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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嚴聽了便笑：「我這種人靠不住，天底下還有男人靠得住？何況了，我天天在部隊里，別說女孩子了，現在部隊不養豬，連母豬都沒得看了。」

莊嚴說：「夜總會那種地方，醉貓多，有人喝醉了在廁所隔間里吐了一地，后一個小年輕過來不小心滑了一跤，然後將氣撒到他的身上，拿盆子砸破了他的頭，還辱罵的老娘，大通最忌諱別人罵他老娘，結果就動了手……最後警察也來了，我和老班長跟著他去了派出所，最後賠了點錢了事。」

「那不行，那是男人的面子問題，都讓你倒貼，我老臉擱哪去？我找老婆又不是找飯票。」莊嚴馬上端出了大男人的架勢：「何況了，我讓你倒貼，你哥怎麼看我？這點錢，我還能拿出來。」

莊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果然有一股兒不太好聞的味兒，想起來，應該是在不夜城洗手間里拉住王大嘴的時候蹭到了雞冠頭身上的嘔吐物。

說著，轉頭看著林清影。

「回來了？」

他忽然坐直了，十二分認真的看著林清影。

外面傳來了林清影的聲音。

莊嚴想了想，說：「我忽然有個想法……」

莊嚴嘆了口氣，說：「嗯，他白天開計程車，晚上去不夜城夜總會掃廁所，打兩份工，掙兩份錢。因為他結婚沒多久，老婆是本地農村的，是他以前在S師那邊打工認識的，後來跟著老婆來了這裏生活，因為年初剛生了孩子，老婆暫時沒工作，生活壓力很大。」

本來說好吃個宵夜就回來，沒想王大嘴的事辦妥之後居然到了凌晨三點。

「你今天怎麼了？」林清影說：「以前你沒那麼多心事的。」

她輕輕的嘆了聲。

莊嚴笑了：「我覺得你是不是有點兒想歪了……ｈｔtps://ｗｗw•hｅｔuboｏk.ｃoｍ.ｃom」

「你怎麼還沒休息？」莊嚴有些吃驚：「這都幾點了？」

到了行李箱前，發現已經空了。

他搖了搖頭，彷彿時間倒流回到了當年的教導隊，羅小明拿著軍校補錄的通知書，瘋了一樣沖入大門口，衝到訓練場上，朝著所有人大喊「我考上了」的情形。

「出了點事。」莊嚴呷了口咖啡，想起之前的事，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昨天回營區帶了個探家用的行李箱裝了幾套衣服出來，自己有三天的假期，打算留在酒店好好陪陪林清影。

莊嚴心頭湧起一股甜意，趕緊拿了衣服去洗澡。

林清影看起來有些吃驚。

「那當然，專業的是一定要專業的人作，這些我都考慮好了，寫在計劃書里。」林清影說。

莊嚴說：「我不是愁大通的事，我是在想更多的事。」

「幫？」莊嚴說：「你以為我不想幫？你直接給他錢，那是對人的侮辱。不過還好，我老班長打算把他叫去自己的公司幫忙，我想往後大通的日子會好起來的。」

林清影忽然說：「你說……咱們要不要幫幫大通？」

「臭男人，臭男人，不臭哪能叫男人？這不是臭味，這是男人味。」

「你的衣服我都掛在衣櫥里了。」

「行行行，不跟你爭，要不這樣，可以和你們公司搞個共建單位什麼的，到時候，我們去給你們公司搞搞勞動什麼的，或者搞搞聯歡，你們可以帶人來我們這裏軍訓一下，這樣也不算白拿你們東西。」

「看來我還是要早點來臨海住下來，盯著你才行，否則你這種油腔滑調的男人，怕是靠不住。」

莊嚴走過去，站在椅子後面，低下頭在她脖子里親了一口：「早和*圖*書點休息吧。」

林清影沉吟片刻，說：「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過，軍人都是五湖四海的，有些人家鄉未必有海，學了用得上？」

回到酒店已經將近四點了。

「嗯？」林清影明眸一眨，問道：「他出事兒了？」

「你和你哥這個投資項目不是海產養殖的嗎？我想將來肯定有不少水產養殖專家會被招募過去對吧？」

莊嚴說：「你說對了，我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

莊嚴點頭道：「你說的沒錯，確實這樣，不過你可能不知道我老班長吃了多少苦。最慘的時候，他氣得夜裡跑到碼頭邊上，把自己五年服役換來的一枚軍功章和一枚抗洪紀念章都扔到了水裡。」

「你退伍怕啥？」林清影微微笑道：「你家是幹部家庭，回去也會安排在機關里工作。何況，你家經濟條件也不差。」

林清影知道莊嚴喝咖啡不喜歡太多糖，所以甜味沒那麼重。

「想來想去，這好像都是個人的命運啊。」莊嚴繼續感慨道：「我當年雖然退回了八連，但是我又鬼使神差參加了尖子集訓，後來在比武里又被韓隊長相中，最後去了紅箭大隊……如果我沒去紅箭大隊，沒有參加尖子集訓，也許我的命運和大通一樣，最後還是退伍。」

林清影的臉更紅了，捏著兩隻粉拳朝莊嚴胸膛上一頓砸。

這是一個百來平米的行政套間，設施上比較齊全而且豪華。

林清影伸了個懶腰：「我想儘快把整個投資計劃書做出來。」

林清影出了氣，好一陣才恢復了平靜，正色道：「說吧，你有什麼想法。」

「本來約好今晚他一點半下班時候一起找他宵夜去，結果到了那裡，發現他和客人打起來了。」

莊嚴道：「等你們的項目投產和-圖-書了，能不能定期給我們營的兵開設關於養殖方便的培訓？每年我組織一些兵利用星期天的時間去你那裡聽課，等他們退伍了，可以去你們那裡實習下，將來願意留下你們也可以解決人手問題，反正每年你們都要招聘人員的，不願意留下的，自己學了門手藝，會老家也有用武之地。」

好一陣才說：「都說人生而平等，實際上，我看不平等。像我，我可以不考慮軍校的事情，像老徐和大通，他們就要考慮，考上軍校，命運就會得到完全的改變，即便將來退役，那也叫轉業，也能得到一份鐵飯碗的工作。當年我教導隊的班長，本來落榜了，結果補錄把他補上去了，我永遠記得他從師部拿到通知書回來的那天，那種興奮……那種欣喜……簡直……」

「和客人怎麼會打起來了？」林清影奇道。

回到賓館，莊嚴輕輕用房卡刷開房門。

「老公。」林清影將咖啡杯放在桌上，伸手摸了一下莊嚴的額頭：「你今天怎麼了？沒事吧？看到你這樣，我都擔心你是不是有啥問題想不開了。大通的事，你看開點，就像你的老班長，他退伍回來不也過的挺好的嗎？」

林清影被莊嚴盯著，感到臉上微微一紅，嬌嗔道：「有你這麼盯著人看的嗎？」

莊嚴說：「其他的我再想其他辦法，例如什麼駕駛，修車，還有你像我們連隊的三角翼，也可以都練練，考個證，將來回去當教練或者去一些勘察公司也用得上，而且工資也不低。而且我還想那一筆錢出來，以你們公司的名義贊助到我們營里，至少讓大家學學電腦基本操作，回去也不至於什麼都不懂。」

莊嚴獃獃得看著窗外。

林清影問：「你有什麼打算？」

「不過，他ｈｔtps://m•h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om扔了又馬上後悔了，好在那天剛好退潮，他跳下去又撈了起來。」

莊嚴說：「就昨晚吃飯時候在飯桌上提到的那位老戰友。」

說完，便去衣櫃旁的行李箱找自己的換洗衣服。

一個軍人扔掉自己的軍功章，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洗完澡出來，林清影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人捧著咖啡杯坐在沙發里，DVD開了，房間里回蕩著悠然的音樂聲。

林清影回頭，看到莊嚴，朝他嫣然一笑。

「給你泡了咖啡。」她問：「今天怎麼那麼晚才回來？」

莊嚴說：「對於軍人來說，軍功章不僅僅是榮譽，也是那段最好的青春歲月的紀念，沒幾個人能割捨下來的。」

莊嚴一邊討饒，一邊認輸：「是我想歪了，是我想歪了。」

說完，又喝了口咖啡。

莊嚴過去端起咖啡，也坐進了沙發里。

林清影聽了咯咯直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說：「……庄副連長，我就喜歡你這種傻勁，咱們遲早是夫妻，財產是共同的，還分彼此？你說，你是不是不打算娶我了？你可小心點，林家的女孩子是不能退貨的。」

他伸手輕輕將林清影攔在懷裡。

林清影揉了揉鼻子：「你好臭。」

莊嚴說：「以前不一樣。以前我只是一個兵，剛當兵那會兒，我還天天闖禍，後來我戰友犧牲了，我才明白我自己從前很多想法和做法都很不對，所以我才努力去當一個好兵，至少不能愧對我自己的青春。不過那時候，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現在我是一個軍官，好歹也是一連之長。我得為我的兵著想，我得盡最大的能力讓他們避免像大通那樣。當了幾年兵，回到地方上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懂。」

林清影打了個哈欠：「贊助電腦的事情好辦，ｗｗｗ•hetuｂooｋ•ｃom•com不要你自己的錢，我有。搞這種贊助，我哥絕對不反對，畢竟我們都是大院出來的，對部隊有感情。」

莊嚴忽然感慨：「我忽然發現，現實社會裡的生活，還真的就像咖啡，聞起來很芳香，喝進嘴裏的那一刻感到了苦澀，還有點兒酸，細細品下來，又能感受到那種苦澀中透出來的濃香。要享受咖啡的香，首先要接受它的苦……」

「影子，你說……當年我和大通是同一年去的教導隊，其實能去教導隊的都是訓練上的骨幹，大部分都是訓練尖子，大通人也不傻，我們本來是同一期留在教導隊的，可是就那年，突然宣布我們師改編，留教導隊的教練班長因為編製還沒轉移到師里，所以全部退回原單位。其實如果留在教導隊，大通上軍校的機會也許會大很多，可惜，他回了老連隊，多留了一年，然後又遇到了兵役法改革，結果連轉簽士官機會都沒了……」

林清影輕輕一笑道：「庄副連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唉……」

莊嚴想了想，覺得也是，這不是跟左右換右手一個樣？

林清影噗嗤一下，笑了。

獨立的卧室和會客廳、餐廳、辦公區域，網路和影音設備一應俱全，甚至在房間的一角有個小小的吧台。

繼續道：「就是開計程車那位，王大通。」

本以為林清影已經睡著了，莊嚴有些擔心自己未婚妻會生氣。

「庄副連長同志今晚好像挺感慨。」林清影總結了一下。

「看你的樣子，好像有心事，能說嗎？」林清影問。

也就是為了自己這張大男人的臉面而已，挺沒勁的。

「那挺好呀。」林清影說：「你還在愁什麼？」

門一開，莊嚴看到裏面辦公區的書桌旁，林清影在手提電腦前敲打著鍵盤，旁邊對著一些資料。