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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從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團部公勤兵干到今天，劉學文性格上是絕對有其長處的。

……

「可惜啊……」

莊嚴這算是聽懂了。

劉學文眼珠子一轉，笑道：「要不，到時候莊嚴來了，我負責送他去偵察營那邊報到，路上我給他做做思想工作？」

很多學校分配的學員，如果可以選擇，如無意外都會選擇G市這種地方的部隊。

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4師的防區十分分散。

劉學文一直嗡嗡嗡想只蒼蠅一樣，不停叨吧叨吧，莊嚴也只能一直賠笑。

「科長，這是今年分到我們師的實習幹部的名單。」劉學文將一疊表格放在王率宇的面前，又將放在最上面的那份匯總表拉到一旁。

G市是全國有名的大城市，在G市範圍內服役的部隊幹部首先最好的一條是將來家屬隨軍會得到更好的安排，而且退役了也很可能會留在G市。

心想，既然這樣，咋老問1師的事幹嘛？

「莊嚴啊。」

「不不不，我當兵就在4師，新兵起初在下麵糰里，不過我當兵之前在髮廊當過學徒，所以剪頭髮有一手絕活，被作為特長士兵調到團招待所當公勤兵，專門給首長們剪頭髮，後來我工作勤懇除惡，所以留隊，再後來考學，畢業后又回來這裏，一直就沒離開過4師。」

自己從當兵的那天起，大部分時間就是在這種「偏遠」地區渡過的。

這個問題順理成章，莊嚴現在和*圖*書覺得，也許劉幹事是因為這個才會對自己如此親切，老想扯上點什麼關聯。

劉學文何等聰明，一聽就能聽出莊嚴還是不想留在4師。

所以乾脆含含糊糊道：「其實我們以前也經常不在大隊里，一年有大半年都在外面參加集訓和野外駐訓，你也知道，部隊性質問題。」

劉學文說：「肯不肯來是另一回事，不過我可以試試，反正行或者不行，咱們沒損失。」

「不知道，我服從組織的安排。」

要去好的地方難，要去4師這種鳥不拉屎的三線小城，絕對容易。

老問1師的事。

「劉幹事，這裏不錯啊。」莊嚴說：「不覺得很荒涼。」

因為自己和林清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

莊嚴不想讓劉學文下不來台，只能客客氣氣敷衍道：「我個人的事，暫時不考慮，等實習完了再說。」

只可惜，以莊嚴整個人的資歷和獲得的榮譽，幾乎不可能留在4師。

「那麼建設階段你還是在的嘛。」劉學文似乎對這個問題十分敢興趣，死死咬著這個問題。

因為即便你沒結婚，將來在當地找個女朋友，轉業的時候可以跟隨女方落戶，順理成章就成了G市人。

這人還是干實事的。

劉學文喋喋不休地開始渲染這裏的各種好處。

王率宇揉了揉太陽穴，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拿起表格掃了一眼。

王率宇說：「要是擱在往年，我也不嘆氣，可是今年ｈｔtps://www•heｔuｂooｋ•cｏm.cｏm我們真的很缺人，而且缺人才，尤其事偵察連擴編的問題，他們營長都跑來師里哭喪了好幾回了，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給他編製不給人，就是個光桿司令。」

他拿起鋼筆，刷刷簽了名。

第二天下午，通往海城縣的一條土路上，一輛勇士車捲起漫天塵土，一路朝著南邊疾馳。

莊嚴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面前這位劉幹事才好。

但莊嚴沒敢答應下來。

雖然每年學院畢業的分配問題是學院里根據總部的要求進行人員調配，不過畢業的時候學員是可以提出申請，又或者所在部隊提出申請。

他也猜不透劉學文跟自己談這些的意圖。

心裏於是暗暗嘆了口氣，笑了笑道：「也是，也是，我就知道咱們4師是沒啥吸引力了。」

在劉學文看來，和當兵不同，當幹部的人有條件誰不想為自己的個人問題考慮一下？

「您看看這些人的實習去向，都是上次會議上討論過的，如果沒問題就請簽個字，我好進行下一步工作的安排。」

莊嚴愣了愣。

有點兒明知故問的意思嘛！

這些學員，未必將來就分到這裏。

每年都有一堆學員過來實習。

畢業，自己是要去G市，按照「哪裡來，回哪去」的原則，回到「紅箭」大隊去的。

「何況你們特種作戰專業，在特種部隊局限性太大，我個人覺得倒不如在下面的野戰部隊里擔任基和*圖*書層指揮員，更利於成長。現在在幹部提拔上可是有規定的，要提拔一定的位置，是要有基層指揮員任職經歷的……」

「劉幹事，你也在1師待過？」

劉學文繼續呵呵地笑，笑得一臉和藹，又道：「你以前也是1師出來的對吧？你在那會兒，你們師正好在改兩棲對吧？」

看了片刻，忽然嘆了口氣。

他的名字忽然落在了「莊嚴」這個欄目上。

這個劉幹事，怎麼忽然說這些話。

莊嚴點頭道：「對，剛好轉型成功的那年，我被『紅箭』挑走了。」

劉學文呵呵道：「你看，不誠實了吧？你以前是軍區直屬部隊的，駐紮在G市，那可是大省會呢！比咱們這裏的條件好多了吧？」

「不過啊，我個人覺得，你們年輕幹部要眼光放遠點，不能只看到眼前的一點點利益嘛。不瞞你說，我也不是從學校一回來就在師里幹部科工作的，我以前也在基層當過排長，當過副指導員，後來才調上來的。你要知道，越是底層的地方越容易出成績，就像一個念書年的好的尖子，如果把你放重點學校的尖子班，也許就變得不那麼拔尖了，可要是在普通學校，絕對是頂呱呱的存在。」

「莊嚴，你可別看我們這裡有點偏僻荒涼，其實這裏可真不錯的呢！你看，這裏臨海，但卻是三線城市，消費水平低，海鮮隨便吃，啥的都便宜，還有家屬樓，別說我吹，軍區的家屬樓如果直說平方數面積，還真ｍ.heｔｕｂｏok•coｍ.ｃｏｍ沒我們這裏大，加上你別看臨海市它經濟不咋地，可是是雙擁模範城，將來家屬隨軍，這裏安排會挺妥當的……」

這是幹部科幹事劉學文今天要送的最後一個實習幹部。

不習慣？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從1師里調到這來的。

王率宇抬起頭，看了一眼劉學文。

他看了看窗外一排排不斷向後消逝的桉樹，回頭問莊嚴：「你是個優秀的學員，資歷堪稱是輝煌了，來我們4師這種偏遠地區會不會不習慣啊？」

這個學員的檔案他看過，太牛了。

他嘆了口氣。

偏遠地區？

不過，他倒是個韌勁挺強的人。

這可是不少人一輩子夢寐以求的事情——拿到G市戶口，捧著鐵飯碗。

「莊嚴啊……」

而這個軍官，就是莊嚴。

「小劉啊，沒那麼容易，『紅箭』的駐地在G市，咱們這個小破縣城，荒山野嶺，人家肯來？」

「小劉啊？」科長王率宇從文件里抬起頭，朝門口看了一眼，抬手招了招。

劉學文是機關幹事，懂揣摩，看到王率宇嘆氣，目光一掃，早已明白科長為什麼嘆氣，於是說：「科長，年年都有那麼多學員幹部下來實習，大部分都不會留在這裏，您也別嘆氣了，今年我們改編，該補充還是要補充的，像莊嚴這種幹部，肯定是要回『紅箭』大隊去的。」

莊嚴納悶這個劉幹事是怎麼了？

他贊同劉學文的工作態度，行不行，先試試。

少校幹事劉學文走到科長的辦公https://www.hetubook.com.com室門前，伸手在門上敲了兩下。

「進來吧。」

「嗯……」王率宇微微點了點頭。

莊嚴心中微微一動。

現在，莊嚴就算是傻子都能聽出來，劉學文這是想讓自己留下。

事實上，劉學文也沒有說錯。

臨海市海城縣郊區，4師營區，政治部幹部科。

看到莊嚴沒吭聲，劉學文一點都不氣餒，又道：「你們『紅箭』大隊現在已經歸A集團軍託管了，我有同學在A集團軍，說是那邊的大隊編製有些調整，人事變動得挺厲害的，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想回去也不容易？」

「行，我簽了，到時候你負責跟他談談。」

說吧，拿起鋼筆，刷刷刷簽了字。

自己可是特種兵出身，怎麼可能不習慣……

原本只是下麵糰里的一個後勤幹部，被副主任下去蹲點的時候賞識上了，提拔到師里來，不光筆頭子尖，而且能說會道，又善解人意，科里的以為老副科長要轉業，主任的意思就是要讓劉學文頂上。

而海城縣是什麼地方？上面還有個臨海市，而臨海市僅僅只是一個三線小城市，根本和G市不在一個檔次上。

劉學文看到車裡只剩下自己和莊嚴，之前一直繃著一張例行公事表情的臉總算鬆弛下來。

不得不說，這個少校的心思絕對活泛。

實際上沒他們只是完成軍校學業的最後一道程序。

畢竟說道軍銜，人家是少校，你才是個學員。

「嗯，沒什麼問題。」

好在劉學文叨叨了沒多久，偵察營的營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