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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資料有一部分是報紙上的剪接，然後就是受害者的筆錄，筆錄從何而來，自然是巡捕房了。

「我知道了，不用理會他，這種沒腦子的渾人，也只能好勇鬥狠，被人拿槍使了。」陳淼內心不由的生出一絲煩躁來。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三哥，欒五找到了……」吳天霖上氣不接下氣的衝進了陳淼的辦公室。

……

「說重點，人在哪兒？」陳淼真想把吳天霖碎嘴給縫上。

「那傢伙就是個軟骨頭，還沒打兩下，就全都招了。」吳天霖嘿嘿一笑，「虧得我還準備了不少菜等著招待他呢。」

「記不太清楚，但有兩個特徵他倒是記住了，第一，這姓馬的有點兒夾帶北方口音，還有，這姓馬的腰間鼓鼓囊囊的，應該是隨身攜帶武器，是個練家子。」吳天霖道。

陳淼驚訝一聲：「這麼快？」

警衛大隊的第一大隊的隊長張國震，吳雲甫的親信。

誰在算計自己，丁默涵嗎？

……

這說明資料是昨天下午就被投遞了。

「馬上審，我要知道這個欒五為什麼要把潘力引到我家中，這個人是查出幕後黑手的關鍵。」陳淼命令道。

「陳主任，能不能高抬貴手，放潘力那小子一馬？」張國震直接開門見山道。

「張隊長，找我有事兒嗎？」陳淼明知故問一聲，張國震一定是吳雲甫派來說項的，他親自過來，若是被拒絕的話，那面子上就掛不住了。

這「Queen」的事情還沒弄清楚，有多出來一個神秘的對手，陳淼感覺自己有一種被人掐住脖子感hetubook.com.com覺，有些透不過氣。

「放了？」

……

這個欒五的口供很簡單，就是有人找到他，給了他一筆錢，然讓故意的把潘力引到明月里18號去，連假扮成自來水公司的人上門敲詐勒索都是這人提供的。

「潘力醒了嗎？」

……

倒是潘氏兄弟的直屬上司，行動總隊的凌之江卻在事發后，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他抓的可名義上那都是他的人。

「三馬路，他的一個幺二的相好，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還呼呼大睡呢。」吳天霖解釋道。

何況，這姓馬的出手闊綽，一出手就是兩封大洋。

這個寄送資料的人沒有留下任何信息，既然如此，他為何不隨便找個人投送一下呢，那樣豈不是更加省事兒？

……

凌之江是個認慫的人嗎？

……

「知道了。」周末，陳淼忙的都快忘了，他不光要回去吃飯，還約了人見面，要應付如此複雜的局面，他必須要有更為準確的情報支撐。

「他還記得姓馬的長相嗎？」

如此詳盡的調查和證據鏈，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普通人不行，只有專業人士才能做到。

「陳主任，不就是潘力不認識你和琴老闆，冒犯了，我讓他向你磕頭賠罪，再賠上一筆大禮，這難道還不行嗎？」張國震道。

「這屬於客人隱私，我們怎麼能隨意拆看呢。」

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凌之江對潘氏兄弟也很不滿，吳雲甫已經手握一個警衛總隊，再把手伸進行動總隊，他表面上不說什麼，心裏就沒有一點兒不滿？和*圖*書

還是另有其人，挑起他跟行動總隊潘氏兄弟的爭鬥，誰會幹這種吃力又不討好的事情呢？

這個人必然是知道他跟潘力的衝突了，所以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點投遞這些資料給他，他這是給他一個對潘力下手更加充分的理由。

「張隊長，我這個督察室主任是哪根蔥，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的，如果沒別的事情，請自便吧。」陳淼也不願意多解釋，「盧葦，送客。」

一個小時后，吳天霖拿著一疊紙進來。

當然不是，是因為他跟凌之江的關係還不錯，凌之江就網開一面嗎，那也不是，涉及自己的利益，凌之江這個人是六親不認的。

「是，三哥。」

「主任，下班了，我先走了。」

不，這是精準投送。

陳淼聞言，微微皺眉，具備這兩個特徵的人太多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讓他上哪兒找人去？

那麼這個人的職業就可以大致的圈定，巡捕房的警探、律師、私家偵探或者受過專業訓練的情報人員。

「不放，難道養著？」陳淼道，「派人盯著欒五，或許會有意外收穫。」

「嗯。」陳淼頭也不抬，「路上小心點兒。」

「對一下口供，沒有問題，把欒五放了。」陳淼吩咐道。

也是，以潘力那小子的智商是想不出這麼一個借口的，沒人教他，還真不會想到找這麼一個由頭。

「留兩個人在欒五家中等他，其他人去他常去的賭場和大煙館問一問，這種人估計債台高築了，你稍微打聽一下，應該會有線索。」陳淼吩咐道，「你小和-圖-書心點兒，這傢伙應該是個中間人的角色。」

所以，只要是郵遞員投遞進入76號的包裹，而且還是給他的，一定會第一時間送到他的面前。

「是，三哥。」

「人帶回來了嗎？」

「哦，您說的這個人，我還有些印象，個子不高，說話聲音尖尖的，他把錢和地址留下就走了。」霞飛路的郵局，陳淼打聽到了，給自己寄送資料人的情況。

所以才耗費了不少時間，不然早就過來了。

能從巡捕房把這些筆錄弄出來，那這個人一定跟巡捕房內部有著相當密切的關係，或者有一定的渠道。

「三哥，是我，潘力招供的那個欒五不在家，據他家人說，是昨天晚間出的門，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吳天霖的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

「你們不檢查郵件就投送這種匿名的郵件嗎？」陳淼問道。

「三哥，張隊長跟我說，你這個督察室主任干不長了，要我回去跟他……」盧葦將張國震送出去，回來后，像犯錯了的小孩子道。

「張隊長，這事兒我給你一句忠告，別摻和進來，你也可以回去告訴吳大隊長，潘力的案子沒那麼簡單，請他稍安勿躁。」陳淼道。

陳淼放下電話，摁了辦工桌下的響鈴，把韓老四叫了進來：「韓老四，你去給潘喜傳個話，讓他消停一點兒，別把自己兄弟逼上死路。」

……

「不看裏面的東西嗎？」

滴玲玲……

「在哪兒？」

「是！」

「醒了。」

「這個欒五好賭，還抽大煙，整修的夜不歸宿，那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他家裡和圖書都在意這個。」吳天霖道，「三哥，現在怎麼辦？」

「帶回來了。」

這個欒五的口供並不長，就是吳天霖反覆的多問了幾遍，就是怕這小子故意編瞎話矇混過關。

抽大煙，又背了一身賭債的欒五當然是見錢眼開了，哪管這事兒會給他帶去多大的風險。

他把收發室的人找來了解了一下，資料是本區的郵遞員投送的，而且屬於自己人的範疇。

「什麼意思，你就是不放人？」

事情有些失控了。

「人，我現在是不會放的，這一點，很明確。」

當然，他們還有其他的矛盾，比如在「租界突擊隊」裏面各種爭權奪利，凌之江跟吳雲甫都鬧到林世群面前過。

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驟然響起，喚醒了沉思中的陳淼，他拿起電話接沉聲道：「喂，哪位？」

「張隊長，照理說，當初你帶人保護我，這個面子我該給你，不過，這個案子不光是潘力自己的問題，牽涉進其他人，我必須調查確認之後，才能處置，現在放人是不可能的。」

「陳三水，你以為你是誰，真把這個督察室主任當根蔥了？」張國震也惱火了，吳雲甫交代他來，他也是拍著胸脯答應的，保證把人帶回去的。

「這種屬於代客戶跑腿投遞，只有同城才有這樣的服務，當然我們也會檢查郵包，一般只要沒有危險物品，基本上都是直接受理的。」接待員回答道。

「三哥，這是欒五的口供，請您過目。」

接收人寫的是他，如果是一般包裹，就算指名道姓讓他接收，陌生人投遞的話，根本進不了76號的和_圖_書大門。

對了，有件事他給忘記了，前天晚上那個叫「陳明月」的女子，昨天被譚文斌接走，坐車去南京了。

陳淼一回到辦公室，就有人在等他了。

「這話只能對他一個人說。」陳淼又叮囑了一聲，他就想看一看，這幕後到底是什麼人在操控這一切。

這個人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確保自己一定會拿到這份資料，他這心思可是夠縝密的，而且對76號內部也屬相當熟悉。

這是個調查的方向，陳淼決定親自進行。

「明白，三哥。」

「一宿沒回，他家裡人就不問嗎？」

「這小子昨天晚上先去了一家地下煙館，然後去了麻六的利生賭檯，這傢伙還欠了麻六不少賭債呢，昨天過去，不但還上了一部分，還贏了不少，一直賭到天亮才離開的……」吳天霖絮絮叨叨一聲。

「是，三哥。」

「陳三水，你就狂吧，總有人能收拾你……」張國震還真不敢在陳淼的檔案庫里撒野，那樣就算是有禮也變得無禮了。

「謝謝主任，今天是周末，您也早點兒回去吧，梁小姐下午打電話過來，您出去了，她還問您什麼時候回去吃晚飯呢。」宋雲萍進來，取走了掛在衣架上挎包提醒一聲道。

而資料袋子上的郵遞的始發地就在法租界的霞飛路的郵遞所，一大早資料就投遞到了76號。

欒五交代了，這個人姓馬，年紀不大，三十歲上下，具體叫什麼，他沒問，這種事兒，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長。

還有，他在機要科管的是收發，郵電檢查是分內的事情。

潘力為惡的資料是誰給他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