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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科長，我可以走了嗎？」

「好，我簽。」陸銘目光帶著怨毒，答應簽承諾書。

「放心，我也不會把人往死路上逼，一千大洋，可以分期，而且規定時間內還清不收利息，只需要你簽下這份認罰契約書就行。」嚴世宏吩咐一聲，一張早已擬定好的認罰的契約書放在了陸大有面前。

就剩下陸家本家幾個人了，陸銘暫且不談，陸元青和另外三個，都是本家出來的，本家五支，這是最近的，都是有論字排譜的，旁系都是出五服的。

「大有，不能簽。」

三千，五千……

這部分人是可以分化拉攏一下的，讓陸家本家和旁系分裂，那就等於削弱他們的力量，加速這個腐朽大家族的滅亡，這也是一件好事兒。

「陸大有，你要簽了這份契約，你們一家就等著被族譜除名吧！」陸元青兇狠的威脅道。

對陸銘的處罰除了追繳他私自挪走的流動資金，還要賠償損失。

「我簽。」陸元青臉色灰敗道。

人家這是提前下了多少工夫？

「沒錯，你只要認賠一千大洋，以前的事情我們可以不追究。」嚴世宏點了點頭，「但是如果你不賠額的話，那就只有坐牢了。」

陸家人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好了，陸家人可以離開了，該幹嘛幹嘛去，記得在約定時間內把錢交過來就行，別讓我們上門去催繳。」

任何時候，就算謝紅秀再缺錢用，她都不會輕易動這個錢的念頭，因為這關係到的不只是她一家人，而是在「長豐」和_圖_書米號討生活的數百個家庭的生計。

「對，十年之內還清，不收任何利息，超過十年的話，那就按照規矩收利息了。」嚴世宏道，「簽了他，你現在就可以離開。」

陸元青嘴唇哆嗦了一下，想要爭辯一下，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急，他們都有，一個都不少的。」嚴世宏露出一口大白牙道。

「還不行，你跟他們不同，你得簽一份承諾書以及一份登報聲明，承諾你以後不再找『瑞豐』米號的麻煩，並且不得騷擾謝夫人母子，以及永遠不踏入『瑞豐』米號半步。」嚴世宏道。

陸銘跟這些人不同，他是擅自挪用了『長豐』米號的流動資金，這筆錢是經營和給工人發薪水用的。

「對。」陸大有聽完，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人家知道的這麼清楚，那如果想要將他怎樣的話，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先來，我就不信了，他們能把我們這麼多人怎麼樣？」一名陸家人站了出來，此人一名門店的掌柜。

他不是已經弄死一個袁傑了，這陸銘如果不肯罷手的話，那再弄死一個，又有何妨，這年頭死幾個富家子弟不是很正常的嗎？

這可是一千大洋，誰捨得掏這個錢？

陸大有一下子被這「兩個字」給擊垮了，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全家就靠他一個人養活，他要是坐了牢，這個家就散了。

有人開了頭，下面的事情就好辦了，陸家那幾個旁系哪還有猶豫，也不管要罰多少錢，一個簽了字。

「什麼意思，這和-圖-書是要我賠一千大洋嗎？」

「陸元青，到你了，是我把你這些年在『長豐』米號做的那些事情一一的念出來，還是自己主動簽認罰契約呢？」

看著上面三萬大洋的認罰數字，陸元青差點兒沒暈過去，他這些年上下其手，也沒有從「長豐」米號弄走這麼多錢呀。

「承諾書呢？」哆嗦的簽完認罰書，陸元青沒看到承諾書，他詫異的問道。

一樁樁，一件件，如歷歷在目，陸大有聽了，那是汗流浹背，有些事情他自己都未必記得了。

陸銘沒有猶豫，簽了字的名字，摁了手印，乾脆的讓人覺得這根本就不是他一貫斤斤計較的風格。

「可以，但是你還得簽另外一份承諾書！」嚴世宏變戲法的又拿出一張擬定好的承諾書。

「我們呢？」周宏問道。

「多嘛，你知道剛才陸長武在樓上籤的時候，是怎麼算賬的嗎？」嚴世宏嘿嘿一笑，「他欠了四千，給他湊了一個整數，五千，您是不是也想湊一個整數呢？」

陳淼怕嗎，還真不怕，區區一個陸銘，這種富家子弟，除了會一些陰謀小伎倆之外，沒啥大本事。

「你，沒資格留在『瑞豐』。」嚴世宏嗤笑一聲，陸元青每個月兩百大洋，一年就是兩千四，這還沒算年節的福利，一年三千大洋的收入少不了，讓這種人還繼續留下來，不是禍害嗎？

「怎麼，莫非你還對我『瑞豐』米號還有所企圖，還是你想要報復謝夫人母子？」嚴世宏質問一聲。

「十年，那不是一年只需要和_圖_書還一百大洋？」陸大有看了一眼，驚訝的抬頭問道。

「這是賣身契，大有，你可想好，你簽了，那今後就不是我們陸家人了……」

這個陸銘如此乾脆的簽字認罰，只怕是不過是權宜之計，這種人可以為了利益置骨肉親情不顧，他又怎麼捨得拿出這麼一大筆錢來。

一個個面色蒼白，更加沒有人敢吭聲了。

「有你們什麼事情？」嚴世宏反問一聲，「該做什麼，做什麼去，我們『瑞豐』米號難道不開門營業了嗎？」

真是好手段。

「我還能繼續留在『長豐』，不『瑞豐』米號工作嗎？」陸大有拿起這份認罰契約，顫顫巍巍的問道。

「不，不要了。」陸元青一哆嗦，四千湊整變成五千，那三萬湊整不就變成五萬了，憑空增加兩萬，他才不幹呢。

總價二十萬大洋。

驅逐本家，留下旁系。

「我說的可對，陸大有？」末了，嚴世宏還詢問一聲。

不光是陸大有嚇住了，就連陸家人和老凌等人也都嚇住了。

他們這些年在「長豐」米號都幹了些什麼，他們自己是清楚的，若是真要算賬的話，那可慘了。

「嚴科長，欺人太甚了吧？」

陸銘的做法不但給「長豐」米號帶來經營上的資金周轉不靈，還差點兒讓數百個家庭生計陷入了困境。

「我，我要是不簽，我就要去坐牢，我爹，我娘，還有我老婆孩子怎麼辦？」陸大有問道。

這些信息，就算是老凌這些熟悉的人，都未必能說的清楚，而嚴世宏居然知道了一個名字后，就ｍ•hｅtｕｂoｏｋ•com.ｃom能夠如數家珍的說出來。

陸元青看了陸銘一眼，發現陸銘沖他眨了一下眼睛，他知道，今天不簽，只怕是走不出這裏了。

剩下的三個也都捏著鼻子簽了認罰書。

「這就對了嘛，早簽字的話，也就沒那麼多廢話了。」嚴世宏呵呵一笑，收起承諾書和登報聲明。

「你們替我把認罰的錢給了，我就不簽這承諾書！」

「你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塊兒來？」

陳淼是原打算將陸家人清理出去的，但陸家也有本家和旁系之分，本家就是陸元青，陸長武這些人了，而旁系的陸大有這些人早就分出去了，情況要稍微好一些，有些人不過是被陸家本家裹挾的，因為他們都姓陸，這個姓氏他們沒辦法選擇，所以不過是從眾，隨大流，錯誤並不太嚴重。

「陸大有，陸家旁系，太陽廟路門店掌柜。」老凌小聲對嚴世宏介紹道，嚴世宏可不認識這些人。

坐牢！

他就不怕留下隱患嗎？陸銘心中不由的冷笑一聲。

嚴世宏點了點頭：「陸大有，今年三十四歲，家住閘北……家中有一子，年方九歲……」

最後輪到陸銘了。

「本人承諾，自簽訂與『瑞豐』米號的工作協議后……」陸大有照著上面念出來，有差不多二十條，都是規定簽訂之人行為規範的，尤其是對陸家人特別的條款，簡單來說，就是要跟陸家劃清界限，若有再犯錯，甘願受更為嚴厲的懲罰。

「我簽，我每個月薪水有三十大洋，還有福利什麼的，加起來也有四五十塊大洋了，每和*圖*書年只要還一百大洋，剩下的錢夠我一家子開銷了。」陸大有拿起桌上的鋼筆，在認罰契約和承諾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個陸銘恐怕是沒打算還錢。」雖然看不到會議室內發生的情況，但根據竊聽器傳出來的聲音傳出來的消息判斷。

「嚴科長，這是不是太多了……」

「好了，按照契約上寫的，陸銘少爺三天之內必須將十萬大洋的流動資金交還給『瑞豐』米號，三天若是錢不到賬的話，就要按照千分之三的利息計算，按天計算！」嚴世宏收好了契約書，鄭重的提醒道。

「你給『長豐』米號帶來的直接和間接的名譽損失，折算成大洋一千元。」嚴世宏最後給了陸大有一個判定。

「不能簽！」

剛才叫的凶的陸家人，一個個都不吭聲了，而且基本上都是本家的。

「既然你第一個站出來了，那就從你開始吧。」嚴世宏從老凌手中接過一本簿子，翻開來，一頁一頁的尋找，終於定在了其中一頁，「有了，陸大有，你是民國二十三年加入的『長豐』，在『長豐』工作六年了，三年前升任太陽廟路分號掌柜，你是陸家旁系，得到的支持不多，能做到分號掌柜，除了陸家人的身份之外，能力也是有的，你在太陽廟路分號擔任掌柜這三年基本上還算是合格的，不過，你不該跟陸元青等人同流合污，將陳米充作新米出售，還有在新米只能夠摻入白砂石，雖然你比其他人都摻的少，但這都不可避免的給『長豐』米號帶來不可估量的名譽損失……」

依舊沒有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