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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你認識這個海鷗照相館的吳文凱了？」陳淼繼續問道。

「嗯。」

「他呀，還巴不得我不管他呢，報社來了幾個小姑娘，把他迷的是五迷三道的。」金光眉啐了一口道。

「你又推我做什麼？」

「是的，這隻是半張，另外還有半張，你可曾見過巫森有類似的半張照片嗎？」陳淼點了點頭問道。

「誰知道了，反正就住一晚，明天就走人。」金光眉道，「陳主任，熱水給您打好了，就放在您房間里，我不知道您什麼時候回來。」

雖然沒有能夠從沅秋嘴裏問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但起碼有些疑惑是解開了，這也算是不虛此行。

「不用，我自己走過去，你晚上回去開車注意安全。」

此話一出，譚文斌尷尬的要死！

陳淼上樓，忽然看到樓梯口一個人影一閃，有些眼熟，有點兒像陳明初的一個手下，他雖然不能做到過目不忘，但他見過的人，基本上都能記住的。

「堂妹？」陳淼微微一蹙眉，堂妹要是沒出五服的話，那還是很近的，起碼是有血緣關係的。

陳淼冷眼看著了一幕，心中微微一嘆，陳明初有這麼一個妹妹，只怕是有麻煩了。

「這本相冊是你自己的，還是巫森給你的？」

「陳主任，這麼晚才回來？」金光眉算是76號的老資格的女特務了，對很多人都是不給面子的，倒是對陳淼非常關照。

「我走了，你就別下樓了送了。」陳淼下樓來，叫上吳天霖，驅車返回招待所。

「謝謝了，眉姐，我住在這裏，可沒少和*圖*書讓你費心。」陳淼笑道，「回頭跟你們家老黃打麻將，一定多輸給他一點兒。」

那叫明月的女子柳眉倒豎，正要張嘴反駁，卻被眼急的譚文斌在身後一推，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

沅秋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年輕女子，估計二十上下，對襟的小襖裙，齊肩短髮，千層底兒的布鞋，有些翻毛邊兒了，顯然是走了不少路，磨損的厲害。

「陳主任，眉姐，不好意思，我們的趕火車，你們……」

「沒有，沒見過。」沅秋想了一下，搖了搖頭，將照片還給了陳淼。

沅秋點了點頭。

「陳主任，您先吃著，吃完了，我再過來。」金光眉也緊隨譚文斌身後下樓而去。

「出去辦了點兒事，你這還沒休息呀？」

「謝謝三哥提點，我知道了。」

陳明初去了南京，聽說乾的不錯，不過，這傢伙還是第一處的處長，所以，並不可能所有時間都在南京，一半一半吧。

這事兒有意思了。

桌上的果盆兒里有香蕉、桔子還有洗好的蘋果，還真是有點兒餓了，陳淼隨手拿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真不錯，很甜。

「不客氣，有些事情我能幫的盡量幫。」陳淼起身道，「不過，我還是勸你一聲，逝者已矣，生者其實就是替死去的人活著，韓老四雖然有不少缺點，也沒什麼巫森有英雄氣概，但看得出，他對你是真心的，你們也都是大難不死，以後的人生路還長著呢。」

「喲，譚隊長親自來接人呀。www.hetubook.com.com」金光眉首先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

「多久？」

「是吧，看小姑娘眉宇間，跟陳處長還真是有點兒像呢。」金光眉道。

「你們中間曾經分開過，對嗎？」

陳明初難道跟軍統還藕斷絲連著？

按照軍統的家規，一旦投敵，恐怕是不會放過他的家人的，陳明初的家人應該被軍統控制才是，怎麼會有人跑到上海來？

一看時間，居然已經過十一點了。

「沒有，這些他從來都不對我講，我也是他出事之後，才知道他跟重慶方面有關係。」沅秋搖了搖頭。

「有句話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如果不帶走相冊，或許我們還想不到從相冊上找線索。」陳淼道。

「沅秋姑娘，別緊張，我就簡單的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就是了。」

「應該的。」金光眉抿嘴一笑，搖曳生姿的下樓了。

「明月小姐，別胡說，處座他怎麼可能是漢奸，處座那是迫不得已……」譚文斌突然發現這話說的也有問題，趕緊把嘴閉上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六點半了，起床，梳洗，穿衣服，敲門聲響起，金光眉已經親自將早餐送到門口了。

「誰是那個漢奸的妹妹，我沒這個漢奸哥哥。」女子杏目圓瞪一聲。

「阿森說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尤其是這個相冊，一旦外人知道了，他就會危險了。」沅秋道。

「蘭兒姑娘見過一次，她知道你有一本相冊，還記住了相冊右下角的這幾個字。」都這樣了，他也沒ｈtｔps://ｗwｗ•heｔｕｂｏok•ｃｏｍ.cｏm有必要對沅秋隱瞞了。

既然做了漢奸，就要做好跟家人朋友決裂的心理準備，但血緣關係又不是能夠輕易割裂的。

「我只聽他提過一次，老家是陝西的，父親姓尹……」沅秋也沒有隱瞞，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你早就認識巫森了？」

「你們是怎麼知道相冊的？」

「差不多有一年了……」沅秋蒼白的臉頰上閃過一絲紅暈，羞澀的低下了頭。

沅秋接過照片，拿到燈下仔細看了一下道：「這應該是海鷗照相館的吳老闆吧，他本人比照片要成熟多了。」

「放心吧，三哥。」吳天霖鑽進汽車，發動后，原地掉了一個頭，往愚園路方向而去，吳天霖愚園路華美公寓租了一套小公寓，算是安了一個小家。

陳明月？

見到陳淼，譚文斌有些尷尬，這招呼不打不少，打招呼的話，內心有些小抗拒，畢竟他們的關係在哪兒呢。

「譚隊長，這位是？」陳淼也很好奇，這小姑娘看上去一臉的不情願，但譚文斌還得一副陪著小心的樣子，一看就是有來頭的。

「知道了，謝謝三哥能夠把阿森的骨灰給我。」

「謝謝沅秋姑娘，我沒什麼問題了，你在家好好休養，有什麼需要的，只管跟韓老四講。」陳淼感謝一聲，「當然，如果你想起什麼來，可以讓韓老四轉告，也可以直接來找我。」

熱水泡了一個腳，陳淼就上床睡了。

在這個招待所，陳淼住的這些日子，他的房間總是打掃的乾乾淨淨，而且每天新鮮的水果沒有間https://m.hetubook.com.com斷過。

「是他又找到了你，對嗎？」沉默一會兒，陳淼繼續問道。

「哦，剛才安排一個小姑娘住進來。」金光眉解釋道。

……

「認識，我的照片都是他給我拍的。」

「謝了，以後還是別送了，我去樓下餐廳吃，也就幾步路而已。」陳淼道，「你這樣讓老黃知道了，會吃醋的。」

她身後才是老熟人呢，譚文斌。

「老黃不過是貪圖新鮮，時間一長，他會明白還是眉姐你的好。」陳淼哈哈一笑。

「你見過這張照片嗎？」陳淼將吳文凱的那半張照片取了出來遞給沅秋問道。

「那敢情好，我天天給陳主任送早餐。」金光眉眉梢間似乎透著一種難掩的風情。

沅秋微微一點頭。

陳淼看了一眼剛才金光眉走出來的房間門，取出鑰匙打開門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打開電燈。

「三哥，您早點兒休息，明天一早我來接您。」吳天霖將陳淼送進招待所，丟下一句話道。

「是我的。」

「這陳處長家裡難道沒個客房，還把人弄到住咱們招待所？」陳淼驚訝的問道，陳明初好歹也是76號的處長，在華邨弄了一棟小樓，怎麼可能沒地方住。

「嗯，他經常突然消失，有時候是幾天，有時候一兩個星期，最長的一次是兩個月，那一次我從閘北辦到了滬西。」沅秋解釋道。

「別推我，我自己會走……」忽然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循聲望去，昨晚住進來的那個房間內一前一後走出兩個人。

「沅秋姑娘，巫森生前有沒有對你說過他的真實身份，自己是做hetubook.com.com什麼的，老家在哪裡，可還有親人？」

「一個小姑娘，跟陳處長家裡有點兒關係，安排在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去南京。」金光眉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們會找到海鷗照相館。」沅秋道。

「這麼晚了，還有客人？」陳淼驚訝大，55號這個招待所雖然也對外營業，但基本上除了跟汪偽有關係的，哪有什麼其他客人敢住在這裏？

「陳明初家的？」

「眉姐，你要是天天這樣，我可住在招待所不走了。」

「哦哦，沒關係，童言無忌，替我讓你們處長問好。」陳淼訕訕一笑，這種事兒發生在76號的這些漢奸家屬身上，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有點兒意思，他記得陳明初是湖南人，湖南隸屬國·軍第九戰區，陳明初投汪做了漢奸，這軍統早就知道了。

「我們處座老家來的，堂妹。」

陳淼將相冊取了出來，問道：「這本相冊你應該很熟悉吧？」

對這些人來說，只怕也是很痛苦的吧。

陳淼是長官，他不可能首先開口跟譚文斌打招呼，這是規矩。

「那他提到過他的身份沒有，在替誰做事兒？」陳淼問道。

「眉姐。」迎面一個年輕妖艷的女人走了過來，是林世群辦公室秘書黃靖的老婆金光眉。

「這本相冊既然是屬於你的，那他為什麼要取走，還有，你為什麼要對韓老四撒謊，說你不愛拍照？」陳淼追問道。

難怪，一個僅僅認識不到一個月，就算是相愛，也不可能做到以未亡人的身份祭祀的地步，如果她們早就認識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是呀，眉姐，陳主任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