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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有人在掃雪，陳淼一路走過來，紛紛跟他打招呼。

果然是金光眉，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

從小餓慣了的，小七吃飯從來都是一滴不剩，有時候吃的飯碗比刷過的還乾淨，巧兒總是說他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

「你剛才自己說的，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陳淼道，「還是說，我跟你談話的時候，也要留下錄音證據？」

「三哥，早。」

突然見到小七，金光眉也是愣了一下：「小七兄弟也在呀？」

陳淼想起梁雪琴前天才給他買的毛衣，今天總算是派上用場了，前兩天穿的話，還有些熱，今天外面這氣溫的話，估計就剛剛好了。

「姚組長，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拿一份前天的通話記錄跟我說是昨天的，你知道，這是什麼罪過嗎？」陳淼一拍桌子，厲聲喝問道。

「好咧，馬上好。」

如果不是王天桓發現自己被人監聽了，那問題就出在通話記錄上面，否則，說好的事情，不可能突然變卦的。

「陳處長，今天早上吃點兒啥？」

「明白，主任，一切照陳處長說的辦理。」姚愛珠掛下電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夾在林世群和陳淼之間的活兒可真不好乾。

這一會他沒有吃的太快，而是一口一口的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等陳淼一碗陽春麵吃完，這兩個大肉包也沒了。

小七警惕的把手伸到了腰后，他不喜歡帶槍在身上，但那把裁紙刀改成的短刀，卻喜歡帶在身邊，尤其是現在不在報社上班后，和*圖*書基本上是從不離身。

「小七，把湯圓吃了吧。」金光眉一走，陳淼就直接吩咐小七一聲。

小七想了一下，起身過去又拿了兩個大肉包子。

……

「您稍等。」

思考了一會兒，陳淼最終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機，撥通了總機房的內線：「找姚愛珠組長。」

「我該怎麼說呢？」姚愛珠驚訝的問道。

「這個，小艾前天有事，她跟小珂換班了。」姚愛珠急中生智道。

「應該的。」金光眉放下湯圓，「陳處長，您慢慢吃，我不知道小七兄弟也在，一會兒，我再給小七兄弟屋裡送一碗去？」

「這怎麼好，我去再拿一個碗過來……」

「吳大隊長，早！」

「沒事兒，我這鞋底兒是防滑的。」

吳雲甫是林世群起家的親信，一直掌握這76號的警衛力量，是76號內的實權派，他跟他老婆于愛珍，在76號內，那也是囂張跋扈，無人敢惹。

「那我就不客氣了。」熱氣騰騰的芝麻湯圓，撒上一點兒香油，那真是很誘人，就是大晚上的吃這個，不太容易消化。

陳淼知道，那是吳雲甫故意的。

「是應該是金光眉，給我送夜宵的。」陳淼微微一抬頭，輕聲說道。

記錄很詳盡，連說話的語氣都有記錄，從頭至尾，陳淼又看了三遍，內容沒有任何問題，也看不出篡改的痕迹。

姚愛珠臉色一白，陳淼剛才的確問的是「這份前天的通話記錄」，而她在不查之下，直接說了真話。

「聽見了，陳處長，wwｗ•hｅｔｕbｏｏk•ｃｏm.ｃoｍ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姚愛珠趕緊的低頭保證道。

即便如此，小七還是一隻手搭在後腰的刀柄上，一隻手伸過去擰開門上的把手，拉開一條縫隙。

「小七，制怒，這種人要麼不動了，動了就往死里弄。」陳淼知道小七也聽到了，心中有些不忿。

「這份通話記錄是誰記錄的？」

回到辦公室，陳淼第一時間從抽屜里取出昨天姚愛珠送來的那一份有關王天桓跟那個叫「小慧」的女子的通話記錄。

「那好，您趁熱吃，我就先走了。」

「早，今天是開不了車了，咱們走著去上班吧。」陳淼道，「走，先去食堂把五臟廟祭一下。」

「明白了，陳處長。」姚愛珠答應一聲。

陳淼幾次都想拿起桌上的電話，把姚愛珠給叫過來，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如果不是記錄的問題，那就是王天桓的問題了。

林世群對自己還真是一百個不放心，每一次用自己之前，都要試探一下，確保安全，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呀。

「是眉姐吧，小七，讓人進來吧。」

「有麵條嗎，來一碗陽春麵，撒點兒蔥花，加一個雞蛋，記得多擱一點兒醬油，辣椒我自己來。」陳淼交代一聲。

「陳處長，您要的錄音。」姚愛珠很快就出現在陳淼的辦公室，遞上一盒錄音磁帶。

片刻之後，如同風卷殘垣，一碗湯圓就進了小七的肚子，連湯汁都不剩一滴，還意猶未盡的舔了一下嘴唇。

姚愛珠放下電話，馬上給林世群辦m.hetubook.com.com公室內線撥了過去。

「三哥，你不吃？」

「那這份前天的通話記錄是小珂記錄的了？」陳淼緊隨其後問道。

陳淼一看這情形，馬上就猜到，這應該跟林世群或者葉玉茹脫不了干係，沒有這二人的點頭，姚愛珠真沒這個膽子這麼干。

「桓長官的案子沒結束之前，你的處分暫且記下，若有再犯，那就休怪我不講情面了。」陳淼冷冷的一聲，「聽見沒有？」

咚咚……

「錄音有的，陳處長，您現在就要嗎？」姚愛珠愣了一下，馬上回答道。

就在這個時候，陳淼房間的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是嗎？」陳淼丟給姚愛珠一份總機房的排班值班表，「為什麼我這裏的值班記錄了，昨天白天值班的人當中沒有小艾，而小艾應該是前天白天的班？」

小七愛吃包子，要了兩隻大肉包子還有一碗白米粥，還有鹹菜，要不是等陳淼，要不了三分鐘，就吃光了。

「不是小珂，小珂前天不當值，這是小艾記錄的……」

「三哥……」

「什麼東西，真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呸！」陳淼從二道門進去，就聽到身後隱隱的一聲「啐」罵聲。

這是又來試探自己。

到76號門口就好多了，吳雲甫正指揮自己手下警衛大隊清掃積雪，把進出76號的道路給清理出來呢。

「是嗎，那陳處長走路的時候可要小心些，這下雪了，路滑。」

洗漱了一下，陳淼也關燈上床休息了。

「送一份過來，另外，今天桓長官所有的外www.hetubook.com.com線電話全部給攔截下來，一律不準打進來！」陳淼吩咐道。

「陳處長，我錯了，是我記錯了，這通話記錄是前天的，不是昨天的，您就繞了我這一回吧？」姚愛珠慌神了，這要是讓陳淼給撤去組長和關押接受審查，那她秘密監聽總部內的一些高級幹部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喲，這不是陳大處長嗎，今兒個怎麼沒開車？」吳雲甫叼著一根煙，皮笑肉不笑的一聲。

「我住招待所，就幾步路而已，開車做什麼，走路還能活動活動一下呢。」陳淼嘿嘿一笑，他知道吳雲甫對他有意見，可是礙於他跟自己都是林系的，平日里也沒有什麼直接衝突，所以，大家還算相安無事。

陳淼吩咐一聲，小七這才將房門拉開，讓金光眉端著湯圓從外面走了進來。

「姚組長，昨天的通話記錄留存錄音沒有？」接通后，陳淼直接問道。

「不用了，這一碗太多了，我也吃不下，我跟小七一人一半就好了。」陳淼擺手道。

……

幾次跟工部局巡捕房的激烈衝突，都是這對夫妻倆挑起來的，吳雲甫就是林世群的衝鋒在前面的馬前卒。

襯衣外面穿上毛衣，外面再穿一件休閑的外套，出去的時候，再套上一件呢子的大衣，法國進口的料子。

不過，自己也不能總是裝不知道，那樣可不是真的是心中有鬼了。

「就說，桓長官今天出去開會了，不在76號，讓他明天後者後天再打過來。」陳淼吩咐道。

……

年輕人，本來就吃的凶，這點兒湯圓算不上什和_圖_書麼。

「眉姐，你太客氣了，你再這樣，我可要趕緊搬回去住了。」陳淼呵呵一笑，站起來說道。

一覺醒來，打開窗戶，外面已經是銀裝素裹了，吳天霖說的沒錯，夜裡果然下雪了，而且這場雪還不小。

「不用麻煩了，眉姐，時候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湯圓我們吃完了，碗明天早上再收吧。」陳淼吩咐道。

「陳處長，您憑什麼這麼說，這份通話記錄就是昨天的，不信您可以把小艾叫過來問一下就知道了。」姚愛珠臉色一慌，但還強行申辯一聲。

「我沒冤枉你吧？」陳淼冷冷的一笑，「姚組長，你身為監聽組組長，卻故意幫被監聽對象隱瞞實情，這是有包庇私通的嫌疑，按照規定，我現在就可以停掉你的組長職務，將你關押起來接受審查！」

從招待所走回76好，也就三五百米遠，往日走個三五分鐘就到了，今天下雪，路上人本來就少，加上積雪沒有清掃，這麼一點兒距離，足足走了一刻鐘才到，還走的相當吃力。

「我吃飽了，睡不著，你估計晚飯還沒吃吧，正好吃了它。」陳淼太了解小七了，為了任務，他是真可以不吃不喝的。

一直到早上天亮，鵝毛般的大雪還下了一個不停，遠遠的望去，天地之間全部都是一片白茫茫。

「是。」

「是小艾？」

「小七，夠吃不，不夠的話，再去拿？」陳淼知道，小七這年紀，正是生長發育的時候，俗話說，半拉小子，吃窮老子，正是最能吃的時候，餓了，短了，對今後的身體發育是有極大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