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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海明聽明白了，就忙說：「那你能帶我去這個地方嗎？」說完，就從身上拿出一張紙條，上面有一個地址。

同行就會意地笑了笑。

這次她是跟著宋家人來香港的，本來白吃白喝，還免費坐了飛機，現在人家又給她買吃的，她就更過意不去了。

費了費了半天勁兒，宋海明才把松豆糕買了回來，嘴裏還嘮叨：「這些香港攤販也太黑了，一塊松豆糕都要二十塊錢，這麼多錢在咱們老家都能買好幾鍋饅頭了。」

肥波努力整理一下口音，用蹩腳普通話說：「哦原來是大陸老表呀——我問你要不要坐車？」

「爽口牛雜！」

「嗯，應該是的。」

王金鳳也有些心疼，他們兩口子可是節儉慣了的，只聽說這香港滿大街都是黃金，沒想到吃口東西都這麼貴。

宋海明放下魚皮袋，讓妻子看著行李，接過錢去買松豆糕，王金鳳在後面說：「多買些，還有春梅呢，她也在長個。」

「確定是淺水灣芙蓉苑？」

肥波忍不住打量一下宋海明，土不拉幾的，這天氣還穿鴨絨襖，傻兮兮的。

「母見著，爹見不著。」

汽車發動，一溜煙就跑和-圖-書到宋海明他們前頭，停下，肥波探出腦袋問道：「用車嗎？」

宋海明：「……」

「可是錢在你那兒。」

「OK啦，我可是香港老司機。」肥波說完，打開後車蓋，讓宋海明他們把行李放進去。

站在他旁邊，穿著紅色毛呢大衣的妻子王金鳳數落他：「都說香港天氣不冷，你非要穿什麼鴨絨襖，這下可好，我跟你學著也穿了毛呢大衣，你看看人家這些人，都穿的啥？」

「芙蓉園——大陸老表來著，沒得撈！」

身後，女兒宋雨晴耳朵里塞著隨身聽的耳塞，正在和一起來香港的杜春梅聽歌，絲毫不理會老爸和老媽兩人鬥嘴。

「芙蓉苑」是香港超級豪華的社區，基本上都是豪宅，住的人也都是超級有錢人。

香港淺水灣有兩個名字相近的芙蓉園（苑），檔次卻是一個天，一個地——既然是大陸老表，當然是要去很挫那個。

路邊有載了客的同行經過，就問他：「肥波，去哪裡呀！」

宋雨晴和杜春梅兩個小丫頭高高興興地吃著二十塊錢一塊的松豆糕。

果然，宋海明這一招很有效，一提到ｈｔｔps://ｍ•ｈeｔuｂｏoｋ•ｃｏm.cｏm這裏就是香港，王金鳳就陶醉了，閉著眼，張開雙臂，有些做作地感嘆道：「香港，哦這裏就是香港！嗯哈，連風都是香的！」

王金鳳：「你看我幹啥呀，女兒想吃你就給她買唄！這松豆糕能花幾個錢？」

宋海明看看四周，指指自己鼻子：「這位同志，你剛才是在和我說話？」他聽不懂肥波說些什麼。

「幹嘛塞呢，慢慢吃不好嗎？」宋海明問。

「記住啊老公，稱呼人要叫代樓（大佬），或撈油（老友）可千萬不能叫落腰，落腰是屁股。」

肥波：「……」

「報答我做啥，當然是報答我們家阿超了，是他供你上學，又不是我。」王金鳳嘴上這樣說，心裡頭卻美滋滋的，覺得杜春梅這丫頭挺會說話，看看，做牛做馬說得多好。

不遠處——

這邊宋海明她們已經把行李裝好，四個人擠在一輛車上。

宋海明：「啥意思？」不太明白。

宋海明忙點頭，「我確定，我兒子住在這裏。」

「爹見著了行不行？」

想到這裏，肥波就三倆下把紙碗中的咖喱魚丸扒拉乾淨，順手從車頭放著的紙巾wｗw•hｅtｕbｏｏk•com•ｃｏｍ盒子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巴，再揉成一團，隔著車窗準確地投進路邊垃圾桶——投不進去可就糟糕，會被那些巡警看到，要開罰單的，罪名就是亂丟樂色。

飛機落下后，乘客緩緩從飛機上下來。

不遠處，作為的士司機的肥波吃著咖喱魚丸，隔著車窗瞄到了他們，見這兩個土包子模樣的站在路邊東張西望，就知道他們一定是第一次來香港。

……

「你確定要去這個地方？」

杜春梅一聽這話，忙說：「鳳姨，我不餓。」

肥波本來不想打理他們的，奈何剛才那一撥乘客都被自己的同行搶走了，開車侯在這裏還要大半小時——沒生意怎麼行？自家老婆孩子還在等著自己賺錢回去開飯，另外還要給計程車公司的租賃錢，一分一秒都耽誤不得。

杜春梅：「……」直接哭了，然後說：「等我上完學，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報答您老人家！」

他人生地不熟的，既然司機說地址寫錯，可能真的寫錯，於是就忙說：「同志，那就麻煩你過去一趟。」

忙解開自己花了一百多買的毛呢大衣，小心翼翼地從內袋中摸出一個錢包，再從錢包中摸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個紙包，打開紙包，裏面是來之前兌換的三千多港幣。

這邊，宋海明和王金鳳夫婦倆兩眼一抹黑，看看四周不知道該去東南西北哪個方向。

「香甜可口的松豆糕！」

肥波接過去看了看，上面寫著「芙蓉苑」。

王金鳳：「……」這才想起自己是掌管財政大權的。

看看妻子。

離開機場，站在街頭，背著裝滿魚皮袋的行李，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宋海明覺得自己渾身燥熱。此刻的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遺留在非洲的企鵝，感覺彆扭死了。

宋海明坐在副駕駛座上，拿了那本《粵語三日通》就扭頭和老婆王金鳳一塊努力學習。

「我猜你這地址的最後一個字可能寫錯了，淺水灣還有個叫芙蓉園的社區，很適合你……嗯哈，適合你們的身份。」

宋海明：「風當然香了，這麼多賣小吃的。」

「在香港喝茶叫飲茶，吃飯叫塞飯。」

須臾——

「香辣魚丸！」

香港，國際機場。

宋海明：「……」

「傻丫頭，你說這些做啥，咱們都是一家人！既然俺們阿超答應要供你在這裏上學，那麼以後你就是我你就是我王金鳳的女兒，一家人還客氣個啥ｍ•ｈｅｔuｂｏｏk.coｍ.ｃoｍ！」

「記住啊老婆，在香港丟了東西，不能說丟，說丟就要挨揍，要說母（唔）見著。」

「咳咳，咱們也別吵了，好歹坐飛機也來到了香港。」宋海明休戰，不願意和老婆繼續鬥嘴下去，他知道自己是鬥不過的。

宋海明：「……」

那邊，因為語言不通，正在買松豆糕的宋海明不得不從懷中掏出自己在機場臨時買來的「法寶」——「粵語三日通」，翻看著和那個攤主雞同鴨講地講價。

「咳咳，說不定很快就會變天，你看看，這香港的天氣實在是……」宋海明抬起看看天空，明鏡一般，他沒語言了。

「我餓了，我想吃松豆糕！」剛才還在聽歌的女兒宋雨晴扭頭對父親說。

周圍行人清一色的長袖，薄衣服，偶爾還有幾個穿短袖的，畢竟這裡是香港，即使是十一月份，天氣也不怎麼冷。

「慢慢吃就叫做慢慢塞（食）飯。」王金鳳一本正經道。

「給你，五百塊，去買松豆糕。」王金鳳很大方地把五百港幣遞給老公。心中有些肉疼，香港這錢怎麼做的這麼大，不是五百就是一千，好像還有一萬面額的——作孽啊！

兩個小時前——

又看了一眼宋海明，「他住在淺水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