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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鯤洋洋洒洒稍微列舉了幾點，輕鬆就把李老闆嚇住了。

所以，李老闆也沒打算在「要不要繞開顧鯤單幹」這個問題上糾纏過久，本來就只是厚著臉皮有棗沒棗打一杆子，投石問路。

「又是為了控制輿論，控制帶節奏……不過理由倒也還算說得過去，畢竟也不是什麼孤注一擲的投入。」李老闆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採信了吧，沒必要再糾纏。

畢竟，這種生意就算補貼顧鯤一些錢，也就是九位數美元的程度，單筆都不會超過兩個億的。

對方的意思是：你已經勸阻了我甩開你跟別人合作來「幫滙豐銀行哄抬籌碼拍賣價、向滙豐新高層賣人情」。

但是現在，華夏電信已經被拆分了，華夏移動剛剛成立。鬼知道移動會不會有進取心一些、因為電訊業務已經有狗咬狗的競爭，所要搞自己的網路即時通訊？

這不僅是顧鯤的說辭，他也是真心這麼想的。

而且顧鯤還非常有心機地只是挑選了幾點來說，他肚子里留著作為後手的壞水還有更多——這不是展示肌肉的環節。在這個環節，要盡量多留後手，讓對方不敢甩開你單幹。

「好吧，那我們就各取所需——我靠著這次操作，緩和一下跟滙豐系的關係，你呢，就當是白撿一些價值窪地。你準備以多少價錢競拍，跟我透個底，我幫你買單三分之二。」

顧鯤對網路遊戲產業也沒有興趣，他反而覺得有些產業被整體懟死，或者從根子上引導到另一個方向比較好。但這些都是后話了。

首先，騰雲的起家就是依靠華夏電信的不重視，創業團和-圖-書隊一開始只是想寫個『網路尋呼機』賣給電信但電信不要，自己寫一個只要30萬人民幣。

「還是別動甩開顧鯤單幹的心思了，這廝簡直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利空利多的消息都是有備而來做足了功課。要是得罪了他，他肯定往反方向瘋狂帶節奏。」李老闆心中暗忖。

「沒錯，我對騰雲確實有興趣，但這種興趣，跟對眾聯科技的興趣在構成上非常類似——有些東西，在別人手上是沒有多大價值的，唯獨在我手上，可以有更大的價值。

「關於你怎麼畫餅做多或者做空，技術細節我都不想了解了。但是，你對這個『騰雲科技』也下了那麼大工夫研究，還要決定買入，這肯定不是僅僅為了未來賣出賺一票的純財務性投資吧？

但只要李老闆打算長期持有、以價值投資的姿態永遠憋著騰雲的股票不賣，那麼估值低不低跟他也就沒有關係了。

十幾年後，顧鯤是註定要把騰雲的股份徹底賣掉的，這種公司沒有夢想，顧鯤是當它真·工具人的。

之前送莊園送馬場高爾夫球場都送了，累計利益輸送也不比這個問題少的。

換言之，QQ後世能做大，關鍵還是國家態度溫和，願意扶持。否則如果監管層非要下死命令，要求「QQ用戶應該可以跟陌陌/飛信/米聊互相發信」，甚至勒令通訊伺服器第三方託管、所有互聯網通訊企業只是共用租用，那也是完全可能的。

而顧鯤會不會給MIH的人提前暗中示威，就不是李老闆能操心的了。

當然，出錢之前，李老闆肯和圖書定會給滙豐的人通風報信的。

可是，這種措施，阻止的只是「倒賣」，而不能阻止「價值投資」。

顧鯤說的這些「利空」消息，如果換一個重生者來聽，稍微聽幾句就能總結出規律來：這不都是後世騰雲在發展過程中，遇到的一次次利空預期、一個個實際困難么？

除此之外，那些「監管層強行反壟斷」，雖然後來歷史上並沒有出現，可能其他上帝視角的看官們會覺得匪夷所思，但是站在2000年這個時間點上，對於身處局中的人而言，那都是很有可能，也可以對項目長期想象空間形成重大打壓的不確定風險。

說起來有些複雜，看不懂的看官就當是魔獸裏面打BOSS，有些BOSS就是有三個階段，中間階段要防止OT，最後階段則是DPS全開RUSH掉就好。

只有有了這樣的獨門理由，才會讓一門「本業慈善不賺錢」的生意，可以作為配合BUFF煥發出第二春。

這隻是一個工具人企業，我對他的投資是防禦性的，我不希望網路輿論界未來的主力，被黑我的陣營控制。」

顧鯤必須要證明：這玩意兒對其他人而言，連使用價值都不太大，但只對顧鯤而言有特定的該買的理由，才能從動機層面徹底摧垮李老闆的猜疑鏈。

這種條件單獨拿出來，讓人慢慢靜下心考察，是有可能破除掉其中相當一部分的。

因為只有顧鯤有動機控制華夏電商渠道上出現奢侈假貨品牌構成、也只有顧鯤希望凈化整個東南亞的娛樂業秩序。

換言之，就類似於房地產市場上，如果ｈtｔｐs://wｗｗ•hｅｔｕboｏｋ.cｏm.ｃｏｍ一種房子使用價值很高、住起來很舒服很方便，那麼即使其金融投資價值不高，也是阻擋不住「只住不炒」的真·剛需的。

李老闆稍微停頓了一下，後半句話沒說出口，但顧鯤已經聽懂了。

顧鯤也不想追究對方的誠意問題，而是選擇了立刻拋出幾個籌碼，震懾住對方的蠢蠢欲動：

這不是技術上不能如此勒令，而是國家也要擔心WHATSAPP或者非死不可什麼的境外同行做大，所以華夏和大洋國雙方都不想反這個壟斷，不是反不了。

我看好華夏社會未來的攀比產業的潛力，我認為未來十年二十年內，華人的攀比欲是全世界最強的。所以，我需要一家提供分享裝逼服務的朋友圈子類型的公司。

既然顧鯤理由充分，確實「有些東西只有在他手上才值那個價」，李老闆何必枉做小人再去強行持有自己看不懂的生意呢。

「有些時候你需要慢慢思考，有些時候你需要直接打臉——而現在是打臉的時候。」顧鯤在內心默念了一句後世某個他經常玩的手游里的台詞，然後深呼吸了一口。

這個理由，不用收手，有幾分就說幾分，說得越透徹，就越能震懾住對方不起異心。

顧鯤這麼滿肚子壞水地往外冒，自然就把李老闆輕鬆嚇住了。

但眼下滙豐銀行處置不良資產的投標/拍賣已經近在眼前了，南非的MIH也好，其他圍標看戲的也好，他們沒這個時間來慢慢考察。

但是，飛信剛出現的時候，競爭對手和業界觀察者是絕對不敢小覷的，甚至騰雲內部不少高層，當和-圖-書時都短暫覺得前景灰暗。幸好後來看穿了央企的內鬥本質、小團體既得利益抱團內耗，才覺得「吾無憂矣」。

首先，騰雲的優勢是『互聯網通訊不能跨軟體通訊，所以強者愈強的馬太效應會進一步加劇，最後贏者通殺只剩一家』。但我有N種辦法讓這一點經不起推敲。

人生是不可以放棄的，但每一次單獨的機會可以，該二十投就要二十投。

顧鯤把每一點後世可以、可能用來打壓騰雲的風險，都拿出來嚇嚇投資人，還嚇不住么？

但是內心的不甘心，還是讓李老闆爽快地切換到了最後一個對抗角度：

而網路通訊軟體這個細分領域的公司，未來轉型到曬照分享裝逼領域是最輕鬆的。我做這個生意，就沒指望騰雲這家公司本身賺錢，將來利用價值榨乾了，我就會把它的股份拋掉的。

聰明人做生意可以失敗，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

「你想繞開我、剽竊我的畫餅說辭單幹，我有好幾條辦法可以讓你血本無歸。所以，不要動這種念頭才是最明智的。

但絕對不能在已經必敗的時候再多做糾纏，那沒有意義，而是要立刻抽身止損等待下一把。

比如，後世要到2007年，華夏移動看QQ做得太大了，搞個「飛信」出來，通訊功能跟QQ差不多，但是多一個「電腦給手機發簡訊不要錢」的好處。

剛才說了那麼多我可以幫你畫餅看好騰雲科技的理由，反過來我也可以找到更多獨門的看衰理由。而且保證目前滙豐銀行能找來的那些陪標客一個都看不明白、非得等我點破才看得明白。

騰雲對顧鯤而言，有財和_圖_書務性投資的價值，捏個十年八年賺個好多倍就跑，順帶著在這十幾年裡持續影響對方的帶節奏能力，在涉及顧鯤的節奏問題上只帶好的節奏。

如果騰雲很有前途，就算李老闆跟顧鯤決裂后、親自把騰雲吃回來。顧鯤因此而跟他反目成仇、瘋狂潑冷水醜化拉低騰雲的估值。

這就有點像之前的阿狸巴巴和眾聯科技，那些項目都是典型的「對其他人可有可無，但唯獨到了顧鯤手上能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獨門優勢」。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點道理是顛撲不破的，那就是能讓又有錢又聰明的人花那麼多工夫和腦力去算計的東西，肯定很值錢……」

這個階段的談判，就又回到全力All-in，展示肌肉的時候了。

就算華夏移動現在不進場，但騰雲畢竟不是國企，未來做大了是否會面臨壟斷監管？華夏移動可以沒有技術壟斷環境都製造出壟斷門檻，那是因為它是央企。而對於民企，就算技術上有壟斷環境，監管都有可能讓它變得強制兼容……」

這根第二階段的邏輯是完全不同的，第二階段要留手，最終階段不用留手。

只是因為後來移動內部掣肘、簡訊銷售業務部門覺得飛信反而短時間內不但不帶來收入、還拉低了每個月真金白銀的簡訊套餐費，所以內耗自戕、像對付敵人一樣給飛信的版本升級用戶體驗優化下絆子，巴不得飛信死掉，最後也就如願死掉了。

將來有他在，他肯定不希望騰雲做那麼多遊戲來害人。何況他已經買了眾聯科技，要是互相競爭的話，豈不是等於顧鯤同時投的兩家公司狗咬狗內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