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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世群將稿紙捲起來，點燃燒成了灰燼：「記住，這個任務你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包括傅葉文和唐克明他們。」

「三哥，這還有一個星期就要考核了？」

「要不是他濫賭，我和母親怎麼會是這樣？」梁雪琴憤然道，「我爹被要債的逼死，他們是怎樣逼走我們母女的，不就是因為我是女兒身，不能給梁家傳宗接代嗎？」

陳淼猜的沒錯，汪氏對跟日方的秘密談判還是持保留態度的，他們似乎也想極力爭取一些，不想全盤接受日方的殖民侵略的條件。

當然，消息只是小範圍的對外公開。

對所謂的「日中親善友好」的宣傳，日本方面是不遺餘力的進行著，所以，作為76號機關報的《社會新聞報》也在這一次歡迎考察團的新聞媒體中的一員，陳淼化名方文，以記者的身份躋身在歡迎的人群中。

陳淼看了一眼，就已經記住了。

「三哥，這世道路上不太平，您要不要帶些人路上策應安全？」吳天霖知道自己不該問的不多問。

為了歡迎日本經濟考察團的到來，偽上海市政府以及日本駐上海的陸海軍以及領事館方面都派出要員親自到碼頭迎接。

「我知道，你不喜歡梁家那些人，可你終究是姓梁的，再者說，你都要嫁人了，也應該跟咱媽說一聲，是不是？」陳淼好言勸慰道。

「記住了？」

林世群居然為了這樣一個任務，特意的派自己以觀察團記者的身份走一趟，這裏面只怕是不簡單。

「十天，主任，再有一個星期，督察室的學習班考核就要舉行了，我要是不在的話，這考核怎麼辦？」陳淼吃驚一和圖書聲。

「宋雲萍和盧葦我帶上，有他倆足夠了，人多了，也未見得是好事兒。」陳淼點了點頭道。

下午三點，吳淞口，海關碼頭。

站在岸上碼頭等了許久，陳淼才看到了渾濁的江面上一艘掛著日本國旗緩緩的向吳淞口方向駛了過來。

但是陳淼自己可沒打算就這麼稀里糊塗的給混過去，他要搞清楚汪氏到底要跟日本方面談什麼？

……

「謝謝主任。」

「聽說，這一次經濟考察團中的有阿部首相首席經濟顧問伊藤博士……」

「這倒是個不錯的借口，不過時間是不是倉促了些？」

明天就要出發了，先要把督察室的工作安排一下，他不在，裘君沐這個副主任肯定不會安分的，那就讓他暫時舒服幾天吧。

這督察室的天還翻不了。

做女兒的，這都要嫁做人婦了，理應回家父母一聲，哪怕是父母不在了，也應該在父母墳前告知一聲。

這也是做兒女的本分。

「淺間丸」號輪船慢慢的靠向了海關碼頭，吳淞口的海關碼頭被日本海軍接管，沒有日本海軍的允許，一般的輪船是不允許停靠的。

「不用，就是臨時需要走開一下，不想讓人知道我去幹什麼了，明天跟你分開走，盧葦和小宋會跟著你們，沿途保護你和巧兒的安全，我們在蘇州匯合，你們先找旅店住下來，到時候我會去找你們的。」陳淼搖了搖頭。

「嗯，裝備挺齊全的，不錯了，費心了，這些花了你不少錢吧？」陳淼點了點頭，問道。

為了營造歡迎的氣氛，日本方面還組織了僑民和學生，場面倒是搞的挺熱鬧的。

「我聽主m.hetubook.com.com任的安排。」

前往迎接的日偽政要有不少，日本駐上海副總領事眼睛，梅機關這的栗原小三郎，還有駐上海的日本海軍陸戰隊的司令官等等以及偽上海市政府的數十名衣冠楚楚的官員，陳淼還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蛋，他飛快的摁下了快門，將這恥辱的一刻記錄了下來。

經濟考察團下榻在禮查飯店，過去這家由英國人經營的飯店，日軍佔領上海后，英軍撤到蘇州河以南，而這家遠東聞名的酒店被日本人接手，然後就成了日本方面接待國內外政要名流到訪上海的專用酒店。

……

「記住了，主任。」陳淼點了點頭。

……

除了零散的有關考察團的信息，耳邊更多的都是一些對汪氏和日本的讚美和羡慕，這些人早已被人打斷了脊樑，想讓他們再挺起來，只怕是不容易了。

「明天你就不用來送我們了，有小七就行，我不在這段時間，除了咱們督察室的日常事務之外，有些人給我多留意，我不願意用惡意去揣摩人心，但也不會讓人欺負到自己頭上，有什麼事，去找唐科長，不，馬上就該叫唐處長了，他會幫你的。」陳淼道。

要是隨便派一個人應付一下，那肯定不行，陳淼也算是被汪夫人記住了的，印象還不錯，選他去，如果他都做不到，那誰還能說什麼呢？

表面上附和兩聲，其實內心是無比的鄙夷，羞於此等人為伍。

「這倒是無妨，反正就是去蘇州，又不是太遠，而且借口我都想好了，就說雪琴她夜有所夢，夢見母親在夢中責怪她為什麼都要嫁人了，還不把這個消息告訴九泉之和*圖*書下的雙親……」

也就是說，無論陳淼能不能搞到日方經濟考察團的情報，林世群也不會過於苛責，只是他必須要給汪氏一個交代。

「這是自然，我們是真的一起回去，只不過，分開走，在蘇州匯合，然後，她直接去南京跟我匯合，在一起回來，主任，您看這個安排怎麼樣？」

「嗯，這一路上，你最好多接近和了解觀察團的成員，把他們的性格和喜好摸清楚。」林世群吩咐道，「還有，你到了南京之後，幫我辦一件事。」

林世群點了點頭：「這個安排很好，就照你的意思辦吧。」

「是，主任。」陳淼道，「不過我這長時間不在督察室，肯定會有人猜疑的，我想能不能找個其他的名義讓我消失一段時間，又不讓人起疑心？」

「你怎麼找到我們？」

揭穿汪氏「假和平，真投降」的真面目才是他要達到的目的所在。

碼頭上早已被日本海軍陸戰隊給戒嚴了。

「考核可以等你回來再進行嘛，前一段時間，你也辛苦了，就當是放假出去散散心？」林世群道。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三哥自有辦法。」陳淼嘿嘿一笑。

「是呀，我也是聽說了……」

「嗯，對外可以這麼說，但是，梁小姐那邊也怕是要真的離開一段時間才行？」

「天霖，我跟主任請假了，明天陪你師母去蘇州省親，估計會去個十來天吧。」陳淼回到辦公室，就把吳天霖叫了過來吩咐道，「你和韓老四給我盯緊了督察室，別讓裘副隊亂來。」

「這是膠捲，一共五卷，應該夠您用了。」吳天霖還拿出一個專業的膠捲盒子，遞給陳淼。

「三哥hetubook.com.com，您要的記者套裝。」

「真的？」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軍樂隊奏響了迎賓的曲子！

他能感覺，林世群是推脫不掉，才安排他敷衍一下汪氏的，這種複雜的心理，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什麼事兒，主任？」陳淼嚴肅道，只怕這才是林世群派他以記者的身份跟隨觀察團一路遊山玩水的原因吧。

「記者證我聯繫了一下《社會新聞》報，他們說要晚一會兒給您送過來。」吳天霖，「名字用的是您過去一直用的化名，方文。」

「去把宋雲萍給我叫過來。」

「嗯，以記者的身份能打聽到這麼多消息，已經算是用心了。」林世群道，「觀察團在上海停留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去蘇州，然後會在嘉興，杭州，南京等地參觀考察，最後還會回到上海，時間大概十天左右，你有沒有興趣做一個隨團的記者？」

上班后，吳天霖就提著一個包袱進來。

輪船上的汽笛拉響了。

「怎麼突然要我回老家省親，你知道的，我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回去？」梁雪琴心裏有些不痛快。

「是，三哥。」

「好了，咱們就是去拜祭一下咱爸媽，給他們老人家把墳修一下，其他的不管咱們的事情。」陳淼道。

「相機是從設備科借的，膠捲咱們採購的質量稍微差一些，不過，設備科的人聽說是您要用，專門給您買了一批柯尼卡的，其他的也沒花多少錢。」吳天霖解釋道。

「主任，這就是我對這個考察團初步的了解，他們人員名單和行程都是保密的，所以，我暫時還無法打聽到相關的情況。」陳淼回到76號后，第一時間就向林世和圖書群做了彙報。

灰格子外套，肘部還加了皮襯，鴨舌帽，鼻樑上再架上一副黑邊兒眼鏡兒，脖子上一架萊卡專業照相機。

「是呀，是呀，汪先生真是一心為國呀！」

「這一次不但有經濟學家，還有金融專家和貿易專家，看起來，日本方面是非常重視這一次對華經濟考察。」

「這一次考察是應汪先生之邀，日本方面才派來這麼高規格的參觀訪問團，為我們的經濟發展……」

「主任，要不然我就以陪雪琴回家鄉祭祖的名義消失一段時間？」陳淼想了一下，梁雪琴一個人來上海闖蕩也有五六年了，許久沒有老家蘇州了，雖然老家早已沒了親人，可父母的墳塋都在那兒呢。

「你到了南京后，打這個電話，就說是上海的金老闆派你來取一份重要的文件，然後他會告訴你見面的地點，你過去，把文件帶回來就行了。」林世群用鉛筆嘩嘩的在稿紙上寫下一個電話號碼遞給陳淼。

「主任批准了，等我回來再說。」陳淼解釋道。

「嗯，有道理，你用的記者身份是化名，要是一兩天不在，午無妨，時間長了可就不太好了，這樣，你有什麼好的想法。」林世群點了點頭，陳淼去執行秘密任務，勢必會引起下屬的猜疑。

「你什麼任務，需要我幫忙嗎？」

「明白了。」

「記者證呢？」

這才有了他這一次的任務。

「我騙你幹什麼，其實，這一次要不是我有任務，需要你幫我打一下掩護，我也不想就這樣委屈了你，起碼也要衣錦還鄉才是，讓那些當初把你趕出的人看看，你梁雪琴沒了梁家，照樣能過的比他們好，而且好百倍，千倍！」陳淼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