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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范，你真當我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傻小子嗎，鈔票當然是印出來的。」陳淼白了老范一眼。

「麻六的消息？」

「行，我知道，告訴麻六，如果再見到陳明初一個人去貧民窟，第一時間彙報。」陳淼吩咐道。

「影佐將軍，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池內櫻子向前三步，走近了到了影佐禎昭面前小聲的解釋道。

「這是說他手上的技藝高超，有鬼斧神工之莫測，此人還真是大有來頭，不過，一般人並不知道。」老范解釋道。

「如果他是秘密來滬，那林世群是如何得到消息的？」老范道，「那必然有消息泄密的來源……」

「難為你了……」

這就等於一個移動的名人資料庫，需要查找誰，直接問他就是了，如果連他都不知道的，那這個人鐵定不出名，或者之前沒來過上海。

「林世群叫我去把人抓回來軟禁，你說我該怎麼辦？」陳淼道，「我現在和情況，只要稍微做錯一步，就可能被懷疑。」

「嗯，陳專員前天下午去過開納路的貧民窟。」韓老四道。

「你派人跟蹤他了？」

哎，小林少尉覺得很無奈，要是他們的測向儀能夠更靈敏和精確一些就好了，那會省去多少工夫。

「回電，就說，這小子也是在故意試探你呢，讓她小心應付著，該怎麼做還怎麼做。」戴雨農道。

「將軍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一點兒都不奇怪，但是將軍一定聽說過另一個人。」池內櫻子微微一躬身。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藍玉海在商務印書館工作多年，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參与了法幣的設計和母版雕刻，所以，不排除重慶方面沒有留意到這方面的情況。」

「不行，這個消息應該是非常隱秘的，一旦有人提前接走藍玉海，那林世群必然會懷疑我，當然，也許不會，藍玉海的家眷都去了重慶，他來上海乾什麼？」這個動機也是令人費解的。

……

因為，這些人都是國家和民族的未來。

「對，就是他，這個藍玉海就和_圖_書是海趣大師的學生，最後一個。」池內櫻子解釋道，「海趣大師去世的時候，藍玉海還沒有出師而，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但此人很快就在製版雕刻界有了一席之地，後來此人又去美國進修八年，參与設計法幣母版的雕刻，他在雕版印刷界有一個外號，稱之為『鬼手』。」

難怪那些書中，把這份在黑暗中的工作描述的是那樣的殘酷和毫無人性，她現在是越來越理解陳淼內心的那種痛苦和壓力了。

「哦，是何人？」

「三水，你知道鈔票是怎麼來的？」

「那能不能想辦法找人提前把人接走？」

「停靠日本長崎，然後直接到上海。」陳淼道。

「櫻子少佐，你的計劃是什麼？」

不過這一次戴雨農猜錯了，陳淼還真沒有閒情逸緻給Queen出難題，也沒想過跟戴雨農扳手腕。

「這倒是個難題呀。」

「嗯。」

雖然有這個心理準備，可梁雪琴的心裏還是很難受，這些人連自己都不理解，那就更別說理解陳淼了。

「藍玉海，什麼人？」重慶羅家灣十九號，戴雨農也被一封電報給搞糊塗了，怎麼突然冒出一個人來？

「將軍，我給陳三水設了一個局，他是不是重慶方面的卧底，一試便知。」

「哈伊，多謝將軍閣下。」池內櫻子立正道。

以往這樣大意死的人還少嗎？

「海趣，我想想，似乎有點兒印象，是美國的那個凹版雕刻大師嗎？」影佐禎昭仔細回憶了一下，問道。

「這個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得有天賦。」陳淼道。

「如果能搞清楚藍玉海來滬的動機，或者說，他來滬是幹什麼的，那就好了。」陳淼道，「老范，咱們的海外關係能查到嗎？」

當然，這些年，陳淼也幫著豐富他腦海里的資料庫，使得這個資料庫存儲的資料越來越多，有時候，查詢的是，需要緩一緩，調取一下。

他是確實想知道藍玉海從美國回上海的動機，藍的家人並不在上海，他沒有回和-圖-書來的動機呀。

「可使用這藍玉海？」

「是，三哥。」

「既然這個藍玉海如此重要，他要回國，怎麼會讓他從來上海，這不是羊入虎口嗎？」陳淼有些不解。

「藍玉海什麼時候抵達上海？」

……

「林世群給的情報上說，他是乘坐的是胡佛總統號輪船，大約三天之後抵達上海。」陳淼說道。

「是呀，我也想過這個，這不是沒辦法嘛，林世群如此重視這個人，那說明這個人對他很重要，這要是落到他的手裡，勢必會產生極為不利的影響。」陳淼也是想不到辦法，才來找老范商議的。

「好的。」

……

「沒錯，1935年國民政府發現的那一版法幣，就有他參与以及設計以及母版的雕刻，抗戰爆發后，他中央印刷廠南遷，他也跟著一起去了，後來聽說去了美國，想不到他居然回來了。」老范回憶了一下。

梁雪琴多一份技能，她自保能力就增加一分，這顯然是好事兒。

「派出攜帶型測向儀了嗎？」

「藍玉海？」影佐禎昭聽著池內櫻子的稟告，他對這個人名是相當的陌生，可以說根本就沒有聽說過。

「是。」毛齊五答應一聲，有這麼一層師生關係，戴雨農怎麼說都可以。

又一天時間過去了。

「老范，你聽說這個人？」一看老范這皺眉的表情，陳淼感覺有戲，組織上讓老范做自己的上線，那也是經過慎重選擇可考慮的。

「不知道，貧民窟那麼大，而且裏面如同迷宮似的，不熟悉的人進去直接就迷路了。」韓老四。

「老闆，這麼回合適嗎？」

要知道，任何一個組織，人才都是最重要的，黨組織一向是重視人才，尊重科學，對於在各個領域有著特殊才能的人，那是尤為的關注，有時候，還不計得失和犧牲的保護。

「沒錯，就是這個藍玉海。」池內櫻子微微一笑，「藍玉海可是『交子』計劃中的關鍵人物，所以，只要稍微透露一些給他，如果他不是卧底，那最好不過，『和_圖_書交子』計劃也需要讓你配合，到時候就讓他加入進來，如果他是卧底，那就趁早剷除，免除後患。」

「海趣。」

但只要有反應，那就說明資料庫中肯定有這個人，或者與這個人相關的資料，一問一個準，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他在那兒有一個安全屋，他去那兒很正常，有問題嗎？」陳淼知道，當初他為了救宋雲萍，就是在開納路貧民窟里陳明初的一處安全屋找到的。

那像是現在這樣，一點一點的磨時間，每晚等著對手開機的時間，然後有限的幾分鐘可以利用一下，這種日子實在太過難熬了。

「原來是這樣的人物。」影佐禎昭知道海趣，但並不知道藍玉海，更加不清楚藍玉海的價值，池內櫻子這麼一說，他立刻就明白了。

「按理說，這沒啥問題，可陳專員腿傷未愈，又是在軍統的制裁名單上，可他卻是獨自一個人外出的，沒有讓警衛跟著。」韓老四道。

「鬼手？」陳淼一愣，這怎麼聽著像是一個江湖「殺手」之類人的匪號。

「小七，給Queen發電報，藍玉海，男，五十歲，原商務印書館雕版專家，請她查一下，這個人在上海還有什麼社會關係，詳細，切切！」晚上，聯絡時間，陳淼給小七下令。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術業有專攻，假如問他如何對散亂無序的報紙上的消息進行情報分析，他當然說的是頭頭是道，可這印刷鈔票，那是一個相當專業的領域，而且很陌生。

「化妝我還懂一些，觸類旁通，我應該能學會的。」梁雪琴道，「你來當我的模特好嗎？」

「老闆，這個人我好像聽過，但一時間想不起來了。」毛齊五道。

「我這兒有照片，你可以看一下。」陳淼說著，掏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

……

陳淼這小子搞什麼？

「三哥，我想讓五哥教我易容術？」收拾完，梁雪琴窩在陳淼的肩窩裡，輕聲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范在上海多年，雖然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中學國文老師，和-圖-書可他腦子裡裝滿了上海灘租界各色人等的資料。

「有事？」第二天是臘月二十七了，陳淼準時到76號點卯，韓老四幾乎是踩著他的腳後跟進來的。

「這麼說來，這藍玉海就是設計和雕刻鈔票母版的人？」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人在手的手中，至少能保證安全。」陳淼說道，「要是落到其他人或者日本人手中，那吃的苦頭可就難說了。」

「小林長官，這一次聯絡時間比較長，超過他們之前的回電的時間，大概有五分鐘。」報務兵稟告道。

……

「早點睡吧。」

「不敢，陳專員是行家裡手，跟蹤，那很容易被他發現，是麻六的手下看到的，就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我。」韓老四道。

「派了。」

「有什麼不合適，這小子跟我扳手腕呢，前幾次，Queen出手試探，他心裏不痛快，自然也想著給Queen出出難題。」戴雨農呵呵一笑道。

「好，你想學，你就學吧，多一份技能傍身，也不是壞事兒。」只要梁雪琴自己想學的，陳淼都是支持的，有些東西學了未必有就能用上，但不學的話，那想用都用不上。

「查，不，悄悄的查，不能驚動任何人。」戴雨農吩咐道。

「這艘輪船會在中途停靠嗎？」

雖然『Queen』有獨立自主的權力，但碰到疑難問題，她還是會報告戴雨農的。

若是一般金石雕刻大家，那老范未必會認識，但如果想藍玉海這一類的專業技術人才，那他了解的要比一般多多了。

「他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這個陳明初，傷還沒好利索，就敢一個人到處瞎跑，就不怕被軍統上海區的鋤奸隊打黑槍嗎？

「這個我可不敢保證，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等查到了具體動機，只怕是已經來不及了。」老范道。

滴滴……

距離農曆新年又近了一步，梁雪琴去了一趟南市，回來情緒有些低落，陳淼能想象的出，那些老鄰居們看到她是怎樣的態度。

為了一個偉大而正義的目和_圖_書標，不惜把自己變成一個人人憎惡的人。

「藍玉海？」

「是的，麻六，您不是吩咐過他，凡是多留個心眼兒，他知道陳專員跟您一直面和心不和，所以，手下人看到陳專員一個人，還化了妝去了貧民窟，就覺得有些可疑，就把消息報上來了。」韓老四解釋道。

這很奇怪。

「不是，我是想問你的是，你知道印刷一張鈔票需要多少道工序嗎？」

這不光需要勇氣，還要有無所畏懼的毅力，普通人是根本勝任不了這個工作的。

「這個……」老范瞧了一眼照片，似乎立刻勾出了腦海中的某一絲回憶，「對，我想起來了，藍玉海，他有個綽號：鬼手。」

「我告訴你，一張鈔票的誕生，那可是相當不容易，從設計到母版製作，紙張的選擇，油墨的配方，還有防偽技術到最後一步印刷至少需要兩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這其中最關鍵的就是母版雕刻，現在世界上印刷鈔票大多數採用鋼板凹印技術……」老范開始向陳淼解釋如何印刷一張鈔票，拿了國民政府的法幣舉例說明。

「吆西，櫻子，你這個計劃非常完美，我很欣賞，就照你說的去做吧。」影佐禎昭聽了之後，撫掌讚歎一聲。

……

「是，老闆。」毛齊五道，「那我們如何回電呢？」

「喲西，這一次我們的可以將範圍早一次縮小了。」小林少尉驚喜的一握拳頭，如果這是在閘北或者其他日軍控制區，就沒有這麼麻煩，需要一點一點兒的縮小範圍了，只需一個分區停電，進展就會快很多。

「這就麻煩了，若是停靠第三國家的港口，你還好把消息上報給重慶高層，讓他們想辦法中途把人給劫下，現在可好，輪船中途停靠的是日本的長崎，那是日本人的地盤兒，我們就算把人截下來，也難安全的接走。」老范搖頭。

要是可以大規模的入戶搜查就可以了，但那樣需要76號配合，就失去了，秘密的意義了。

還有她過去的一些朋友，甚至為了不願意跟她見面，而故意的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