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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怎麼說？」黃靖表情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他應該不知道小林君是幹什麼的吧？」陳淼接過來，隨意翻看了一下，如果童永興知道小林浩二是日本特高課的人，那宋源應該也知道了，那他們還敢碰這個案子，那這是無知者無畏了。

「登記簿誰保管？」

他們就不怕把人打死了，什麼線索都沒問道嗎？

黃靖前腳剛走沒幾分鐘，這池內櫻子就帶隊回來了。

「不信能怎麼辦，文章內容是我親自審核決定刊登的，版面，字體大小也都是我定下的，排版的工人也是可以信任的，我還親自排了一下，確實是巧合。」黃靖苦笑的解釋道。

「哪篇？」

不過，應該不會是什麼太大的事情，不然早就鬧的滿城風雨了。

黃靖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兄弟，哥哥對不住你，這個情哥哥日後必定十倍報答。」

「三水君，你果然料事如神，這個姓黃的大夫真的在家中藏有一本暗賬，上面記載了他開辦這個濟世堂診所三年以來所有的病人的記錄。」池內櫻子來見陳淼，對他的先見之明豎起了大拇指。

不說，那就再打，直到打到你說為之……

「哎，別提了，你在哪兒，我去找你？」黃靖在電話那頭長嘆一聲。

中國人很相信這個的，過去每逢大災，皇帝不都認為是自己犯了錯，上天警示自己，下罪己詔嗎？

審訊室內，池內櫻子和陳淼坐定，讓人將童永興押了進來，坐在了專門控制犯人的椅子上。

76號的辦事作風，抓人可定會抄家，所以，童家的錢，除非存銀行，那隻要是藏在家裡的，被搜出來的，指定是落到了抓人的人手中了。

但這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為之。

「大概半個月，不，離現在應該有二十天了，傍晚五六點鐘的樣子，診所已經沒人來了，我跟小蘭說，關門吧，這時候來了一個人，自稱姓林，問我診所後面的院子租不租，我一想，那麼大空院子在那裡也沒什麼用，租出去也不錯，就跟他談妥m•hetｕｂooｋ•cｏｍ•ｃｏｍ了，每天一塊大洋的租金，期初他說是堆一些貨物，後來開進來一輛救護車，我也覺得奇怪，可既然答應租出去了，人家幹什麼，只要不影響到我診所的生意，我管那麼多幹什麼，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因為一篇廣告，編審疏忽大意，發了一篇藏頭文章出去了，鬧了大笑話，辛虧發現的及時，要不然丟人丟大了。」黃靖苦笑一聲。

「這是童永興的口供。」池內櫻子遞給陳淼一疊卷宗說道。

「人太多了，我那記得住。」童永興道，「不過，診所對每一個來的病人都會登記的，這是規定。」

「三水君的意思是，他知道，但沒有說出來？」

「我說你呀，那怕是找個人頂罪一下，這又不是什麼殺頭的罪過，事後，把人開除，再給一些補償也比說是巧合好得多。」陳淼一副「我真你替你智商著急」的表情說道。

還有一個就是童永興的老婆，一個又肥又蠢的女人，丈夫跟別的女人搞在一起，她居然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問，就關心一口吃的，還有童永興的錢。

「原來如此，受教了。」池內櫻子道，「我要繼續對這個姓黃的診所大夫進行審訊，三水君，一起來吧。」

「當然是說出來了。」池內櫻子不假思索地說道。

「查了嗎，是這個叫清河的作者故意為之，還是排版的人所為？」陳淼問道。

「這位老總，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你們也拿到我的暗賬了，還想知道什麼？」童永興委屈可憐的回答道。

「好的，三哥。」盧葦答應一聲。

「老黃，你該不會就是這麼給主任交代的吧？」

原本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童永興才算是緩了過來。

「老唐，我們現在同組一條船，應該同舟共濟才是，出了事兒，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不管抓的是誰，不管對方有沒有罪，先上手打上一頓，這准沒錯，過去的警察辦案都是這樣的。

「這半個月內，來你診和圖書所看病的人你都還記得嗎？」

「好的。」陳淼點了點頭，他知道，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過去的。

沒過多久，黃靖的汽車從後門開進來了。

黃靖聞言，瞬間冷汗就下來了。

「三水老弟，那我現在就回去找個人頂罪？」黃靖有些亂了方寸，這事兒可大可小，林世群未必會計較，可若是這報紙被汪夫人看到的話，那這個「第一」夫人小心眼起來，他黃靖的政治前途可就全部完了。

「把你所知道的，再跟我們說一遍。」陳淼溫言吩咐一聲。

「為什麼要留下一本暗賬？」

天意這種東西，那是三人成虎。

「櫻子小姐，我不是童永興，但你待會兒問話的時候，不妨把自己的身份給他透露一下，或許他會給我們不一樣的驚喜。」陳淼建議道。

「櫻子小姐，這也不是什麼先見之明，這不過時對這些開設黑診所比較了解而已，明面上有一套登記簿，那是應付衛生和防疫部門檢查的，這種小診所公開的收入，最多也就勉強糊口，而真正的收入都在這暗賬上，而這暗賬是絕不會放在診所里的，一定會隨身攜帶，放在家中最安全。」陳淼解釋道。

「謝謝了老弟了，我坐一會兒就走。」黃靖道。

所以，童永興三個人被押回「霖」記的時候，那已經是遍體鱗傷，尤其是童永興，作為當事人，被打的最慘，不光鼻青臉腫，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就連肋骨都斷了三根，宋源那幫人為了破案，那也真是敢下狠手。

至於陳淼，他從未見過，但是他好歹也是做了這麼多年的大夫，觀人的眼力還是有的，這個男人能夠跟池內櫻子坐在一起，還能使喚這裏的人，那肯定地位也不低了。

「對了，櫻子小姐呢？」

羅家巷14號的案子，76號一共抓了三個人，一個是濟世堂診所所有者，也就是那個曾經當過獸醫的大夫童永興，然後是診所聘請女護士，一個三十多歲的上海本地女子，兩人還是姘頭關係。

「是有人投稿，我和-圖-書看寫的不錯，但是誰知道排版的時候，也知道怎麼就排成了一個藏頭文了，我真是冤枉死了。」黃靖解釋道。

童永興到了「霖」記后，並沒有受到虐待，相反還給他治了傷，一切都在跟92號內完全不一樣。

……

「出事兒了？」

「作者怎麼可能知道報社會如何給他的文章刊登和排版？」黃靖道，這個鍋叫人家背，那也太屈了，「排版的也覺得委屈，就給他這麼大的版面，他也只能按照這麼大的版面來製版，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個巧合。」

寫文章的人未必會想到這一點，這是排版的問題，審核不細緻，這才倒是這種可笑的事情發生了。

「能給我一杯熱水嗎？」

「現在找人頂罪已經晚了，還不如什麼都不做，就當這件事過去了。」陳淼道，「不過，你事兒你給我找麻煩了，以後你們報社的所有出版發行的報紙和廣告都要送到督察處來審核，一旦出了問題，我的責任比你還要大。」

「我看看。」陳淼翻了一下，將前天出版的《國民新聞》翻找出來，找了一下，果然在頭版的下面看到一篇文章正是這個署名「清河」的人寫的，讀文章內容，是歌頌汪氏的和平救國論的，沒有任何問題，但這豎排的報紙，把頭一行字連起來一讀，那就有問題了。

「成。」

「那感情好，謝謝老弟了。」

「好，我回去就擬定一個名單來，給你挑選如何？」

「老黃，咋回事兒，主任怎麼突然把你們新聞審查權交給我督察處了？」陳淼從林世群辦公室出來，回到辦公室就給黃靖打了一個電話。

「老總，我這個小診所，要是沒點兒別的業務，只怕是連吃飯都成問題，所以，有些業務不敢在明著寫，所以，才偷偷的再記錄了一本真的。」童永興解釋道，他也知道，既然被抓進來了，自己的乾的那些爛事兒，那人家必然是查的清清楚楚了，再隱瞞，那不是還要遭皮肉之苦？

陳淼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櫻子小姐，雖然說出來https://m.hetubook.com.com可以保命，但也要分說給誰聽才行。」

陳淼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用和這個方法間接的掌握了76號的機關報《國民新聞》，當然，現在還不能夾帶私貨，未來就說不定了。

「那這本暗賬上面也有全部看病的病人記錄吧？」陳淼將從小蘭家中搜出來的「暗賬」拿起來，在童永興面前晃了一下。

不管有沒有抓錯人，這錢指定是不會還回去了，這一點陳淼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所有，三人到了四處，就算沒有罪名，也要給羅織一個罪名給她們安上。

「這是有人故意的吧？」

一頓打下來，還怕你不說？

「那個盧葦，把最近一個星期的《國民新聞》報給我送過來。」陳淼一回到「霖」記就把盧葦叫過來吩咐一聲。

池內櫻子他見過了，就是她把他帶去姘頭護士家中搜出了自己診所的暗賬的，暗賬的事情，他連老婆都不知道。

「小蘭，就是我診所的護士，她是負責這些事務的。」

「三水老弟，這可怎麼辦？」黃靖嚇住了，「我可是在主任面前說了，這就是個意外，是個巧合……」

「巧合，你信嗎？」

「童永興，我們都知道，你診所發生了凶殺案，一下子死了七個人，而且這七個人的身份來歷都非同一般，你只要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我們不會像抓你的人那樣對待你的。」陳淼開口道。

「行，我知道了。」陳淼點了點頭，「你忙去吧。」

「就前天的一篇社論，署名：清河的人寫的……」

「不知道，口供中，小林君沒有對他說這些。」

「三水君的意思是，他沒有76號四處的那些人說，那是因為說了的話，可能馬上沒命。」

「不知道，楊組長跟著一塊兒去的，已經有一陣子了。」盧葦回答一聲。

這一個星期因為事情多，加上過年，梁雪琴有了身孕，羅家巷14號的案子，陳淼幾乎沒有時間閱讀報紙，除了特別重要的新聞外，其他方面那是甚少關注。

人是在你診所院子里被殺的，你敢說你和-圖-書一點兒責任沒有，就算殺人的兇手跟你沒關，你就沒責任了嗎？再說，這就真的跟你沒責任嗎？

「嗯，我試試。」池內櫻子道，「聽說三水君也是審訊方面的專家，待會兒你陪我過去吧。」

「出去了，去哪兒了？」陳淼驚訝的問道。

「就算小林君沒說，童永興也不是傻子，他就不能看出一點兒端倪來？」陳淼覺得奇怪，童永興能把一個給人墮胎的黑診所開的風生水起，那絕對不是笨蛋，小林浩二他們這些人怪異行為和他們攜帶的電台測向設備，他不可能一點兒懷疑都沒有。

「我知道他們有時候還把那輛救護車開出去，隨便轉悠一圈再回來，還有人喬裝打扮，北上一個箱子，戴上一個頭套什麼的東西出去，一般出去一兩個小時，也回來，他們還拉了一根電線，我找供電公司打聽了一下，那半個月，我診所用電量猛增，那領頭的姓林的答應給我補償電費……」

「帶人出去了。」

陳淼點了點頭，命人給童永興倒了一杯熱水送過來。

四處辦案的手段一向是簡單粗暴，就兩個字：用刑！

……

「哎，老黃，你就沒想過，如果你們在這件事中誰都沒錯的話，那這是巧合是不是可以解釋稱天意？」陳淼豎起右手食指往上一指說道。

「老黃來了，盧葦，給泡杯熱茶進來。」陳淼熱情招呼一聲，「來，吃花生，還有瓜子兒……」

「汪……漢奸……」

「嗯。」

「如果我是一個聰明人，你覺得說出來會保命，還是不說能保命？」陳淼問道。

「好，下面，我一個一個問你，你記得多少，回答多少，聽明白了嗎？」陳淼翻開暗賬，從最後一頁往前，正是年三十晚上。

「我一會兒去去『霖』記，你去那兒吧。」陳淼想了一下說道。

「好。」陳淼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了。

「行了，這樣，為了避免你們來回跑，我就安排一個審查小組進駐你們報社，專門負責這項工作，當然，你們報社也要出人參與進來，不能把工作都交給我們，怎麼樣？」陳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