是有劃分勢力範圍的，他們有一整套威逼利誘的不正當競爭手段，把其他對手排除在外。

所以，顧鯤必須把前期功課做到嚴絲合縫，萬無一失，這樣才能在夾縫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履險如夷把這事兒推進下去。

90年代末的華海油，技術實力遠不如後世強大，所以太深的海底地層他們也沒這個技術實力去擔保。

顧鯤笑了：「我當然仇恨布列塔尼人，但這不代表我不會找殼牌——誰讓我有把握，料到殼牌會拒絕我呢？」

顧鯤之所以跟他們先聊，主要目的還是能多賣一個人情就多賣一個人情。

據說中遠方面，葉老闆唯一僅剩的頂頭上司，也對葉老闆到總部履新后的表現，大加讚賞，進一步鞏固了葉老闆將來接任的籌碼。

這一次，我擺明了是為了『製造假新聞』而求勘探，布列塔尼人既然覺得這裏面沒有多少利益可圖，也就懶得為一丁點勘探費而『助我為虐』了。殼牌的人權衡之後，肯定是覺得『跟賺一點計件制的勘探費相比，還是讓布系自由市場哲學在東南亞教訓一下人類，體現布列塔尼優越性』更值錢了。我假惺惺求他們一下，也是方便將來堵他們的嘴，讓華海油的進場顯得不像是『搶殼牌的生意』。」

何嵐也被各種渠道明著暗著稍稍嘉獎了一下，具體顧鯤也不知道，也和_圖_書不敢問，反正不必多提。

大洋國人只是喜歡唯利是圖，但是他們還不屑於刻意損人不利己打壓後進，因為大洋國人是世界霸主，他們有這個自信。

從這一點來說，他還應該感謝索羅斯跟他的對抗，製造了這個機會。

他們的選擇，果然跟何嵐一開始想的差不多，傾向於按計件工程量收費。

這是他陰險到了極致的國際關係專業嗅覺應得的。

換句話說，別以為「鼻屎小國在自己的國土上開採毫無疑問屬於自己國家的石油」，是一件多麼輕鬆的事情。

此時此刻，何嵐依然覺得顧鯤是在利用她，而非幫她。

聽完此言，中遠方面的人頓時臉上變色，微微琢磨一下，就不得不承認顧鯤說的有道理。

鑒於對方的態度，顧鯤當然不希望人情無法充分發揮，所以不得不提醒一下：

「你知道殼牌會拒絕你？」何嵐一時沒想明白其中關節。

其實，顧鯤就算不把這番話挑明，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實質性的損失。

她對於石油公司挺熟，但對於勘探業務領域不熟，所以才無法理解。

華海油方面的報價還是比較專業的，很細緻，按照擔保油層深度來分別計價。

慾望使人年輕，貪婪使人上進。

「賺點辛苦錢也算是人情？」何嵐下意識反駁。

何嵐略一琢磨，立刻想到一個問題，反問道：「這麼說，你之前已經偷偷找過殼牌的人了？我還以為，你一直很仇恨布列塔尼m.hetubook.com.com人。」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尤其是對於那些想收勘探費、而不是按照勘探比例提成的小企業，殼牌有十幾種辦法操作對方的違規、下黑手阻撓。而東南亞的石油勘探市場，此前幾乎是殼牌的禁臠，你們是進不來的。

所以，就算將來看到顧鯤大賺爆賺，也沒什麼好羡慕的。

有感於顧鯤的遠見卓識，何嵐等人也充分從顧鯤身上學到了不少對自己有利的話術。

前算華海油，后算殼牌，方方面面的利益關係，都在這次的煙霧彈中不知不覺擺平了，將來想反悔都沒借口。

華海油進入殼牌的勢力範圍搶生意，和「殼牌主動看不上這個小生意，拒絕不想做，然後華海油再來撿漏」，在國際石油勢力範圍的劃分問題上，性質是截然不同的。

……

「這種苦差事，也只有我厚著臉皮幫你聯絡了。」她低聲嘆息一聲，表示願意為顧鯤先詢一下初步的合作價格，比如勘探一平方海里的海底是否有石油，需要收多少勘探費。

索羅斯可是在輪蹲經濟學院念的大學，布列塔尼人一貫往自己臉上貼金，在索羅斯每次虛偽地表態『自己是一個哲學家而不是投資人，投資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哲學理念正確』時，布列塔尼人都會跳出來鼓吹說這是布系的哲學，是布籍哲學大師卡爾·波普的哲學。

「何經理，葉總，請你們注意一個問題。就算蘭方沒有發現油田，我覺得這事兒對於你們，ｈtｔｐs://m•heｔｕｂoｏk•ｃoｍ•coｍ對於華海油，也是有利的，你們現在這個態度，著實讓我有點失望啊。」

很多外行人或許會覺得「這塊地皮底下有沒有油」，就是個簡單的二選一問題。但實際上並不是的。

如果顧鯤親自找上門去，主動瞎闖求華海油合作，不但對方的重視程度有可能相對較低，也白白浪費一個牽線搭橋的人情。

一魚二吃他還嫌不夠，最好一魚三吃，一魚四吃。所謂蚊子腿上刮肉，抓住只蛤蟆都要攥出油來。

然後就回國去，不由自主按照顧鯤的剖析，找到了華海油方面的高層，陳述利害，勾起了華海油入局的興趣，還白白撈了一票「為兄弟單位開拓重要海外市場」的大人情。

因為如果以有沒有而論，那很多地方都會有油的，關鍵要看開採成本。如今國際油價還不到40美元一桶，稍微地質難度大一點的油，就划不來了，開採成本可能會比油價更高。

但顧鯤這種貪婪的性情，當然希望自己賣出去的每一個人情，都被充分解讀、讓領情的人多領幾遍。

這也是為什麼21世紀以前，露西亞人在西伯利亞那些永久凍土帶的石油開發並不多，因為油太便宜了，犯不著開發那些難度大的。

相信這個人情的效果可以細水長流綿延好多年，將來只要何嵐和葉老闆還在相關職位上，中遠在蘭方港和蘭方旅游業的業務上，一定會對顧鯤常年投桃報李。

石油是一門可以輕輕鬆鬆導致戰爭的生意，多少西方軍wwｗ•ｈｅｔuboｏk.ｃｏm•ｃom火巨頭鼓吹為了石油殺人放火不擇手段。

但不管怎麼說，你們可是讓華海油難得地打進了東南亞石油勘探市場，就算最後一滴油都沒找到，這個出海破零的政績，就已經足夠相關承辦人吹一輩子了，畢竟這是打破東南亞海底石油壁壘的第一槍，象徵性意義極為重大。」

如果選擇分成合作模式的話，按照探明儲量的10%~15%收取，具體看最終發現的油層深度而定，詳見附則……」

但是，因為暫時還看不到真的有油，所以何嵐和葉老闆都還不能理解，顧鯤送他們的這個人情，未來會展現出多大的潛力。

畢竟「伊薩科夫號」的事情他已經拖了中遠那麼久了，吃干抹凈撈了這麼多好處，現在才兌現。

「淺海區石油儲量勘探，保證到井深1200米以內的，勘探費按照每平方海里5萬元人民幣收取。

以中遠的人的身份，確實不適合就這個問題跟顧鯤談得更深入。

這也是國際石油勘探領域的慣例了。

要防止大客戶心裏有芥蒂，延期履約之後額外給點小禮物維護一下客戶關係，這是做生意的很常見套路。

而布列塔尼人，是日薄西山的過氣霸主，是人人喊打的落水狗，所以他們內心自卑，喜歡干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只為打壓后發展國家。就跟二戰的時候，他們哪怕明知自己肯定要讓出世界霸主地位，他們也要繼續給大洋國做狗來維持他們一貫的『均勢策略』。

然後，華海油方面匆匆給顧鯤報了一個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