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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雲甫還真是撒潑打滾不給錢。

督察組從警衛總隊撤出來了，陳淼並沒有解散這支臨時組建的隊伍，換了一個『訓練組』名稱，去訓練新組建的保衛科保衛大隊了。

楚南陽很清楚，如果自己在76號督察處工作的事情被父親知道，那盛怒之下的父親一定會打斷他的腿了。

「嗯，讓楚南陽搞清楚對方的身份再說。」

「我明白了。」陳一凡點了點頭。

「嗯。」楚南陽沒想到這個跟自己說了半天話，還推薦自己買了一張唱片的老人居然就是自己今天要見的人。

「兩者都有吧，他是個重視親情的人，既不讓家裡人知道自己做的事兒，也不想家裡人為他擔心，搬出來住，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你就是白蛇的弟弟楚南陽？」

「今天下午的接頭，我會暗中跟著你，但不會露面，一切都看你隨機應變。」陳一凡道。

「孝敬父母長輩，不錯。」選購唱片的老人微微道，「不知道令尊喜歡聽那一派的，你說出來，我幫你找，這一片架子上的唱片，只要有，我閉著眼睛都能幫你找到。」

楚南陽一邊注意唱片店門口，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跟這個熱心幫他選唱片的老人交談著。

「嘿嘿，如果軍統的人能一眼看出來的話，那我們還怎麼藏身，怎麼在敵後跟日寇鬥爭？」陳一凡也是急智，「別多想了，我還能害你不成？」

場面的封皮上多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的正是聯繫自己的神秘人跟自己留下的接頭暗和*圖*書語，那是一首唐詩的上兩句。

別人不敢幹，陳淼敢。

「不是，我是來給父親買一張唱片的。」楚南陽忙解釋道。

「您老不買一張收藏？」楚南陽湊過去看了一眼問道。

「可以，但是不要貼的太近，讓他自己發揮。」陳淼點了點頭。

這也算是暫避鋒芒。

至於在麗都工作的人，也都有去處，雪舞台那邊正缺人手呢，分一部分過去，剩下的繼續留在麗都，至於舞|女和樂隊，給基本薪水，到時候願意回來的回來，不回來的就當好聚好散。

……

但是這一次，林世群直接讓他們兩個自己處理，不管了。

麗都歌舞廳對外掛出了停業裝修的告示牌。

林世群既然不管，陳淼當然是寸步不讓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還錢，可以，封店鋪，搬東西。

不過，他自己很少一個人關起門來聽音樂，家裡的留聲機也總是放著的是父親最愛聽的京劇，尤其是梅蘭芳的《宇宙鋒》是父親的最愛。

「嗯，要我跟著過去嗎？」陳一凡問道。

還有，吳雲甫簽的那高達五萬大洋的賠償金的賬單，這事兒，他本來想賴賬的，甚至還鬧到林世群跟前。

「梁先生，您真的是軍統的嗎？」楚南陽忽然問道。

當然，送錢的不是吳雲甫，是他老婆于愛珍。

「是呀，又一次我去排隊買票的，一大早就去了，排了兩個小時才買到票，位置還不是最好的……」

當然，陳淼這一次出手太狠了，同去的人hｅｔｕｂoｏk•coｍ•cｏｍ，除了吳雲甫之外，其餘的人就沒有一個沒斷腿和斷胳膊的。

「我沒見過軍統，也不知道軍統的人都啥樣子，總感覺你不像。」楚南陽有些幼稚地說道。

吳雲甫被打的風波還要有一陣子才能過去，他自己羞於見人，連76號開會都請假不來，林世群也拿他沒辦法。

「年輕人，也喜歡京劇？」

「謝謝，我先看看。」

楚家決不允許再出一個「漢奸」，這是老爺子的堅持，否則，當初他想救姐姐的話，只要一句話就可以了。

這些話，也只能當是聽一聽，這女人本來心眼兒就小，何況是于愛珍這種平日囂張慣了，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她現在把姿態放的低低的，還不是故意的麻痹自己，背後不知道會用什麼陰招來報復他呢。

他不可思議了，他居然一點兒都沒察覺，甚至對一點兒警惕性都沒有。

「說服我姐姐，讓她幫我隱瞞？」楚南陽一張臉頓時擰成苦瓜狀，這任務的難度太大了。

楚南陽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將下兩句唐詩說了出來。

「小兄弟，你來看，這一張如何？」老人看楚南陽似乎意猶未盡，又從架子上拿了一張唱片遞了過來。

為自己進入76號督察處的事情，她們兩個已經暗地裡吵過兩次了，每一次都是不歡而散，楚晴萱讓他馬上從督察處辭職，他不同意，誰都說服不了誰，兩人的關係僵持著，但還沒有讓父母知道。

吳雲甫帶人一通亂砸，其實對麗都內部來和*圖*書說損失並不大，不過陳淼倒是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陳淼呵呵一笑：「怕面對他姐姐楚晴萱，還是怕父母知道他現在在76號做事兒？」

唱片店並不小，有好幾個人在唱片架子上尋找自己想要的唱片，還有幾個跟他一樣，穿著學生裝的，男生女生都有，也有稍微上了年紀的，不過大多在戲曲唱片區域，有兩個還在低聲的交流著。

林世群把陳淼和吳雲甫叫過去狠狠的罵了一通，這一次，林世群的態度有些微妙的變化，不再是完全偏袒吳雲甫了。

醫藥費當然不可能是陳淼出了，這些都得是吳雲甫花錢，他要是不肯出這個錢，那人心可就散了。

「如果他連自己的姐姐都說服不了，如何卧底76號，充當內線呢？」陳淼道，「你告訴他，這是對他的一次考驗。」

「中統一定是想通過你跟你姐姐取得聯繫。」陳一凡道，「你是他們之間的最佳的聯絡人，他們不會放過你的，就算你躲到哪兒都沒用，開誠布公的跟你姐姐談一次，相信她能理解你的苦心。」

「我家裡有了一張，沒必要再買了。」老人說道。

下午四點，楚南陽一身學生打扮出現在約定的青年音響唱片店，他才二十齣頭，說自己是學生，別人一點兒都不會懷疑。

所以，陳淼決定重新裝修之後再開業！

寶麗汽車行可比他要賠償的錢值錢多了，而且他的很多見不得人的生意都是通過寶麗汽車行來進行的，被封一天，損失很大的。

「這恐怕有ｗww•hｅｔuｂｏok.ｃom.com些難度吧？」

吳雲甫再摳門，也得咬著牙給錢。

楚南陽回憶了一下，家裡的梅蘭芳的唱片里似乎沒有這麼一張，買回去孝敬父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兒，於是道了一聲謝，將唱片拿在手中，並沒有馬上去櫃檯結賬。

「不用這麼麻煩，你跟他說，只要他能夠說服楚晴萱，瞞住家中二老完全沒有問題。」陳淼說道，「再者說，他現在只是干內勤，不出外勤，別人也不知道他在76號。」

楚南陽循著聲音轉過來一看，不由的瞪大眼睛。

楚南陽點了點頭，示意老闆不用管他。

這個女人在陳淼面前說了許多軟話，又許諾了許多的保證，保證以後不去找麗都歌舞廳的麻煩，也在不跟陳淼作對。

……

「巧了，我也喜歡梅先生的，可惜梅先生去年受邀去香港了，就再沒回上海，想當初，梅先生在更舞台登台演出，那是一票難求呀。」老人感慨一聲道。

雖然陳淼可能在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上不會太長了，但對保衛科的滲透和掌握並沒有停止。

「這位同學，來買唱片，我這裏什麼唱片都有，莫扎特，柴可夫斯基，還有，貝多芬的交響曲……」唱片店的老闆熱情的介紹道。

要按照以往的情況，林世群就算不讓陳淼給免掉的話，至少也要讓他給減免一些不合理的。

「三哥，那個人約了楚南陽明天下午四點在南京路上的一家音響唱片店見面。」這一天晚上，陳一凡向陳淼彙報道。

吳雲甫被打，這麼大的事情，林世群怎和圖書麼可能不知道。

張國震斷了左小臂，顧寶林也倒了霉，他不是被打斷的，是自己不小心把腿骨摔骨折了，最慘的是一個不但斷了兩條腿，還斷了一條胳膊，這下怕是要在床上躺上三五個月了。

「嗯，有梁先生在，我就安心多了。」楚南陽滿懷信心的一笑。

楚南陽真實的目的並不是來買唱片，不過，他必須裝出一副挑選唱片的樣子，他家裡是有鋼琴的，姐姐楚晴萱在音樂上的造詣不錯，他平日也沒少聽，對音樂的了解至少要比普通人強一些。

「還有，楚南陽跟我說，他想從家裡搬出來住。」陳一凡道。

畢竟麗都開業已經很多年了，內部雖然一直也有修補，但畢竟還是有些陳舊和落後了，娛樂場所，那是要緊跟潮流的。

「為什麼這麼問？」

「謝謝老伯了，我父親平日里比較喜歡聽梅蘭芳先生的。」

但是他要對的並不是這首唐詩的下兩句，而是另外一首唐詩的下兩句，只有約定的人才知道。

……

陳淼也不跟他廢話，到時間了，直接帶人封了吳雲甫名下的寶麗汽車行，這傢伙立馬就慫了，乖乖的把錢送到了陳淼的跟前。

「好吧，我試試看。」

「中統的人已經找上你了，你逃避不了的，這一點你姐姐應該清楚，她曾經是他們其中的一員，一旦被盯上，你是沒機會擺脫他們的。」陳一凡道。

「小兄弟，這張不錯，民國二十一年中華唱片公司給梅先生灌錄的唱片，梅先生的代表作之一《遊園驚夢》，市面上可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