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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員洗完澡回到排房之後，全區隊還要在排房裡組織各自的訓練。

人不是神，士兵也是地方青年轉變來的，進了部隊，很多人都適應不了新的堅苦環境，難受的時候當然需要發泄的途徑。

他尷尬地看看周圍的戰友。

旋即又道：「這是因為，我們每一屆的學員都必須學會一項技能，那就是砍柴。你們別小看砍柴，也別覺得砍柴和打仗之間沒啥關鍵的聯繫，可是當你們進入叢林，砍一挑一百多斤的柴，將它挑回教導大隊，就會明白這裏面有什麼意義。」

在教導大隊接受訓練的第一個禮拜天的早晨，早飯剛過，羅小明把三區隊的兵集合在一起，給他們每人分發一把軍用的開山刀。

實際上，在大部分當兵的人在新兵時期哭鼻子的事情常有。

兩人一組，交替輪流進行。

「看到你們手裡的柴刀沒有？記住！這也是你們的裝備之一。我們是野戰軍，尤其擅長的是叢林內作戰，後期你們會接觸到野外生存和識圖用圖訓練，這和_圖_書把刀——」

因為誰都是第一次來教導大隊。

沒人能幫自己。

雖然已經當了半年的兵，雖然莊嚴本身的自尊心極強，但是哭鼻子的事情卻很少。

這個加時訓練有一項讓人遐想無邊的名稱——床上運動。

其實哭對於新兵來說，並不丟臉。

教導隊的負重深蹲和連隊的完全不一樣。

教導隊有句話，掉皮掉肉不掉隊，流血流汗不流淚。莊嚴流過血，爬鐵絲網搞戰術，背上劃了一道道血口子，沒哭；練前倒前撲后倒側倒，手肘沒一塊好肉，他沒哭；穿越障礙從一米多高的獨木橋上摔下來，他沒哭；腿跑腫了，也沒哭。

收腹舉腿、仰卧起坐、負重深蹲……

王大通是老兵，估計是清楚，擠眉弄眼丟眼色，但莊嚴卻沒能在他古怪的表情里讀懂出任何一點有用的東西。

黃色的木頭手柄，平頭，刀鋒銳利，鋼質硬中帶韌。

這是一把自己見過質量最好的刀。

對了，為什麼呢？

但是這五分鐘不是讓www.hetubook.com.com人站起來休息的，而是繼續趴在地上，雙手撐地，腹部不準碰到地板，只要碰了地板，那就會受到懲罰，被延長訓練時間。

這項所謂的「有益身心的運動」，說白了就是砍柴。

「因為……」莊嚴想起了在家時候聽別人說的，柴火燒飯好吃，有原始的香味。

然後再做一百個，再挑幾個流汗最多的回去。

連隊的俯卧撐一般都是按照數量計算，說的是做了多少個，而教導大隊的俯卧撐訓練是按照時間計算，說的是做了多少分鐘或者多少小時。

白天被太陽曬得滾燙的水泥地上蒸騰著滾滾熱浪，當俯卧撐做了一個小時之後，汗水就像雨水一樣滴在籃球場的水泥地面上，把身體下的一片地板打濕。

教導隊有一項慣例，為期六個月的訓練期內沒有雙休日，星期六的訓練和日常的訓練強度和平常一樣沒有任何差別，而禮拜天早上，則是一項獨特的「有益身心的運動」——這是羅小明說的。

「你們幫過廚www.hetubook.com.com的人，是不是注意到我們炊事班後面堆滿了一捆捆柴火？」

每年教導大隊預提班長集訓開訓時期正值夏天，晚飯之後，七點一到，所有學員就會被命令只穿一條教導大隊統一發放的短褲出來集合，然後各自根據區隊的不同訓練情況，該加強腿部力量的蛙跳一個晚上；該加強手部訓練的，就做一晚上的俯卧撐；該加強腹部力量的就做一晚上的仰卧起坐……

就拿俯卧撐這項最簡單的體能訓練來說，都能讓莊嚴每天晚上都在崩潰的邊緣上走一遭。

羅小明白眼一番，沒好氣地罵道：「你這個吃貨！就知道吃！」

然後班長按照地面上誰流出的汗水最多，將地面打得越濕，那麼誰就回去洗澡。

中途如果累了，教練班長們會很「體貼」地給出五分鐘的休息時間。

因為在八連的時候，炊事班是燒煤的。

其實不光是八連，基本上1師所有的單位都燒煤，唯獨教導隊除外，仍舊保持柴火灶。

怎麼做？

自以為還算堅hetubook.com.com強的莊嚴怎麼也沒想到，在教導隊度過的第一個星期天他就踏踏實實、光明正大哭了一回。

所有人都趴在籃球場上，數一個做一個，一做就是一晚上。

「它就是你們在叢林內里披荊斬棘的利器，沒有它，我保證你們進入叢林後會後悔。但是要用好它也不容易，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所以，我們特地為你們準備了一項有益身心又有益於連隊的運動。」

當上班長，管著十幾號人，莊嚴覺得這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莊嚴端詳著手裡的開山刀。

在新兵連時期，莊嚴只哭過一次。

「你們都是要回去當班長的！班長怎麼當？班長就是要身先士卒！你自己沒練好，沒有出色的軍事實力，你自己都陽萎，憑什麼讓自己手下的兵個個都能獨當一面！」

莊嚴後來才明白，這不是為了節約，而是故意為之。

於是道：「是因為……好吃？」

每當學員們進行「床S運動」的時候，羅小明都會拿著秒錶，從排房的這頭溜達到另一頭，監督著每和-圖-書一個人不能偷奸耍滑。

往往剛洗完澡，等真的到了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又是一身臭汗。

羅小明笑道：「注意到就好了，那就是我們平常用來煮飯的燃料來源，我們教導大隊不用煤，只用柴，為什麼？」

莊嚴第一次聽到這個規矩，甚至懷疑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

剛進教導隊的時候，莊嚴根本吃不下這種苦，有時候真想好好大哭一次，發泄心裏的苦悶。

他舉起那把質量非常好的軍用開山刀。

「莊嚴，你說說，為什麼？」

僅僅只有五分鐘……

連隊是背著背包和裝備進行深蹲，而教導大隊則是人背著人進行深蹲。

以此類推。

連隊的作息時間尚算標準，但是在教導大隊，作息時間已經完全沒有得到應有的遵守。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或者一整晚都可以只做俯卧撐一項。

可即便最後洗完澡回到了床上，熄燈號響起，事情仍舊沒算完，班長仍有機會讓你「爽」一把。

「注意到了！」大家回答。

莊嚴表情一木，為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莊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