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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基德就在這種難受的心境中，如同被監視一樣請上了「夜鶯號」做客，算是給一個台階下。

杜國偉佔住了大義名分，這才施捨地回答：「我知道的不太確切啊，這些船應該都是剛改組為『蘭方海事』的一家航運公司，接收到了新船之後，試航一下蘭方去滬江的航線，稍微偏航了一些，所以路過——怎麼，有問題么？」

文物保護領域這點小事，又不可能向剛剛被驅逐出去的大洋國海軍求援——要說97/98那陣子的菲律賓人，頭還真是鐵，一邊跟華夏關係惡化，另一邊又敢迫於民間對大洋國金融界的仇恨，把大洋國基地給撤了，趕回關島去。

相反，阿諾基德想用這一招搞杜國偉甚至顧鯤，那就完全沒可能了。

就跟阿諾基德的船出來巡邏辦事，那只是打工。即使菲律賓總統順便坐他的船晃悠一圈，也不會對外宣布的。

只不過，菲律賓人的思想覺悟一般沒那麼高。所以要讓人努力工作擔風險，還給不了官癮給不了地位，就只能多給錢了。

確實，顧鯤是什麼身份，他如今可是百億富豪，東南亞響噹噹的人物。

對面那種小角色，怎麼可能夠資格讓顧鯤親自出面應付？那也太給他臉了。

「船長，我們應該發現『夜鶯號』了，在我們正北方大約50海里——雷達屏幕上一堆信號源，但只有那個點以30節以上的超高速在航行，我們不一定追得上。」

對方似乎還算配合他，沒有跟他兜圈子——「夜鶯號」極速30節以上，真要是掉頭跑的話，僅靠那一丁點速度差，說不定真要追到天涯海角了。m.hetubook.com.com

「請停船接受檢查！我們懷疑你們在菲律賓領海內違規作業！」阿諾基德的手下，在兩船距離不足一海里時，開始用大擴音器對著蘭方船喊話。

蘭方國家太小了，管理層級太扁平化了，簡直跟後世的互聯網公司一樣扁平化。

正在航行之時，雷達員有氣無力地向阿諾基德彙報了一條訊息。

任何一個獨當一面的負責人，比如杜國偉，其頂頭上司直接領導就已經是顧鯤了——你還找什麼中間環節的「奸佞」來「欺上瞞下陷害忠良」？

何況菲律賓人的東西一般保養不太好，真極速開上兩天兩夜，說不定「宿務號」的輪機先故障趴窩了。

因為嚴格來說，如果蘭方人非要強出頭，強調這地方不是菲律賓領海的話，那麼他們還可以抗議「就算我們在作業，你們也沒資格管」。

何況，聽說顧鯤可能有潛艇，但沒有明確公布型號。

一來是阿諾基德犯不著，他自掏腰包找門路塞錢陷害外國人幹嘛？二來么，就算顧鯤和杜國偉太招眼，太被人恨，有菲律賓的間諜機構買單，來塞錢陷害，那也做不到呀。

隨著「宿務號」越來越靠近，阿諾基德的內心就越來越涼，因為雷達屏幕上出現的紅點越來越密密麻麻，好多信號看上去起碼有五萬噸以上。

……

級別模糊，職銜不高，但是卻管著一條馬尼拉漁政處最大的巡邏艦。此時此刻，他正開著他的巡邏艦「宿務號」，在馬尼拉東北偏東方向100多海里的洋麵上巡邏。

他就算在船上，那也是來休閑度假的，不是來做事ｈｔtps://ｗｗｗ•ｈetuboｏk•ｃoｍ.ｃｏｍ情的，一切事情跟他無關。

把問題解決掉就好。

阿諾基德立刻閉嘴了。

幸好，阿諾基德也沒全程跟拍，他在「夜鶯號」上是否受辱別人也不知道。

而且這攤子明顯是從爭議海域，一路「連營」到了毫無爭議的華夏控制海域，再查下去，估計絕對沒好果子吃了。

蘭方人還算是給面子的，只提航行自由，不想把問題複雜化。

如果一個事情對大老闆來說，都是有全局利益的，那就直接這麼決策好了，那不叫貪婪。

扁平化管理的優越性就是這麼吊，吊到死豬不怕開水燙。

比如今兒個這事情，菲佣真肯拿個10億美元給顧鯤本人，買把杜國偉撤職，那顧鯤可以二話不說直接把杜國偉撤職，然後從這10億裏面分一個億給杜國偉養老，顧鯤自己再去另請賢明。

蘭方的管理制度和模式，是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的，貪婪的管理者沒有生存空間，除非你有本事拿出足夠大的籌碼讓大老闆本人直接貪婪，可那就沒意義了。

蘭方的國力還是弱，十幾萬常住的鼻屎小國，就算如今有錢了，沒事得罪人幹嘛？又不是玄幻世界。

「夜鶯號」上的人似乎非常強硬，應該是發現了「宿務號」之後，就立刻掉頭沖了過來，主動迎擊，所以幾十海里的距離不到一小時就接觸了。

這是夜鶯號船長杜國偉的聲音，作為讀書人，他喊話有點中氣不足。

那總比船都上不去有面子。

只是上峰差遣，一點都不抵抗、不做做樣子就放棄治療的話，菲律賓泱泱大國也丟不起這個人，所以總要朝天開https://www.hetubook.com.com火禮送出境找回點面子（這個「泱泱大國」的評價是菲律賓人自己意淫的，好歹也是一億人口的國家）

阿諾基德看著雷達屏幕上遠處那些還沒目視確認的大紅點，心裏微微發毛，正在猶豫，幸好顧鯤的人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唯唯諾諾看了一圈，確實沒發現任何打撈作業的跡象，阿諾基德準備就稍微問幾個問題，沒收穫就下船，算是盡到自己的義務了。

杜國偉喊幾句嚇一嚇就行了。

杜國偉顯然提前培訓過的，回答得很好：「你怎麼確信那些船跟我們有關係？我只是這一條船的船長。老闆是否有安排其他啊同事恰好跟我們同行，我不一定要知道——你是在質問我還是在懇求我回答。」

阿諾基德船長是一名馬尼拉漁政處的工作人員。

夜鶯號上並沒有沉默太久，很快地就囂張回應了：「我們是註冊于『蘭方海事』的正常民用船舶，我們在行使航行自由！請你們不要妨礙！」

以菲律賓人的武力，基本上遇到主流一點的潛艇都是防不住的。

「顧先生前幾天剛剛私有化了一家價值幾十億美元的香江公司，成功退市了。你覺得一家幾十億美元的航運公司，該有多少船？」

沒人知道的丟人就是沒丟人，大家都是在海上混的，這點心理素質還是有的。

這種人都是有隨時被當成棄子的覺悟的，哪個國家都一樣，哪個國家都有這種人。

阿諾基德連忙微微低頭：「當然是懇求您。您就當是給我省點事兒，免得我一艘艘去確認了。」

是杜國偉接見的他，一見面，阿諾基德小心地問：「顧先生在船上嗎？和圖書」

……

阿諾基德臉一黑，也不敢放肆，不過對方肯放他上船，那就是給面子了。

有些事情，拳頭硬就是硬道理，職務頭銜過高反而不好辦事，畢竟闖禍了惹國際糾紛了也不便於當成背黑鍋的臨時工。

只能說，一個國家被金融危機搞得哀鴻遍野的時候，是容易無差別仇外的。不僅傳統假想敵要仇，甚至連傳統的主子也一起仇。

「杜先生，你能解釋一下，你們為什麼有這麼多船同行么？我們在雷達上發現，這一片海域每隔幾海里就有一艘數萬噸的船舶出現，而且是極低速巡航，這不能不讓我們聯想到幾個月前的米切爾·哈徹……」

要想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嘛。和平年代，馬尼拉還得指望這些人來保衛大海呢。

當年二戰是怎麼打起來的？根子上還是29~33大蕭條，全球普遍向右轉。包括那些戰勝國，縱然他們在後來戰爭期間的正義性上沒有瑕疵，但是在戰前的向右轉問題上，大家一丘之貉都轉了。

菲律賓是腐爛程度僅僅略好於印尼的國家，就算阿諾基德是個愛國者，只要事情沒辦成沒立功，事後以顧鯤的財力想收買幾個阿諾基德的上司給他穿小鞋還不容易？

杜國偉眼一白，也不回答，只是反問：「菲拉斯大統領在你們船上嗎？」

幾小時后，剛剛在女人伺候下結束午休的顧鯤，得到了一條好消息。

「如果你們想做客，我們船長歡迎你們上船，但如果敢妄談執法檢查，上一個這麼乾的印尼人的下場你們應該清楚。」

但是那樣就太主動招惹樹敵了，沒必要。

顧鯤這傢伙的陣仗是真的大，這一趟光油費折舊費就壓死不m.hetubook.com.com少小公司了。

類似於阿諾基德這樣的人物，平時巡邏的時候捎帶著從外國逃點關稅走點貨，菲律賓當局的緝私部門一般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他有什麼海上的油水的肥差，能做就做一點。

阿諾基德並不興奮，也沒有什麼求戰欲，只是面無表情地僵笑：「呵呵，如果是在偷撈沉船的話，會開這麼快么？這就是在拿『航行自由』的國際法原則挑釁我們吧。先數數他一共來了多少船吧，估計就是跟上次米切爾·哈徹一樣，想多弄幾條船故布疑陣，旗艦就是個誘餌。」

「老闆，菲律賓人徹底撤了，我們馬上就能完成作業。」

你這種小雜魚何德何能有資格覲見顧先生？

「這麼多船都是你們的？！」

至於他是去做客轉一圈還是真的檢查了對方有沒有偷撈，大不了回去吹個牛，就說「哥暗中觀察了，發現對方嫌疑不大，就算了」。

這廝平時假公濟私夾帶私貨，撈的也不少了，污點一抓一大把，就看有沒有人搞他了。

還是收隊吧。

「怎麼有這麼多大船？打撈用的船不可能這麼大噸位的，商船又不可能開這麼慢、龜速磨洋工。」阿諾基德內心頗為警覺。

對方啞口無言，看著雷達上那密密麻麻好幾十個至少五萬噸的紅點，一陣頭皮發麻。

作為巡邏船，其實雷達不用太先進，看幾十海里就夠用了。

反正那些一百海里兩百海裡外就能發現你的敵人，你遇到了也打不過，還不如眼不見為凈呢。

「不用彙報，幹完了就直接撤，去滬江。」

道理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海上這個行當，計策就那麼幾條。

阿諾基德心裏，其實是一丁點底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